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还好点,当纪安和杨扬走进坟场的时候,看到前后左右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墓碑,墓碑上还贴着一张张相片,或一本正经,或面带笑容,电筒光的照耀下,每张相片上的人都像在盯着她。
即使知道没有鬼存在,纪安也被吓到了,牙齿不停地打战,她都能听到自己的牙齿相互碰撞的声音。她跟在杨扬的身后东转西绕,到后来都不敢去看墓碑了。她不由自由地靠上前,抓住杨扬的肩膀。
杨扬轻哧一声,没搭理纪安,也没有甩开她。
东转西绕,终于来到一片不是很拥挤、看起来也比较华丽的墓地前。墓少了,地也空旷了些,可是旁边种植的树在黑暗里就跟妖魔鬼怪似的张牙舞爪,看得纪安怕怕的。她干脆不看两边了,眼睛只盯着杨扬的肩膀。
静静的夜,纪安只听得到自己和杨扬的脚步声,还有自己那狂跳的心脏,她用手拼命地压住心脏,对自己说不怕不怕,后来干脆摸出药含了两片在舌头下。
终于,杨扬在一块墓碑前停下,并且把电筒关了,世界都突然黑了下来。纪安闭上上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她睁开眼,看去,只见到处黑朦朦的,什么都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黑暗中,鬼影祟祟,风吹树木,沙沙作响,似有人在趴着沙地。
纪安小心翼翼地从杨扬的身后探出颗头,朝那墓碑望去,黑乎乎的一团,什么也看不清楚。杨扬一步步走到碑前,蹲下身子,纪安只听到黑暗中杨扬喊了声,“彤彤”没一会儿,就听到抽泣声传来,最先哭声是压抑着的,到后来越哭越厉害,哭得人的心都揪了。纪安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哭得这么伤心,这么绝望,这么恐怖
真的很恐怖,大半夜的,凌晨三四点钟,一个人蹲在坟场的墓碑前哭得“嗷嗷”的,跟鬼嚎似的。
纪安抚着胳膊,蹲了下去,把自己藏起来。她没有被杨扬杀死倒快被杨扬吓死了。“杨扬,你别哭了。”再哭,她也会被杨扬吓哭了。她朝一点点挪动步子朝杨扬走过去,站到杨扬的旁边,想要去安抚她。
杨扬的哭声止住了,但随即杨扬说的话顿把纪安吓得当场僵住。“纪安,我恨你。”
“我又我又没有得罪你”纪安结结巴巴地说,一步步地往后退,这大半夜的,杨扬要是再受刺激,万一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她怎么办纪安想了想,镇定下来,又走到苏彤的墓碑前蹲下,想了想,说,“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和委屈,杨扬,谁不委屈。你说我有显赫的家世,有疼爱我的父母,可是有时候我却羡慕你没有负担,羡慕你有一副强健的身体。言言有钱,可是她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她不委屈苏彤的家世让她钱权都有,她有有健康的身体,可是却得不到她的爱情。或许你没有父母亲,可是你有苏彤和言言这样的好朋友。在这点上我是羡慕你的,我没有朋友,唯一的朋友是苏贝儿”
“别跟我提苏贝儿”杨扬咬牙齿切地叫道,纪安甚至能听到杨扬磨牙的声音。
纪安被杨扬的吼声给吓到了,她眨了眨眼睛,心想,不会是苏贝儿把杨扬惹成这样的吧她还真是服了杨扬了,苏贝儿惹了她,她跑到苏彤的坟前来哭纪安一个巴掌贴在眼睛上,得,她不说话了,省得激怒杨扬,她倒霉。她歪着身子,靠在旁边冰冷的石碑上。纪安心里好委屈,苏贝儿惹了你,你招惹我干嘛啊
后来杨扬就不说话了,她跪在墓碑前,望着矗立在黑暗中的碑。
纪安靠在冰冷的碑上,冷得全身发抖,不断地打喷嚏,过了会儿,不打喷嚏了,鼻涕出来了。后来,她困了就迷迷糊糊地靠在碑上面睡着了。
“安安,安安醒醒”萧言缄的声音响起。
纪安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她的头疼得厉害,身子一歪,倒入一个柔软的怀里,她抬起头,努力地睁开眼,发现萧言缄在她的身边,旁边还站着几个人,但她看不清楚是谁。她揉了揉眼睛,仍然觉得困,头好晕。
“杨扬呢”萧言缄问。她的手搁在纪安的额头上探了下,烫得吓人。
“嗯”纪安抬起头望去,果然没有看到杨扬,她环顾四周,都没有见到人。不过,倒是在旁边见到一滩血,吓得她打了个哆嗦,“怎么有血”
“发生什么事了”萧言缄问。
纪安摇头,她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随即,她又想起什么,抓住萧言缄的手,说,“女王陛下,我发现杨扬脖子上的吻痕是贝儿弄的,昨天晚上我一提到贝儿,杨扬就好生气地吼我。”
“我知道了。”萧言缄把纪安扶起来,“你没事就好,我们正派人去找杨扬。”
纪安的全身发软,头重脚轻,站都站不稳。
吴英走过来,把纪安背到背上。
阿君一巴掌拍在纪安的屁股上,“你这个笨丫头,杨扬发疯你也敢跟着她跑你就不怕她把你宰了”
“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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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言缄喊了声,冲阿君摇头,说,“杨扬不会,她只是心情不好,想抓个人陪。”
阿君冲萧言缄翻个白眼,这话也只能骗纪安这傻丫头。要不是杨扬顾虑到萧言缄,纪安能毫发无损地睡在这里不死也把她打一顿
纪安到医院,医生带她打了退烧针,开了针药。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风寒感冒。开了药,萧言缄把纪安送回别墅里陪着她睡觉。她一夜没合眼,也困得不行,搂着纪安,躺在她的旁边就睡着了。
到下午,纪安睡醒的时候,别墅里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她起床后,一摸额头,烧退了,翻身下床,打开屋子出门,就看见萧言缄身着居家休闲服和阿生还有阿君坐在客厅里喝茶。
她下楼去,喊了声,“阿生哥,阿君姐。”就在萧言缄旁边坐下,懒洋洋地靠在萧言缄的身上。
阿君看到纪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倒在阿生的身上,问,“你说她这样是不是就叫傻人有傻福”
阿生看到纪安也在笑,摇摇头,不说话。
纪安眨了眨眼睛,问,“怎么”
萧言缄把纪安抱在怀里,说,“没什么。”她把手探到纪安的额头上,烧退了,看纪安的精神状态还可以。她问纪安,“昨天晚上没有吓到你吧”他们倒是被杨扬吓得一晚上没有睡成,提心吊胆地担心了一夜。
“一点点吧,黑不隆咚的,到处都是墓碑,杨扬哭得也吓人。”纪安揉了揉胳膊,说,“以后打死我都不陪人半夜去墓园了。”
“杨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萧言缄问。
“她就光顾着在那里委屈哭了。本来我打算劝一下她的,结果一提到苏贝儿就被她吼了。她那时候情绪挺激动的,没敢招惹她,就让她自己哭,反正哭完了、想通了她就没事了。”
萧言缄很无语地瞅着纪安,她以为谁都和她一样啊。柳梦霓找到杨扬,问清楚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杨扬是被苏贝儿刺激到了,真有在苏彤坟前自我了断的打算,也有让纪安带着苏贝儿所有的爱情随她们而去的心。可后来看到纪安那纯白无害、全无防范的模样,又陪她半夜去墓地里,再考虑到纪安还是萧言缄心爱的人,也就打消了那念头。杨扬打算一个人离开,去泉下陪苏彤。她割了两刀在手腕上,鲜血喷涌而出,坐在墓前等死,却看到纪安睡在那里跟个猪似的,还流口水,心里就又不平衡了。凭什么,她在这里自杀,纪安在那里睡大觉这不是讽刺是什么后来越想越不甘心,爬起来捂着伤口跑出去找医生去了。
柳梦霓在医院找到杨扬,问清楚事情经过之后,破天荒地把杨扬好一顿埋汰,搞得杨扬这会儿还没脸来见人,躲在医院死活不肯出院,也不准萧言缄和阿生他们去看她。
萧言缄也没打算告诉纪安,杨扬带她离开z市真有害她的心,怕把纪安吓到。
不过,萧言缄越想越觉得好笑,杨扬在纪安的面前自杀,纪安居然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在边上呼呼大睡。连自杀的人都被纪安刺激到没法自杀了。她捏着纪安的脸,笑道,“安安,我发现最牛的是你”
“我饿。”纪安把萧言缄捏在她脸上的手挪开。“好饿。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她也觉得她很牛,居然敢半夜去墓园,不过下回她是绝对不敢再去的。也不敢再在这事情上扯,这次安然无恙地回来没什么,要是在墓园里突然钻出个什么东西吓到她心脏病复发,女王陛下非得剥她的皮。
“活该,谁让你没事跟着杨扬跑了你还敢让我报警知道有危险你还跟着她去”萧言缄的手移上纪安的耳朵,“你也不看看你这身体禁不禁得起折腾”
“呃,我错了。”纪安忙认错,突然看到阿生和阿君坐在对面一边剥着瓜子一边等着看好戏。忙在萧言缄的耳边说,“呃,女王陛下,对面那两口子的神情好怪”
萧言缄扫了下阿生和阿君,咬了咬嘴唇,瞪了眼纪安,说,“都去吃饭吧。”说完,她率先起身,从纪安的旁边走过,还扫了眼纪安,那意味分明是等着秋后算账。
纪安摸了摸鼻子,缩着肩膀,她也是好奇女王陛下的过去嘛。果然,好奇心害死猫不,是杨扬害她哪里说事情不好,非得带着她到这墓园才肯说,还要搞得那么神秘诡异“咦,杨扬呢找到她没有”
“找到了,在医院。她到苏彤的墓前用她的手和刀比谁更硬,结果她输了,自己捂着伤口跑去医院了”萧言缄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柳梦霓已经笑话过她了,你不用再笑话了。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呃”纪安望着阿君眨了眨眼睛,“阿君姐”她家的女王陛下好像在生气。
阿君对纪安说,“你自求多福吧。”没死在杨扬的手上,她估计纪安得阵亡在萧言缄的手上。没看昨天晚上把他们都给吓疯了,派出所有的人全市到处找。要不是看纪安病成这样子,她也想凑过去拍纪安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