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人显得有些呆愣的模样,孟子涛心里嘿嘿一笑,其实,这种情况在古玩这行很常见,许多人就是因为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而吃了亏。
除了“纸上谈兵”之外,还有李白的那家喻户晓的《静夜思》,想必这诗大家小时候都背过也都熟悉,但实际上,这诗的原文不是我们熟知的那个版本。
在宋代洪迈的《万唐人绝句》里,原诗是“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山月,低头思故乡”。到了明代,《万唐人绝句》被修订了一下,“举头望山月”改成了“举头望明月”。到了清代沈德潜的《唐诗别裁》,第一句“床前看月光”改成了“床前明月光”。
到了孙洙编撰的《唐诗三百》之中,又把这两句修改综合到了一起,就变成了现在家喻户晓的版本。
所以,如果有人要卖给你一幅明代名家的书画,上面写着《静夜思》全诗。你过去一看,现它起头第一句是“床前明月光”,那你也就不用看了,必是假货无疑。
听了孟子涛的解释,舒泽也有些惭愧和无语,想他对古玩感兴趣,也已经将近七八年了,期间也看过无数资料,却对孟子涛说的这个知识点一无所知,想想还真是羞赧的。
不过,再想了想,舒泽也有些释然,毕竟他大部分时间,对待古玩只是玩票的性质,而且语文是他最讨厌的学科,有些知识点不清楚也正常,老话说的好,术业有专攻,自己也没必要纠结。
只不过,二狗居然敢用这样的东西来糊弄他,这就让舒泽有些恼火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狗,现在能耐大了啊,居然敢拿这种东西出来了?看来你是不想混了!”
二狗心头一颤,连忙打拱作揖,满脸堆笑地说道:“舒少,这事真跟我没关系啊,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拿这种东西过来。”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舒泽脸色一寒。
二狗看到舒泽的表情,只觉得自己背后开始冒起汗来,连忙解释道:“舒少,我真没骗您啊,实话跟您说,这些东西其实也并不是专门为您准备的。当初他们说,这是件好东西,所以我才把它拿给您过目,天知道它居然是这么一件假货。”
这时,孟子涛嗤笑一声:“你这话糊弄鬼呢,如果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刚才能说的那么溜?”
二狗干笑一声:“孟老师,您是第一次来,不清楚也正常,其实,这里东西的资料,都是别人提供给我,我背熟了再说给你们听,至于是真是假,就得由你们判断了。”
孟子涛见舒泽点了点头,顿时明白过来,说到底,这里其实就是一家古玩店,这二狗不过是卖东西的店小二而已。
这时,就听舒泽说道:“二狗,我可不会去管你们里面那些猫腻,我就说事怎么办吧。”
“舒少,这事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您稍等片刻。”二狗连忙向舒泽告了辞,又回到了里屋,去联系什么人去了。
等二狗离开后,舒泽就说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跟他说过,只要我喜欢的东西,价格好商量,但别拿假货来糊弄我。”
孟子涛恍然大悟,难怪舒泽说的这么理直气状,原来是有过这样的约定。想到这,他心里又高兴起来,舒泽能够这么解释,说明认他这个人,不然的话,舒泽又何必解释。
过了片刻,二狗又笑容满面的走了回来,指着桌子上另外一件东西,说道:“舒少,刚才我们老板说了,为表歉意,这件东西就送给您了。”
舒泽嗤笑一声:“这样就完了?”
二狗笑容可掬地说道:“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只要我们能够提供的,一定让您满意。”
“我要你这最好的东西。”舒泽淡淡地说道。
二狗笑道:“那肯定啊,您舒少前来,我肯定是拿最好的东西来招待您的!”
舒泽冷笑道:“嘿嘿,别给我打马虎眼,不然我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二狗呵呵一笑:“舒少,您放心,今天肯定让您宾至如归。您先看看这玩意儿,我去把剩下的东西拿出来。”
舒泽点了点头,就打量起桌子上的另外一件东西,一只笔筒。
“嵌螺钿笔筒,还真不多见。”孟子涛笑着说道。
嵌螺钿是用在髹漆工艺上的一种装饰手段,主要是采用螺蚌之贝壳,将其珠光层加以磨薄磨光加工成薄片后,制成人物花草鸟兽等形象嵌入预先雕成的凹形图案内,再髹上一层光漆,于后磨平抛光使其露出钿片,就完成了。
像眼前这只笔筒,通体采用上好黄花梨制作而成,筒身以嵌螺钿技法浮起诗文一篇,结尾一角处篆有朱小松印记。
这朱小松是明晚期竹刻名手,和父子三人一起,被称为“竹三松”,不但擅小篆及行草,于绘事造诣更深,他们的作品,往往在拍卖市场上有非常好的表现,因此,这件器物如果是真品的话,市场价值也要三四十万左右。
孟子涛仔细打量了一番,木纹直顺清晰,包浆古朴厚重,应该是一件大开门的器物。其实这也明摆着,就算二狗有意拿出赝品来,也不敢两件都有问题,不然的话,孟子涛相信舒泽肯定会给二狗一个深刻的教训。
接下来,二狗又6续拿了几样东西过来,孟子涛一一仔细看过,现同样也都是开门到代的真品,特别是一件清康熙洒蓝开光青花人物故事图尊,更是价值上千万宝贝,让孟子涛那真是大开眼界。
舒泽满意地点了点头,见二狗站着不动,就说道:“二狗,你这就只有这么几件东西?”
二狗呵呵一笑:“东西肯定还有,不过就几万块钱的普通货色了,想必舒少您应该不会在意的。”
舒泽淡淡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二狗迟疑了片刻,最后一咬牙,说道:“舒少,不瞒您说,我这确实还有一件宝贝,只不过,那是人家预定了的。您看,我们做生意总要讲究一个诚信,既然已经答应那位主顾了,总不好再变动了,你说是不是?”
舒泽说道:“那行,我也不难为你,把那人的电话告诉我,我跟他商量。”
二狗苦笑一声:“舒少,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不能告诉主顾的信息,您就别‘照顾’我这个小人物了吧?”
“真不能告诉我?”舒泽脸色一变。
“真不行!”二狗愁苦着脸说道。
舒泽冷冷一笑,那笑容看得二狗毛骨悚然,紧接着,就见舒泽表情一变,说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难为你了,你把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总行吧?”
说完,他就死死地盯着二狗,看得二狗混身冷汗直冒,张口结舌地说:“舒少,您先等一会,我先去问问我家老板。”
舒泽挥了挥手:“快去!”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二狗小心翼翼地拿着一只锦盒走了回来,他把锦盒小心地放到桌子上。
不过,舒泽和孟子涛看到盒子的个头,心里却产生了不少疑惑,因为这跟舒泽得到的情报根本不同。
这个时候,二狗又郑重其事地戴上了手套,这才打开盒子,把东西拿了出来。
“青铜尊?”舒泽脸上愕然,接着似笑非笑地说道:“二狗,现在你们能耐了啊,居然连青铜尊都敢这么拿出来交易了。”
二狗一脸冤枉道:“舒少,这青铜器也有出土和传世之分,出土的青铜器,这样的买卖我们也不敢做,但您看看这包浆,也不像是刚刚出土的吧?”
得了二狗的提醒,舒泽这才仔细看去,现这座青铜尊包浆厚重,确实不是刚刚出土的模样。
看到舒泽眼中的惊讶,二狗笑着说道:“舒少,怎么样,青铜尊应该是‘传世器’吧?”
舒泽和孟子涛对视了一眼,轻哼一声:“嗯,我们先看看再说。”
说到这,他心里多少有些郁闷,本来,他得到的情报是这里出现了一方清代乾隆玉玺,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了青铜尊,这就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因为他很担心,孟子涛的眼力。
要知道,青铜器的鉴定十分复杂,伪品有古董商搞出来的,也有私人因为利益,或者保护自己藏品的安全,照着真品定制的,这样的赝品往往以假乱真,鉴定起来就非常困难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和孟子涛一起看下去,希望别出了什么差错。
尊,今作樽,是商周时代的一种大中型盛酒器。一般尊的形制圈足,圆腹或方腹,长颈,敞口,口径较大。
但这座青铜尊的造型就有有些特别,整器就是一头大象,高三十厘米左右,躯体肥硕,四肢粗壮有力,长鼻高翘,鼻孔向前平伸,用作流口,酒可从鼻孔流出。象背平直,有椭圆形口,有盖。
象尊通体布满纹饰,象额有涡状蟠虺纹一对;耳正面为云雷纹,背饰凤纹;器表饰龙纹、兽面纹。从纹饰来看,孟子涛认为,这应该是商周时期的作品。
总体来看,这座象尊形象生动,纹饰繁缛,充分体现了商周时期匠师巧夺天工的创造才能。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