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其他小说 > 无福消受 > 第六十六章:各有所求
    沁凉夜风驱散酷热,墨色笼罩大地,万籁俱寂中只有鸣虫唧唧演唱别样宁静。

    黑夜几乎将万物融为一体,如酱夜色中突然有异物翻过高墙,迅速移动。渐渐能分辨出一是一抹人影,一人身着轻便夜行衣,姿态轻巧,几乎足不沾地,迅速游走于房顶瓦片上,偶尔踢动瓦片也只发出轻微细响。

    下头有巡走队伍经过,那人就伏在屋檐上躲藏,他目的明确,行动自如,似入无人之境。

    最终,他跳上一棵大树,借着枝叶遮挡,黑衣人谨慎地伏在树上观察不远处独幢的空地。那里有几人把守着,经常近半月的监察,他已经确认自己要找的人在里面,而且他已经做好准备随时救人。

    不过如今行事在即,他却犹豫了。

    夜行衣包得严密,仅露的一双眼睛在夜色中闪烁不安神色。他水绝流并不怕死,但是自他潜伏的一些日子来,也不是没有听说林悦做了什么。林悦发了悬赏令,还有把蜷云焚天秘笈揽到身上,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或许不应该独自面对,而且林悦也不会不帮忙。

    只是一念头立即就被打消了,因为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交换人质的期限将至,仅余的几天时间只能依靠自己。

    蒙面巾下,水绝流咬唇深呼吸,他断绝求助的想法,开始依照脑中模拟过千百次的计划行动。

    眼下守卫迟迟不见交班的人前来,烦躁地开始漫骂,最后忿忿不平地亲自揪人去了。一种戏码每过几天就会发生,水绝流就等一个机会。地牢的活板门是从内头反锁的,水绝流解下腰间水囊,迅速把火油倒进通风小窗口,点了火。

    没多久浓烟冒起,活板门霍地打开,被浓烟呛着的人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水绝流流星般掠过去一脚将人踢翻,再迅速蹿进去把另一个看守也放倒了。

    地牢里铺着潮湿的稻草,一助长了火势,熊熊烈焰烧得旺,浓烟滚滚很是呛人。水绝流屏气走向最里面上锁的笼子,赶忙破开锁扶起伏在地上的孩子。原本以为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但当看见孩子陌生的脸容,水绝流心中一怵陷阱。

    他只好扛起小孩迅速往外走,只是逃出被烈火包围的地牢,外头等待着他的却是绝望。

    那是他的义父武林盟主吴信诚。

    零星纸灰飘飞中武林盟主表情严峻地立于不远处,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一边。水绝流明白自己中计了,心情却出奇地平静,或许因为他早就明白一一切不成功便成仁。他放下从牢中救出来的陌生小孩,摆开应战架式。

    吴盟主凝视着义子,语气威严道:“绝儿,你>和千帆都是我出色的儿子,可是你>们都背叛我,实在让我痛心疾首。”

    一一句话不但没有让水绝流惭愧,只让他发出嗤笑着回话:“吴信诚,好一个狼心狗肺卑鄙小人,只因为一本秘笈就杀死义兄,竟然还敢在此大放厥词我当初是瞎了眼,以为你>仅仅是不苟言笑,仅仅是严格。”

    未等吴盟主发话,吴信诚的另一位义子先开口:“好一个狗贼水绝流,竟敢信口雌黄义父,孩儿实在看不过去了,请下令把一禽兽捉起来。”

    吴诚信以淡漠的目光睨视水绝流,从水绝流身上,他见不到屈服。至于他,无法驯服的狗就永远不会是一条好狗,所以他点头应许。

    得到允许,各人立即摆开架式,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见状,水绝流仅是笑,笑得无限凄怆。在吴家,唯一与他有情义在的只有义兄卓千帆,那是个好人,老好的读书人,与他志趣相投,是兄弟是知己。至于其他的,虽说是义兄弟,却从来都只有尔虞我诈,就为在盟主眼中提高地位。好难得从义兄身上感受到家,却仅仅因为一套武功秘笈就被吴信诚一丧心病狂的家伙毁掉,叫他怎么可能不恨

    “小卓还活着吗”水绝流压抑着几乎爆喷的怒意,低声问。

    吴信诚扯了扯唇角,冷笑:“是活着,你>很快就能见到他。”

    “”

    “绝儿,你>自小倔强,要是没有筹码,我怎么可能活捉你>”吴信诚稍顿,又补充:“比起折磨你>,那个可是更有成效。哼,如果你>不为千帆的儿子考虑,你>也就可以选择死亡。”

    水绝流微微愣怔。

    一的确是他被迫到绝处的唯一选择,可是如今软肋被挟,也就无可奈何了。但让他愣怔的却不是因为一个,而是因为听到死亡提议以后,他脑海中竟然首先浮现林悦的怒容。

    那个说是上下都有人的家伙,就不知道有没有本事把他带回来。水绝流是一么想,却不敢去赌。他恨得咬牙切齿,直想将一伪君子吴诚信千刀万剐。

    “你>练成了蜷云焚天功吗”

    “你>很快就会知道。”水绝流冷笑着,心里却不安,毕竟他跟林悦的练习才是刚刚开始,功力只恢复到以前的水平,根本不足以对付一满园敌人。

    “好,那就试试。”

    吴信诚一声令下,门徒如狼似虎般扑向水绝流,后者宝剑出鞘,利刃在手中舞动银华,直把敌人赶尽杀绝。然而双拳始

    风语帖吧

    终难敌众手,吴信诚为捉他,也是潜伏了近一月,布下了天罗地网,已经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水绝流的动作渐渐捉襟见肘,身上伤痕越来越多,直至他被从后而来的暗算击中倒地为止,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感觉到吴信诚来到身边,水绝流的匕首仅仅划破了那双靴子,被狠狠地踹了好几下,终于眼前一片昏黑,连火光都瞧不见了。

    最后一丝意识让他得到了意外的的信息,有人在另外一个地方带走了小卓。

    在黑暗中,水绝流又做了梦,最近他总是频繁地梦见一些离奇的事。是那么的真实,又是那么的荒诞。

    在那个仙境中,他和林悦一起喝酒。

    林悦还是那样无赖,死乞白赖着要他帮忙。

    他问林悦为了紫微星君而牺牲值不值得,林悦说一不是牺牲,而是为了制造转机。

    他觉得很可笑,但还是答应了。

    那一天在凌霄殿上,他就说了谎。他说,他看见了那两个人一同偷妖王剑即使其中一个当时只是与他在品酒谈天。

    水绝流不明白一是害了林悦,还是帮了忙。

    但听那时候林悦笑意盎然,一点也不似犯了大罪将要受惩罚的人。他说:“玉帝陛下,我也是罪人,你>怎能要求我当处决紫微星君的刽子手呢请陛下另请高明吧。”

    玉帝怒不可遏,直骂林悦投机取巧,愚弄他。

    在盛怒的暴吼中,玉帝喊来了墨麒麟。

    听闻玉帝原来一直使墨麒麟监视,以免像今天一样的情况出现。

    明显一意外的一着,让林悦的笑容也变得犹如风中烛火般飘忽不定。

    那墨麒麟被命令说出真相,他点头了,正直的仁兽麒麟说:是那二人合谋盗窃妖王剑。

    玉帝脸色发黑,林悦笑得不可开交。

    “那么,陛下可以处罚了我迫不及待要听听盗窃妖王剑的我和紫微星君,该当何罪。”

    碧色眼睛霍在睁开,风声飒飒,墨影非默默注视用匕首刺自己的小子,手下一使力,便捏得那双手握不住武器。他不管一小孩子如何委屈,看一眼拂晓时分泛起鱼肚白的天际,单调地说道:“起程吧。”

    话落,一把揪着小孩子的后衣领,几乎是拖行着离去。

    “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小孩几许扎挣无效以后,焦急不安地发问。

    墨影非把将小孩夹在腋下,使出轻功之前道:“送礼。”

    “啊”小孩子一脸愣怔。

    墨影非轻点头:“嗯,我在倒贴一个品位很刁钻的人,他想要的东西总是很难弄到手。”

    未等小孩子明白,黑色身影带着他箭一般飞上枝头。

    遥远的北方,天色也渐白,司马易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帐顶。

    近侍左冲前来侍候王爷梳洗的时候,见到的是一副情景,当下立即挥退尾随其后的仆从。他靠近司马易,轻唤:“王爷”

    司马易的目光仿佛透过了沙帐或房顶,放到遥远的他方。但他听见了呼唤,当下是一样回答的:“左冲,我最近总是做着奇怪的梦。”

    “梦”左冲疑惑,思忖片刻以后才说:“最近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王爷是不是有疑虑,要不小人再去查探一番”

    闻言,司马易的目光终于聚焦在左冲脸上,他坐起来:“是呀,该死的,都已经差不多。但是太子还是没有找到吗”

    面对问话,左冲脸上一白,双膝往地上跪去:“属下无能,请王爷降罪。”

    “哼,罢了,起来吧。”司马易拿起床头一柄黑绸面白银骨子的折扇,打开来摇了摇,心中已有定案。他说:“就对外宣布,太子也死于一场疫症,找个体格相近的人,葬了。”

    “是,王爷。”

    司马易摇扇,目光放到窗外初升的旭日上头,双目微微眯起,沉吟道:“人都剩下不多了。”

    “那是因为一场疫症太厉害。”左冲应答。

    “呵。”淡淡笑容浮上那张脸,笑意却不着眼底,司马易低喃:“那是因为有人故意毒害皇族,为祸皇室。嗯,我们的勤王之师也应该行动了。”

    “是的,王爷。”

    “已经是势在必行,没有人能阻止我。”即使是一些奇怪的梦,也不成。

    即使那些梦奇异地萦绕于心头,挥之不去就像是记忆的一部分。但司马易立即又推翻一个想法,那满天神佛简直是无稽之谈。

    云端上,怎么可能住着神仙不过是传说。

    他记得,那个梦的最后,玉帝罚他每一世轮回都只能与皇位擦身而过,而那个酒仙和墨麒麟则奉命成为每一世他取得皇位的阻力,还有那个赌神林悦则是每一世在奈何桥接他的判官。

    难道一预示着,林悦与其身边的人将成为他取得皇位的阻力

    “不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不用日上三竿,林悦猛地跳起来。

    他焦急地高吼:“唐三,叫唐三来”

    朱翎困惑的目光,初一的哭声,加上他的吼声,钱院今天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