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院长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化验报告单。
两张薄薄的纸片被反反复复颠来倒去研究了很多遍,声名远播精通医理的一院之长终究下了无可奈何的结论,一如电话里他的老师白石医师讲的,苍老而不显疲态,声如洪钟,带着旷达的笑意,“只能说这是一个奇迹,作为医者,能见证这样的奇迹是一种荣幸,人世间的事情也许冥冥中自有定数,倒也不必追根究底。”
切断神经元之间电流传导的可怕毒素,让尚在腹中的孩子变成植物人,投毒者用心险恶可见一斑,如今罪恶已经受到制裁,被害人却于九年前神秘苏醒,与常人无异。照常理推断无异乎天方夜谭,但事实摆在眼前,无可辩驳。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
一个银色的脑袋从门后探进来。
“是祈月啊,进来吧。”
“那个,忍足院长,化验结果怎么样”祈月有点心虚的四下打探,背后的手指绞在一起。
不着痕迹的打量这个叫他骇异的女孩,半响,忍足院长展开儒雅的笑容,“化验结果显示你在母亲腹中所吸入的毒素并没有清除,当前的医学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理论上你现在应该是一个植物人。”
祈月的脸色霎时惨白。
“不过,”感觉到自己好像吓倒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了,院长话锋一转,“事实胜于雄辩,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你奇迹般的苏醒。但是,作为医生我必须要提醒你,现在出现的视力下降可能和十六年前留下的后遗症有关,最好还是住院治疗,以防不测。”
“我知道,”祈月点点头,“但是请您给我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国际青少年网球大奖赛结束,我会接受任何形式的治疗,可以吗”
“为什么”
“因为啊,”女孩笑容明亮而骄傲,“因为我要和大家一起见证青春无悔,属于高中界的网球盛典。另外,希望您可以替我保密,尤其不要让迹部知道。”
“景吾很在乎你,我作为一个长辈是不可以这么做的。”
“忍足叔叔,”祈月眼睛亮闪闪,“您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天边灿烂的流光在白皙的脸上如水一样流淌,恬然幸福,“迹部已经收到了斯坦福大学商学院的邀请函,网球大赛结束后就要出国留学,他是天之骄子,没有人可以阻挡他的脚步,我喜欢迹部,所以那些会阻碍他登上颠顶的人或事,我会亲手斩除,就算是宫川祈月也一样。”
深施一礼,笑容款款,“请您,帮助任性的我,达成心里小小的愿望。”
“枫潋枫潋,祈月到底在干嘛啊”浅水捅捅边上悠闲的嗑瓜子的冷然女孩,小声询问。
“你没看到吗她在学野山猪拱被子。”拿餐巾纸擦擦嘴,枫潋拍拍手,交叠双腿,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
“可是姐姐为什么要拱被子”好奇宝宝流伶发问,取一片橘子塞进嘴里,神情异常乖巧。
“哎,”长长的叹口气,枫潋拿手挡住嘴巴,刻意压低了声音,“这娃娃一遇到想不开的事就这样,说她也不听。”
“你们有没有觉得姐姐昏睡醒来之后变得更加,恩”看见流伶欲言又止的模样,枫和浅水均向她投以期待的目光,活像诱惑小绵羊犯罪的红太狼。
流伶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有想说姐姐变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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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傻不拉叽了,没有”
“精辟。”拍拍流伶的肩膀,枫言简意赅。
“祈月睡了一觉之后情商明显又下降一个等级,我真替你未来姐夫感到悲哀。”浅水摇头晃脑的补充,和枫对望一眼,在彼此眼中搜寻到同样的信息,果然白痴和基因是有关的。
“不错嘛,小真,和不二混多了果然进步显著,啊”朝浅水眨眨眼,枫眼神暧昧,成功让道行尚浅的浅水红了脸。
“唉唉,姐姐过来了。”眼看穿着病号服的祈月耷拉着脑袋朝她们这边行进,心地善良的流伶赶忙好心提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两只。
迎接祈月的是三张无辜纯善的笑脸。
果不其然。
祈月撩起袖子,露出一大截白皙的手臂,肘窝处一个很小的针眼,是刚刚静脉采血留下的,漂亮的小脸皱成苦瓜,“破嘞。”
三张无辜纯善的笑脸背后是大滴的冷汗。
“姐姐,采血的话肯定是要扎个洞的,没办法的,肯定要破的,不过马上就会好的,也不会留下疤痕,你不要想不开。”茶色的瞳眸眨眨,流伶忙不迭的安慰。
“我想不开才不是因为这个。”还是自家妹妹良心好啊,祈月抓抓银色的头发,万分苦恼,明明中午已经成功跑路,为什么还会被抓回来呢
“不服气了”还是枫潋和祈月狼狈为奸整三年,深知祈月的想法。
“恩。”
“也不看看押你去化验的人是谁,手冢一发现你溜了就马上让青学的正选去餐厅,结果当场抓获,要知道青学那帮人对部长大人绝对是言听计从,敬爱有加,你哪里还能跑掉所以你输就输在鳗鱼烤饭上,洒了几点血,让迹部多给你买几碗补回来吧。”枫潋分析的头头是道,流伶则在一旁梦里懵懂的直点头。
“祈月,那件事你不用担心,”拉过女孩的手,浅水琥珀色的大眼睛笑意盈盈,“干爹已经和我说过了,那一针没什么危险,顶多就是让你暂时视力下降,经过治疗可以恢复的,当初我也被骗了呢。”
“什么被骗了”华丽丽的声线自门边扬起,迹部手里拿着例行检查的报告单,祈月没事的消息让他心情大好。
“我要出院。”噔噔噔跑回床头,祈月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
“不是说明天吗”
“我今天就要出院”祈月又噔噔噔跑回来,拉着迹部的袖子,“迹部,妈妈和那个呃,爸爸的伤还没好,可能还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可是我一点问题都没有,实在不想住在这里啊,所以我今天就出院好不好”
“可是”
“不要可是啦,”祈月疯狂暴走中,口不择言,“再不出院的话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
“为什么”
“因为”摸摸下巴,金色的眼睛咕噜咕噜乱转,祈月好不容易憋出一个理由,“因为他们说我极具研究价值,要我为了人类伟大的医学事业献身,要把我做成标本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面以供后世瞻仰”
“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枫潋捂脸,亏她想得出来。
拉风的跑车沿着宽阔的长街飞驰,冰帝恢弘阔气的大门映入眼帘。
“本小姐又回来啦”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麻雀,亟不可待的奔向久违的校园。
她的身后,碧洗的晴空下,是少年明净华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