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西藏拉萨体育馆内外,人头攒动。几个在各自管家保护下的小孩艰难地沿着人群钻出一条路来,孩子们宛若仙童般明媚可爱的容颜惹得路人频频注目。再加上先前那排场极大的出场,让媒体记者们不由猜测他们是否和这次演唱会的主人,西藏歌王桑巴库卓有什么关系。
“天哪好挤”被管家抱在怀里的苏络音拼命推拒着向她身旁靠近的人群,一边皱着张小脸郁闷。她身旁是依旧雷打不动扛着台电脑的苏行之,此时也歪着眼镜,有些迷茫地看着人山人海的场馆,清秀的小脸显得分外可爱。
一边的苏寒衣、苏莹、苏打、苏冥四人结成一组,在管家的护送下一点点前进。看见我正在望着他们,一直皱着眉头的苏寒衣蓦地脸一红,随即转过头去不再理我。那别扭的样子看得苏打和苏冥直乐,低声嘲笑着他。
至于苏沃、苏任、苏菲雅几个看起来就更惨了。苏沃的经典限量版手表不知道被哪个人顺了去,正在气鼓鼓地到处抓贼。苏任和苏菲雅先前为了凸显雅致戴了配套的钻石领带扣和发卡,也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时不知道落在了哪里。苏菲雅特意烫的头发此刻乱蓬蓬的,几个小孩的形象看起来都分外狼狈。
这个时候,大概最为轻松的就是我了。身形伟岸的扎西德勒大叔乐呵呵地把我扛在肩膀上,身边是寸步不离跟着的吴伯。我饶有兴趣地左右看来看去,欣赏着这在过去流浪时经常见到的火爆场景,招来许多人嫉妒的眼刀。在看清我的脸时,那嫉妒又化为了艳羡。我和扎西德勒、吴伯三人出发的时间是最晚的,却轻而易举地赶上了前方那几个正在“跋涉”的孩子。看着苏沃腿软无力地被他的管家扶着的样子,我让扎西德勒大叔蹲下身子,对他伸出手:“苏沃,你也上来吧,你坐右边,我坐左边。”
他看着我灿烂的笑脸,呆了呆。然后连忙抓住了我的手,也一起攀到了扎大叔的身上。扎大叔嘿嘿地笑了笑,握紧了我和苏沃的小腿:“孩子们,坐好啰扎西德勒牌大火车开动”说着,开始快速地奔跑起来。吴伯在背后笑着叫道:“老扎,小心小少爷们”他挥了挥手,做了个“v”的姿势,潇洒至极。
我和苏沃坐在扎大叔稳稳的肩膀上,感受着凉爽的夜风和人群的喧闹惊呼声。我转头,看着有些不知道该把手脚往哪儿放的苏沃,笑道:“苏沃,放轻松一点坐在这里就好了。扎叔不会让我们掉下去的。”
“啊可是我,还是有点怕”见到我和他说话,他惊呼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笑笑,握住了他的一只手:“握紧我,这样,要掉下去的话,也是我们两个一起掉。不要总是想着会摔下去,偶尔,也看看天上的星空,或者是人群,很有意思的。”
他脸红了红,低下头,吱吱唔唔地“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远风送来他轻轻的一句嗫嚅:“苏樵,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我敛了眉,握紧了他的手:“没关系的。”
回到拉萨几天,我也大致听苏行之讲了当时的情况。在我离开的几天后,苏沃几个孩子就因为忍受不了沙漠中恐怖的事件,冒着风险开车逃回了城中。而苏寒衣一行人却为了寻找失踪的我而留在了沙漠里。在决定离去之前,苏沃那几个里有人说了很难听的话。
“哼,如果不是苏樵的话,我们用得着跑到这个鬼地方吗现在他还失踪了,难道用得着我们和他一起送死”
“就是啊,他自己不识好歹的,巫女给的东西收了就是了,干嘛要还回去,装模作样。”
“苏任,苏菲雅,你们不要再说了你们难道忘记了,苏樵帮过我们很多次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苏朗轩的孩子如此之多,不可避免的,也形成了各自的小圈子。在过去,苏行之和苏络音是一伙,苏寒衣、苏打、苏莹是一伙,苏冥因为身体不好一直游离在外。而剩下的一群资质不太好的孩子,平
朱砂锦:内侍也倾城sodu
时则更多地和苏沃玩在一起。所以,到了关键时刻,这群人突然那分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之前在绑架事件中,他们之间的矛盾就已经微露端倪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他们的分裂居然是以我为导火索。
苏沃虽然竭力劝阻着带头挑刺的苏任和苏菲雅,却没有办法违背他那个小团体中其他人的意愿。当所有人都说错时,一个人唱反调显然不现实。最后,苏沃还是在所有人的坚持下一起离开了沙漠,留下物资匮乏的吴伯一行人。
而那个时候,我正和陈一诺十分悠闲地躺在庙洞里休养生息。
扎西德勒大叔的脚程非常之快,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贴着演唱会大幅海报的入场处。苏沃像是无法忍受我和他之间骤然冷落下来的气氛,有些好奇地问了身下的扎西德勒一句:“扎叔,这次你为什么要带我们来看这个演唱会啊这个所谓的西藏歌王我们又不认识。而且,演唱会现场人这么多,感觉好危险啊。”
扎西德勒神秘地笑了笑:“呵呵,苏沃少爷你大概不明白。我这次带各位小少爷一起来这里,可是有目的哦”苏沃“切”了一声,无趣地抱住了扎西德勒的脖子随着他颠簸:“又吊我胃口,真无聊”
扎西德勒嘿嘿笑了笑,同时,意味不明地悄悄瞥了我一眼。我挑了挑眉,心里猜测他大概又有什么针对我的奇怪的计划了。
到了我们订的贵宾包厢,扎西德勒把苏沃抱下来放在座位上,却让我继续呆在他的肩膀上。身后赶来的苏行之等人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也有些好奇地掐了他的胖脸一把。他笑了笑,道:“我先带小樵少爷有点事,你们先看演唱会吧。”说着,不由分说地把我从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手里带走了。
“喂,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了”我皱着眉坐在某大叔一颠一颠的肩膀上,一边保持着身体平衡不让自己摔下去。扎西德勒却只是奸笑了几声,说:“小樵少爷,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刚出包厢时,外边还人潮汹涌。渐渐的,随着扎西德勒大叔越走越偏僻,那些拿着荧光棒穿着热裤尖叫的男男女女都消失不见了。他带着我经过一个长长的回廊,爬了三层台阶,最后,走到了一扇桧木制的门前。他将我小心地放到地上,敲了敲房门,“咔嚓”一声,门开了。
双眸浑浊而又晶亮,面庞苍老而又精神奕奕。驱鬼节那日出现的巫女,站在了我面前。见到我,她笑得慈祥,脖子一缩,打了个招呼:“呦你好啊”
“啊你是”我有些讶异地抬头看着她,她含笑瞥了扎西德勒一眼,蹲下身摸了摸我的头:“老太婆一把骨头,站在外面实在不方便,你和老扎先一起进来,好吗”望着她温和的眼神,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啊啊说起来距离上次见面也有几个星期了啊哈哈,对了,小樵少爷,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教的巫女,莱蛮阿特。”扎西德勒大叔笑嘻嘻地将我推到她面前,我好奇地打量着莱蛮阿特那撇神奇的八字眉,点点头:“你好,我叫苏樵。”说着看了看全是调音设备的房间:“呃这里是”
莱蛮阿特神秘地笑了笑:“是调音室。呵呵,小樵少爷,我可是这次演唱会特聘的调音师哦。”我满头黑线地看了看椅子边一可怜地昏倒在地的仁兄:“骗人的吧”边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身旁的扎西德勒大叔锁上门,然后走到那个昏倒的男人身旁对准他的脖子补了一掌,笑得十分阳光:“好了,正好我们需要谈一谈,这样就后顾无忧了。”
我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排山倒海的人群欢呼声。隔着调音室的玻璃,我只看到一阵干冰制造的烟幕从舞台上蔓延至观众席,一个人影缓缓地走了出来。台下激动的人群纷纷站到了椅子上,挥着手中的花,宛若群魔乱舞。
老巫女动作迅速地拨拉了调音盘上的几个控钮,看了看台下那个正摆着pose作忧郁状的男人,和扎西德勒大叔交换了个眼神。那神情中,满是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