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却丝毫不理会我的有意慢待,从身后搂我入怀,用下巴慢慢揉弄着我的头顶,“丫头别瞎想,我昨天会同四哥入慈宁宫给皇阿奶请安,皇阿奶还没见过小石头,想见见。正巧遇见庄亲王博果铎老夫妻俩来给老佛爷请安,被他们缠住问东问西,一时脱不开身,他们听四哥言说小石头如何聪明可爱,也想见见小石头。所以才耽搁了些时辰。”
原来如此,我妒火立消,百骸通泰,睡意顿时浓烈,放松身体,闭目往十三靠靠,找个舒适的地方,“我管你去了哪里又见了水啊困”
几日后,老佛爷一早来了懿旨,带来了车驾,着我带子进宫,即刻动身。
我原本发誓,永世不仅皇宫了,可我不忍拂了老佛爷的慈面,不便找理由拒绝。老佛爷对我可谓恩深似海。我与淑云同年,淑云报了小石头,弘昌紧紧依着我,似乎别哦还紧张。
十三骑马随着车驾,我心里十分不安,不时掀帘,眼见了十三依然在旁才能安心。我每每掀帘,十三总会及时接住我的目光,会心一笑,示意我安心。
我搜罗枯肠,十三今年应该无有大的劫难,即便有什么,也会在我身上,不会落在他们父子身上,这样一来,心思渐渐放下了,皇家的事情猜不透,唯有水来土淹了。
车驾一路通畅无阻,一直到了皇城深处的慈宁宫门口方才停住,十三把我们母子送进慈宁宫门,俯耳告诉我,皇上今天叫大起,他去只会四爷一声,不会走远。
我们一行刚进院门,里面来了丫头婆子一大阵,搀的搀,扶的扶,接了我们进去,见了在门口张望的老佛爷,我躬身要拜,老佛爷慌忙摇手,“快搀了起来,别窝了孩子,赐座。”
我口里谢恩就坐,旁边一满头皓白的贵妇人笑眯眯的挨过来,拉着我的手细细的观瞧,在老佛爷的寿宴上我见过她,只不知是哪位王妃或是太妃。那边传来小石头咯咯的笑声,半生不溜的叫嚷,“玛玛,玛玛,痒,痒好痒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缘来是一白发老者正在逗乐小石头。
小石头现在说活顺溜多了,但有时舌头还是有点弾不圆,教熟悉的词儿说的顺溜,茉莉花的前四句已经唱的很溜巴,一些简单的儿歌也朗朗上口。需要他自己编排的词句或者拗口的话就有些结巴。不过每每词能达意。
老佛爷笑声里调了蜜一般,“快点抱过来让老祖宗瞧瞧,每次听老四学舌,我心里想他的紧。恨不得立马见到他。”
小石头由淑云牵着,晃着身子,有些顺边的走过来,准确的说飞窜过来,小石头走路不时很麻溜,估计他害怕摔跤,走路时会看准下一个支撑点,侧着身子,飞窜而去,这次他找的支撑点是我,结果偏了,一下子窜进我旁边的贵夫人怀里,小石头大概以为是我,照例吧唧亲一口,“妈妈香”
贵夫人乐的合不拢嘴,“我的小乖乖,你才香哦”
老佛爷更是乐呵呵的接过小石头,“这个小东西,豆子点大个人,他到能跑会说了。”
小石头发现抱错人,回头寻我,见我笑眯眯的在身边,他安心的坐回老佛爷怀里,亮晶晶的眼睛骨碌骨碌的转悠,忽然看上老佛爷手上的黄田玉石的佛珠,故技重施,梗着脖子吧唧在老佛爷脸上亲一口,手伸向佛珠,“妈妈香”
老佛爷嘿嘿一笑,“哎哟,饿哦的小宝贝,老祖宗哪有你香哟。你是老祖宗的香疙瘩哟”后见小石头玩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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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取下让他戴着玩,“小家伙还忒识货。”
白发老者,白发贵夫人围着我与小石头看谁看下,喜眯眯的,晓得我毛毛的,我与小石头活脱脱就像是他们看上的两只花儿,那神情似乎随时准备伸手把我们掐下来,攥在手心里。
老佛爷与他们一般笑眯眯的,后老者告辞,老佛爷吩咐上了桃儿,梨儿等水果,复又上了冰镇酸梅汤,西瓜来,我怀孕兼体弱,忌冰凉,只吃了少许新鲜桃儿。
一会儿,大太监李德全又来了,传我与小石头南书房见驾,听闻康熙要见我,我心头阵阵抽凉,犹如惊弓之鸟,攥紧老佛爷的胳膊,“我我们不去”
老佛爷笑着拍拍我的手臂,“放心,你们娘儿俩先去,皇阿奶随后就到。保你们娘俩没事儿。”
贵夫人笑眯眯的提醒,“老祖宗说错了,是娘三。”
老佛爷甜甜的笑,“对对对,是娘三。”
我坐了老佛爷安排的软轿,淑云抱了小石头跟着,弘昌跑上来紧紧扶住轿竿,要求与我同去见驾,他固执的很,谁劝也不听,老佛爷只好发话然他随我同去,他便手扶轿竿倾身靠近我,“盈额娘别怕,儿子护着你跟弟弟。”
我一愣之后,眼窝发热,这个小小的孩童竟然在为我操心,见他小脸紧绷,显然是想起上次见驾的惨景,他很害怕,却还要来安慰我,阵阵暖流从心底滑过,我握住他的小手,给他一个灿烂的笑脸,“额娘不怕,弘昌也别怕,不会有事儿。”
到了南书房,淑云双腿打颤,根本直不起身子,立德全只得接了小石头抱在怀里,朝门口的太监一使眼色,小太监便颠颠的进去,随即返回,“岳姑娘,皇上让你们进去呢”
李德全小声骂道,“什么岳姑娘,要叫平福晋,下次再错,仔细的皮。”吓得小太监跪下叩头,我无所谓,“起吧,没错,本来就是岳姑娘。”
李德全抱了小石头,弘昌扶了我,我是不怕的,可是那南书房的门槛实在太高,我又是大肚子,只好由弘昌搀着进去,我低眉顺眼,平静迈步,到了毡毯中心站定,待要弯腰行礼,头上响起一声。“罢了”罢了就罢了,我依言站立,他不言,我不动,是谓,敌不动,我不动也。
小石头被李德全放在我身旁,弘昌来拉小石头行礼,小石头死抱着我的腿杆不放,弘昌只好自己跪下,“孙儿弘昌给皇爷爷请安,皇爷爷吉祥。”
“恩,起吧”
弘昌正要起身,谁知小石头此时忽然放开我,向左边一阵风的顺过去,我待要出手抓他,已经晚了一步,他已经扑到冷面王腿上,张手向冷面王打招呼,“呵呵,呵呵,四玛玛,四玛玛抱抱小石头呀。”
冷面王无法,只好弯腰抱起他,他照例吧唧一口亲在冷面王脸上,口水连天,呵呵只笑,“四玛玛香香,走走走,园子去。”
书房一干人等,何曾见过如此的见面仪式,况且对象还是冷面王,登时有几声闷笑传出。
康熙也觉得新鲜,颇有兴趣伸手道,“老四,抱过来。”
四爷放小石头在御书桌旁,“小石头,这是你皇爷爷,叫皇爷爷”
小石头仰着小脸,抓紧桌布的边缘,小脑袋灵活的转动,忽然向康熙前进,抓住康熙的龙袍,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的工夫他就爬康熙怀里稳稳的坐着了。
我吓了一跳,心底暗暗祈祷,小祖宗也,千万别也对康熙来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