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其他小说 > 凤翔(女尊) > 第七十四章 不如怜取眼前人
    凌若曦有些失魂落魄的走着,走着走着,忽然觉察出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也不抬头,向旁边闪了闪身,意图从一边走过,却没有料到那人看她向边上闪,也一错步,依旧挡在她的面前。凌若曦怔了一下,但因为心情不好,并没有过多计较,又向另一个方向闪身,孰料到那人还是挡在她的身前,几次三番,凌若曦心头恼火,猛然抬头,“你,这人”话尾戛然而止,面前伫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稳如泰山、平和宁静,正是可无大师,“师傅”悲呼一声,扑到那人的怀里,痛哭了起来。“乖孩子。”可无大师用手抚摸着凌若曦的秀发,满面的慈爱,“乖曦儿,谁给你委屈了,告诉师傅。”“没有,没有人给曦儿委屈。”痛哭一场,发泄出心中的悲苦后,凌若曦觉得心里爽快了许多,擦了一把眼泪,“师傅,您怎么到京城了”可无大师怜惜的看着凌若曦微红的眼眶,心头叹息了一声,拉着她的双手,“京郊外望月庵的主持妙月大师是为师多年的好友,最近她正果在即,为师特来相送。本想着顺便进宫去看看你,却没有料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看凌若曦又黯然下去的脸色,停嘴不说了,“好了,为师看你现在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不如跟为师先到望月庵落脚。”“好”凌若曦点头。师徒二人携手向望月庵走去。望月庵凌若曦这些天就待在望月庵的后院小屋之中,几乎足不出户,白天,望着外面的梧桐树,呆呆的,一站就是一天;夜色中,就坐在桌旁,抄写厚厚的经书,一抄就是一夜。可无大师和妙月大师知道她心里有结,必须得自己解开才行,也就不来打扰她,只是畅谈着自己的事情,清静的日子,时尔会给她一种错觉,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那段在宝林庵的平静岁月。第二日深夜,荧荧灯下,凌若曦正在抄录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抄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时,笔端一缓,至“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陀,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不觉停下笔来,起身踱到窗前,向外望去。本想吹吹清爽的夜风,让自己清醒,却发现可无大师正站在院中。“师傅。”凌若曦起身立即将门打开,把她迎了进来。可无大师一踏入房门便看到了桌案上堆积的经书,走上去仔细审视了一番凌若曦抄写的经文,问道:“曦儿在抄心经”“是师傅。”凌若曦恭敬的答道。可无大师回身笑道:“这部经你已不知抄了多少遍,想必早就背熟了,为师却仍要你必须照经书抄写,你可知其中深意”这也正是凌若曦往日不解之处,不过,就在方才,她终有所领悟:“因为默自心中的经文沾染了凡尘俗念,只有从经书中抄写下来的才能清静澄明、了无挂碍。”可无大师满意地点头,道:“曦儿果然深具慧根”凌若曦苦笑道:“只可惜”“只可惜你虽有所悟,却无法做到心无挂碍,是吗”可无大师从她抄写的经文中并不流畅的运笔已然看了出来。凌若曦叹道:“我终是与佛无缘。”可无大师摇头道:“曦儿并非与佛无缘,而是与佛门无缘”“两者有什么不同吗”凌若曦不解道。只听可无大师道:“你虽于我有师徒之名,又能领悟高深佛理,岂能说与佛无缘只是你若当真遁入空门,陛下岂能跟贫僧善罢甘休”这不过是句笑谈,她收敛了笑容,郑重道:“你命中注定是不能抛却红尘的”“可是红尘有如苦海,茫茫无边,没有佛家的大智慧,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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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无法到彼岸。”这番话乃是凌若曦抄录心经所感,“般若波罗密多”乃是梵语音译,即是“大智慧到彼岸”之意。“曦儿也不可小却了红尘中的智慧。”可无大师道:“它虽不能令你到达彼岸,至少可以远离疑难困惑。”“大师所言甚是”正在此时,妙月大师走了进来。她外表看起来年纪很轻,而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因历经沧桑而凝聚沉淀的魅力。自黑暗中走入屋中,那面容无法形容,即使只是普普通通一件灰色的粗布长袍,在她的穿着下也似乎散发着朦胧的光彩。“大师”凌若曦合十行礼,可无大师也迎了上来。“贫僧不请自来,请凌施主不要见怪。”妙月大师对凌若曦说道。“怎会,还请大师多多指教。”凌若曦谦逊道。“凌施主,圣人有云,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虽非大智慧,却是至理之言。凌施主若是想要二者兼得,恐怕永远也无法摆脱心中的困惑。”她并不十分清楚凌若曦真正的症结在哪里,但她看得出来,凌若曦似在抉择着什么。凌若曦无奈叹道:“若曦也明白当有取舍,可实不知何者为鱼,何者为熊掌”可无大师笑了,“曦儿,尘世还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曦儿若有疑难何不向妙月大师求教”凌若曦前行几步,躬身深施一礼,“敢问大师,若有一人,因情所伤,心碎投海,孰知一梦醒来,来到陌生世界。此生本不欲再言情爱,却偏又情丝不断,数人相牵,正邪相予,茫然四顾,束手无策求教大师,此人究竟该慧剑断情,还是”妙月大师愣了愣,似没有想到凌若曦会问出如此问题,怔了一怔方才回答,“若依着老衲来讲,前世既已了了,不如珍惜眼前,所谓俗家也有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的话。老衲出家之人,按说不应插手这俗事之事,可人这一生能有多长的时间,万一真的遇上了相悦的人,千万不要放手,否则会是一辈子的后悔。”“若曦领会得了。”凌若曦躬身。妙月大师告辞出去,凌若曦将心经重新抄写一遍。可无大师静坐一旁,如同平日里给弟子们上晚课一般,为凌若曦深入讲解起心经来。明灯之下,凌若曦静听教诲,潜心抄写,这次的效果果然与方才大有不同,顿时只觉脑中空无一片,浩浩经文字字入心,一切过往犹如江水滔滔而逝,种种恩怨是非皆消散于烟波之中。整段心经,只有两百六十个字,抄写下来不过须臾之功,凌若曦却觉得好像写了好久,往日她抄写经文运笔总是十分舒缓,今日却仿佛在奋笔疾书,低头看纸上未干的字迹,甚至感到有种莫名的陌生,回想起来,完全记不清自己方才究竟写了些什么。不由在心中感叹: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无我”境界第二日正午时分,凌若曦正在小院之中,忽然听得前面正殿传来声声诵经之声,不由心下大惊,像前院疾步走去,来到大殿,见妙月大师的数名弟子向端坐在蒲团上身披袈裟的妙月大师叩头,她双目紧闭,面带微笑,神情甚是安祥,身上却已没了生气。凌若曦心头一紧,正欲进殿,被可无大师一把拉住,“曦儿,你看”凌若曦放眼望去,只见一道佛光自大雄宝殿顶上升起,向西天飞驰而去。这时,殿上的僧众已越聚越多,诵经之声也越来越隆,用心听时,凌若曦才发觉,众僧所念的并非往生咒,却是日前她抄写的心经,于是朝西而跪,随众僧一同念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