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其他小说 > 帝后耕耘记(康熙与孝惠) > 第六十四章 少年心
    康熙五年最后的年节里,发生了件震惊朝野的“小事”,却狠狠给了皇上一耳光。

    玄烨安静地坐在坐在榻上,半身依在几上。

    宁芳挨着他,没有开口句话。

    乾清宫里非常安静,虽如往常却更甚往夕。

    太皇太后立在门帘子外,就着小揭起的暖帘子望去,便见皇上右手紧握着博雅娜,虽然两人目光相背,却透着股令人心慌的气息。

    太皇太后转了两圈眼色,便退了出去,除夕日场大雪,纷纷扰扰,明儿新年里,真不知命数几何

    守岁家宴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并皇后,皆是笑容依旧。

    散了场子,先帝端顺太妃却跟到皇太极懿靖大贵妃处遛门子。

    “鳌拜在朝堂之上公然着了绣龙黄服面圣,只那朝帽儿微有不同,哈哈,可真真令人痛快。姑姑,您说是不是”

    懿靖大贵妃到是没什么高兴的表情。

    “有什么痛快的皇上不也没被气失了脸色哼,我们皇上,年岁虽小,却智不短,难怪能被那妖妇扶了上位。”

    端顺太妃亲端了奶盅子给大贵妃:“姑姑,怎么也是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打在皇上脸面上怎么着也是煽了布木布泰的脸儿,还不是替姑姑出气”

    娜木钟听到消息时也是痛快了一时,但静下心来却也是明白,没有了皇上,没有布木布泰,又何谈还有个太宗的大贵妃不免深深地看了眼这个也是从阿霸垓走出来的族女。

    “你的心机,哀家也是知道的听说,你最近同那鳌拜引上了路子。”

    端顺太妃低眉顺了几下眼色,忙抬了首:“看姑姑说的,我还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见不得有些人快活罢了。”

    “哼,要真是那么个心思,到也没什么。不过,你可得颠量好了,斗上一斗痛骨缺肉的没什么,可是狼是虎可得眼睛放亮了,别到时候反被狼给吞了去。”

    “呵呵,看姑姑说的,这个理儿侄还能不晓得您只管宽心,坐着看戏就是。”

    娜木钟也不再什么,左不过是个没什么干系的族女,失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正月十四,先帝二阿哥福全受封为裕亲王。

    十五当日,宫里宫外便忙着皇上再次行南苑的事。

    宁芳出了暖阁,便见素心依着宫柱子遥望天空。

    “怎么了想裕亲王了”

    素心面色儿一沉:“主子别拿这事做弄奴婢便是对奴婢的恩德了。”

    宁芳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呵呵,好嘛,我给素心道个歉行不”宁芳依了上去,圈着的胳膊,“那是怎么了”

    “奴婢三弟与四妹推着母亲上京来了,是母亲思念于我,临了想见奴婢一面”

    宁芳没再什么,只不停抚拍着素心的背儿。

    康熙六年正月二十二,上幸南苑行围。此次,太皇太后畏冷未有随驾。

    起行当日途中,慈仁宫大宫素心染有冷寒落队调养。

    孤寒岁,冷雪迎,千愁万绪始上心。

    宁芳伫立在风雪中,看那“迎日”如流星畅游而去,霎那间消失在眼帘。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还休。”

    人妻难为

    “主子,回去吧,瞅着皇上时半会还回不来,你别立在寒风里了,小心着也受了寒。”

    宁芳只是对李德全摆了摆手。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只那么几人隐在其间,看苍穹无限广旷,视原野无尽苍茫。

    “地沙鸥”,便是玄烨此刻的情怀吗

    “扬场远远的风送,少年的梦如穹苍帆,自来且自去不带抹尘泥,万水千山尽映心底”

    宁芳的歌声不大,和在风雪之中仿若不闻。可歌声终究划破了寂静,如片片愁绪般射进了马背上急驰的人。

    “自来且自去不带抹尘泥少年的眸总向往空我泣我飘零岂愿羁绊在红尘小爱里”

    宁芳觉得很冷,边走边唱才能缓和那种被抛弃的孤寒。下无不散之宴席,轮相识相知又能走到哪里看幼童渐渐长大,苦海愁眉、雄心满怀,又何尝不是即将远去展翅的苍鹰谁能留住要走的终会走,留下的,只余悲凉

    前路漫漫,无可寻。

    李德全眼瞅着太后越走越快,已然奔驰起来,心突突直跳,忙丢了手里的风衣跟上前去。

    “聚散岂能随心,浮世情愁悲欢离合,我泣我飘零”

    直到玄烨骑马儿抱起在雪地里狂奔无路的宁芳,李德全才惊魂稍定。前方,那么大个海子沼,掉了进去哪还有

    玄烨看着怀里满面泪水的人儿,突然觉得什么烦愁都已远去。是啊,愁什么呢只要他想,便没有解不开的愁。只是怀里的皇额娘,却是最需他安抚、关怀的人儿,刻也离不了他,刻也离不了

    这么想着,便心情愉悦,笑意满面,只用挥袄把搂实,不叫丝寒风入将麾内:“这个曲子不衷听呀不衷听句让俺想起孙悟空海底试兵器那段,什么聚散什么离合,与皇额娘同朕有何关休”玄烨搂紧了人儿把马缰抖抖,便重新飞奔而去。

    “莫问前路,旦求君安。浮华若世,只求君在”

    二月初,圣驾回宫。

    月中,加封鳌拜党徒班布尔善为大学士。并起复图海为大学士。

    三月末,病中索尼携政敌正白旗辅臣苏克萨哈上书请皇上亲政。

    玄烨注视着这纸上书,唇边闪过嘲讽。

    “索尼已知命不久矣,才上书请朕亲政,最后一次谋划,只怕也是为全了赫舍里氏的威信。”

    “皇上毕竟是皇上,若是皇上不得以亲政,又何来皇后之份索尼老狐狸,临去了才出此招,也是为全了皇后的身份。”

    玄烨听皇祖母之言正对己心,便更是对赫舍里氏不耻,面上却无丝毫颜色。

    “不过,为己谋利也为偿不可,也正好全了皇上的心思。依皇上看,折子是发、还是不发”

    玄烨对太皇太后便是一揖:“依孙儿看,还不是时候。索尼毕竟还有气儿,鳌拜未必肯只以他一言便从之到不如多使人层层上折子,正作实了顺应民心”

    太皇太后微笑着首,不再开口。

    康熙六年四月,加索尼一等公,其五子心裕袭其伯位。

    六月二十三日,四朝老臣索尼荣恩病故,上谥号“文忠”。

    七月初三,久经书言,经太皇太后允之,择初七吉日皇上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