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市民,我们一定极力配合西泽警官的工作,不过请放心,本公司绝对是遵法守纪,这一点相信您也听清水厅长说过了。”职业化完美微笑,从真皮软椅上起身,一袭干练阿曼尼职业套装的祈月和例行调查的fbi探员西泽修握手作别。
“谢谢迹部夫人的配合,”西泽点头,末了加上一句,“另外还要感谢少夫人深明大义,为本次东京之夏行动提供重要线索。”
“深明大义”祈月明显对其中某个字眼的反应有些滞缓。
“是啊,”西泽眼底有钦佩的神色,“虽然具体情况还未明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樱庭财团拥有大量来源和去向不明的隐性资产,不排除参与黑道洗钱的可能性,少夫人提供的资料对我们的调查有很大帮助,我代表东京警视厅和fbi向您表示真挚感谢。”
祈月面色一僵,“你说的这些资料是谁送上去的”
“少夫人忘了么”西泽微笑,“是您特地拜托迹部景泰先生,也就是您的叔叔,前来警局提供线索的。”
祈月正欲说点什么,办公桌上的电话铃扬起悦耳的曲调,按下接听,是秘书小姐甜美的声线,“总监,外三线,要接进来么”
“接进来。”
“小姐,夫人突然生病住院了。”是娘家女佣焦急的声音。
“既然少夫人有事,那么我先告辞了。”西泽会意,操起警服外套,祈月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吩咐秘书送客。
“远藤助理,立刻替我备车,去医院。”祈月的脚步没有停下,高跟鞋叩击地板声响清脆,眉心担忧微皱,眼底的微芒在惨淡的天光里散发一层冷冽的光泽。
“好的,少夫人。”
“干爹,你明明还那么关心卉姨,干嘛和她离婚”疾驶的商务车划过路面,浅水真央一手托腮,问出深藏已久的疑问,刚才接到电话听说卉姨生病干爹紧张的表情可是骗不了人的。
“两个人之间没有第三者插足的余地,卉嫁给我也并非自愿,勉力维系的婚姻只会对彼此造成伤害,不如早些结束,好歹还可以做朋友。”伊部凌次略一沉吟,沉声道。
“唔,不太明白。”
“不明白算了,”适时转移话题,“说点开心的,你和周助进展如何”
“我和他能有什么进展啊”浅水眨巴眨巴眼睛望向车顶,装傻。
“呵呵,女大不中留,改天叫周助来吃个饭,嫁入寻常人家未必不是幸福,把婚事定下来也好。”伊部抚着线条俊逸的下颚,腐男模式发动,“啧,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极品腹黑受。”
“干爹”浅水面目狰狞。
在导医处询问完病人情况,刚从音乐学院下课的流伶轻手轻脚进入了病房,将大束的雪白的百合花插进细颈花瓶里,床单上宫川卉正在浅眠,纤长的睫毛掩盖了疲惫的痕迹,安静的给人一种时空阻断的错觉,只听到输液管里的晶莹液体一点一滴流淌。
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流伶取出装水果的塑料袋,转身走进了病房内的盥洗室。
这时伊部父女吱呀一声推门进来,皮鞋叩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宫川卉眉心微蹙,缓缓睁开眼睛,扯开一个虚弱的微笑,“凌次,小真。”
“怎么突然就病了”伊部靠着床沿坐下来,伸手替她掖好被角,无奈的叹口气,“母女都是一样的工作狂。”
“是啊,”点金的眸子百无聊赖的扫过大半个天花板,原本婉转的嗓子有些干涩,“真没用,不知怎么的就病了。”
“饿吗”
“恩。”
吩咐女儿去买些清淡的食物来,伊部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天空是阴沉的铅色,窗外草木葱茏,预示着整个北半球炎炎夏日的到来。
“凌次,对不起。”身后的女子蓦然出声,伊部转过身来,微笑,“这话从何说起”
她别开脸去,不说话。
优雅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伊部试探性的问,“你知道了”
她的呼吸粗重起来。
“如果我是樱庭俊彦,会和他做同样的选择。”他几乎是叹息出声的。
“所以男人都是这么自以为是么”闻言她回头,泪水扑簌扑簌的滚落,打湿了雪白的被褥,“他死了又如何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他,他这辈子欠我的,为什么要一个人扛,为什么不告诉我,
灰道 全文阅读
为什么”
伊部的心紧紧的疼起来,把她拥入怀里,“卉,你是公主。”
“凌次,我不要做公主的,二十多年前我就脱离内廷皇族成为平民,只为了和他在一起,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俊彦,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他也有他的责任,”伊部轻拍她因抽泣而微微抖动的肩膀,“宫内厅为保皇族颜面,让一个叛离皇室的、国民眼中早夭的公主和她的孩子彻底消失并非难事,为了保护你们母女,他不惜背叛你们的爱情,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生孩子,当他狂喜的发现小月醒来的奇迹时,他就知道,再也不可能将你们母女留在身边了。这件事情关系到皇室辛秘,牵连甚广,那个时候的樱庭俊彦,手中没有足够的筹码,毕竟二战日本战败之后,财阀和皇室、内阁以及美国中情局授意下的fbi,这期间利益纠缠和微妙平衡如果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20年苦心经营,等到他手里拥有谈判的资本的时候身体状况已是江河日下,所以他把这个任务交给景吾”
透明的水晶果盘摔得四分五裂,玉碎般的声响狠狠划破耳膜,流伶迎上两人骇异的视线,脸上震惊伤痛的表情尚未敛去,声音有着难以自制的颤抖,“对、对不起,我我还要回去上课”
慌不择路的跑出病房,正好撞上提着外卖回来的浅水,浅水被流伶脸上未干的泪痕吓了一跳,“流伶,你怎么了”
胡乱擦了擦泪水,流伶侧过身子,夺门而出,纤细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深处,浅水还呆在原地不明所以,伊部很快反应过来,“小真,快去把流伶找回来,快去”
“啊,好。”
祈月从总公司出来时,天空已经细细的飘起了小雨,不一会儿便成了暴雨滂沱的天气,豪迈的接受着暴雨洗礼的保时捷在医院门口停下,祈月取过雨伞,直接打开车门下车,顾不得雨势嚣张一头扎了进去,一抬眼,白茫茫的雨幕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没有打伞,水蓝色连身裙完全湿透紧贴纤细的身体,流伶双手抱胸,低着头从医院里一路小跑出来。
“流伶”接过助理递来的另一把伞,祈月追了过去。
或许的雨声太大的关系,流伶恍若未闻,蓝色的一点跑过人行道,渐渐不见了踪影。祈月打着伞追出斑马线,正欲抬腿越过马路,对面的指示灯却在这一刻转了红灯。刺耳的刹车声逼近耳边,只觉得身体被什么人重重的撞了一下,祈月整个人向后跌回了人行道,摔倒在地。
浅水跟在流伶后面追出来,隔了老远只看见一辆越野车停在路边,绯红色的液体触目惊心的淌了一地,马上被雨水稀释成淡淡的血色,然后有担架匆忙的过来,瓢泼大雨里只看见血肉模糊的一片。
“祈月”浅水惊呼一声,跑过去扶起浑身湿透,面色如雪的祈月,连忙检查她身上有无伤痕,“祈月,你还好吧啊,有没有受伤祈月你说话呀”
白皙的脸颊上绯红的血点宛若白雪中盛放的红梅,被雨水无情的冲刷至透明,祈月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眼,“北条是北条晴”
“北条晴你说救你的人是北条晴天哪”浅水把祈月扶起来,一脸不可置信,“那个坏心眼的娇惯小姐什么时候脱胎换骨了”
“检查结果应该没有问题,伯母只是精神状况不太好,像是受了社么刺激,迹部,我建议你和祈月暂时把伯母接到迹部宅住一段时间,有亲人陪伴,对于精神的恢复很有帮助,”忍足和迹部并肩在医院的回廊穿过,墨蓝色的发,狭长的凤眼,以及没有度数平光镜,来自关西的美男子拍拍脸色凝重的好友的肩膀,“别担心,下午还有最后一项检查结果出来,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
五部手机中的一部突然铃声大作,迹部从桦地手里接过来,优雅冷郁的声线低沉华丽,英俊而犀利的五官线条带着不可一世的桀骜,“我是迹部景吾。”
“什么”
“车祸”
“怀孕”
“本大爷不是让你们好好保护少夫人,一群饭桶”迹部总裁的雷霆之怒可不是人人都受得起的,忍足在心里为电话线另一头冷汗淋漓的远藤助理默哀。
“行了,电话里讲不清楚,急诊室是吗本大爷马上过来。”迹部撂下电话便直奔急诊室,忍足看他阴晴不定的脸色,疑窦丛生,伸手拉住他,“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