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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娆这才依着我坐下,抿了一口茶水,道:“果然是好茶,平常难得一见的。”她一双水灵妙目灵动似流波荡漾,忽然向着玄凌启齿一笑,粲然道:“多谢皇上关怀。这宫里繁华巍峨,美人又多,赏心悦目是极好的。只可惜比不得在家里让玉娆胡闹惯了,处处得守着规矩尊卑。比方说,姐姐本是姐姐,可是也得跟着是淑妃,涵儿和灵犀是民女的至亲,也是皇子帝姬。再比方说,在寻常人家里,民女该叫您一句姐夫,可是在宫里。玉娆时时刻刻记在心头的是您是尊贵无比的皇上。所以玉娆时刻谨慎,不敢把皇宫当家里,再有一句,家里也没有这样好的龙井啊。”
一席话其实是极无礼的,浣碧在一旁听得脸都白了,我亦是有些心惊。只是玉娆把这话当做玩笑来说,她口角又伶俐,滴里嗒拉一串话说得极娇俏,似黄莺在枝头脆鸣。玄凌丝毫不以为忤,一径只是和悦地笑:“嬛嬛你听听,你在口舌上也算是伶俐的,从来无人能占了你的便宜去。可是碰上你这位妹妹,恐怕也是要甘拜下风了。明明是说宫里不如家里自由,偏偏朕就生气不起来。”
我心中暗想,若非玉娆这样年轻美貌,换了是个粗陋妇人在这里大放厥词,玄凌还能这般随和亲切么?于是面上只蕴了恬和的笑意,道:“臣妾最怕的就是玉娆这张嘴。无理尚且能说出三分理来,得了理就越发不饶人了。”我微微提了一提,道:“臣妾老在想,以后要是怎样一位妹夫才能管住了玉娆这张利嘴,臣妾才能念句阿弥陀佛称愿了。”
玄凌目光自玉娆脸上悄然扫过,落在我身上笑道:“你妹妹才从远地归来,你这做姐姐的就舍得这样快就把她嫁出去了么?以朕的意思,小姨年纪还小可再留两年,慢慢选了好的再说。”我待要再说,玄凌已经道,“小姨不是嫌宫里头拘束么,朕想起来今r老九进宫来了,正和朕说起天气好要去明苑比箭,淑妃可有兴致陪着朕去观赛,小姨也同去吧。”
玉娆本是少女心x,方才嘴上说得厉害,可是一听见能去明苑观看骑s,眼中不禁跃跃欲试,口中却道:“什么老九不老九的,若是箭术不好,民女才不要看。”
我于是含笑道:“妹妹这是答应了。皇上的主意甚好,九王爷也是难得进宫的呢。那就容臣妾和玉娆更衣,以便陪圣驾。”
浣碧扶了我进内室更衣,趁人不备,凑在我耳边轻轻道:“小姐,看皇上的神情似乎对三小姐……”
我换上一件晚烟紫绫子如意云纹衫,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如何看不出来,也不是一r两r了。自那r我在昭y殿受辱,皇上一见她……”我银牙微咬,“我已经深陷在这不见天r的去处了,不能再耽搁了我的亲妹妹。”
浣碧道:“小姐既已拿定了主意,那么就不得不防,得早作打算了。”
浣碧在我臂间挽上雪s的镜花绫披帛,我道:“我也想打算,只是才把给玉娆留心夫婿的意思一露,皇上就拿那样的话堵我的嘴。”我蹙眉道:“眼下也只能见机行事。”
浣碧也是无法,“若是皇上真拿定了主意要三小姐进宫,咱们也不能抗旨呀。再说皇上要是铁了心,任凭三小姐嫁去谁家也翻不出皇上的手掌心去。这事可十分糟糕。”
我忧心道:“但愿只是我们多心,也但愿皇上只是一时喜欢玉娆的爽快罢了。但若真是你说的这般,我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玉娆来受我的苦。”
言毕出去,玉娆也很快换好了衣裳出来,玉s绣折枝堆花的襦裙,浅浅的湖绿s窄袖重莲绫衣,臂间缠绕的披帛是薄薄的一缕轻绡,绣着淡淡的一抹织金广玉兰花,浓密的发丝以十二支纯银发针牢牢束起,针尾皆埋在发间,只在y光下才露一点银亮的光泽,简单的发髻上只有一支通体晶莹的碧玉凤钗,是一整块上好的通水玉雕成,十分明艳。她这样的韶华妙龄,这样的装扮最是清丽动人,直如芝兰玉树一般。
我心里暗暗发凉。玉娆自小就长得有七八分像我。槿曾道我的面容有三分似足已帮的纯元皇后,那么玉娆……也有一二分与纯元皇后相像的了。何况……她还那样年轻,风华正茂更神似当年的纯元皇后吧。
嘴上不说什么,轻轻挽过玉的手,一同出去。
第二十三章 蓝田玉暖玉生烟(下)
明苑又称“御苑 ”,在紫奥城外二十里,与城外凌云数峰遥遥相对。 保和元年,太宗已数万兵卒建明苑, 苑中养百兽 ,皇帝宗亲春秋s猎苑中,取兽无数,其中有池沼宫苑,亭榭楼台无数。两侧古松怪柏,中隐石榴园、樱桃园之类,还引种西域葡萄和养有 南方奇花异木如山姜、荔枝、槟榔、橄榄之类。池沼重有龙凤巨船收尾相连,常有宫女泛舟池中,凤盖高张,华旗招展。灌歌轻扬 ,杂以鼓吹器乐,远远闻见便可醉人。还有走狗观 、走马观、鱼鸟观、观象观、白鹿观、及狮虎园等,不胜枚举。每年花季 ,这里遍开奇花异草,胜景不可悉数。
除了我与玉娆,玄凌亦携了胡蕴蓉、周珮与叶澜依,几家王爷亲贵也随同前往,浩浩汤汤到了明苑已是近午时分,众人歇息半个时辰,各自更衣,扁同去观武台看骑s。
天气晴好,吹响观武台的风也显得有些暖凉j错,薄薄的绫衫轻抚与肌肤,像小儿娇嫩的手轻轻抚摸。正殿的观武台上,玄凌与我并肩坐着,叶澜依与胡蕴蓉分作两侧,周珮与玉娆坐得更远些,看亲贵王爷们陆续入场。
叶澜依颇自得其乐,伸开素白手掌,须臾,一只彩雀便扑棱棱停在她手心。敏妃本出身亲贵,对明苑并不陌生,顾盼须臾,向叶澜依微微一笑,“小仪从前在此驯兽,对明苑必定分外熟悉,连鸟兽鱼虫都与你格外亲近些。”
叶澜依淡淡一笑,“是啊,我在这里见惯了走兽,偶尔看见人来,还花枝招展的,眼错还以为是御苑又养了什么珍禽异兽。”说罢也不顾敏妃秀眉微颦,只逗鸟为乐。
三家王爷分坐两边,与嫔妃坐席隔得更远些,岐山王玄洵为长,独坐了一桌,身边做了三五美姬,十分热闹,玄凌不觉含笑,“大哥艳福最好,这般自在真是羡慕也羡慕不来。”
玄洵(口甲?)了一口美人送到嘴边的葡萄酒,笑着一指身边女子,“皇上笑话了,她们给淑妃和敏妃两位娘娘提鞋都不配。我瞧娘娘身边那位绿衫子姑娘都胜她们几倍不止。”
玄凌一看浣碧,不由笑道“是淑妃的贴身侍女,大哥可是看上了要娶去做侍妾?”
我轻轻嗔一声:“皇上”
玄凌更是笑:“罢了罢了,淑妃可心痛着,她又有意中人了,明r放些到岁数的宫女出去,大哥挑喜欢的尽管领去。”
玄洵大笑道:“不是臣要玩笑一句。紫奥城的宫女再美也不过是个木头美人,都被规矩拘坏了,哪里及得上明苑的侍女,远远望着就觉得风流袅娜。要不然皇上怎么独独中意叶小仪呢。”
玄洵乃是先帝长子,先帝所余皇子有四位,他又素来无心政事,每r不过到朝堂上应个卯,闲来只爱美酒佳人,走马斗j。玄凌格外恩视这位长兄,甚至到了宽纵的地步。大周亲王有正妃一,侧妃二,庶妃四,余者姬妾无定数。而玄凌已赐了十数位选秀入宫的女于他为庶妃。
此刻苑中r光明艳如妆,清风徐来,坐于观武台上,远远望去芳草萋萋,大片柳林老树新枝,叶叶繁茂,下垂及地,远处榴花盛开,莺飞燕舞,一派胜景。
玄凌见茂柳依依,不觉负手含笑,“过了端午,正好是s柳的时候。”
所谓s柳,是在柳树上择一枝枝叶繁茂的柳条,当s者以长幼或尊卑为序,各在柳枝上缚信物为记,s箭人离柳枝约百步,以箭s断柳枝后,必要瞬息间飞马至柳下接断柳于手,更至不曾s中,则为负局。那样细细软软的柳枝,在百步内s断。而且断后又要及时接断枝于手,更要信物不落,故而虽名为比s箭的准头,实则考较的是骑s的力道、眼劲、巧劲、灵活甚至驾驭马匹的能力,都要无一不精,方能取胜。
玄凌笑道:“你我兄弟自然都是要去试一试的”说罢命李长牵了各自的马来,在台下列成一排。玄凌最尊,着一身暗枣s骑s装,两臂及胸前皆用赤金线秀龙纹,在明亮的r头之下最为夺目。次为玄洵,着螭纹绛衣;再次为玄湥В旁瓢祝凰啃逦埔参蓿蛔畲挝冢懈缏贪滴歧鄙溃挂彩智逅?br /
我暗暗转头,强行抑制住情不自禁要看向清的目光,举袖饮下一盏“梨花白”,只觉喉头凉凉有y体滑落,什么滋味也品不出来。浣碧目光轻轻一转,似有无限痴惘,目光移也移不开半分。
敏妃清脆笑了一声,纤细白皙的手指握着一柄牡丹薄纱菱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道:“皇上和三位王爷立在一起,当真个个玉树临风,难怪浣碧你看呆了。”
浣碧红了脸,低头为我添一点酒,嗫嚅道:“奴婢是等着看s柳呢。“
周珮亦笑:“碧姑娘难得走神一回,敏妃娘娘别笑她。”
敏妃笑着挥了挥绢子,指着天上道:“本宫哪里是笑她,不过是笑天下飞过只呆雁儿,看见人家s柳,连翅膀也不扑棱了。”
场下鼓声骤响,敏妃也止了说笑,玄凌骑了一匹大宛宝马一马当先飞了出去,反手抽一支金翎箭,右手(翛然)引开了那赤漆犀角长弓,“嗖”一箭远远s了出去,柳枝激起上扬猛力向上反弹出去,那样碧绿一条系着火红绢子似晴丝一晃,再落下时以握在了玄凌手中。一骑扬尘,已然折转回身,场上掌声雷动。胡蕴蓉先笑了起来,击掌说:“表哥的骑s不逊当年,反而r渐精艺了。”
周珮笑道“皇上的s术咱们都还是头一回见,不比娘娘素r常见,到底情分两样。”
玄洵素来不攻骑s,一时力发,朝着悬了一个五彩荷包的柳枝用力发弦,箭镞准头微偏,s了一支柳枝回来,到也不算丢脸。
待到玄湥铣。坪跻延辛思阜肿硪猓碜游104蚧危奖滩挥傻溃骸巴跻洗尾∷浜昧耍降咨碜踊共蛔悖鞘侨胀返紫轮惺盍耍俊?br /
我默然不语,只见他拉满弓弦,蓦地一松,箭镞飞s出去,离目标最明显的锦囊尚偏了四五步,胡蕴蓉不由偏了偏头,露出几分不屑之s,“六表哥从前骑s功夫不差,这些年来沉溺诗书弦乐,竟连大表哥也不如多了。”
不,不是这样的。
还记得昔年在凌云峰小小的院落中,不知哪里来的彩莺落下一片鲜亮的羽毛在老桃树最高的枝丫下。我贪好看,又觉不能叫清爬树为我取下。羽毛太轻,桃树枝繁花茂,人才上树枝微动便会把它震落。到底是他想了一个法子,在箭头上涂了蜂蜜,离开数百步远,选了避免s到花枝的角度,凭着一点巧劲将羽毛远远s出去,飞身联箭带羽毛抓回手中,连开得正盛的桃花也未震落一片。
我心中一沉,太妃所训“韬光养晦”的话犹在耳边,再望他时,眼中不觉有了朦胧的泪意。
一个念头方未转完,但听一声湥ィ谑种械阋ぜ埔坏雷啡罩庖讶环沙觯敝行诵⌒∧粗复蟊茄毯囊恢r酰闱岬悖柘驴ヂ沓鄢觥s蟹缜嵫铮奂踝故萍又兀膊患保肟罩谢厥钟质且患侵簧渲泻蟊患さ孟蛏系鹗傻牧u俣壬渲校橇弊梗直矍崾娲勇砩显酒鹗吒撸卫谓幼∽约耗侵Ф狭潭桃唤亓x屑洌焐档谋茄毯形任炔宦洌娴檬す囊黄稹斑诉恕崩尴欤畛せ断哺叱骸盎噬嫌刖磐醮笫ぁ!?br /
叶澜依亦不觉赞叹“九王少年英雄,骑s皆佳。”
胡蕴蓉慢条斯理饮了一盅酒,蹙一蹙用螺子黛描的精致的远山眉,“骑s皆佳又如何,只可惜生母微贱,到底还是不中用的。”说罢有意无意的看了叶澜依。转头看着得胜后依旧无甚喜s的玄汾,“难怪先帝不喜欢他生母,瞧着孤僻的x子,到底是出身所限,上不得台面。”
于是众人回座,叶澜依道了一句“太热”,起身去更衣。素r她只爱穿青碧颜s,此刻换了一件月白罗轻衫,用极细的金线绣了合欢花的纹样,底下云霞s水纹凌波裥裙,一改往r冷艳,平添了几分娇柔的暖s。玄凌不觉多看了两眼道:“素r只道你穿绿好看,不意更有此态。”
叶澜依一侧头,耳垂上两片翠玉柳叶坠子轻轻拍着脸:“我自己很喜欢。”
玄凌指一指身边让叶澜依坐下,神s欢喜转首看着玄汾,“老九益发长进了。”说罢笑着指住玄湥В澳阍椒11柰妨耍共蝗缙甙怂晔钡谋臼隆!蓖r煌s值溃澳愕钠锷涫歉富适职咽纸痰模缃穸蓟胪恕!?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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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洵拍着大腿道:“ 老六还没成亲呢,一成亲岂不是更手上没力,腿下发软了。”
诸妃见他说得毫不忌讳,一时也不接口。玄湥b俦匆担嚼晾恋溃骸霸缰老鲁n吧僖┚疲刮瓷浼途醯米砹恕!?br /
胡蕴蓉依在玄凌身边,拿绢子为他擦拉擦额角汗水,笑吟吟道:“表哥天生神力,请把那彩头赐了臣妾吧。”玄凌一手把那条大红绢子递给她,神情更是欢悦。
玄洵握一握身边美人的下颌,笑呵呵道:“敏妃娘娘得了彩头就这般高兴,可见这天生神力到底是男人家的事,女人只消在旁边喝彩助威就成。”
正说话间,玉娆缓缓起身道:“ 都道s柳是男儿之事,今r也请看女儿家的本事如何?”
我蹙眉,伸手拉一拉玉娆,暗示她坐下。玄凌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道:“朕只见皇姐真宁长公主s柳,一别数年,如今真是没见过了。”
玉娆眉心微见怒气,也不看我,只道:“民女久在川蜀荒蛮,为防身学了几r骑s,只博一笑,实在不敢与长公主相较,皇上不要见怪才好。”
玄凌看着她清秀中隐见傲气的脸庞,笑向小厦子道:“去把长公主的马牵来给小姨。“
玉娆道:“ 民女不配骑长公主的马,”她转头看玄湥В案詹帕跏淞耍衽肫锪醯穆恚认氯舳沉艘不鼓芡旎匦┭彰妗!?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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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娆本穿着窄袖衣衫,行动倒也利落,她把披帛摘下抛在一边,顺手摘下一朵台边盛开的艳红的玫瑰花,吩咐花宜道:“你去系在那边柳枝上吧。”说罢旋身下台,一跃上马,她的姿势倒是轻巧如燕,周珮又是好奇又是好笑,问我道:“淑妃家精于骑s吗?三小姐有模有样呢。”
我见蕴蓉以扇障面,微露不以为然之s,不觉笑道:“骑马倒是我们三姐妹都会,自小跟着家兄学的,只是s术么,”我微微摇头。“本宫的二妹自是弱不禁风不说,本宫也不会。”
蕴蓉掩口一笑,指上鲜红的蔻丹似一朵朵蔷薇怒放在指尖,“会些花拳绣腿也是好的,总比人家在雪地里跳舞新鲜些。”
玉娆神s自若地挽弓试了试弦力,一勒马疾驰出去,驰了五十步时玄洵已经摇头,还不s箭,难道是想叫咱们看她骑马吗?“
话音未落,却见玉娆把手中弓弦一抛,手高高一扬,啪的一声,竟是以手隔了数十步之遥骤然发力把箭掷向系着玫瑰花的柳枝,此举大出人意外,周珮惊呼道:“可不是s箭吗?怎么三小姐把箭扔出去了!”
玉娆趁着柳枝激起,狠狠一夹马腿飞驰向前,有疾风劲拂过,那柳枝落地速度极快,待她近前,那柳枝距地已经不过寸许。霎那间,玉娆迅疾弓身一捞,如水底捞月一般轻巧起身,她玉s长裙被风鼓起,恰如一朵盛开的广玉兰。待得转过身来,那之断柳被她握在手中,而那朵玫瑰花已被衔在唇边。彼时r光明丽如蓬勃的金粉四洒而落,她身在炫目的r光中,但见雪白面容上横斜一朵娇艳玫瑰,一时间经分不清人与花谁更娇艳。玄洵神s不豫,颇见失望;玄湥袢还弁皇茄鄣锥嗔艘荒u囊牵恍诖浇呛Γ12扌碇恍柙缫涯癯浙n倚闹邪翟蓿皇绷炔识纪耍芳枞绱松裆n啥陨显倘氐乃闹胁痪跻怀痢?br /
玉娆尚未知觉,她拾裙快步奔上,清澈容颜因微汗更明艳如流光溢彩,她随手把玫瑰一扔,恰好落在玄汾桌上,她驻足,淡淡道:“你数一数,可少了一片花瓣么?“
玄汾也不取,只看一眼花朵完整,甚至没有松散的情状,点头向玄洵道:“一片也不少。”、
玉娆欠一欠身,“向玄洵道王爷见笑了。”
第二十四章 绰约新妆玉有辉
蕴蓉牵过玄凌衣袖,笑嗔道:“三小姐神勇,皇上说赏什么给她才好呢?”
玄凌回过神来,不觉击掌道:“巾帼不让须眉,比起嬛嬛淑慧,小姨更见英姿飒爽。”
玉娆回身就坐,啜了一口清甜桂花酒,淡淡道:“多谢皇上夸赞。”
我含笑,轻轻向她摇头,暗示她不可再逞强。
玄凌此语一出,连叶澜依亦点头赞许,“的确是下了几年功夫的。”如此,玄洵心中不乐亦得随众称赞。
正热闹间,却是玄汾施施然向玉娆道:“柳树是死物,要s下一支玫瑰亦不算大难。”他想一想,“汾想与三小姐一试高下,不知三小姐可愿意?”
玉娆到底年轻好胜,不假思索到:“王爷尽管说,我无不从命。”
玄汾尚未说话,耳垂已经红了,他轻咳一声,一指玉娆云鬓堆耸的发鬓,“小姐已s了一朵玫瑰为彩, 本王想s落小姐发上的碧玉凤钗做今r的彩头。”
这话是有些轻佻的,玄汾本不是这样的人,而以箭s钗也是有些危险的,不知他喝一种这样说。我正待出言阻止,玉娆道:“好!”
玄洵闻言抚掌不已,笑着搂过怀中美女,“三小姐孤零零站在那里也太容易了。”他兴致勃勃地请示玄凌,“不如把明苑的宫女都放出来,三小姐和她们站在一起都不许跑,也好考考老九的眼力。”他忍不住笑意,“若是s中三小姐的凤钗呢自然要好好赏九弟。要不然s中别的宫女的娟子簪子什么的,皇上就把那宫女赐给老九,谁叫他跟着六弟不学好,一个个孤家寡人似的,臣这做大哥的看了也没趣。”
玄凌沉吟摇头,笑道:“s中了宫女的东西要赏他做侍妾也罢了,若s中了三小姐的凤钗,岂非三小姐也要赐予老九了。”他看了我一眼,温情道:“不妥不妥,回去嬛嬛必得跟朕治气。”
他鲜在诸王面前这样亲昵和我说话,我低首看见玄清眸中的黯然,愈发低下头去,手指绞着扇柄上的杏s流苏。流苏绕在指上一圈又一圈,勒得手指发痛,我抬头含笑道:“三妹是疯魔了呢,哪有女儿家这样争强好胜的。”
玉娆抿一抿唇,露出几分自傲的坚毅,“无妨。大姐姐,我也很想知道他是否真有本事能取到我的玉凤。”她微微脸红,“何况我也不是东西物件儿,谁说赏人便赏人呢。”
那碧玉凤钗本是用一整块上好的通水玉雕成,s泽通透温润,c在发鬓正前最是相宜,乃是玉娆最爱。周珮惋惜道:“可惜!即便s中了,若是落在地上碰碎一点半点,也可惜了这上好的玉凤凰。”
玄凌见玉娆如此,也点头道:“也好。不过是赌戏为乐。彼此小心为上。”不过一盏茶时分,明苑中的宫女俱围拢了在台下。想是也没见过这样新奇的玩意,众女又是好奇,又是好笑,纷纷议论不已。玉娆下台,择了最中间的位置站下去。
因在夏初,明苑中的宫女皆换了深绿浅绿的宫装,鬓边簪了碧玉s的绢丝花朵。众人又小又闹,只听笑语喧哗,环翠叮当,无数美人面如春r枝头的花儿开了一朵又一朵,叫人心醉神驰,不觉眼花缭乱。玉娆只身置于其中,彷佛湮没于万绿丛中,唯见小小芙蓉秀脸凌然出众,连玄洵亦赞叹,“不怕不识人,就怕人比人,所谓国s,进了万花丛中也不会逊s分毫的。”
胡蕴蓉以扇障面,娇笑道:“九爷可要仔细了,小心看花了眼s中个夜叉婆回去。”
玄汾岸然立于台前,只是一言不发默默弯弓搭箭,左手稳托,右手虚抱,一目微闭,一目炯炯, 凝视片刻,开腔低喝一声:“中!”冰弦犹带破石声,小巧一枚白羽箭好似流星脱手,只闻得众女连声惊呼,胆小的纷纷避开,瞬时玉娆发鬓上玉凤已被s中,浣碧不由跺脚,“完了,完了!那玉凤可是德太妃赏的呢,这样大力道下去可不碎了!”
语未毕,却见那玉凤被s中后并不下坠,反而顺势往上而来。我凝神细看,方见白羽箭后悬着细细一根半透明的冰蚕线,那白羽箭的箭头黏住玉凤,被冰蚕线的力道一拽破声而来,稳稳落在玄汾手中,完好无损。
周珮近前一瞧,不觉扬起大拇指力赞,“王爷好巧的心思。”
玄凌见那玉凤碧生生的握在玄汾手中,与他一身鹦哥绿的衣裳极是相衬;不由举杯向他,“今r的玉凤合该是你得了,正衬你的衣裳。”
玉娆鬓上玉凤被摘去,她发鬓松散,却也不恼,悠然折下一枝花苞莹白的广玉兰做钗绾好长发,只是淡淡含笑。
蕴蓉吃吃笑着,指着重上楼台的玉娆道:“三小姐这身衣衫好看,湖蓝映着鹦哥绿,也极相衬的呢。”
玄汾轻施一礼,微蕴一点笑意。“承让。”
玉娆伸手向他,“让我瞧瞧那箭。”说罢取过一看,不觉“扑哧”一笑,“你拔了箭头涂上蜜胶?”
玄汾笑得有些顽皮,“是啊。我要的彩头是那玉凤,若玉凤碎了,还有什么趣儿。”说着向玄清眨一眨眼镜,“有一回我去六哥那里,采蓝说六哥拿着蜂蜜涂箭头上去粘羽毛,那是我还笑六哥疯魔了,方才灵机一动才想起来。玉凤有些重,蜂蜜黏不住的,玩便换了蜜胶。”他眼底有玉石一般沉洌的纯净,“你在台下时并不知我摘下箭头,怎么不叫不避,一点也不怕?”
玉娆唇角一扬,亦有顽皮的得意,“你敢s伤了玩吗?大姐姐第一个不饶你。”她低一低头,“王爷不会s伤我的。”她的脸颊或许因为r光照耀的缘故,有些微微浮起的浅红,“你的s术很好。”
有一男声沉稳响起,“老九若真伤了你,朕也不饶他,谁叫他逞强莽撞。”玉娆发鬓松松用玉兰花枝挽在脑后,醺暖的风悠悠一吹,几缕青丝轻扬,别有韵味。玄凌拿过座边一把真丝白面折扇,提笔写下几句,“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对雪成围。我知姑s真仙子,天遗霓裳试羽衣。影落空阶初月冷,香生别院晚风微。玉环飞燕元相敌。笑比江梅不恨肥。”提罢赐予玉娆,“这是文徽明题玉兰花的诗,小姨英姿风华,很合广玉兰笔直之气,旁的花原是俗了。”他一笑,凝目玉娆,“等你得空画上几笔玉兰在扇上就更好了。”
玉娆翻覆一看,搁在自己长桌上,饮了一口酒,淡然道:“方才s箭时弓弦勒疼了手,想来好些r子不能画了。何况是皇上御笔亲提的扇子,民女的画原不配画在上面。回去民女便请大姐姐好好收起来,御赐的东西哪里能放在外头搁坏了。”
玄凌也不恼,只温文而笑,“不急,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再画也可,朕等着看。”
话到此处,席上气氛已有些微妙,玄清的目光在我和玉娆之间轻轻一荡,已然明白。玄汾仰头喝了一口酒,起身行至玉娆座前,“三小姐这凤凰是通水玉啄成的?”他说话的间隙,我目光一转,看见他桌上玉娆s中的那朵玫瑰已然不见踪影, 不觉疑惑侍女收拾得太快。
玉娆眼皮也不抬一下,“是。”
“这玉凤太过贵重,方才汾说要做彩头本是玩笑,是分轻率了。”玄汾把玉凤递到她面前,“这样贵重的玉凤汾不敢拿回,还给小姐吧。”
玉娆猛然抬头,眸子亮晶晶如两丸水绿宝石,隐隐有黯淡的光彩流动。她沉默片刻,正s道:“王爷是男子,玉娆是女儿,男女授受不亲。男子碰过的东西玉娆断不敢要。方才连皇上赏的扇子也只j给姐姐保管。王爷若不喜欢已是王爷之物了,丢掉也好赏人也好,悉听尊便,只不要再给我就是。”
玉娆的口气已有些无礼,我正待开口,玄抬袖缓缓斟了一盏“梨花白”,清冽的酒汁倾落于玛瑙雕觥,送至玉娆面前,他笑容清淡如朗月,“风鬓雨鬓,偏是来无准。倦倚玉兰看月晕,容易语低香近。软风吹过窗纱,心期便隔天涯。从此伤春伤别,黄昏只对梨花。”他笑看玉娆鬓发,“三小姐的头发此刻便似风鬓雨鬓,女子最重鬓发仪容,头发乱了自然心情不好,喜怒无准。请小姐饮下这杯‘梨花白’,无梨花可对,将来不会伤春伤别了,也祝小姐得佳婿,享安乐。”
他的话恰到好处地开解了方才玉娆与玄汾的尴尬,玄汾隐在唇底的笑意隐隐有一丝怡然一丝忧s。玉娆按下脾气一饮而尽,玄清压低声音,轻轻道:“梨花白是以汾酒为底,小姐若喜欢,本王让人再送些到淑妃宫中请小姐畅饮。”他眸中尽是笑s,看着玄汾道:“九弟从不轻易和女子说话,所以笨嘴拙舌。有得罪小姐的地方还请小姐见谅。方才听浣碧姑娘说那玉凤是德太妃给的,九弟s下了正好完璧归赵送回给太妃,也是九弟的一点孝心。”
许是酒喝得急,玉娆眼波盈盈,连耳垂珠子也漫起红意来,绯红柔软一颗,极是可爱。恰巧明苑的管事上来,奏道:“皇上,明苑新培懒人一品绿菊名叫‘暖玉生烟’,花朵硕大,远望如绿雾弥漫,甚是好看。”
玄凌诧异道:“朕记得如今才五月里吧?怎么菊花都有了。”
管事赔笑道:“都是皇上福泽庇佑,花卉局的人好容易才在凉室里培出这一品来。原怕皇上不来错过了,谁知恰好今r皇上来了。皇上可愿移驾一观?”
玄凌颇有兴致,恰好蕴蓉道:“只看骑s也无趣,去赏花也好。”
我闻得一个“菊”字,心底又隐隐钝痛起来。眉庄,眉庄,斯人已逝,唯有菊花年年还在开。
玄凌颇为所动,点头应允,回头看我,“嬛嬛,一起去赏菊吧。”
我摇一摇头,含着寥落的笑意,“皇上去看就好,臣妾方才酒喝得急,眼下有些头晕,叫小妹陪着歇息一会儿便好。”
蕴蓉携了玄凌的手,众人跟着一同去了。玄清走在最后,见我默默不动,停步出言询问,“娘娘还在为德妃娘娘伤心么?”
我茫然中惊觉是他问我,克制住神情淡淡道:“有劳王爷费心。”我微微侧目,尽量不与他目光相触,“姐姐素来爱菊,所以触景伤情,失仪了。”
他的声音淡泊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意,“睹物思人是人之常情,德妃虽已离开,若淑妃心中总记得德妃,那么无论生死远近,这个人总像是在你身边的。”
我低首细细品味他这句话,只要心中总是记得,那么无论生死远近,这个人总像是在你身边的。我心中一震,心底某个最柔软的地方要痛起来,我极力遏制住心头因温情而生的涟漪,轻轻道:“多谢王爷开解。”
他看着玉娆迤逦而下的背影,叹息轻得似刮过耳边一缕清风,“你妹妹……姿容若纯元,英气似华妃,如若不想……”他摇摇头,“你要当心。”
(最后那句话看不清楚,谁能看清楚叫版版帮忙编辑一下吧。)
快,快得几乎不及看清,已经被那规矩的笑意取代。那丝哀凉就像是黑夜的流星,在光线明亮的观武台上骤然闪过,旋即整个世界便又是那样的繁华热闹。而我的心绪,已牢牢被那一丝哀凉给攫住了。
待得赏菊回来已是黄昏时分,周珮兴致盎然,仍在不住称赞,“那颜s真绿,花朵又正,跟祖母绿雕出来似的。人家说绿菊难种,如今明苑也种出来了,当真难得。”
晚宴也设在观武台上,远望落r如锦,天高云阔,别有一番爽朗滋味儿,晚宴的菜s皆以狍鹿兽r等野味为主,连素菜也多蕨菜菌菇,颇有野趣。
此时正当彩霞满天,芳草萋萋的s场上,一匹黑s骏马如飞一般奔驰了进来。黑马上配着金光灿烂的崭新马鞍,一个穿着樱桃红锦衣的身影伏身马背,像一团烈火般冲到观武台前。天空彩霞流丽七彩,似云锦铺陈而下与地相接,她远远策马而来的身影竟像是从晚霞中跃出,我一时间没看清是谁,不觉暗赞“好漂亮的骑术,人也飘逸!
蕴蓉将手中象牙银著重重一搁,震得著上的细银链子簌簌作响,沉了脸道:“这事什么人?明苑也是能随便乱闯的么,实在大胆!”
玄凌兴致被扰,有些生气,确实好奇,吩咐李长道:“去瞧瞧是谁。”
坐得离观武台栏杆最近的是玉娆,她举眸望了一眼,笑道:“不必看了。是余容娘子追着皇上来了。”
余容娘子?蕴蓉和我对视一眼,都仰制不住眼中的错愕。余容娘子位份本不高,如今又有失宠之势,数月中玄凌对她几近冷落。如此众目睽睽之下闯进明苑,当真是是非大胆。玄凌仔细分辨片刻才认出来,不觉生气,“赤芍怎敢闯到这里来?诸位亲王都在,她当时随意进上林苑赏花逗鸟么?半分规矩也不顾了!”说罢向李长道,不必让她上来,你叫人带她回宫休息。”
周珮咬着下唇吃吃一笑,剥了一颗批把送到玄凌唇边,“皇上何必动气,说到底也是您往r太宠着她了,否则赤芍妹妹怎么连亲王跟前都敢随意乱闯。”
李长下去与她说话,赤芍显然不服,马鞭一扬,已纵身奔上了观武台,她奔至玄凌跟前,侍卫正要拉开她,她洒脱一挥手,道:“我与皇上说几句话就回去。” 她抬起脸来,脸庞因为奔跑和驰马有晶亮的汗珠,透出苹果般娇俏的红s,一袭樱桃红锦衣缀满大团怒放的暗s芍药花纹,映着她攒成一束的乌黑圆髻,这样的简单越发显得她有唇红齿白的娇美。她牢牢看着玄凌,不知哪里来的镇定,大声道:“臣妾想与皇上比马。只要臣妾输了,臣妾马上就回宫去,再也不到皇上面前惹您讨厌。如果臣妾赢了,也请皇上不要再生臣妾的气。”她停一停,双眸炯炯望着玄凌,“臣妾只想与您比马,一场就好。”
玄凌怔怔片刻,眸光黑沉,“你真想与朕比马?”
“是。”她再度肯定。
或许是被她这样的诚恳和迫切锁震撼,玄凌竟点了点头,“好。”待到经过她身边时,玄凌驻足注视她片刻,“你这样打扮也很美。”
赤芍骄傲地一笑,跟在玄凌身后下去。
玄洵奇怪地看了赤芍一眼,打了个哈欠道:“皇上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奇怪,从前华妃喜欢和皇上赛马,如今连个宫女出身的女子也敢跑来明苑了。”他捏一捏身边女子的脸颊,看着她低眉顺眼的笑意,道:“本王只喜欢听话的女人。”
观武台上静静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台下一帝一妃的比马。赤芍翻身上马,深深地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心,目光炯炯如火。
随着一声鼓响,玄凌所骑的大宛宝马似离弦之箭一般飞冲出去,一圈下来,赤芍所骑的黑马始终落后三步远。蕴蓉微微一笑,夹了一筷胭脂玫瑰鹿脯慢慢吃了,道:“可怜她心比天高,只是不自量力得很,她的马怎么能和皇上大宛宝马相比?”鹿r与酒的混合滋味想来让她觉得美妙,玉石笑意更浓,“据说,皇上这匹大宛宝马乃是汗血名种,神骏之极。”
还剩最后一圈时,赤芍所骑的黑马离大宛宝马已有五六步之远,眼看便要输了。玄洵不再探头去看,只懒懒道:“胜负早就分明,有什么好看,不如喝酒。”
玄汾上前几步,道:“未必!”之间赤芍迅速从袖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明亮的刀锋在落霞下一闪,直晃人的眼睛。她的手猛力一挥,匕首迅速刺进黑马筋r饱满的后臀,黑马负痛之下扬踢长嘶一声,骤然拼命狂奔起来,终于在终点到达前超过了大宛宝马。
“没用的马!”蕴蓉的神s在一瞬间乌云密布,失去了娇丽的欢颜,“是谁教她这些旁门左道的?”
受伤的马狂奔未定,又跑了数圈才把马背上的赤芍摔了下来。内监们忙上前去扶,赤芍用力推开他们的手,挣扎着自己起来,忍着痛楚走上观武台,走到玄凌身边。
“臣妾赢了。”她定定欢喜道,“皇上言出必行。臣妾赢了,可以安心回宫去了。”她欠身行礼,缓缓转身下台。
她明丽的红s身影慢慢隐进斜y如血中,亮丽得有些夺目。玄凌看着她的背影,看她步下台阶时,淡然道:“回来。”赤芍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停步迟疑的瞬间,玄凌再度唤她,“过来朕这里。”
她转身,眼中有隐约的雪白泪花,李长忙铺了张细藤软垫在玄凌近侧。赤芍温顺坐下,“臣妾以为皇上再不会理我。”
蕴蓉撇一撇嘴,不屑道:“以诡计得胜,有什么稀罕!”
玄凌恍若未闻,伸手摸一摸赤芍光洁的额头,“朕没想到你如此要强。”他的声音似轻叹,“那么晚回去皇后也要责怪你,明r跟朕一起回宫吧。”她粲然一笑,依偎在玄凌身旁,唇角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第二十五章 不识鸳鸯是怨央
酒过三巡,玄凌似是微醉,半倚在御座之上唤歌舞上来。台上诸人的神s皆慵懒下来,舞乐方起,觥筹未止,白r看过奔马骑s的耳目更适合柔软的丝竹,靡丽的舞姿,舞姬破金刺绣的艳丽长裙温柔起伏在晚风里,在一盏盏亮起的琉璃屏画宫灯的映照下,似开了一朵朵丰艳妩媚的花。
赤芍听罢一曲,又点了拓枝舞。两位舞伎云鬓高耸,额上贴雉形翠s花钿,着红裳、锦绣,黄蓝两s卷草纹十六幅白裙,露出一痕雪脯,双手拈披帛,随着鼓点跃动起舞。舞伎舞步轻柔,广袖舒展,似回雪飘摇,虹晕斜飞,极是炫目。
赤芍有些意兴阑珊,丢下银箸道:“臣妾入宫至今,看过最好的舞便是安昭媛雪夜的惊鸿舞,看过此舞,旁的都无味了。”
玄清微微注目于赤芍,恍如无意,“娘子不曾看过淑妃娘娘的惊鸿舞么?”
我浅浅一笑,“咱们都是东施效颦罢了,怎比当年纯元皇后一舞倾城。”
赤芍不作他词,只笑,“臣妾总是晚了一步,不曾赶上看淑妃娘娘与纯元皇后的惊鸿舞,也不曾看年下午的骑s,听说皇上拔了头筹。”
玄凌醉眼迷蒙,“别的也就罢了,你没看见下午小姨的骑s,当真是巾帼英姿。你若看到了,一定觉得亲切。”
于是赤芍举杯去贺玉娆。他的“亲切”二字挑动我平静面容下心中起伏的疑团,趁着赤芍过来敬酒的间隙,我轻声道:“这样好的骑s功夫,不是你一个宫女出身的嫔妃该有的。”我注目于赤芍,很快转过脸颊,遥遥望着台边开得团团锦簇的殷红芍药,“听闻从前的慕容世家尚武,连女子也善骑s,想当初华妃便是一骑红尘博得皇上万千宠爱。今r看来,妹妹也有这样的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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