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熙甩门离去,周清眉想要宣战却妥协在帝后的权威孩子们忍气吞声地离开,医正战战兢兢地作揖,说镇南将军伤在要害处,他们请上官锦华来会诊。
上官敏华点点头,允上官锦华留下给司空萧换药。
上官锦华说伤者最重的一处伤在左眼处,眼下他要给伤者换药,请她做好心理准备。她不以为自己能承受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带来的过往回忆,她转开眼,默默地望向窗外。血腥味传来,清新的药味盖过,不一会儿,她听到他说已经处理完毕。
“每两个时辰下官来换一次药。”上官锦华说他在隔壁房,有事叫他便是。
上官敏华应了一声,她坐下握住司空萧的手掌,轻声问他是否需要喝水,若伤口疼痛让他抓紧她的手她一直都会在等等。
手搭在门栓上的人,忽地出声:“敏华妹妹,你可曾怨怼当年你若嫁得司空萧,也不必如此苦。”
上官敏华没有感觉,倒是意识模糊的司空萧,听到这样的话,激动得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能自抑。
她轻轻拍他的手背,道:“我从不曾怪过你。但凡只要你过得好,我便心满意足,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养伤,早日康复,不要辜负我的心意,好吗”
司空萧渐渐地安静,药效发挥作用后,他陷入睡梦。至于身后之人,不知在何时离去。上官敏华的心缓缓地平静下来,守在司空萧的床畔,甚至找来一个绣棚子,拿起针线开始绣花。日月更替,
她一直守着司空萧,伴随他度过性命之危,摘除眼球之痛,直至他恢复健康。司空萧养伤时是极隐忍的,伤好后。他神情中的幸福味悄悄散去,他那样沉默又那样压抑,倒让上官敏华不明白。
她出声打破两人独处时的静谧,她问道:“想你儿子了吗”
司空萧神情微动,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说不出来,他的眼底有种浓浓苦涩在泛滥。上官敏华微笑,以为她说中了他的心思,柔声道:“倒是我顾虑不周,先前你伤太重。本宫以为你还是留在宫中养伤妥当。现在,嗯,是该把人还给你的妻子儿女了。”
“敏,不,皇,”司空萧仅仅吐了几个破碎地音节,便收了言。看得出他有很重要的话要对她吐露,但是他没有说,上官敏华的疑惑也是一闪而逝。她叫来侍人,让他们护送镇南将军回府。
宫人没有应声,目光一致转向楼宇通道另一头。那儿,庆德帝负手侧立在西暖阁的尽头,神色内敛,透出涓狂冷凝的王者霸气。
众人向他行礼,等了许久。只听庆德帝冷冷道:“朕拟调镇南将军回骆城,皇后以为如何”
上官敏华依旧福身,她维持着她的好心情,声音清亮,回道:“但凭圣裁。”
庆德帝没有多余的动作与表情。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瞧过他的皇后一眼,颁了这道上官敏华求之不得的旨意后,阔步离去,留众人在圣威难测中暗自惴惴。
上官敏华起身后,她始觉她地心中那沉甸甸的阴影终于移开。她回首,满带笑意,柔声嘱咐司空萧,要他答应日后再不要回大都。
“皇后娘娘。”司空萧的神色中多了许多东西,在灿烂如火的阳光中,上官敏华却瞧不清,只模糊地听见他说。他要带她离开皇宫。
她笑起来。有种久违的雀跃在里头,她问道:“为什么呢”
“风波将至。”
上官敏华笑容不变。没再说什么,让司空萧尽快离开大都。在司空萧担忧而又隐晦的目光中,她回到数月未归的长生殿,殿内又静又冷,伸手在案上抚过,沾了一层淡淡的灰,她眉头一挑,似乎真地要出大事了。
在她未及转身时,殿外已响起宫娥高高低低的行礼声,得到宫殿主人地许可后,他们有条不紊地走进大殿内打扫清洗。不久,宫内恢复一尘不染。
大内总管前来请安,这个老人依旧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
纵情都市帖吧
她面前,给予她需要的或者除去她不想看到的。这人最是圆滑,这
显是得了庆德帝的吩咐,上官敏华抚额失笑,真地是去前那番话影响了,如今看来,周承熙倒是成熟不少。
身边服侍的宫女都是陌生的,话不多,却很尽心,久了,上官敏华终于回过味来,她身边全换上了周承熙地人。
“陛下在何处”
“芳华宫。”那儿有几个新收的嫔妃,谁也不曾避讳。上官敏华一笑而过,又问:“太子今日如何”
“柴先生引殿下往五大学府之一讲学,那边回说,今日不能来请安,请娘娘早些歇息。”
瞧这些宫人侍女的回答与暗卫递进来的消息一致,对他们上官敏华也就不甚在意。在长生殿里她时而画画,时而弹琴,心情平静,镇定而又完美地接受了变相软禁的境况。
过了一段时间,庆德帝终于来见她。
他是来通知她,北漠漠族率先撕毁停火协议,他要北上御驾亲征。
她回道,祝他马到功成。
“皇后还是如此深得吾心。”周承熙淡淡地说道,上官敏华则心底好笑,他安排司空萧回骆城那么明显地信号,谁都瞧得出来。
“那么,皇后没有别的话了吗”
上官敏华微愣,细细想了想,觉得没有要补充的。周承熙冷哼一声,看向她的神情冷诮而又讥谨,深深地一眼,在她未读懂那神色的内容时,冷冷地,带着决绝的意味离去。
帝驾出征那天,画面据说是极其壮阔的,又有太子随行,民情沸腾,万民空巷,那样壮丽的景况是从来没有过的。但是上官敏华没能看到,她要踏出宫门时,被宫外地禁卫宫人有礼地阻止:“没有陛下旨意,还请娘娘回宫。”
这时候搬出皇后金印是没有用的,上官敏华想到儿子随军,再怎么不忍心,还是去信告诉周承熙到驻马滩后与什么人联系能拿到红衣大炮。信末,她故作不经意地提及想去御花园晒太阳,请他恩准。
庆德帝回纸一张,上有一语:朕得胜返朝时还想一饮皇后的庆功酒。
上官敏华略略想了想,总算意识到她看顾司空萧一事终是彻底惹怒了周承熙。她挑挑眉笑起来,对那些不服气的管事和暗卫说,正好用皇宫地严防死守考验他们地能力。
上官敏华对周承熙的纵容让她身边地人哭笑不得,计东成等人的身份本就敏感,偏他们经手的事桩桩重要无比,非得她亲自拍板不可。若宫内只有皇后一人,他们倒不必如此反感,偏偏,庆德帝的安排很到位,长生殿内从未许皇后独处。
同时,朝中主持大局的几位重臣中,还有皇后的死对头,故且这么称呼,上官家家仆曾经唯一的主子,上官锦华。
上官锦华对自家家仆行事那套方法了然于胸,因此,没少在监察司与驿站合并一事上刁难计东成等人,还揪出不少他们安插的精英直接投了狱。
这让上官敏华构建地下王国的计划进展缓慢,一度还陷于僵局。上官敏华觉得这些年气度养大了许多,她笑道:“陛下还真会挑人。”
“谁说不是。”计东成等人没敢抱怨,尽力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完成主子交办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前方战事进行得很顺利,据说是北漠漠族指挥失当的缘故。再后来,安插在北方五城的人手透露出一个惊天消息,吉莫王重伤有性命之虞。流言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播开,又未能见羽吉莫现身辟谣,北漠漠族与齐川叛军的联盟中军心不稳,节节败退。
五个月后,北上军队胜利返朝。
宫内闹腾起来,大内总管领着一班子人忙得热火朝天,各个宫殿装饰一新,人人都拿出最光鲜艳丽的一面预备迎接圣驾。
上官敏华也开心,终于可以见到儿子。她在想他是不是长结实了,在她想东想西的时候,忽地闻到一股香气,随即眼前一黑,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