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涛接着说道:“而这对玉握猪就被清理过,只是清理之人,应该使用了比较强力的药水,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种效果。这是一种比较错误的清洗方法,虽然经过清洗后的玉器看起来比较美观,但也会丧失掉不少历史遗留下来的痕迹。”
宁掌点了点头,问道:“那孟老师,我们怎么才能鉴定出这种玉器的真伪呢?”
“先一点,这两件玉器多少还是留下一点痕迹,比如说已经深入内部的沁色。”
说到这,孟子涛停了一下,让宁掌柜观察这对玉器的沁色,接着说道:“另外,我认为这对玉握应该是东汉时期的作品。因为,西汉早期的握玉一般是玉璜,然而西汉中期以后大部分的握玉就演变成了玉猪。猪在古代是财富的象征,玉握做成猪形,象征死者握有财富。”
“西汉的玉握猪在风格上基本属于写实造型,采用阴刻和浮雕相结合的手法,线条简练,形象逼真,琢磨光滑,在玉料的选取上一般不太讲究,多为随地取材。前期体型一般比较修长,而后期开始变为厚壮,圆雕感增强。”
“东汉玉握猪的风格一改西汉写实倾向,而转为写意抽象,造型都非常简单,仅为一块方形柱状的玉。平放的上部稍圆浑作为猪的背部,下部保持其平直状,作为腹部。一端稍尖为头,身上刻有寥寥几道大坡面刀削痕,分别显示出猪的眼、耳、口、足来,世称“汉八刀”,成为汉代玉猪的典型琢磨法。”
“一般此类玉猪是成对出现的,一大一小,或长或短,或细或粗,区别于西汉的相同形制。而且在玉材的选取上,这一时期明显开始讲究,普遍采用和阗玉中上好的白玉和青玉。这对玉握从器形到工艺都符合这些特征,再国上沁色等方面的特点,我认为是东汉时期的真品。”
听了孟子涛一番解释,边西瞵就不用多说了,宁掌柜也再没有疑问,他们对孟子涛的学识都很佩服。
接下来,宁掌柜又和边西瞵讨价还价,最终宁掌柜说还要回去考虑一下,并没有立刻同意,边西瞵也没说什么。
宁掌柜本来还想跟孟子涛聊聊,拉近一些关系,不过见孟子涛找边西瞵有事他不好意思打扰,便先行告辞了。
“孟老师,刚才谢谢你了。”边西瞵先表示了感谢。
孟子涛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接着就谈起了正事:“边掌柜,我听说你得到过一幅《八十七神仙图》,不知道那幅画还在不在?”
“你听谁说的?”边西瞵反问道。
孟子涛说道:“我一个月前听我一位朋友说的,因为我的一位长辈喜欢《八十七神仙图》,这回正好来京城,就过来看一下,不知边掌柜能否割爱?”
“你来晚了。”边西瞵叹了一口气。
“已经出手了吗,麻烦边掌柜能否告知买家的姓名?”孟子涛向边西瞵拱了拱手。
“不是出手,而是被偷了。”边西瞵苦笑道。
“啊!”孟子涛装出一幅惊讶的样子。
边西瞵无奈地叹息道:“哎,是我自己太大意,门没有锁好,让小偷有了机会,连同你说的那幅《八十七神仙图》在内的大量价值很高的古玩被偷,其中包括一件我朋友放我这里代售的一件明代铜胡人戏狮熏炉,为了赔偿我朋友的损失,我借遍了钱,但还是凑不齐,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店铺转让了。”
边西瞵的遭遇确实不幸,但由于关系到宝藏,孟子涛不想节外生枝,所以选择暂时隐瞒。
“真抱歉,我不知道生了这件事情。”
“言重了,这和你可没有什么关系。”边西瞵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孟子涛想了想,说道:“边掌柜,抱歉还想问一下,我听说当初你得到这幅画的时候,还有一件东西,是不是也和《八十七神仙图》有关,东西也一同丢了吗?”
孟子涛这么说,只是试探地一问,没想到边掌柜还真答复了:“确实和《八十七神仙图》有关,也没有丢,只是那件雕像的材质有些奇怪。”
孟子涛心里一喜,接着说道:“能不能给我看一下呢?”
边西瞵说:“雕像我没有带回来,现在还在我家里,你要看的话,我回去拿吧。”
孟子涛说:“这多不好意思,太耽误你的时间了。”
边西瞵笑道:“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汽车来回不用太长时间。”
“我也有车,咱们一起过去吧。”
“好……”
孟子涛跟着边西瞵的车,来到他住的小区。
下车后,边西瞵带着孟子涛去自己家,电梯门打开,突然一个戴着口罩,全身都裹得很严实的人急匆匆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还撞了边西瞵一下。
“没事吧?”孟子涛扶了边西瞵一下,边西瞵摆了摆手表示没事,不过,撞自己的那人却并没有道歉,而是匆匆就跑掉了,这惹得他相当不快,忿忿地说:“现在的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撞了人连声‘对不起’都不提!”
孟子涛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已经没影了,而且这人给他的感觉也非常不好,并不单单是没礼貌,而是有一种淡淡的危险感,而且他身上好像有一股子异味。
见电梯门要关了,边西瞵没有多说什么,先走进了电梯。
电梯上了两层,孟子涛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孟老师,怎么了?”边西瞵问道。
孟子涛说:“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血腥味?”边西瞵嗅了嗅,有些疑惑地说:“没有啊。”
“或许是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孟子涛看到电梯门口有一小滴血迹,他蹲下身看了看,现已经是被水稀释过的血液了,但看起来还是很新鲜,是刚刚掉下来的。
边西瞵正准备开口询问,电梯门打开了,他走了出去,突然整个人愣住了。
这个时候,孟子涛的感觉更不好了,他看到边西瞵的样子,连忙走了出去,现左边一户的门正开着,而且地上十分凌乱,更关键是还能看到地上有一大滩红色的血迹。
“爱珍!”边西瞵大叫一声,便冲了过去。
孟子涛也急忙跟了过去,现地上躺着一位中年妇女,她睁大了眼睛,还可以从中看出恐惧,脖子有一道很深的刀伤,血从那里涌出流了一地。
“爱珍啊!”
边西瞵大吼着就想跑过去,却被孟子涛给拉住了。
“放开!你放开啊!”边西瞵大吼大叫,却挣不开孟子涛的手。
孟子涛说:“我明白你的感受,但你现在过去只能破坏线索,对破案根本没有帮助。”
边西瞵愣了一会,接着蹲下身,哇哇大哭起来。
这个时候,孟子涛突然想到刚才撞边西瞵的那个人:“那个人,刚才撞你的那个人有很大的嫌疑!”
边西瞵一愣,咬牙切齿地说道:“对,一定是他,我要把他找到碎尸万段!”
说着,他又准备跑出去。
孟子涛又拉住了他:“你现在下去也找不到那人,先给门卫打电话,让他们注意保存这段时间的监控视频。”
边西瞵稍稍定了定心,随即照着孟子涛说的,先给门卫物业打电话,孟子涛则给部门打电话,尽快寻找那人的踪迹。
电话打完,孟子涛看着屋里凌乱的样子,他感觉这很可能不是一件简单的入室抢劫,因为东西扔的实在不符合常理,很可能只是凶手情急之下做的伪装。
那么凶手的目标呢?孟子涛的直觉告诉自己,很可能就是边西瞵说的那件雕像。他很想马上就证实自己的想法,但这样无疑会破坏线索,只能先忍耐一下了。
片刻后,物业的保安先赶来了,看到屋里的情况,吓了一大跳。
“这位保安大哥,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全身裹的很严实的人?”孟子涛先问道。
“门卫说看到出去了。”保安连忙说道。
边西瞵的怒火一下子就爆了:“你们物业公司吃什么的,我们按时缴纳物业费,你们连安全都不能保证,楼道门禁常年形同虚设,要你们有什么用!”
一位保安苦笑着说:“边先生,您的感受我们能理解,但这件事情我们物业也难啊,老是有人为了贪图方便,不关门禁,甚至搞坏了门禁,您也知道,咱们小区使用的是玻璃门禁,对精密性有很高的要求,一旦损坏,一般是需要更换一些零件,相较于现在老旧社区使用的铁质对讲门,维修起来困难大多了。我们的维修度都没有破坏的度快。”
对于这一点,孟子涛到是有些体会,以前,他住在父母那里的时候,总有一些人进出楼道的时候不好好关门,动不动就是“咣”的一声把门给碰上。白天听见还好点,有时候大晚上都睡觉了,猛然间听见一声关门声,就再也睡不着了,住在一层的居民最担心这个问题。
后来,就有人找了块大石头,把防盗用的大门给别上了。于是,有了门禁却关不了。单单处理这件事情,小区的物业就弄了好几回,上下楼层协调了好几回,才算了事。
所以这事你要怪物业吧,也确实有责任,但小区的业主同样也有责任,素质高一点,不要贪图方便,好好关门也就解决了。
边西瞵当然不满意保安答案,又吵了起来,人家妻子都被害了,保安哪怕再想找理由,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不然被打了都没人说。
等边西瞵骂了一会,气也消了一些,孟子涛就劝了他几句,总算安静了下来。
警察和部门的人马上就到了,因为调查需要,孟子涛和边西瞵退了出去。
接下来,孟子涛他们录口供,里面则在侦察凶手的线索。
录好口供,孟子涛问道:“边掌柜,你先前说的那件雕像在什么地方?这件事情很重要。”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有可能是为了那件雕像来的?”边西瞵马上就明白了孟子涛的意思。
“我认为很有可能。”孟子涛点了点头。
“东西就在我的床头柜里。”边西瞵连忙说道。
警察带着他去找,结果确实没有找到,而在旁边的一件玉器却没有被拿手,对方的目标很明确了。
“边掌柜,如果有人花钱买这件雕像,你会出售吗?”
“我没觉得这是好东西,所以只放在床头柜里,有人想买我肯定会出手。”
孟子涛听了回答长舒一口气,这件事情有些麻烦了,他认为部门这边十有八九又出了奸细,因为如果对方不是急着想要找到雕像的话,肯定不会做出这么激烈的举动,对方很可能是临时知道了他来找边西瞵,觉得时间上来不及了,所以只能铤而走险。
但孟子涛又有些想不明白,对方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因为密室那边现在一直有人在看守,如果雕像就是打开密室的钥匙,对方怎么找到使用钥匙的机会?除非那件雕像另有乾坤。
想到这里,孟子涛又觉得不对劲,因为他来之前根本不知道雕像的事情,同事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那么部门内部有奸细的可能性很低了。
孟子涛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想再现什么内贼了,不然他会对部门失去信心。但凶手又是怎么回事,只是正好碰巧遇到吗?
边西瞵也不傻,见孟子涛一直问雕像的事情,知道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事情,于是他问道:“孟老师,麻烦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这个时候,孟子涛不想隐瞒了,就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边西瞵听说是这么回事,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孟子涛说:“边掌柜,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们,那幅画和雕像,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有几个?这关系着案件的侦破,希望你能仔细回答。”
边西瞵说:“画和雕像的事情,我当初只是跟我几个朋友提起过,知道的人不多,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