笔翠小说 > 其他小说 > 满绿(清宫) > 真实的历史
    终于能够躺倒在床上,我已连动一动手指的欲望也没有了,望着帐灌了一碗滋阴宁血的药,实在恶心,于是倒头又想睡,睡过去两日便会好受些。“雅儿”抬头,眨眼,门口站着的人淡笑,漏进了一室阳光,“玉姐姐”“我回来了。”她答我,我以为是自己错觉,竟见到她露出淡然恬雅的笑。待她款款走到床前,我这才看清楚她脂粉不施的脸上白得一无血色,嘴角不住地微微抽动,正徒劳地努力想勾勒出笑来,眼眶里早已含满了泪水,却不肯轻易落下。心里暗自难受,觉得事情多半不好。忙叫玉林离开,眼看着门慢慢合得不留一丝缝儿,伸手去拉大玉儿,她就势顺从地坐到我床沿,“玉姐姐你哭吧,这里不是清宁宫,没有外人。”“雅儿”大玉儿朱唇微启,喃喃唤了我声,笑容终于垮下来,两行泪水瞬时濡湿了面颊。她扑进我的怀里,呜呜地大哭出声来,两只手紧紧圈住我的脖子,不住发颤。我吸吸酸涩的鼻子,逼回涌上来的泪水,一手揽住她,一手轻抚她一头长至腰际的青丝。这一天终于来了,她的尽人事,听天命。而这天命,早已注定。昨晚想必哲哲劝了她一夜,上至家国之情,下至孝悌之义,能搬出来的一样估计都不会少,最后可能就是那句必备的,我也是为了你好。“雅儿”“什么事”我听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忙轻拍她的背替她顺气。大玉儿慢慢开始转为小声抽泣,亦从我怀里脱身坐起,只是无论她如何去擦,泪水仍不断地顺着她脸颊连绵而下,如汩汩小溪,透露着从未见过的伤心绝望,“玛父病了,情势有些不大好。”“阿玛他素来身体朗健,怎么会突然病了”我没料想她第一句却说科尔沁的事,愣了愣,转念倒想起那封信来,忙问,“是不是信里说的那,还说了什么”大玉儿点头,“玛父很记挂我们,信是你额娘写的,她说,玛父自从病重便常与她唠嗑你我的终身大事,特别是我妹妹你与多铎是太祖爷亲赐的姻缘,而我却并非如此”“什么叫并非如此姐姐你和多尔衮的事是个人,长双眼睛的都知道,依我看,就是大汗知道也没什么稀罕。问题是,他们为什么突然要你嫁给大汗”开什么玩笑额娘怎么能说得和阿玛的遗言一样,这个问题在我心里盘桓至今,终于能问出口。“雅儿你不知,”大玉儿轻轻握住我的手,神色凄楚地摇头,“其实就是在咱们科尔沁,又有几个人知道呢。我的婚事早已是板上钉钉,所差的无非是谁罢了。只是那个时候,我从没想过它会成真。”什么意思她目光里的了然,是那种对一件事知根知底的了然,我亦不知该答什么,莫非事情并不如我所预计错愕地看着大玉儿,她淡淡说,“我指给的不是皇太极,是大汗。”“大汗大汗不就是皇太极”这样很正规中矩的答案,我震惊的是她居然直呼皇太极名讳,然后可怕的念头才一闪而过,发现自己明白了她话中含意,“难道说,只有多尔衮登上,登上汗位才能娶你”话说得不流利,很不像我,可她平静地颔首,泪痕姗姗犹在,却已回复成平时那个冷静理智的布木布泰。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觉得小腹越发地痛一个人要多少时间才能像说故事一般,如此平静地讲出残忍的事实从皇太极登基的那一刻起,这个噩梦她已做了多久忍不住反抓住她的手道,“为什么这是哪个混蛋指的婚你要嫁的是人不是那个俗气到金光灿烂的宝座这到底是谁指的婚”“是你的阿玛,我的玛法与太祖爷订下的婚约。”我松手,如坠冰窖,阿玛执着我和吴克善的手说得那番话,我至今都记得。阿玛不是那样的人,不会要自己的孙女去嫁给权势,嫁给地位,嫁给一个她根本不爱的人“雅儿,”她看出对我来说这个打击大了,反倒担忧地轻轻推了推我。我已想起自己被指婚那晚,阿玛既高兴又无奈的神情来,下意识却不断地问,“为什么为什么”大玉儿认真地看着我,目光格外的深邃,“你真的要知道么”我点头,无论是什么理由我都要知道,都想知道。再接受一回现实,以后能活得更隐忍与坚持吧。“这事儿原本也没几人知晓,我九岁时随玛父去赫图阿拉城,拜访太祖爷。宴席上玛父提出要我弹琴助兴,那时我年幼不懂事,恰逢自己做了支小曲,尚有几分得意便自作主张,弹了这支无人识得的曲子。谁知一曲终了之时,竟无一人鼓掌,席上众人个个都看着我。我只道自己弄巧成拙,心里又怕又委屈,只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钻进去,丢了琴便想跑。谁料一转身儿,就看到了一只蓝孔雀,蓝靛靛地正朝我开屏,吓得腿一软坐倒在地上。”“姐姐果然厉害,”我微微一笑。“当晚,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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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单独召见了玛父。玛父回来时十分高兴,抱着我直转圈儿,”大玉儿抿了抿嘴,带着几分嘲讽,“女真地位最尊的萨满告诉他,孔雀乃百鸟之首,却为我开屏斗艳。所谓百鸟朝凤,乃是暗示将及凤位,母仪天下,他已和大汗订下婚约。”我一时真的反应不过来,莫不是还珠格格里的香妃,满身都是电脑特技的蝴蝶虽说这个孔雀突然跑进来是有些玄乎,但能玄乎到百鸟朝凤的地步既然有这等联想能力,我看那个狗屁不通的萨满去写鬼吹灯得了,他随口一句迷信,决定的却是别人的一生。“母仪天下”这四个字,不知让多少女人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可现在从大玉儿嘴里说出来,只沉重得叫人无力承受。我微微有些晕眩,不知是出离愤怒还是悲哀无比,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与多尔衮一点一点爱下去的是饮鸩止渴抑或惜日若年“十四贝勒一定还不知道吧”我轻问,她会选择哪一种,我明明清楚,史书上白纸黑字,流芳百世。“当年太祖爷尚在时,我便不曾说给他听,如今自然更无可能,”大玉儿轻叹一口气,“其实,从我得知大汗即位起,便发誓这一生绝不会告诉多尔衮这桩事。”“可是如此一来,十四贝勒岂不以为是姐姐你负了他以他的性格,怕要恨之入骨,如何肯善败干休”昨日多铎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多尔衮了。“我太了解多尔衮。太祖爷与大福晋过世不过一年,那些日子他已如此,今个儿再让他知晓事情原委,以他的性子,旧恨添新仇,绝不可能还能按捺得住。比起让他赔上性命,恨我入骨不过微不足道”微不足道我默念,好轻松的一句微不足道。那随之而来的后果是一夕之间爱人反目,大玉儿聪明胜我百倍,如何不懂其中纠缠。她既然能说得出口,必是早已下定了决心。我垂下眼,任由思绪翻滚。以前想到这件事觉得尚不在眼前,现在才知道我除了看她痛苦,是没有任何法子帮她的。“好妹妹,你不用为我担心。”她捧起我的脸,看着我柔声道,“这一年我对多尔衮多有疏远,想必他也早已察觉,昨个儿他进宫时,我在清宁宫外便拦下他,该说清楚的我都说了。既然这一生注定我要负他,与其再纠缠不放,不如就让他一辈子都恨我入骨。等他娶了福晋,有了孩子,必有能忘记的一日。”“玉姐姐,”我略哽咽,为何昨日本该闹翻了天的清宁宫却波澜不惊,原来她连这一步都想到了,“倘若有一日,十四贝勒知道了真相,你要他如何自处”大玉儿微微一笑,却目光犀利地正视我眼睛,“我布木布泰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透露这桩事,我伤害了他一次,绝不会容人伤害他第二次”赤日炎炎似火烧,田地禾苗半枯焦。七月,天气热得不对头,估计农夫真是个个心里都如汤煮了。盛京暴发大规模饥荒,米价居然涨到八两一斗,银贱物贵,颇有通货膨胀的趋势,朝廷为此忙得焦头烂额。多铎来我这儿的时候越发少了,每次来不是紧锁眉头就是一脸不爽,半个月里摔了一只镇纸,两只茶碗,一看就是心烦的不得了。自从大玉儿事后,宫内更是看不到多尔衮的影子,听多铎说是成日里只知道接差事,日日东奔西走,有时连他也数日见不上。每次只要提起这件事,多铎除了担忧,更多的是对大玉儿极端得不满。有一回甚至见到她与苏茉儿进来,拉下脸来拂袖就走,弄得我极为尴尬,张口结舌地替他道歉,反倒是大玉儿不甚在意,或者说这原就是在她意料之内。如此几回,我已实在无法忍受多铎的脾气,逮着机会便道,“你以后在我这儿给玉姐姐脸色看,就不用再来了。”他正在看折子,头也不抬回道,“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只有这事儿提也不要提。”“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我从他手里没收了毛笔和折子,“你有没想过,玉姐姐指不定有苦衷”“苦衷她还有什么苦衷不能和我哥说哼,不过这话说回来,比起一个贝勒的嫡福晋,大汗的侧福晋自然是好了不止一倍,换作是我再多苦衷也认了。”他恨恨道。我把折子摔到地上,“无话可讲,你出去吧。”“我说错了么我从小到大就从没见过我哥落泪,额娘走的时候他抱着我,哄我安慰我,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可是那一日,我去他府里,他醉了酒,红着眼眶翻来覆去就问我,除了汗位,他有哪一点不如四哥为什么她偏偏就爱四哥这一点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受”他少有和我顶针,这回却是分毫不让。我皱眉,“玉姐姐到底说了什么”“四哥能给他给不起的。”我不知那日多铎后来又说了什么,只知他走之后,自己呆呆坐了很久,把整件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又一遍,妄图找出解决的方法,直到苏茉儿冲进来,惊慌失措地告诉我,大玉儿昏倒了。到屋里时,大玉儿安静地躺在软塌上,已醒了过来,只是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地看着房梁,额角有一块擦伤的痕迹,大约是晕倒时撞到的。我很自然而然地让人去请太医,岂料她听到便挣扎着坐起来,哑着嗓子说没那么严重,不要惊动太医。苏茉儿一听就急了,跪到大玉儿塌前,抓着她的手道,“格格,才几日您就瘦了一圈儿,这些日子奴婢就没见您好好吃过一顿饭,睡过一个安稳觉,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了先让太医来看看吧,真没事儿开些药补补身子也好。”看来她虽说得坚定,但心里还是无法如此快就适应过来。明明心里痛苦得要死,人前人后还得装若无其事,时间久了,就是铁打的人也要崩溃。今天这一次,只不过是开始,现在她还没真正出嫁,等嫁作他人妇后,和多尔衮就是真的从此萧郎是路人了。到时怎么办呢“玉姐姐,过几日咱们再出宫去转转好么”再看她昏倒一次,估计我自己也要郁闷得晕过去了。心计已定,再没有犹豫的道理,我不是善人,但能帮衬得上的地方自该尽力而为,“以后出宫的机会可能不多了,那腰牌是咱们俩的,可别放着浪费了。”第二日找到多铎,一问才知因通货膨胀问题而买不起粮食的百姓,纷纷走起它路来,盛京盗贼数量大增,皇太极发布中央讲话“民饥为盗,可尽杀乎”之后,赈灾活动就开始了,多尔衮同志化失恋为力量,也投身入赈灾第一线去了。于是郁闷良久后推多铎出门,限令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多尔衮。大概是此举动颇为反常,小十五同志警觉地看了我n秒,估计是在思考我唱得是哪一出戏。“甭想了,你帮我没有坏处,嗯”我踮起脚尖,第一回主动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成功赌住他的若干问题,“快去吧,人家着急呢。”可怜某只吃软不吃硬的东西在得到了好处之后,晕头转向地被我骗走今年最后一章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hoho各位看官,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