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触指冰寒
“落儿就不好奇这里面的东西”冥王在她身旁坐下,挥退一旁的侍女,丹凤眼邪魅的朝她勾魂摄魄的一眨,电力十足。
可惜凌初瑜对他完全绝缘,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嘴角竭力扯出一抹淡笑,只是已不见悠淡。
触指冰寒她倏然缩回手。
因为她已猜出赤红巾幔覆盖的不明物是什么东西。
“不想确定一下”冥王见她退缩,随手一扯,赤红巾幔悄然滑落
果然是面具。
凌初瑜盯着面具,眸光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个被唤作白衣的面具皓白如霜雪,精灵剔透,冰寒彻骨,静静地躺在托盘中,发出熠熠光辉的神采而他的主人现在可在何方
“面具相似的何其多,你又如何证明这是他脸上那只”嘴角扬起戏谑的笑意。
“落儿你忘记这个面具可是天蚕寒玉精制而成,举世也找不出第二只,就你慷慨,这么送给了他。”冥王状似埋怨地想点她的鼻尖,却被她一闪避过。
“难道冥王也喜欢这只面具,所以千方百计要得到手”胸口闷闷的,心中有些慌乱,她身侧的手紧握,脸上依旧不动神色。
“一个是纱帽遮了婵娟,一个白衣罩了绝颜,本王就见不得你们相配。没了面具的脸,只怕落儿你连看他一眼的兴致都没有了,呵。”冷笑的声音从鼻孔里轻哼出来。
“但是现在我很有兴致见没了面具的他”凌初瑜敛眉望进他邪魅的丹凤眼,眉角冷凝。
不仅想知道他的下落,对他的脸,的确好奇。
厉天邪号称武霸天下,其武功之高常人简直无法想象,凌初瑜相信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被冥王捉住。但是转念一想,他冲进火海里而四周又水茫茫一片,对一个旱鸭子来说凌初瑜心中抽痛,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往心脏涌去。
冥王指指桌上金色圆盘里的绫罗纱裙和饰品,嘴角勾扬一抹诡谲的笑意,转身离去。
竟然逼自己换回女妆
凌初瑜捧起冰寒彻骨的白衣,闭上眼,扬脸深吸一口气。她忽然感到一股无名的悲愤从脚底下升起,一直到达胸口,与原本的忧伤情绪融合在一起,纠缠、噬咬,久久不散。许久之后,豁然睁开的瞳眸澄澈而清睿。
冥少幽,你不要欺人太甚
冥王出去后,莺莺燕燕再次涌了进来。
她这次没有再拒绝,任由她们服侍。
池水中漂浮着绚烂的花瓣,随波荡漾,花瓣凝着水珠,晶莹剔透,芳香扑鼻。四周热气腾腾,雾气氤氲。的确很有跑下去清洗一番的冲动,但是被这么多陌生人服侍并窥视着,洗得舒服才怪。
凌初瑜嘴角轻笑,“你们先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她只是拒绝别人伺候,没有说什么罪孽深重的话吧为何这些侍女眨眼间便整整齐齐地在她面前跪倒,其中一个看起来颇为老练的清丽少女轻启红唇,“姑娘,殿下吩咐奴婢们务必亲手将您打理的干干净净,若有一点差池,奴婢们势必性命不保”
“是啊,昨日殿下抱姑娘回来的时候,姑娘全身湿漉漉,玫瑰苑的朱姑娘瞧见便向殿下撒娇,被殿下一掌劈开,当场送命,如今尸骨恐怕早已被野狼叼走了。”
玫瑰苑
凌初瑜嘴角微勾,细细打听下才知道原来这玫瑰苑,牡丹阁,幽兰院,楼等皆住着冥王的宠妾。这里的每一位宠妾皆是从民间收罗而来,长的都是艳丽无双,风采绝然。为了区分,冥王便按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分了玫瑰苑,牡丹阁,幽兰院等。住在玫瑰苑的姑娘性格活泼,任性骄纵;牡丹阁的便是优雅大方,艳丽无双;而幽兰院的姑娘更是娇柔素雅,体不胜衣。
“没想到你们殿下倒是艳福不浅。”凌初瑜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情景。
一件赤红绯血的长袍随意披在雪白的肌肤上,俯在一名的一名的女子身上,修长的脊背有节奏的律动回眸朝自己妖冶而又邪魅的笑。
圣颜妖魔,还真是妖孽。
“你叫什么名字”凌初瑜对着为首的那名清丽女子问道。
“奴婢红尘。此后便是姑娘的贴身侍女,姑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吩咐奴婢。”抬头凝视凌初瑜,回答的落落大方。
“什么事情都可以”
红尘点点头。
“我且问你,那面具是从何处而来”
“这”
凌初瑜微扯唇角,也不去怪她。
径自步入浴池,游到中央去,自己清洗个干净红尘的手艺几乎可以与纯宁并驾齐驱了。凌初瑜看着菱镜中的绝美容颜,不再是少年的清逸俊雅,而是少女的清灵秀丽中略带娇柔妩媚。
“红尘,殿下请姑娘到大殿去。”一个侍女撩起纱幔走了进来,对着红尘漫笑。对红尘说完,转眉看到菱镜中惊采绝艳的面容,不由的看的呆了。
烟雨替冥王择妾,曾阅遍天下女子,但是其中没有一个能极得上眼前之人的十分之一。这冥王殿美女遍地,但是在她的面前似乎都变了尘土,随风飘散了。怪不得殿下为了得到她不惜使劲一切手段,甚至昨晚那一弈,冥王殿的羽箭卫损失惨重,几百号精挑细选的羽箭卫回来的没几个,剩下的尸骨遍地,都埋在了镜湖底下原来来者正是冥王座下两大侍婢烟雨红尘之中的烟雨,而红尘自然也是两大侍婢之一。
“你便是秋公子”
“你怎么知道我姓秋”凌初瑜对她悠漠一笑。
“秋姑娘贵人多忘事,去年三月,殿下带着我们于南山一游,有幸结识秋公子。不过那时候秋姑娘身着男装,却没有想到竟是清丽无边的大美人。”烟雨被她绝美的容颜震慑住,呐呐言道。
自己身为女子见到如此绝色都几乎脸红心跳,殿下他极爱美色,好不容易遇见如此尤物,自然紧追不舍,不肯放手,即使为此付出的代价将是整个冥王殿,真的值得吗
带着凌初
月落星沉sodu
瑜去大殿的路上,烟雨的脑中凝思纠结。
一路上遇到许多身穿薄如蝉翼的轻衫女子,见她跟在烟雨红尘身后,不敢公然挑衅,但是眼底眉梢都是忌妒而又怨毒的森然。
自己才刚来这里,似乎还没有得罪谁吧凌初瑜对着那些怨毒的眼光抛出一抹悠然浅笑媚眼如丝,宛若蝶中妖精,翩然若舞
凌初瑜不知自己为何要挑衅那些怨毒而又忌妒的目光,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怒气在熊熊的燃烧,却被脸上的不动声色堵了回去,在身体里肆意乱窜,火苗蔓延,似乎发出噼里啪啦燃烧之声,几乎让她承受不住她只是想到便这么做了,不过一股爽意浮现心头时她才明白这下意识的动作只是愤怒的发泄口。
长裙拖地,随身走过,一缕淡淡的清香弥漫四周,震慑住了原本窃窃私语的预感众人。
走过幽幽长廊,又拐了一个弯,便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
这大殿跟凌初瑜天天早朝的金銮殿倒是有些相似。
凌初瑜注意到一双灼热的目光紧紧凝视着自己。
她略微抬眉,顺着目光而去便认了出来,此时斜靠在高位,左拥右抱的便是冥王。一时一刻不能少了美女在怀的冥王会对自己紧追不舍凌初瑜真怀疑他对秋沉落的爱慕有多廉价。
对着高座上的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中却无奈叹息,难道真的非要用美人计才能探听出厉天邪的下落
“殿下虽然对你特别,但是凡是还是依着殿下的心意,不然”红尘见冥王眉心一蹙,便推着凌初瑜上前一步,附在她耳边低声吩咐。只因她见过太多女子在殿下手下瞬间香消玉殒,弃尸荒野,尸骨无存。殿下有多残忍,只怕这位惊采绝艳的秋姑娘并不知情。
烟雨不动声色地拉了红尘下去,只有她知道眼前的人在殿下心目中的地位是那般岿然不动。
“过来。”声音轻柔如被微风拂过但是想起他的变态手段,凌初瑜嘴角扯出一抹讥诮。月光清辉中,她一步一步走上高高的玉阶,长裙拖地,身姿摇曳。
馨香雾气妖娆弥漫,氤氲缭绕,室内满是暧昧的气息。
冥王眼睁睁地看着凌初瑜踏着缓步款款走来,虚幻的影子渐渐成真,悠然地站在自己面前。窗外的月光衬的她身后一片光芒,飘逸似仙冥王的脸上忽明忽暗,眸光中闪烁着妖媚,冷情,然后定定地注视着凌初瑜。
见到凌初瑜的那一刻,冥王身边的女子瞬间呆若木鸡。
她们自诩为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自认为是殿下最宠爱的侍妾,但是与此人一比,自己竟成了枯萎的黄花,丑陋不堪身上的光彩顿时黯然,眼眸都垂了下来。
唉。
凌初瑜在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早就知道秋沉落天生便是出来打击人的,秋沉落也很有自知之明,经常以男妆示人,可是冥王却非要逼得自己换成女妆,打击到别人她可真的是很不好意思呢。
凌初瑜挑勾起唇畔,绽放出妩媚的笑容,瞳眸流转,玲珑剔透,众人顿感殿内一片清明。
“落儿敬冥王一杯如何”
凌初瑜见他依旧呆呆地看着自己,像登徒子一般,心内笑得肠子快要抽搐了,脸上却保持着刻意的轻笑,“冥王,落儿敬你一杯如何”
“落儿敬的酒,我又岂会拒绝”一仰头,烈酒便顺着喉咙灌到肠胃,琥珀杯顿时空空如也。
“冥王就不怕落儿在酒中下毒”凌初瑜无意中瞥过自己中指带着的白玉戒指,眉宇间浮现她惯有的戏言味。
冥王妖娆的眸子定在凌初瑜绝美无暇的面容上,“就算是天下至毒之酒,但是只要是落儿亲手所倒,本王甘之如饴。”
“哦,那就再来一杯如何”
“好。”
凌初瑜见他不动声色地连饮三杯,轻灵细致的容颜上闪过一丝狭促的顽色。
天下至毒的毒药她没有,但是让人暂时迷失心智的药粉她却是随身携带。冥王将失忆后的她看的太低,以为她即使武功恢复了,却还是不太会使用,连智力也大大降低。她承认自己没有秋沉落的聪明绝顶,智慧超群,但是她怕死的很,保命的东西总是会随身携带。
她中指的白玉戒指中藏着一味药粉,这位药粉乃是绝世神医慕容阙历经三年精炼而成。这药粉不会至毒,但是具有迷幻的作用,中毒之人会全身绵软,神志不清,言行皆受下毒人控制。
冥王意志坚毅,但是终究抵不过药物的催眠,软软的倒下原本被冥王左拥右抱的两位美女早就被挥退出去,此事偌大的殿宇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你十恶不赦,人人欲将你除之而后快,现在罚你自打十个个巴掌。”凌初瑜嘴角勾起一抹顽笑,想试试效果如何。
清脆的刮掌之声在黑暗寂静的大殿里。
“停停停”凌初瑜怕声音太大会引起别人注意,惹来别人就不好玩了。
掌声顿时消逝,大殿中又恢复了寂然冷清。
其实她哪里知道冥王平日为人乖戾暴虐,任性妄为,杀人不眨眼,手下之人对他畏惧骇然,就算听到刮掌之声,也只道是冥王在惩戒下人,哪里会想得到如此高高在上的人会着了美人的道,正一掌一掌重重的落在自己白皙滑嫩的面容之上。
“你真的捉了厉天邪”
厉天邪是谁冥王茫然地盯着凌初瑜,乖乖地等待主人吩咐。
难道没有被抓可是明明面具都被剥下来了啊突然想起厉天邪曾经说过,这个名字只有自己可以叫得,难道冥王竟是不知道这个名字
“那你捉了白衣天君没有”
冥王歪着头想了一下,半晌,点点头。
这就好办了。
“你带我过去”凌初瑜一把拉起冥王,谁知在药效的控制下冥王走的摇摇摆摆,极其温吞。
凌初瑜一气之下真想一个巴掌拍下去,但是看到他此时的模样倒是纯真可爱的很,又不忍心。
于是便装作他醉酒了,自己扶持着他缓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