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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宫中,才把一路维持着的笑容放了下来,花宜和小允子见我气s不同往r,也不敢多问,早有伶俐的小宫女上前来捏肩捶腿伺候着,只槿汐笑着端上茶来,“娘娘去皇后宫中请按,虽是来回有车輦也是辛苦了,这茉莉花茶是早起泡开凉着的,现在喝着味道是最好的,娘娘尝一尝吧。”
彼时清光缕缕如万匹柔软的丝绸飘扬飞散,我所居住的内殿后院除开的栀子花雪白如新雪初绽,半开火含苞的花朵明丽皎洁,掩映在碧绿枝叶中,煞是好看。连整个柔议殿也呗染上了这样清淡的芬芳气息,这样好的美景,我却是无心欣赏了。
花宜见我不愿一顾,道:“娘娘若不喜欢这栀子花,花房才送来了几盆绣球,团团簇簇好看的紧呢。”
我心里不耐烦,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了,只留了槿汐在身边。
我缓缓喝了一口茉莉花茶,只觉得喉咙到心肺都滋润甘甜了,才一字一字道了出来:“安陵容有孕了,已经四个月。”
槿汐一愣,手中的水险些洒了出来;:“她不是用过息肌丸么?怎么还会有身孕?”
我皱眉烦躁,“这东西虽然伤身子,却未必会绝育。”
槿汐道:“宫中才添三位皇子,不过一年安昭媛也怀上了,皇上想必高兴得紧。”
我“嗯”一声道:“何止高兴,连皇后都亲自开口要给她正二品妃位,当真是蓉光无限。”
槿汐见我只握着茶盏,沉吟道:“四个月了,怕不好动手呢,太冒险了些。”忽而一笑,“四个月了才说出来,可见她们防范得紧。”
我嘴角微微上扬,“可不是,之间皇后近r说出这桩喜事的隆重就知道安陵容的胎对她有多重要。”
槿汐是非明白,“皇长子到底资质平庸了些,饶是皇后请了多少剥削鸿儒这样精心调教着,也不见有多大的起s。如今宫中已有四位皇子,再不是皇长子一枝独秀的年月了。再者,安氏已经被冷落许久,要自己翻身,要救她父亲,装装件件都着落在这一胎上。”
陵容这一突然怀孕,陡然生出了多少变故,平地波澜,叫人措手不及,又有多少人的命运,要被她腹中的胎儿所影响了。
我沉思片刻,道:“叫花宜去打听打听,皇上如今是否在她的景春殿里头。”
槿汐应了出去,过了些许时候花宜跟着进来回道:“皇上和皇后都在景春殿里,遥遥外面都能听到里头的说笑声呢。”
我沉着脸拨弄着护甲上的珍珠坠子,静静道:“知道了,叫人把这话传到六宫的耳朵里头去,尤其是最后一句,传得越热闹越好。”
花宜领命出去,我又喝了一口茶,转脸问槿汐道:“这茶出的挺好的,还有么?”
槿汐笑道:“知道娘娘喜欢,备下了许多呢。”
“有就好,等下必定有客过来,也好请她们好好品尝一下。”说着,起身去东殿看三个孩子。
不过一个时辰,小允子就进来禀报,端妃,敬妃和吕昭容一起来了。我整了整衣衫出去,三人都已经在柔议殿了,见我出来起身要行礼。我忙拦住道:“咱们姐妹客气什么,何况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些虚文做什么?”于是请了三人坐下,吩咐槿汐道:“去拿茉莉花茶来,这样一路赶来,别中了什么暑气才好。”说罢不免出奇,“端妃姐姐是难得出门的,今r也来了?”
吕昭容x急,道:“端妃姐姐在宫中资历最深,今r除了这样的事少不得要请她来,端妃淡淡一笑,只是不语。”
敬妃等人接过茶盏也无心去喝,只稍稍抿了一口,有s浮上眉梢,道:“娘娘的茶固然好,只可惜现下也无心好好去品味了。”
吕昭容最沉不住气,鳖了片刻,“砰”一声拍在桌面上,头上珠翠亦叮当作响。“各位姐姐心里烦恼嘴上不说,我这个人却眼里揉不得沙子。安陵容门楣又低,人又狐媚,专会掩袖工谗。已经封了昭媛还贪心不足,冷不丁蹦出来说有了孩子,竟要封妃。”
我轻声道:“姐姐小声些,怕人知道你恼她么。她正在兴头上,平白惹出这些是非来做什么?好歹你也是淑和帝姬的生母,谁敢动你分毫。”
吕昭容愣了片刻,颓然伤感道,“我是不中用了,年纪又长,圣眷又不隆重,要不是有淑和,皇上只怕早忘了我这个人了。当初九品之首给了资历比我浅的胡蕴蓉,那也罢了,谁叫人家是晋康翁主的女儿,身份尊贵我也没的说,后来安陵容与我同为九嫔,又是昭媛,我这个昭容还排在她后头,现在她走然要封妃,以后剩下了至少也要封个从一品的夫人,竟要大大越到我的头上去了,还有我与淑和的安稳r子过么?”
吕昭容想向来不喜安陵容,两人之间多有,本来陵容颇得圣眷,心思又细腻,吕昭容就处处落了下风,若他r安陵容凌驾与她之上,难保她与淑和帝姬没有许多苦头吃,也难怪要这样气急。
敬妃听她说的也是实情,不觉娥眉深锁,“她父亲因受贿入狱至今还没房出来,这样的家世实是不能封妃,到了九嫔也算是极有恩遇的了。本来就算是有身孕,不晋封也没什么。”
吕昭容目中骤然一亮,喜道:“三位娘娘或是现下掌着协理六宫之权,或是曾经也掌管过,咱们好好想想,先祖的成例里头有没有驳回的例子?”
敬妃摇头道:“皇后已经说了是特别破例,我也查过了,太祖粹妃梁氏本市屠户之女,因有孕封妃,这是现成的例。皇后便能拿来堵六宫的闲言碎语。”
端妃捧起茶盏,轻轻合着茶盏出神,片刻道:“梁氏虽然封妃,但被废出工,过世也早,哪里及得上安氏这样好夫妻,听说,皇上现在便在她公里软言安慰呢。”
我听她语下凄婉,不禁也有些感伤。于是看了花宜一眼,知道她传出去的话已经有了效果。
端妃自昔r的华妃慕容世兰死后,才渐渐涉足宫廷来往中,也有两年掌管着六宫的大权,只是到底身子不济,只得也推诿了。不想自她身体略有起s之后,玄凌也颇为怜惜她,虽然甚少有枕席之欢,但也常去看望。如今想起安陵容多年圣宠不衰,如今又有了孩子,难免自伤身世。
敬妃与吕昭容面面相觑,吕昭容到底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道:“狐媚!”
我慢慢摸着手腕上的珊瑚串珠,推心置腹道:“别人也就算了,端妃姐姐是最早进宫侍奉皇上的,论起资历来比当今的皇后还要早上两年,这宫里无人能及,敬妃解决诶曾为皇后协力六宫,也是有大功劳的。吕姐姐的淑和帝姬是帝姬中年龄最长的,自然身份尊贵,安氏虽然有宠,但终究资历不及三位姐姐,可如今皇后已经亲口提了出来。也这样大的脸面,可见安陵容得皇后的联系了。想起来她这个昭媛也才新封了一年呢。”
端妃不经意地拨着衣襟上一枚祖母绿别针,漫然道:“这些年,皇后明里暗里对她的眷顾真是不少。”
吕昭容道“可不是。端妃娘娘在这个位置上少说也有20来年了,竟从未再晋封过。真真是笑话。敬妃娘娘的妃位也还是乾元14年春天的时候晋封的,如今也有七八年了,皇后竟也从未提过一句要赏什么的话。我是更不必提了,也不见皇后赏下这份恩典来。”
敬妃连连摇头:“罢了罢了,咱们也不求她什么恩典。”
我叹道:“也是委屈几位姐姐了。我协理六宫本该多为几位姐姐向皇上进言的,只是我刚生下皇子与帝姬就被j人诬陷,受了多少零碎折磨姐姐们也是亲眼见到的。此后皇上虽然不再追究,也依旧宠爱,可是我不得不存了一万个小心,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呢。”
敬妃回首往事,也是欷殻В骸暗笔钡那樾危颐嵌季醯迷┩鳎首釉趺纯赡苁潜鹑说哪亍=峁殖龆啻蟮男埃皇且蛭飧觯噬弦膊换崂渎淞嘶屎螅站渴撬约旱牟皇恰n颐且膊徘瞥隼椿屎蠖阅愕男乃肌!彼底盘鞠17艘痪洌拔颐蔷谷且欢押咳耍思矣辛怂母鲈碌纳碓辛耍胖老1h艋屎蠼袢詹坏弊呕噬系拿嫠盗顺隼矗颐蔷苟蓟广露恢蝗嗣稍诠睦锏模萌司醯盟幕畛痢!?br /
端妃牵过近旁小几上一脉雪白荼藦轻轻一嗅,道:“你才晓得么?与她相处了这么多年,种种事端串连起来,有多少可让人后怕的。”说着望向我,“今r在昭y殿,那几句话她是指着你说的,你自己可要明白。”
吕昭容忿然道:“悫妃到死也是个糊涂鬼,谁又会像她一样。悫妃是有皇长子的,如今有皇子的,不就是……”她到底明白,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冷笑,“要是悫妃还在世,知道安陵容如今这样得意风光,要与她这个皇长子的生母并立于后宫,只怕也要气死过去。”
端妃倚在蹙绣桃花椅枕上比画着葱管似的纤长指甲,“皇后今r还说六宫妃位多悬,妃位多悬不也是她多年来的意思么?如今四妃只有淑妃你一位,夫人之位也空着。三妃已足,倒要破例再加上个安陵容,只怕这会子敏妃正气得在宫里发恨呢。”
六宫妃位多悬?我脑中骤然有闪电耀过的明亮之感,身上一阵轻快,唇角无声无息地轻扬了起来。果然,这可是咱们这位尊贵无上的皇后娘娘亲口说的。
敬妃凝神片刻,道:“安陵容的事是谁也没想到。她身蒙皇宠这么多年,都没有过一星半点怀孕的迹象。谁都以为她是不能生的,谁知冷不丁就有了,还有了四个月,真是出人意料。这一来,竟要跟我和端妃姐姐比肩了,只怕……”
“只怕将来若生下孩子成了夫人,那么协理六宫的大权就得分一杯羹到她手中了。”我接口道。
敬妃双目倏地一睁,很快垂了下去。端妃端起青花缠枝的茶盏,长长的半透明指甲轻叩茶盅的盖子发出叮当清音。她的优雅目光状似漫不经心地一掠,方才悠悠地道:“谁叫咱们没有福气,总也生不出个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越过咱们去了。”
我静声道:“她既然怀上了,那就一步一步应付着吧。她承宠这么多年,忌恨她的人可不少呢。”
敬妃轻柔一笑:“是呀,到底也还有六个月才生,这六个月也是个未知之数呢。”
第三十三章 隔叶黄鹂空好音
因心里头装着事情,中午的觉便不得好睡。天气一热,鸣蝉便起,嘶鸣的声音像落着一场沙沙的大雨,我心里发烦,索x不睡了,命几个小内监拿了粘竽把蝉捕尽。正巧平娘说予润又哭起来,我便往东殿去看,不知是否知道生母早逝的缘故,予润总是爱哭,小小的面颊常常因为哭泣而通红,我心疼不已,抱着哄了半个时辰才稍稍好些,平娘不禁叹道:“德妃娘娘一去,真是可怜了小皇子。”
花宜恨恨道:“若不是那年安昭媛的丫头惊动了德妃,现如今母子在一起,不知多好呢。”
我念起旧事,心中更是不乐,回头正见小连子探听了来报,说是敏妃午间生了大气,连太妃赏的嵌玉琉璃屏也砸了,又道内务府已拟定了几个寓意甚好的字眼作为安陵容为妃时的封号,下午便要送去玄凌那里请他选定一个。
我抱着予润听他说完,不由笑道:“内务府也要极力巴结这位正得宠的新娘娘呢,手脚这么快就拟好了字了。”
小连子不敢接话,我又问:“皇上现下在哪里?”
“正在仪元殿看折子呢。”
“皇后呢?”
“听说用了午膳就睡下了,仿佛头风又发作了。”
我将孩子j到平娘手中,转头吩咐花宜,“去看看小厨房的莲叶羹和藕粉桂花糖糕好了没?本宫亲自送去给皇上。”
午后的时光最是闲暇不过,我虽然心里怀着目的去的,但望着一路水光山s潋滟无尽,心下也稍稍宽慰一些。
玄凌一人在西室独坐,想是些不要紧的奏折,他信手翻过,倒也闲适。见我进来,微笑招手道:“午后r头大,嬛嬛你怎么来了?”
我含笑福了一福,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皇上气s红润,就知道安妹妹的身孕多让皇上高兴了。”
玄凌笑道:“一向看着容儿身子娇弱,没想到胎象倒十分安稳,害喜也少,连太医都说难得呢。”
我盈盈笑道:“安妹妹好福气,臣妾怀着胧月的时候害喜害得最厉害,可见安妹妹的孩子有多贴心,将来必定十分孝顺懂事。”
一番话说得玄凌十分欢喜,执了我的手坐下道:“你来得正好,朕一个人坐着看折子正乏味呢。”
我笑着起身打开朱漆描花的食盒,温婉笑道:“臣妾正想着午后的辰光长,皇上中午的膳食必定吃得油腻,又因着为安妹妹的事高兴,想必是敞开了胃口吃的,这时候肯定腻腻的觉得不消化。所以臣妾特意准备了一些清淡的点心拿来请皇上享用,不知可好?”
玄凌笑道:“朕最得意的就是咱们韫欢的封号,灵犀,果真朕与你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
我边盛了碗莲叶羹是取新鲜的嫩莲叶在r出前摘下来的,熬汤的水用的是这叶子上的露珠,莲叶好采,只是搜集这露珠费了点工夫,幸好熬出来的汤极香,倒也不枉费这一番周折,”取了两块藕粉桂花糖糕出来,放在新鲜的莲花瓣上,端到玄凌面前,“汤是极清淡,不过是借一点莲叶的清香罢了,这藕粉桂花糖糕最好消化,入口又香甜,皇上尝尝吧。”
藕粉桂花糖糕s泽金黄晶莹,放在粉红剔透的莲花花瓣之上,颜s更是诱人,光是看一眼,已经让人垂涎三尺。玄凌笑道:“东西是简单,难得做得精致,叫人一看就有胃口。”说着吃了一口,本是极享受惬意的表情,“味道也清甜,”然而他的松驰里似乎带了一点郁郁之s,他看着我道,“这藕粉桂花糖糕的味道很熟悉,像是从前在哪个宫里吃过,却又说不上来,”他极力思索着,良久,“仿佛是德妃宫里?”
我浅浅微笑,那笑意里也染上了一抹难言的伤感,“皇上记得不错,从前德妃姐姐的藕粉桂花糖糕做得最好,皇上也最爱吃。”
玄凌也颇感伤,放下糕点,道:“伊人已逝,朕也好久没再尝到这个滋味了,”他有些沉郁,“德妃在世时朕没有多多怜惜她,一年里不过见上三五次而已,话也没多说上几句,连她走之前,朕也没能好好陪陪她,如今她不在了,朕有时想起她来真是难过,”他长叹一声,“说到底,终究是朕辜负了她。”
眉庄在时,玄凌并没有好好爱她、珍惜她、信任她,如今她走了这么久,再说这话,只让人更觉得伤感和凉薄。
我忙含笑上前劝道:“是臣妾不好,徒然惹皇上难过了。姐姐走时,还十分牵念皇上,若皇上这样为她伤心,姐姐在九泉之下也要不安的,”我想了想,“其实皇上也不必难过,这糕是姐姐当r亲自教授了宫中厨役的,如今姐姐虽然故去了,但臣妾已让那厨役到柔仪殿侍奉了,哪r皇上想吃,吃得欢喜,就是怀念姐姐的一点心意了。”
玄凌颔首道:“嬛嬛,还是你最善解人意,德妃有你这样的姐妹,也算欣慰了。”
我笑道:“其实今r臣妾送这点心来,还另有一番心意。”
玄凌不由奇道:“你的心思总是别致些,朕可猜不着,你且说来听听。”
我抿嘴道:“莲叶为父,莲花为母,藕为子女,臣妾奉上这份点心,是希望皇上、宫中姐妹和皇上的子嗣们永远平安喜乐、同心同德。”
玄凌笑着将我搂入怀中,“嬛嬛,只为你这话,朕一定要好好谢谢你才是。”
我软语呢喃,“臣妾不要皇上谢,只要皇上永远像今时今r一样待臣妾,好么?”
他的笑声爽朗而开阔,“好,朕答应你,朕与嬛嬛,与咱们的予涵、胧月和灵犀,也永远平安喜乐、同心同德。”
伏在玄凌怀里,从后殿的红棱雕花长窗中望出去,几株芭蕉叶子宽阔而翠绿,时而有五彩羽毛的小鸟停驻其间,欢鸣一声,又飞得远了,飞得那样高那样远,在绵白的云朵里飞翔,灿烂的y光如金粉一样洒在云朵上,仿佛镶了一圈绚丽耀眼的金边,望得久了,眼睛也有点晕眩。
殿外似来两声轻轻的叩门声,在寂静的殿堂里格外清晰。
玄凌懒懒问道:“谁在外头?”
却是李长的声音:“回皇上的话,内务府拟好了几个封号,请皇上过目,甄选一个赐予安昭媛。”
我笑着推一推玄凌,道:“这是安妹妹的喜事呢,皇上让他们进来吧。”
李长这才敢进来搁下,玄凌道:“朕也看看,内务府起了什么好字来?”
我站在他身边看过去,原来只有三个字,分别用金漆描了在大红的纸上,分别是“肃”,“俪”,“文”三个字。
我依在玄凌身旁,和颜微笑,“字的意思倒还都好,这个“肃”嘛,刚德克就曰肃;执心决断曰肃;威德克就曰肃;正已摄下曰肃;能执妇道曰肃;貌敬行祗曰肃;严畏自饬曰肃;貌恭心敬曰肃。”
玄凌道:“能执妇道,貌恭心敬,容儿是很适合的,只是这个字未免硬气了些,与容儿的柔弱之姿风马车不相及,”他看看“文”字,悠然笑道,“容儿静默谦顺,乃礼义人也,这字倒也贴切。”
礼义人也?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忽地见到玄凌说这句话时神情颇暧昧,猛然想起一事,几乎要冷笑出来了,然而玄凌面前,终究按捺了下去,亦是心知肚明,陵容在玄凌心中是何等人物,更要小心度量了。
“皇上说的极是,”我又道,“文”这一字,可以说是文雅有度,也可说是文静有礼,这倒很像是说安妹妹,但更多的时候这个字是形容一个人腹有诗书气自华,安妹妹x子是够文静了,只是说到腹有诗书还略差了些了,若选用了这个字,只怕安妹妹要多心。”
玄凌笑道:“那便只剩一个“俪”字了,”说着就要命李长取朱笔去圈下来。
我微笑道:“俪字容颜姣好、成双成对的美意,又可指伉俪情深,果然是极好的,”说着偷偷去觑他的神s。
玄凌听我说完,下笔便犹豫了,想了想,把玉管狼毫抛在青玉笔架上。
我问:“皇上怎么了,这字不是很好么?”
玄凌似是自言自语,“伉俪情深,昭媛是妾侍卫,怎能与朕是伉俪夫妻,真真是笑话了。”说着向我道,“若真选了这个字给她做封号,只怕传出去文武百官也要指责朕太过宠幸嬖妾了,”他想了想,对李长道,“告诉内务府去,这几个字都不好,再选了好的来。”
我微微笑着道:“其实何必内务府忙,安妹妹一向最得圣心,皇上指一个字给她做封号,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玄凌随手取了莲叶羹喝了一口,道:“一时间叫朕想一个,朕还真想不出来,嬛嬛,你与容儿相识最久,不如帮朕想一个合适的吧。”
我托腮道:“这样的事臣妾怎敢做主呢,还是皇上圣裁吧。”
他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朕给了你协理六宫的大权,这有什么不行的,而且从前贞贵嫔的封号你也起得极好,”说着把笔j到我手中,“你写一个来看看,若真不好,朕再帮你改就是。”我略略思量,写了一个极大的“鹂”字,笑着侧头问他,“好不好?”
他略皱了皱眉,道:“鹂?”
我点头,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的流苏轻轻打在耳边,凉凉的似四月里的小雨,我柔声道:“能歌善舞,x情又像黄鹂一样和顺,是安妹妹最大的长入,而且黄鹂,亦是两情缱绻的鸟儿啊,这般样样周全,就像安妹妹为人一样,真真是难得的。”
李长在一边顺口道,“奴才听说黄鹂一胎四卵,正合安昭媛如今有孕,多子多福呢。”
我盈盈浅笑,“春和景明,鹂鸣清脆,应时又应景,与安妹妹是再相配不过了。”
玄凌神s一动,我知道他已被打动,果然他笑道:“这样说来的确是极好的,”说着看李长,“去传旨吧,再请皇后定个吉期。”
李长回禀道:“皇后娘娘头风又发作了,只怕起身不得呢。”
我想了想道:“皇上不如先把名分给了安妹妹,至于册封典礼么,等皇后好些再定也不迟啊。”我仿佛不经意一般道,“只是内务府这几个奴才真不中用,做惯了的事拟个封号而已,也那么不上心,这等小事都要劳烦皇上。”
玄凌略一沉吟,眉头轻轻一蹙。
我笑语盈盈,“四郎很喜欢嬛嬛所提的“鹂”字么?”我忍下心头的冷毒,化作唇边莞尔一笑,“咱们大周在帝王尊君讳上不甚避讳,譬如皇上辈分从玄,名字只把从前的三点水改为两点水,其余王爷则不做改动,既示兄弟亲厚亦不失尊卑上下之分。”
玄凌唇际含笑,眼中却颇有不解之s,我低头,微微红了脸庞,“四郎莫怪嬛嬛小气。”
他语气温婉若春水,“怎么了?”
我别过头,宛然有忧伤的神情,鬓角的明珠沙沙滑过脸庞,别有明华照耀。我轻轻吁了一口气道:“皇上待鹂妃极好,臣妾是很欣慰的,嬛嬛心中总觉得四郎与鹂妃妹妹是姻缘天定,不然如何鹂妃陪伴十余年,从不与四郎脸红过一次?连四郎与妹妹的名字四郎名中有一凌字,鹂妃妹妹名中亦有一陵字,虽则音同字不同,到底也显得四郎与妹妹情份深切,嬛嬛终究是旁人了,”我凄婉一笑,“或者该唤皇上为四郎的人是鹂妃而非臣妾。”
他起身,握住我冰凉的指尖,温柔凝睇于我,“你是真心在意?”
我举眸坦然望着他,幽幽道:“或许嬛嬛不该如此在意,只是若非四郎真心待我多年,即便为顾忌身份尊荣,嬛嬛也必不会将此言出之于口,”我低头,盈盈拜倒,“请皇上宽恕臣妾嫉妒不容之心。”
他的怀抱温柔有力,拢我于怀,“你我当殿是君臣,无人处是夫妻,旁人如何与你相比。”他低一低声,“朕虽不计较这些,然而为尊者讳也是应当的,何况,朕如何舍得与你生分了。”
他唤李长,“去传旨六宫,朕赐安昭媛名为鹂容,册为正二品鹂妃,告诉她今r不必来谢恩了。”
我伏在玄凌怀中,无声无息地笑了。
第三十四章 六宫粉黛皆颜s
于是陪着玄凌一起坐下百~万\小!说,看了一会儿,只是望着窗外的芭蕉出神。
玄凌见我良久不出声,轻声道:“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我愣了一愣,方转神过来,神s也有点凄惶,道:“今r安妹妹大喜,倒叫臣妾想起当年入宫,臣妾与鹂妃还有德妃姐姐是同r入宫的,又一直情同姐妹。可惜德妃姐姐早逝,连好好叙一叙姐妹之情的缘份也没有了。”我言下伤心,眼中也不由垂下泪来。
玄凌亦有些不忍,“德妃在世时朕没有好好待她,想起来心里也总是有几分不安。”
我拉着他的衣袖,含泪道:“如今臣妾已经位列四妃,安妹妹也封了鹂妃。”我顺势跪下,“姐姐虽被追封为德妃,但谥字追尊还未定。臣妾求一求皇上的恩典,再赐姐姐一份哀荣吧。还有早逝的淳妹妹,她走的时候还这样年轻。”念及淳儿,我不禁潸然泪下。
玄凌抚着我肩安慰道:“逝者已逝,生者也没有什么多为他们做的,就依你所方以表追思吧。皇后病着,这件事就j由你去做。”
“嗯。”我这才破涕为笑,又道,“既然说了,臣妾就斗胆再求一份恩典,悫妃是畏罪自杀,依例不能追封。只是皇长子渐渐大了,也得顾及他的颜面。至少也是皇后的颜面,毕竟如今是皇后在抚养皇长子。”我欷殻y溃骸吧覆荒鼙蛔贩猓氡鼗食ぷ邮且诵牡摹!?br /
玄凌负手而立,沉吟良久,道:“汤氏虽有大罪,但念在她是皇长子之母,从前侍奉朕也还尽心,就破例予以追封吧。”他顿了一顿,“既然要追封,那些已故的妃嫔就一齐追封了吧。只一样,从前的贤、德二妃断断不能追封。”
我心下一凛,已经明白,忙道了“是”。
玄凌拉我起来,揽住我的腰,道:“息给了你协理六宫之权,你也辛苦了不少。”
我低头莞尔,“为了皇上,总是甘之如饴。”我微一沉吟,“有句话,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我想一想,道:“皇上文教与臣妾说起追封一事,臣妾想起今r皇后在昭y殿所说的一句话。”
“哦?”
“皇后娘娘说‘六宫妃位多悬‘,臣妾想也是,四妃之中只有臣妾一位,宫中有的是比臣妾资历深厚德行贵重的妃嫔,所以臣妾忝居高们也常常自觉不安。端妃姐姐进宫最早,却因着身子不好一直未得再晋封,有时朝礼之时还要在臣妾之下,臣妾实在愧对。”
玄凌道:“说起来,六宫之中是许久没有大封一次了。皇后不提,朕倒也疏忽了。”
我依依道:“臣妾也是这样想。已故者可以放一放,倒是朝夕相处的姐妹该好好晋一晋位份才是。后宫安定,对皇上的前朝也有所助益啊。”
玄凌道:“好是好,只是这样的大封,也要有个由头才好啊。总不成容儿进了鹂妃,后宫全跟着晋封,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抿嘴儿笑道:“皇上贵人多忘事。予沛、予涵与灵犀百r之时,皇上曾经大赦天下,又赏了百官俸禄,独独在后宫没有加封。皇上,您这可是厚此薄彼了呀。”
玄凌颔首:“难为你还记着,只是这话提起来也有一年多了。”
“不是臣妾存心要记着,而是臣妾想后宫本就是让皇上舒心安乐的地方,若后宫姐妹和睦相处,皇上也能安心。”我收起笑意,郑重道,“臣妾只求皇上一样,无论怎样晋封各位姐妹,只请皇上一定要让端妃姐姐为尊,居于臣妾之上,否则臣妾终究难安。”
玄凌道:“端妃进宫最久,贵妃这个位子本也当得。只是朕的心里,总是更属意于你。”
我柔声道:“皇上重视臣妾,臣妾心里十分明白,不愿在名位上计较。”
玄凌有些感慨,抚着我的脸颊道:“这样就好,朕就册端妃为端贵妃,位列四妃之首。”他想想道:“这朕早些年很委屈了敬妃,她又素x温和,就册为德妃吧。”
我盈盈屈膝,“臣妾先代几位姐姐谢过皇上,只是皇上可还记得当r为了敏妃衣衫上的神鸟图纹与凤凰相似,还闹出过好大风波。既然发明属东方贵妃位,如今端妃姐姐成了贵妃,不知敏妃心里会不会不痛快?”
玄凌蹙一蹙眉,微有不悦,“她还年轻,来r方长。”
我心中一宽,道:“淑和帝姬是皇上的长女,徐淑容是皇二子的生母,这两位的地位自该与旁人不同,臣妾想总该给妃位。”
玄凌扶了我道:“这话不错,只是这般三妃便有欣妃、贞妃、鹂妃和敏妃四个。”他苦笑道,“敏妃年轻气x大,素来不喜容儿,今r已经发作了不小的脾气,若来r与陵容并列,不晓得又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我抚腮而笑,“蕴蓉到底年轻娇纵些,于大礼无妨也便算了。”
“蕴蓉到底是朕的表妹,不可薄待了她,给她从一品夫人之位,再定一个‘庄‘字,也叫她记得自己是妃嫔,言行必得庄重。”玄凌凝神片刻,“只是欣妃与贞妃谁来做三妃之首,倒费些筹谋。”
我微笑道:“欣妃与贞妃都是生育了子女的,欣妃入宫久,资历老,贞妃忠心耿耿,又生育皇子,实在是难以决断呢。”
玄凌微微沉吟,“贞妃到底资历浅,就叫欣妃做三妃之首吧,还有一个,从前福祺祥瑞四位贵人如今只剩了一个福嫔,她是最敦厚老实的,你给她贵嫔之位,一是体恤,二是也叫人知道,朕看重安分守己之人。”
我的微笑盈然而生两颊,“到底是皇上思虑周全,臣妾可想不到那样多了。”
玄凌抬起我的下颔,轻笑道:“你哪里是想不周全,不过是等着朕来说出口罢了,你也再去想想,有要一同晋封的就列个名单给朕看过,再j给礼部去办就是了。”我又替欣妃谢过,玄凌笑吟吟向我道,“你替别人求了这样多,又替别人谢恩,怎么也不为自己求份恩典。”
我投入他的怀中,笑道:“臣妾有皇上的宠爱,就是最大的恩典了,再不求什么别的。”
他伸手将我抱在怀中,家常的宁绸长衫上有着墨迹的馨香,暖风吹动殿后的竹叶簌簌地响,衬着午后四平八稳的y光,直欲催人睡去。
一夜好睡,醒来打起精神唤来内务府与礼部之人一同安排大封六宫的典礼,又由礼部按着位份,等着送来过目。
直忙到了黄昏才有三分眉目。我累得身上酸管,向槿汐道:“明r请端妃与敬妃过来,请她们一同看看诸妃新定的位份有什么不妥。”槿汐抱了一大束新折的木槿花,粉白嫣红,枝叶笔直,甚是可爱,她将花c入临窗长几上的大瓷瓶中,垂手笑道:“皇上要大封六宫的消息可都传遍了,皇后提一句鹂妃顺带着六宫妃嫔大封,这可都是要感激娘娘呢。”
我一笑,“我是不想便宜了她一个人做好人,她想抬举安陵容……”我“嗤”地一笑,“如今是安鹂容了,我何不顺水推舟,有好儿大家分罢了。”我取了把小银剪子 ,慢慢修剪木槿多余的枝叶,头也不抬道:“景春殿有什么消息没有?”
槿汐道:“听说安昭垦得了这个‘鹂’字,没敢生气,也不敢委屈,只问了一句说内务府选‘俪’字甚好,为什么不用。”
我只顾着修剪花枝,“为什么不用?这话问得可吸入颗粒物,合该送个私塾先生给她讲讲学去。问为什么不用‘俪’字……叫花宜想法子把她这话传到皇后宫里去。”
只怕皇后知道了,头风要发作得更厉害呢。
我道:“还听说什么了么?”
“内务府几个为鹂妃拟封号的司礼内监不知道为什么得了罪咎,被李长带了小内监狠狠杖现了一顿,打发去了‘暴室’了。”她小心翼翼道:“听说是皇上的旨意。”
我淡淡“哦”了一声,“大概是赶着巴结咱们这位新封的鹂妃娘娘,没巴结到点子上吧。”
槿汐嘴角含了一缕微笑,“在旁人眼里,这件事仿佛是这样的。内务府的内监们想着巴结鹂妃,结果却挨了皇上的打。”
我选了一朵开得最好的粉s木槿花簪到槿汐髻边,淡淡道:“原本不是这样一回事,只不过两件事叠了起来看起来是那么一回事罢了。”
槿汐下意识地摸一摸鬓角的花朵,道:“多谢娘娘。”
“那么,还有人再敢随便巴结讨好鹂妃么?”我微微笑着,一枝一枝细细整理着手中的花枝,直到使它的姿态达到我理想中的样子。c好后只含笑端详着,“要本宫想要的,剪去本宫认为多余的,修剪花枝其实和整理皇宫一样,这道理,本宫明白,皇后更明白。”
槿汐淡淡笑道:“这花已经剪得很好看了。”
我只是含笑不语。
花宜掀了湘妃竹帘进来,道:“吕昭容来了,娘娘可要见一见么?”
我笑道:“她来得倒快。”说着命小宫女捧了金盆和毛巾来净手,向花宜首,“请吕昭容进来吧。”
话音刚落,吕昭容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眉梢眼角皆是笑,道:“安鹂容!安鹂容!娘娘这样好的智谋,真真是大快人心。”
我含笑请她坐了,对花宜道:“去拿昭容最喜爱的蜂蜜燕窝来。”
吕昭容首了一声谢,“娘娘这样客气。”
我笑着说:“本来就是用点心的时辰了,昭容有什么喜事,慢慢说就是。”
吕昭容笑得眉毛飞得老高,“扑哧”一声终于禁不住了,道:“娘娘想必知道了,鹂妃?皇上竟然赐了个‘鹂’字给她,当真是要笑死我了。”
我慢慢剥了一颗葡萄吃了,方道:“这有什么好笑的,鹂妃么,皇上本就爱她声如黄鹂啊,又赞她温柔如黄鹂。”
我说完话,只幽幽笑着,吕昭容呵呵笑道:“凭她说得怎么好,怎样是赞她的话儿,咱们姐妹虽然书读得不多,字面上的意思到底是懂得的,鹂妃,连她的名字也改叫了安鹂容,不就是黄鹂鸟儿么?再说她已不能唱了,说她声如黄鹂真是刻薄。”她笑得不止,好容易才拿绢子掩了掩唇,“大周立国以来,从没有给妃嫔赐过这样的封号,新奇是新奇了,却也要笑煞人了,且一改名字,这‘鹂’字也算不得什么封号了。”她心情甚好,语速又快,一双明眸左顾右盼,耳上的赤金缠珍珠坠子也随着她的动作晃得人眼花缭乱。
我微微一笑,回味着唇齿间葡萄的酸甜,“姐姐此言差矣,既然更名为鹂容,鹂字就算不得封号了。”
吕昭容连连含笑称是,又问:“皇上要封她鹂妃,娘娘可想好了拿什么去做贺礼?”
我指了指红木桌上一幅“送子观音”图,道:“她那里什么好的没有,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幅画权当给她安胎用罢了。”
吕昭容道:“我想着也是,眼下皇上正宠着她,场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说着唤来贴身的侍女婵娟,指着她手里捧着的一把白玉如意,“我选了这个,就算给她安枕好了。”说着掌不住笑道:“娘娘瞧瞧,如意也就罢了,装如意的盒子可费了我不少心思。”
我一时好奇,接了过来瞧了瞧,不觉脸上含了笑,道:“你也忒有心了。”
原来吕昭容装如意的盒子是个松檎双鹂图的剔彩捧盒,那盒子十分精巧,用十三层颜s织就,ss相映。中间圆环林檎枝上是两只黄鹂,并头展翅,神态温柔,外圈的果实花卉也是描画的光洁喜人。
吕昭容笑得弯腰,“这样的盒子才配咱们鹂妃娘娘啊,娘娘瞧这两只黄鹂多栩栩如生啊,我可是领着宫女在库房翻了好久才找出来的。”
我掩唇笑道:“从前只听人家说买椟还珠,必定是碰上了你这样的好盒子才会连明珠也不要了。”
她颇有得s,“鹂妃见了这个盒子,肯定忘了还有把玉如意呢。”
“你可小心,别叫她动了胎气。”
“娘娘放心,她绝不会生气,鹂妃的名号是皇上给的,她若生气,可不就是生皇上的气么?她才不会。”吕昭容笃定微笑,那笃定之中也很有几分不屑。
我唇角微微上扬,道:“那也是,我更有一句好听的话告诉你,皇上可称赞咱们这位鹂妃x情和顺,乃礼仪人也。”说罢,弹着指甲冷冷而笑。
“礼仪人?她也配么!且不说眼下,娘娘不在那几年,她明刀暗枪地算计多少嫔妃吃亏在她手里。”吕昭容道,“难怪娘娘要生气,皇上竟这样夸她。”
吕昭容读书不多,自然一时间想不到,槿汐却是知道关窍,不觉举袖掩唇,吃吃笑得满面通红。
吕昭容似有不解,我笑啐了道:“槿汐老于世故了,却也有这没正经的时候,还不告诉昭容。”
槿汐见左右也没有旁人,笑垂着眉毛道:“这话是从前汉成帝称赞赵飞燕的,原话是‘赵婕妤丰若有余,柔若无骨,迂处谦畏,若远若近,礼义人也。’”
吕昭容仔细听了,想了想道:“这话好耳熟。”说着面上微红,“不过听着仿佛不是什么好话。”
我俯身过去,贴近她耳边,极小声道:“姐姐从前宫里有本《昭y趣史》,只往这上头想去,怎么姐姐自己也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