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翠小说 > 其他小说 > 潇然梦下部 > 第16章 无游天1下
    天和1262元年11月26日天微渗寒,晴空万里。既非大凶,也无大吉,然而今天,却是我和祈然成亲的日子。一座空置良久但早已布置清雅的偏僻宅邸,那就是我们的礼堂。我在祈然的牵引下一步步走进与现代教堂一般布置的大厅,心慧、文若彬、芊芊,还有不甘不愿的心洛,都盯着我看,一脸的惊叹和诚挚的祝福。我忽然有想哭的冲动,虽然爸爸和哥哥不在身边,虽然没有了华丽的音乐、雪白的婚纱祈然握了握我的手,将紧张到颤抖的我揽在身边。我抬头看到他一脸的凝重,这才发现他手心微微汗湿。原来会不安会紧张的,不只我一人。我们相视笑笑,给彼此安慰和信赖。然后一步步走到“神坛”面前。步杀仍旧穿着那一身标志性的黑衣,静静地在前方看着我们。我一想到他等下要代替神父念出结婚誓词,就觉好笑。可是,一看到他一脸诚挚端凝的表情,就再也笑不出来了。所有人,都在认真看着我们呢看着我们走向幸福。“皇上这是朝廷递来的奏折,多是恭贺皇上您收编依国军队。同时也希望皇上您尽快回宫,以免遇到危险”“文策。”卫聆风打断他,神色淡淡地道,“朕今日不想听这些。”文策一愣,抬起了头,看到卫聆风脸上明显的憔悴和眼中淡淡的悲伤,却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帝王,年仅二十五岁,就成为了天下最强大的霸主,从此再无人能膺其锋。他明明应该是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不是吗“皇上,您”卫聆风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命他们替朕准备梨花酒送进来。今日,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皇上,喝酒伤身,您”“文策”卫聆风如远山般的俊秀双眉微微一凝,冷声道,“朕的话,你没听明白吗”礼堂中,有轻柔和缓的气息在慢慢流转,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我看着上方黑衣黑发的步杀,牵着祈然略显湿冷的手,微微颤抖。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啊步杀的声音冰冰凉凉,却带着异样镇定宁神的作用。他望向祈然,问:“萧祈然,你是否愿意娶水冰依为妻,并发誓永远爱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无论她生老病死,贫贱富贵,都对她不离不弃”祈然紧了紧握住我的手,声音有些发颤,面容却无比郑重,答道:“我愿意。”步杀黑亮的眼中波光闪烁,转头望向了我:“水冰依,你是否愿意嫁萧祈然为妻,并发誓永远爱他,尊重他,保护他,像爱你自己一样。无论他生老病死,贫贱富贵都对他不离不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尤其那双湛蓝的双眸,带着毫不遮掩的期盼与喜悦,定定地望着我。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卫聆风仰头饮尽一杯酒,忽然转头环视了下这灯火通明的大殿,眉头微微一皱,已微晃着站起身来。走到烛盏前,长袖拂过,将火光一一熄灭。偌大的宫殿一分分昏暗下来,映着那颀长俊挺的身影,不断变暗拉长,越发显得孤寂难抑,但卫聆风却不管不顾,只知拂袖熄火。直到大殿中终于只剩桌前最后那一盏烛火,卫聆风挽起宽袖,露出晶莹如玉的修长十指,贴向烛芯。明明只需两指便可埝熄了那唯一的火光,可是他的手却停顿在半空,良久未动一下。要不是沧海桑田,真爱怎么会浮现。我再没有半分犹豫,抬头,嫣然一笑,清晰地回答:“我愿意。”步杀淡淡一笑,却也只如风过无痕,他退到了一边静静望着我们。问出这两段话,显然已经到步杀的极限了。祈然一脸虔诚地,轻轻执起我的手,将白金的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银光闪烁,映着我白皙细瘦的五指,和我一生的幸福。我想起,现代神父的祝辞。戒指是金,表示你们要把自己最珍贵的爱,像最珍贵的礼物交给对方。黄金永不生锈,永不褪色,代表你们的爱持久到永远。戒指是圆的,代表你们的爱毫无保留,有始有终,永不破裂。祈然搂住我的腰,在我额头轻轻印上一吻,如羽毛般轻柔温和。他说:“我萧祈然,娶你水冰依做我的妻子。从今以后,无论顺境逆境,富足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都将爱护你,珍惜你,直到天长地久。我承诺生生世世,对你忠心到底。”我一愣,抬起了头,深深望进那双蔚蓝的眼眸中。这本是我告诉他的结婚誓词,他却把最后一句的一生一世,改成了生生世世。生生世世吗多么漫长的四个字啊,我真的愿意生生世世都与眼前这个男子,相遇、相知、相爱吗我笑了,答案从一开始就清楚了不是吗。我执起他莹润修长的手,将戒指套在他无名指上,柔声却坚定地道:“我水冰依,愿嫁你萧祈然为我的丈夫。从今以后,无论顺境逆境,富足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都将爱护你,珍惜你,直到天长地久。我承诺生生世世,对你忠心到底。”“啪啪啪”礼堂里响起了掌声,祈然将我牢牢拥在怀里,泪水盈满了我的眼眶,又融进他浅蓝的衣衫中,我紧紧回抱住他,在心里一遍遍念着。爸爸,妈妈,哥哥,还有冰朔,你们看到了吗我很幸福,我很幸福呢卫聆风的手在空中停滞了很久,久到他几乎要忘了时间的存在。“噼啪”火烛清脆的爆裂声,此时在这幽寂的宫殿中,却显得异常响亮。卫聆风自嘲地笑了笑,终于收回手,扶着案沿,坐了下来。桌上的酒杯是空的,里面仍留有梨花酒的醇香,卫聆风取过酒壶倒了一杯,再度饮尽。梨花酒的酒性温存,后劲也不大,适合女子或喜庆时刻饮用。却独独不能多饮,不该多饮啊否则,瘾入肺腑,终难自拔珠帘脆响,卫聆风抬起头来,看到来人微微皱了皱眉,却不说话,自顾自又斟了一杯,仰首饮尽。酒杯仆一放下,一双欺霜赛雪的玉手便伸过来将那玉杯一把夺过。轻轻柔柔的声音,带着几分心痛和指责:“皇上,酒喝多了伤身。”卫聆风抬头瞥了她一眼,失笑道:“青衣,你不是赶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了吗如何又赶了回来莫不是怕朕借酒消愁”芊芊眼中闪过痛色,却又勉强掩去,嗔道:“那皇上如今又是在做什么”卫聆风一愣,随即嘴角一扬,扯出个极端苦涩的笑容,淡淡道:“是啊,朕可不正是在借酒消愁吗”“坐吧,青衣。”卫聆风手腕一翻,也不知从哪又取出来一个酒杯,自行斟满,一脸漫不经心地道,“陪朕喝两杯。”“皇上”芊芊蹙眉看了他良久,终于柔柔叹息一声坐了下来,接过他斟的酒,一口饮尽,叹道,“清新唯梨花,徒留满齿香。果不愧是皇宫珍藏的梨花佳酿啊”卫聆风淡淡一笑,却不搭话,目光有些迷离地落在殿中唯一的烛火上,脑中却不时翻腾出那些久远的画面。唱合卺宴开时,她的无措求助;尝到梨花酒时,她一脸的赞叹;提到洞房花烛时,她的恼羞成怒;还有自己间接触到她唇香时,那一刻的心动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却又遥远地像隔了两个世界。她从来都不曾属于过自己,从来都不曾只是“皇上”芊芊的轻柔唤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卫聆风笑笑,抬头又是一口将酒饮尽,道:“青衣,你明日便先回去吧。”“皇上”芊芊眼中闪过慌乱,无论怎么也掩饰不过来,半晌才颤声问道,“皇上你不回去吗”卫聆风摇摇头,抬眼望见她一脸的惊惶,不由失笑:“你怕朕会抛下皇位离开吗青衣你多虑了”你把那些年少时的梦想统统掩藏在高深莫测的笑容背后,埋得究竟有多深呢以至于谁都没有发现,萧祈轩,其实一直在卫聆风的心里。卫聆风的心微微一抽一痛,他猛地放下酒杯低下头,来掩饰发热的眼眶。半晌,他才开口,却发现声音带了微微的沙哑:“青衣,朕会让文策带回谕旨。让他父亲文群认你为干女儿,并加封你为皇贵妃。你乖乖地先随文策回去,朕过几日就会回宫。”“皇上”芊芊的眼睛蓦然红了,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却还是轻柔地说,“皇上,你明知青衣要的并不是这些。你明知,我留在你身边是因为”长长的走道仿似看不到尽头,我将脸埋在祈然怀中,任由他将我抱向我们的新房。淡淡的幽谷清香从他体内散发出来,我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他俊秀出尘的面容,心里却在想着:若是冰朔长大有七分象祈然,那么将在现代造成怎样的轰动啊少女杀手绝世容颜天纵奇才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愿哥哥和小雨别被吓坏了“吱嘎”声响,祈然一边推门把我抱进去,一边低头看我窃笑的面容,不由好奇道,“你独自一人在偷乐什么”我一愣,忽然想到与冰朔的永世相隔,心中一痛,再笑不出来,眼中却已浮起泪花。祈然见我如此不由慌了,将我放到床上,忙道:“冰依,我不过是随口说说,我自然希望你脸上永远挂着笑容”“傻瓜”我搂住他脖颈,将脸贴在他光滑清香的锁骨上,柔声道,“没事的,只是想起了冰朔而已”祈然明显松了口气,眼中闪过几丝黯然,随即又释怀。俯身细心地除去我鞋袜。我面上一红,忙道自己来。他也不坚持,除了自己的鞋袜外衣,搂着我滚进床中。“冰依”他的眼眸渐渐由浅转深灼灼地落在我脸上,修长的十指抚过我全身,将贴身的衣衫一一除去。我双眼迷离,呼吸急促,紧紧贴靠在他怀中,脑中有什么问题闪过,却又抓不住。良久,被中的两人衣衫尽去,原本让我觉得寒冷的空气,此刻却只余炽热,吞噬人般的炽热。我抓着脑中仅存的那一缕神志,抓住他灼热的手,阻住他的探索,哑声道:“今今天不是安全期你答应过的”祈然呼吸微粗,反手制住我的手,一个翻身欺了上来,柔声道:“冰依,你记错了”“我我没”后面的话,被尽数吞入他口中。他微支起手,喘息着将话讲完:“你的医术是我教的,我说错了,便是错了。”我待要再分辨什么,却被那铺天盖地的热情彻底淹没,只余低吟喘息。靠既不让服药,又这还避什么孕啊第二天醒来看到那张心满意足的绝世面容,我忍不住愤愤地想。火光幽暗的宫殿中,原本孤灯独酌的身影,变成了相对而坐的两人。“青衣”卫聆风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她,俊秀的面容泛着几缕红晕,在火光映衬下,绚烂地让人移不开目光。可是他的语调却仍是平静的。他说:“青衣,其实你可以选择离开。只是,朕的后位,会永远为她虚悬,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我我明白的。”芊芊忽然迅速举袖擦去脸上的珠泪,仿佛是怕被人瞧去了自己的狼狈。白玉般的面颊上,泪痕犹在,却是更添楚楚之色。她柔声道,“感情的事,半点由不得人。无论皇上如何待我,我都会陪在皇上身边,绝不会离开。只是皇上,你又何苦待自己如此残忍呢”“残忍”卫聆风微微一愣,哑然失笑道,“青衣你错了,朕永远不会待自己残忍。冰依有的话听来古怪,却往往自有其道理。帝王专情便是祸。青衣,你看清楚了,朕那虚悬的后位,在朝政动荡时期,说不准会成为最好的制衡工具。”卫聆风说完自己也觉得颇为有理,淡然一笑,又自斟了一杯酒饮尽。却发现对面的人良久没有言语,不由抬头望去。清俊的双眉微微一皱,卫聆风有些讨厌青衣那样的眼神。他觉得自己今日说不定会醉。芊芊轻叹了一口气,语声哀婉凄凉:“皇上,你骗得了别人,可还骗得了你自己若是难过,就哭出来;若是不甘,就去抢回来;若是后悔,就忘记她”“青衣”卫聆风冷然打断她,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淡漠和高高在上,“你逾越了”“少主”芊芊眼眶一红,这个人为何永远这样不懂得示弱呢她不恨冰依,也不怨自己得不到他的真心。只是,却独独看不得他自苦啊若是若是冰依能留下来留在他身边该有多好,至少他还会知道喊痛,他还会懂得软弱。卫聆风仰首又是一杯,他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被酒精烧得火烫,一颗心却因为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冰凉死寂。她终于还是嫁给祈然了,她终于还是离自己远去了“青衣,即使到了今时今日,朕也从未后悔遇见她,爱上她。”卫聆风放下酒杯,扶着桌沿摇晃着站起来。他明明是在跟芊芊说话,眼睛却是定定地看着那红烛,闪亮如星辰的眼眸微微闭上,那些快乐忧伤心动愤怒的画面就在脑中一一浮现。他定了定神,长长的睫毛微颤,睁开眼来,望着芊芊。他的声音明明带着沙哑,却坚定执着地让芊芊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他说:“若将来有一天,朕统一了天和大陆,成为那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的千古帝王,想起她,至少可以相信,原来,朕也曾那么刻骨铭心地爱过、期盼过一个人。”曾经,他那么渴望过那温暖的怀抱,如许的笑容,却眼睁睁看着她离去。曾经,他那么执着过那琥珀色的双眸,清润入腑的声音,却最终选择放手。卫聆风放开扶在桌沿的手,脚下有些虚浮地一步步往殿外走去,丝毫不管身后之人的呼唤。冰依,你可知道,在你身边我也曾真心的笑过,快乐过;冰依,你可知道,在你怀里我也曾真正地哭过,软弱过;冰依,你可知道,爱到至死不渝的,并不只你和祈然二人11月27日,天气依旧晴朗。我推开窗户看着外面晴空万里的蓝天,心情豁然开朗。一切的一切,不管是喜是悲,是仇是怨,统统都尘埃落定了。心里有种想放飞的急切和喜悦,听到开门声,我倏地转过脸去,蔚蓝如海,黑沉如夜的两双眼眸双双映入眼中。我展颜一笑道:“有没有想过以后去哪”步杀冷然不语。祈然淡淡一笑道:“你先说来听听吧”我身形一晃,从窗沿上跳了下来,没好气道:“你又知道我想好了”随即却不等他回答,我忽然深吸了口气,看着他们两人,静静地道:“祈然,步杀,你们知道吗我的性格,随遇而安,得过且过,所以一个人的时候便丝毫不会去考虑究竟喜欢怎样的生活。与祈然在一起时,多半时候温馨甜蜜”凝眸看到祈然赤裸裸的眼神,我面上红了红,忙又定神续道:“我喜欢的是那种平静宁和的感觉。可是当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时,我却总也止不住那热血的沸腾,就如当初所说的,万分想要创造一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绚丽多彩的人生。我永远都记着,我们是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无游组”我看到他们的眼眸一分分清亮起来,仿佛有点点星光在其中闪烁,看得我全身血液一阵阵沸腾。是啦就是这种感觉。仿佛整个生命都在燃烧,都在如火苗般跳跃,想要去探险,想要去遨游,想要去肆意纵横。那就是无游的感觉祈然靠近一步,轻轻抚过我被风吹乱的发丝,道:“那么冰依你想去哪呢”我翩然一笑,笑得云淡风清,却傲气无双,倏然转身,举手指着从此看去浩瀚无边的东海,扬声道:“你们这半生几乎都在天和大陆上你争我夺、纵横驰骋,可曾想过,在茫茫大海的另一头,或许有着许多全新的大陆,全新的世界,是你们从来无法想象的。”此话一出,连步杀眼中也闪过了动容之色,黑眸闪着灼灼精光凝视着我。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热血也在沸腾了,他们渴望翱翔,不甘平庸的心火,也被点起来了。如今回想起来,第一次从时空隧道坠落的时候,我隐隐有看到,这是一个与地球及其类似的星球,七成是水,三成是土。既然是圆的,那么在海的另一端,就肯定有其他未被发现的种族和国家。想想,这该是一条多么诱人的路程啊我从容一笑,收回手,仰头望着他们,朗声道:“祈然,步杀,我们出海吧那里可能会有全新的未被我们开发的医术,会有别样的威力难以想象的武功,还有各种无法言喻的美食佳肴。还记得我们当初的梦想吗一起纵横驰骋,一起肆意飞扬,去开创只属于我们的人生,去探索每一个全新的世界”我浅笑吟吟的伸出手,高举在头顶,看到自己在他们眼中微红的脸,晶亮的眼眸,只觉从未如此地激动渴望过那未来的人生。我说:“无游天下还等什么呢”“啪”两声重合的脆响,三张浅笑自信的面容,浑然天成的信赖默契。心若自有,身沐长风;无游天下,不离不弃拾起最初的梦想,我们即将远航。还等什么呢letsgo三日后,我们跟着卫聆风返回了祁国车坩。毕竟雾都刚经战乱,不可能有什么储备物资可以让我们无条件搜刮。接下来的几天,出航计划开始,我们三个包括卫聆风和其一众手下,都开始在恐怖的地狱忙碌中度过。想要出海远航,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大海可谓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最无可预测的地方了,所以我们不得不谨慎。也因为这个想法很早就在脑中成形过,所以我在现代时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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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查了很多船只和这方面的知识。然而即便如此,还是觉得会有许多遗漏,巨船、指南针、食物、武器,甚至船夫幸好有祈然在一旁帮衬着,再加上卫聆风在财力物力上的无条件资助,才没有使这个计划被扼杀在摇篮里。当我的那艘现代版超级大游轮详细设计图画出来时,别说祈然和步杀傻眼,卫聆风那灼灼的眼神简直能把我烧出洞来。我只好干笑,是啦当初画给卫聆风的那些战船我的确做了许多保留,可那是因为我以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来做准则的啊如这种大游轮,我想尽了办法改良替换各种零件以及驱动,才有可能集齐这个时代的所有能工巧匠,将它制作出来。且不说时间上的大量消耗,整整三个月几百个大师,几千个船工拼命赶工,才勉强完成。单单物资上的耗费,就已经让所有人傻眼了,也意识到大量生产的不实际性。船身本体全用最珍贵坚固的钧木所造,外包这个世界价值贵过黄金一倍的锡金,三角架风帆。正副五个驾驶舱位,水力自行驱动螺旋桨我想着,幸好卫聆风这人不算小气,否则光这艘船的造价,绝对能让他心痛到跳脚了。不过卫聆风最近真的很奇怪,我的要求有求必应也就算了,而且还往往做到最好。譬如说我问他讨要船工、航海士吧,他二话不说将他手下中最精锐的三十几人都派给了我。还外加了十二个武功高强、深谙水性的护卫和五个细心忠诚的侍女。令我大叹其考虑之周到果然不是我们可以比拟的。另外,我一说外国的货币可能不是黄金,而是贝壳或只能用丝绸之类交换。他就不惜劳动全国,搜来了大箱大箱物资,一一堆积在国库中,准备将来搬入船舱。还有那几株他已经在叫人养殖的果树,那些越堆越多的干粮看着这些,我忍不住会想,那些老百姓会不会把我当成祸国殃民的妖姬呢心中却仍是极为感动却又无奈的。那艘即将载我们远航的船外形与现代船只极为相似,虽比不上真正游轮的精密牢固,却也可以肯定,只要不出大的意外,就绝不会有翻船的可能。当然,在茫茫大海上,风险肯定是有的,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然而,人生本来就存在着很多未知的变数,若是轻易便被这些危险阻住了自己的梦想,那么,活着又有何意义呢我将这艘船命名为玻拉丽斯polaris,是希望它能如北极星一般,永远闪耀在海洋中。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十日后,只待玻拉丽斯最后一次检修完毕,我们就要出航了。而此刻,我和祈然、步杀三人却在幽幽深谷中,拜别祈然的师父,步杀的恩人谢烟客。谢烟客听完我们的话,含笑微微点头:“你说你们三年后回来”祈然笑笑,回道:“预计是这样。但并非一定。”“唉”谢烟客低低一叹,仰头露出憧憬的神色,道,“师父我若是年轻个三十岁,也必然会跟你们一起出海。这果然是个绝妙的主意,丫头,是你想到的”我哑然失笑,这谢烟客可真好玩,忙敛容答道:“是。在我们那个世界,早有人实践过了,我只是重复他们的路而已。”谢烟客看着我深深一笑,道:“你这丫头倒也有趣。那么我就将我的徒儿交给你了。”“好。”我眉眼弯弯如月牙般轻笑,向他做出保证。谢烟客转头看向步杀,道:“三年后回来,记得回我这里一趟。”步杀一愣,但还是回道:“好。”直到我们离去,谢烟客站在门口遥望我们身影,不由摇头叹道:“居然不问我回来干什么,步杀果然是步杀三年啊,也不知橙儿等不等得了”随即又觉无聊,自遣地笑笑,像是对着什么人,继续呢喃:“瞧他们三个,年轻真好啊怎么,羡慕了那就一起去吧相信丫头不会怪你的”回来的时候,我们从端木崖下绕过。那个当年制造了天和大陆最恐怖炼狱的地方,如今早已没有什么迹象了,却仍是让我们心中难过。听说,那天死了很多人;听说,那天步杀用自己的痛苦来阻止祈然的毁灭;听说那日白胜衣被洛枫一脚踢落断崖。祈然在一株结有白色绸缎的树前停滞了许久,我发现那绸缎破烂不堪,几乎看不出底色,但那个结却明显是人为打上去的。祈然眼中微微露出笑意,揽过我,道:“我们走吧”山里的清风,拂过树梢白绸,带来春日百花的点点清香,这谷底宁静安详,与世无争。天和1263元年3月2日,天朗气清,暖风拂人。我们终于决定在这一天起航。当亲眼看着那艘停泊在海岸的华丽巨船时,我还是忍不住激动到热泪盈眶。这真的是我设计的玻拉丽斯号吗这真的是要载着我们起航的方舟吗我如今究竟是梦是醒心慧哭红了眼睛,直说要与我们同去。但我自然知道是不行的,文若彬如今在祁国虽非身居显赫职位,却管理着祁国所有暗探斥候,这可是一个掌握着国家命脉的重要职位。他又如此爱心慧,既不能陪同,又怎么可能放她离开。心洛一脸倔强既不哭,也不闹,撇过头,冷冷道:“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抛下我。最好别再回来”“嘴硬的小鬼”我一把扯过他搂在怀里,也不管他的踢腾,柔声道,“我会想你的。”说出这一句,离别的伤感就一下子涌了上来,我吸了吸鼻子道:“心洛,你姐姐身体不好,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心洛狠狠推开我,眼眶红了半边,哑声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罗嗦。”我哑然失笑,好不容易酝酿的离愁别绪都没了,我说:“心洛,你的口气怎么越来越像小迟了”“皇上驾到”本就很规模浩荡的海岸边,随着这一声呼喝,规模更大了。不过也只是片刻,只听一浑厚凛然的声音在空气中稳稳传递:“皇上有令,送行之人可以自行回去,跟随远航之人各就各位,一柱香内,皇上不希望在此码头看到任何闲杂人等。”如流而来,潮水而退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退得一清二净,退得干脆利落,退得潇然洒脱咳的众人。再抬头,那一席月白长袍的身影,已经映入了眼帘。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连成忧也不在。脱去一身皇袍,顶上只余金丝束发的他,此刻根本不像一个高高在上帝王,倒像个俊秀儒雅的书生侠客。想到卫聆风成为书生侠客的样子,我忍不住撇过头轻笑,原本压抑的心情顿时明快了几分。卫聆风缓步走到我身边,目光落在我身后的祈然身上,淡淡道:“朕想单独与冰依说几句话。”身后良久无声,卫聆风也但笑不语,反是我被shock到了,夹在两人中间,尴尬地一动也不敢动,心里默念:祈然若不答应,他不会把那一船的东西都要回去吧。看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对,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他现在是毕竟是傲视天下的帝王额头上蓦然一痛,我低叫了一声,皱眉看向那突袭我的祸首,怒道:“干嘛打我”卫聆风一脸无敌欠扁的闲适得意,眼中满是笑意,悠然道:“谁让朕与你说话,你居然敢不理。也不知这颗脑袋里,每天装着些什么”“脑袋里当然装脑浆啦,难道你以为跟你一样装豆腐啊啊干嘛又打我”我愤愤回头看了一眼,祈然果然无声无息消失了,偌大的海岸边码头上,只余我和卫聆风二人。再回过头来,我已经收起了玩笑的心情,牢牢望着他,浅笑道:“卫聆风,我要走了。”“我知道。”他笑得一脸云淡风清,回答。我一愣,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不是他太过安然的笑容,也不是他太过平静的回答,而是这小样居然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自称我。当然,山洞中隐藏身份和他陷入对祈然回忆时不算。我暗自回忆着,不比祈然、萧逸飞,他似乎真的很少在我面前用过朕以外的自称啊手腕猛然一紧,我踉跄了几步跌入他怀中,一双手牢牢抱住了我一瞬,又松开。我勉强扯出个笑容,取笑他:“怎么,离别的拥抱啊”他垂下长长的睫毛并不言语,修长的十指动作优雅地从颈上取下一条红绳,绳下坠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往我颈上套来。我猛地退后一步,神思复杂地看着他,良久却只轻轻吐出“卫聆风”三个字。“冰依,还记得你说的,帝王专情便是祸吗”他踏前一步,双手架在我肩上牢牢固定住我身形,再次将紫凤往我颈上套来。我依旧执着地后退,皱眉道:“我记得。可是卫聆风”“嘘”他温热的手指贴住了我的唇,轻轻摇头道,“你听朕说完。”我无奈,只能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听他说话。“冰依,以后,朕一定会如你所愿统一整个天和大陆,做一个好皇帝。”我眉头一皱,诧异地看向他。为什么说是如我所愿呢这不是他自己的愿望吗但是我仍没有开口,静静地听他说下去:“以后,朕依然会娶很多妻子,有众多子肆,可是朕的后位,将永远为你虚悬。”我唰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仍贴着他温热手指的双唇微微开合,喃喃道:“卫聆风,你肯定是疯了。”卫聆风先是一愣,随即是无奈地轻笑,收回手指,道:“冰依,你的反应为何总与别人不同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感动吗”拜托对着你这种行为如此古怪的人,我的反应能正常吗他的笑容敛了敛,虽未完全消失,却深深掩埋在那双灿若星辰的黑亮眼眸之后。阳光照在他轻轻飘拂的发丝上,白皙瘦削的脸上,精致绝伦的五官上一袭白衣的身形仿佛会发光,又仿佛深深地嵌在了空气中,融入天地自然的体内。他深深地凝望着我,一分分,一寸寸,然后伸手轻轻抚上我的面颊,理顺我凌乱的发丝,柔声而坚决地道:“冰依,朕会好好治理这个国家,好好对待身边的每一个妃嫔,可是唯有爱朕再也给不了了”我浑身狠狠一颤,抬头怔怔地看着他。他晶莹修长的食指握住红绳的两端,再度贴上我的颈项。微微颤抖的波动顺着单薄的衣领传递进来,我呼吸滞了滞,这一次却没再拒绝。脸忽紧忽离地贴着他胸膛,温柔霸气的声音随着沉沉颤抖的胸膛传入我耳中,渗入我心底:“朕会以一颗帝王之心来治理这个国家,包容朕的子民。可是,我的真心就只能永远寄放在你这里了。你必须时时带着它,不能丢弃,不能放手,偶尔想念”身体猛地被拥入他坚实的怀抱,隆隆的心跳声就在耳畔,带着无尽的不舍、思念和感情,让我忍不住潸然泪下。“朕好舍不得你”他哑着嗓子,在我耳边如是说。我伸手握了握胸前仿佛仍带有他余温的紫凤,暗暗叹息过后,忽然便下了决定。我静静地贴靠在他胸口,声音宁和平静地说:“卫聆风,那么,我们说定了。你的真心就先寄放在我这里,我会带着它畅游这个世界,看遍天下奇观,历尽人间喜乐,直到你收回去的那天。”我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抬头默默地看着他,忽然眉眼轻弯,宁静清和地微笑。脚尖轻轻掂了起来,我手指贴上他光滑微凉的额头,将眉宇间那道日益加深的皱纹抹平,随即退回身仰首道:“卫聆风,你也要答应,想起你那游历在外的真心时,就要如此这般展颜微笑。你的一生,绝不会是痛苦多于快乐的。我们,约定好了”这一日,海风轻拂,阳光明媚。如霜男子,对着我展开清俊悠然的笑颜。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才走得到远方玻拉丽斯号扬帆启航,带着大家的祝福,承载着我们的梦想,向未知的远方前进。我站在船头,透过高高的船栏,望着底下奔流的海水,心中的感动喜悦,几乎难以自持。我们,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我们,终于还是携手向着梦想前进了。眼睛轻轻闭了起来,前程往事在我脑中一一闪烁回放。礼堂中对着我虔诚起誓的男子,隐翼城中三人并肩作战的豪气,从空中坠落时牢牢接住我的年轻帝王,不得不抛下冰朔时的无奈悲苦,与祈然吵架时的满心委屈,看到他胃痛蹙眉时的焦虑忧心,重遇祈然时的满心彷徨,被步杀守护时的安心信赖,引渡血蛊黯然离去前的决绝与不舍,无游纵横时的快意恩仇一幅幅画面,一幕幕场景,如电影回顾般在我脑中一一回放,最终定格在那双灿若星辰,又清澈如一汪秋水的蔚蓝眼眸上。那便是我们的相遇,那便是命运的开始啊祈然。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千钧一发又怎会晓得执着的人拥有隐形翅牓我微微一笑,忽然纵身跃上了船头。双脚稳稳立在铁栏内狭小的船舷木板上,仰首挺胸,及目远眺。从此以后,便是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我自逍遥。从此以后,便是携手共进退,生死永不离,无游天下。我轻轻张开双手,感受着身体在危险临界点中摇晃的奇妙感觉。海风轻轻鼓起我的衣衫,吹乱我的发丝,带着咸咸粘粘的味道,我轻轻歪首,闭眼微笑。“冰依,你在做什么”身后传来祈然又是无奈,又是气急败坏的声音。我暗自吐了吐舌头,回过头去,却并不跃下。把眼泪装在心上会开出勇敢的花可以在疲惫的时光闭上眼睛闻到一种芬芳“祈然”我笑着向他招手,道,“上来,给你一种全新的体验。”我诱惑他。祈然无奈地与身后的步杀对视一眼,眼前一花,已然落到了我的身边。他的手牢牢箍在我的腰间,双脚分立我左右,牢牢踩住船舷,唇边挂起无可奈何的宠溺笑容,道:“你啊,就没有一刻能让我放心。”我心虚地笑笑,转过身去,面对着碧海蓝天,反手执起他修长食指,向着左右伸展开来。清新温暖的气息就在身后,海阔天空的世界就在眼前。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远方,放声大喊:“iahekingoftheworld”声音传得老远老远。我回首对着震呆了的祈然笑道:“听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哦”就像好好睡了一夜直到天亮又能边走着边哼着歌用轻快的步伐我回首,将握住他手的双臂展得更开,将我的声音,我的喜悦与期盼,在这海面上更远地传递开去:“我是世界之王”我含笑拖着仍处于震惊状态的祈然跃回甲板,见步杀正拿见鬼的眼神瞪着我,立马回瞪回去。不过,他们两人总算是定力非凡,马上就恢复了过来。祈然问:“冰依,大海茫茫,第一站,你准备先往哪个方向走”我回头伸手一指,一脸的淡定从容,成竹在胸,笑道:“西方,第一站,我们先向西行,那里”“不对。”步杀冰冰凉凉的声音立时打断了我的豪言壮语,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罗盘,抬头冷声道,“那个方向是北方。”##x#,我咬牙切齿地大骂,步杀别以为我看不到你眼底的嘲笑沮丧时总会明显感到孤独的重量多渴望懂得的人给些温暖借个肩膀“既然冰依说向西行,那便向西行吧”祈然笑着抱住张牙舞爪的我,温和道,“别说是冰依,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些未知的世界了。”“是吧”我心中一喜,立时便忘了刚刚的不忿,看着他们欣然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用有限的生命去探索无限的空间,虽不可能实现,却仍让人甘之如饴。”其实,在哪里,往什么方向而去,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们三个还在一起,不断努力,不断前进。生命的灿烂就不会褪色,人生的幸福也不会消失。我举掌在空中,抬首仰望两人:“无游天下,不离不弃今日,我们就将踏出第一步”很高兴一路上我们的默契那么长穿过风又绕个弯心还连着像往常一样有梦的地方就能燃烧希望,有爱的地方就有彭湃的热血如浪。两双毫无相似的眼眸,却闪烁着同样的光辉定定凝视我,那里有包容,有宠溺,还有无条件的信赖守护。“啪”两声脆响,清澈剔透,响彻云霄,连忙碌中的船工也忍不住抬头看着我们微笑,连天空中飞过的海鸟也一次次俯冲贪看我们的笑容。碧海蓝天下,习习轻风中,我们三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转身望向已经调转了船头的前方,胸中有彭湃的激情在燃烧,体内有沸腾的血液在奔流。世界,我们来了。我们无游组,来了隐隐地,有声音在耳边不断回荡回荡无游天下,不离不弃无游天下,不离不弃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最想要去的地方怎么能在半路就返航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实现了真的渴望才能够算到过了天堂“小姐小姐”一个侍女匆匆地跑到我面前,又向祈然和步杀行礼,“请两位公子安。”“小姐,奴婢在你房中发现了这个小东西。”她将一团毛茸茸地银色小球抱到我面前,苦恼道,“奴婢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一愣,诧异地伸头过去看,恰巧对上一双黑琉璃般的晶亮眼眸。我大惊失色,脱口喊道:“小银”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最想要去的地方怎么能在半路就返航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实现了真的渴望才能够算到过了天堂第四卷无游天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