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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着,不时走来走去。突然间,他对她说,他希望她在听他说话时不要把双膝靠在一起,也不要抱着胳膊,当时她正用双臂环抱双膝的姿势坐在那里。于是她提起睡衣的下摆跪坐起来,更确切地说,是用修女或日本女人的姿势跪坐在脚后跟上,等他继续说下去。由于双膝摊开,她感到那白色的熊毛轻轻但锐利地扎着她半开的大腿的中部。
他接着说:她的腿分得不够开,当“分开”这个词和“分开你的腿”这句话从她情人的嘴里吐出来时,带着那么大的不安和力量,使她一听之下,不能不产生一种内心的膜拜等待和庄重的服从,好像眼前是神而不是他在对她讲话。于是她一动不动,双手手心向上放在膝盖两旁,睡衣的下摆摊开在地毯上。
他的情人对她的希望非常简单,那就是:她必须随时随地处于可以被得到的状态。关于接近她是毫无障碍的这一点,仅仅是他一人还远远不够,还须通过她的穿戴使有经验的眼睛能一眼看出,她是像预期的那样随时可供使用的。他说这样做有两重意义:第一个她已经知道了,在她到达城堡的头一晚已被告知:她永远不可以合拢膝盖或闭上嘴唇。她很可能以为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她要明白,为了严守这一纪律,还需要她做出不懈的努力,这一努力将不断提醒她:在她和他之间,也许还有其他几个人之间那个共同分享的秘密,提醒她记住自己的真实地位,即使当她在那些不了解他们秘密的人们之中行动并显得与常人无异时也不例外。
至于衣服,她可以随意挑选,必要的话还可以自己设计,他不再要求她按照到罗西的汽车上那种半l的装束式样着装。明天她将留在家里,整理她壁橱里的服装和屉柜中的内衣,她应当把一切类似皮带和衬裤的衣物交他处理,还包括所有的r罩,就像那个必须割断带子才能拿掉的r罩、任何遮住她茹房的长衣、所有前面不开口的衬衫和长裙,以及任何不能轻易撩起的紧身裙子。
她将重新去缝制其他样式的r罩、衬衫和长裙。去见裁缝时她应当在衬衫或毛衣下什么也不穿吗?是的,她应当在里面什么也不穿,如果有人注意到了,她可以用任何她喜欢的方式加以解释,或者乾脆不解释,随她的便,这是她的问题,只是她自己的问题。
他对她还有其他吩咐,但他宁愿过几天再说,并希望她在聆听之前穿好适当的服装,在桌子的小抽屉里她会找到所需的一切费用。在他讲完这一番话之后,她仍旧一动不动地跪坐着,喃喃地说:“我爱你。”
他在壁炉里加了一些柴,点亮了床头粉红色蛋白石的台灯,然后他吩咐o上床等他,他今夜要与她共寝。当他回来时,o伸手关灯,她用的是左手,因此在黑暗把房间吞没之前,她最后看到的是手指上铁戒指的幽暗光辉。她侧卧着,她的情人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同时用手握住她腹部的下端,将她拉向他的怀抱。
第二天一早勒内就出门去了,说要到晚上才回来带她去餐馆。o刚刚在那间绿色的饭厅里独自吃过午饭,身上还穿着浴衣,电话铃响了。电话安放在卧室床头灯下,o是坐在地板上接的电话。是勒内,他想知道那个清扫妇走了没有。她已经走了,侍候完午餐就走了,一直到明天早上才会再来。
“你开始整理你的衣服了吗?”勒内问。
“我刚刚开始,”她答道,“我起得很晚,梳洗完已经是中午了。”
“你穿好衣服了吗?”
“没有,我只穿着睡衣和浴衣。”
“先放下电话,脱掉你的睡衣和浴衣。”
o顺从地照他的话做了。正在这时,电话突然从床上滑下来,她吃了一惊,把电话放在白色地毯上,她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但是电话并没有被挂断。
“你是全身一丝不挂了吗?”勒内继续问。
“是的。”她说,“你从哪儿打电话来?”
他没理睬她的问题,又接着问:“你还戴着你的戒指吗?”
她戴着她的戒指呢。
他吩咐她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一直到他回家,就这样一丝不挂地把那一箱准备扔掉的衣服整理好,随后挂断了电话。
一点钟已过,天气晴朗宜人,一小块阳光洒在地毯上,照在o刚从身上脱下来滑落在地板上的白色睡衣和厚棉布浴衣上,呈现出新鲜柠檬皮似的浅绿色,她捡起这两件衣服拿到洗漱室挂到壁橱里去。
突然她看到了自己在镜中的形象。那是一面嵌在门上的镜子,墙上和另一扇门上还各有一面镜子,形成一个大三面镜:她只穿一双与浴衣同色的绿色皮拖鞋——只比她在罗西的拖鞋颜色深一点点——戴着那个戒指,她不再戴着项圈和皮手镯。她独自一人,她是自己唯一的观众,然而她从未想到自己会像此时此刻那样彻头彻尾地陷入一种害怕孤独的心境,她已经成为一个更加彻头彻尾的奴隶,而且甘愿如此。
当她弯腰打开抽屉时,她看到自己的茹房在轻轻颤动。她用了差不多两个钟头才把要另外装箱的衣服挑出来放在床上。衬裤没什么可选择的,她把它们在床头堆成一小堆。r罩也一样,一件也不留,因为它们全都是后边有带侧面挂钩的,她想可以把它们改成前边开口的,开在正中间r沟下。腰带和吊袜带也不必留,但她拿不定主意留不留那件粉红锦缎的内衣,它瓖着黑色花边,同她在罗西穿的胸衣极其相像,她把它单独放在梳妆台上,准备让勒内来决定。还有那些毛衣也得由他来决定,它们都是套头紧领的,不能从前面打开的,但可以从腰部推上去露出茹房。所有的衬裙都被放在那个小堆上。
在屉柜里有一件半身的黑丝衬裙,瓖着很漂亮的皱边,是专为衬在一条太薄的黑毛料裙下使它看上去不太透明的,她需要上些半身衬裙,那种短短的浅色衬裙。她发现她还必须放弃套裙和那种一扣到底的裙子,重新做一些和裙子一样能从前面打开的衬裙。修改内衣和连衣裙比较容易解释,可是修改衬裙可怎么对她的裁缝说呢?她也许应当说,她不怕冷,因此愿意衣服在前面开口,但实际上她对冷空气相当敏感。她突然想到,自己穿得如此单薄,怎能受得住冬天的严寒?
她终于收拾完了,衣柜里只剩下前边有扣的衬衫,那条黑色摺裙,还有就是外衣和那套从罗西回家时穿的西装。接着她去备茶,她打开厨房的茶炉,那个清扫妇忘了装满木柴篮子,o知道她的情人喜欢在晚上到家时看到自己坐在起居室的壁炉旁,她从走廊壁橱里的木柴堆上装了满满一篮木柴,提到起居室的壁炉旁,点燃了火。她就这样蜷坐在一张大安乐椅上,等着他回家,茶盘放在一旁,和以前不同的是,她遵照他的命令:全身一丝不挂地等着他。
o碰到的头一个麻烦是在她工作的地方,说是麻烦也许有些过分,更确切地说是同事们的诧异。o在一家摄影公司的时装部工作,在摄影室中给人照相,那些经设计师的手挑选出来的模特儿,往往要在这里摆上几个小时的姿势,她们都是一些最漂亮、最性感的姑娘。
她们都很诧异o超了假,直到深秋才回来上班,这段时间是时装业最繁忙的季节,因为新样品即将推出。但这不算什么,最使她们惊讶的是她的变化之大,乍看之下,很难确切说出她哪里改变了,然而她们能感觉到这个变化,而且她们越观察她,就越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她站得比以前直,走起路来姿势也更加挺拔,她的眼睛更加清澈,但最显眼的还是她休息时的优美姿势,和时时处处流露出来的仪态的雅致和讲究。
她的衣着一向保守,总是一身干那一行的姑娘爱穿的比较男性化的装束。由于那些姑娘们——她的工作对象——不论从职业习惯还是从个性上都一向关注衣饰,她们很快就发现了那些一般眼光看不出来的微妙变化:她穿贴身毛衣时茹房的轮廓被隐隐地勾画出来——勒内最后同意留下那些毛衣——她转身时摺裙下摆旋转散开的幅度过大,而且她总是这么一身,倒像穿的是一种制服一样。
“太过小女孩气了。”一天有一个模特儿对她说。她是个多发绿眼的姑娘,有着斯拉夫式的高颧骨和橄榄色的皮肤,“而且你不该穿长袜,”她又说,“这样穿会毁了你的腿。”
这番评论是由o自己引起的,她正一面出神、一面急匆匆走过她的面前,在她斜对面的一张大安乐椅上坐下来,坐下时撩起了裙子,那个高个姑娘一瞥之下,看到她长袜以上的大腿是赤l的,长袜只卷到膝盖的高度。
o注意到她的微笑,那笑容显得十分狡黠,使她不能不怀疑这个姑娘在想些什么,也许她明白了什么事。她整理好自己的长袜,依次向上拉平并且系紧,这不是常见的那种由吊袜带系紧的长袜,所以很不容易弄紧。
o一边系袜子,一边回答杰克琳:“这样实用。”
“对做什么事实用?”杰克琳想知道。
“我不喜欢吊袜带。”o回答。
但是杰克琳并没听她说话,而是盯着那个铁戒指看个不停。同她以前照过的所有的像都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她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模特儿,总之,她以前从来没有从一张面孔和一个身体上创造出过如此丰富的意义和情感。其实o的全部目标只是为了通过那姑娘淘气的形象在一瞬间闪现出来的美,使那些丝绸、毛皮和花边显得更漂亮而已,无论是样式最简单的衬衫,还是华贵无比的白色貂皮。
杰克琳有一头又短又厚的金发,稍稍有点卷。她身穿貂皮时总爱稍稍将头歪向左肩,把脸蛋藏在竖起的衣领里。有一次o正好抓住了她这个表情,她温柔地微笑着,头发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她平滑坚硬的颧骨紧挨着灰色的貂皮,柔软的灰色就像刚刚从燃木上掉下的灰烬。
她朱唇微启,眼睛半开半闭,在微暗的y态光泽之中,她看上去像一个沉溺于极乐状态的姑娘,她是苍白的,太过苍白了一些,o把这张照片洗得对比度极低。她还给杰克琳照过另一张杰作,更加令人倾倒:这是一幅逆光照,照片清晰地勾画出她l露的双肩,勾画出她雅致的头形和面孔,整个面部罩在一幅黑色网眼的面纱里,上面c着两支羽饰,像一团迷茫的烟雾飘浮在她的头顶上,她身穿一袭宽大的厚锦缎长袍,那鲜艳夺目的红色使她看上去就像一位中世纪的新娘,长袍一起拖垂到她的脚腕处,在臀部闪着微光,腰际紧束,一圈胸撑勾出了她的胸围。
这件服装被设计师称为节日长袍,在此之前还从来没人穿过,细高跟鞋也是鲜红的丝绒制成,当杰克琳穿着这身长袍和高跟鞋外加那个可以被想象为面具的面纱出现在o的面前时,o总是在自己的想象中不断地改造着这个模特儿,使她的形象更趋完美:这里一点,那里一点——腰再系紧一点,茹房再抬高一点——它简直和罗西的服装一样了,就像珍妮穿过的那件,同样的平滑、厚重,直泄不严的丝绸,使人可以在无论什么情况下一旦得到命令,就可以在一个动作之间把它撩起来……谁说不是呢?
当杰克琳从摄影台上向下走时,正是用那种方式撩起裙子的,她在这台上表演了十五分钟,同样的沙沙声、同样的乾叶破裂的声音。没有人再穿这种长袍了吗?但她们穿,杰克琳的脖子上也戴着一副金项圈,手腕上也戴着金手镯。o不由地想到:戴上皮项圈和皮手镯的她,将显得更加美丽。
随后o做了一件她在此之前从未做过的事:她尾随杰克琳走到那间摄影室旁的大更衣室里,在那里模特儿们着装化妆、存放她们的衣服和用品。o站在那里,倚着门框,眼光停留在梳妆台镜子中杰克琳的身上,她正坐在那里,还没有来得及脱掉那件长袍。那面镜子极大——占了一整面后墙,梳妆台只是一块黑玻璃板——因此o能在镜中看到杰克琳和她自己的身影,还有那位女服装师,她正在收拾羽饰和面纱。
杰克琳自己摘下了项链,她抬起l露的手臂,腑下有一点点汗光,她的腑毛是刮过的(为什么?o好奇地想到,刮掉它们多么可惜,她真是太完美了)。o能闻到那很刺激的、很高雅的、有点像植物气味的香气,她在猜测杰克琳应当洒什么样的香水——他们会让她洒什么样的香水。这时杰克琳摘下了她的手镯,放在玻璃板上,发出了勾人记忆的铿锵声,听上去像是锁链的响声。她的头发那么美,她的肤色比头发的颜色略深一些,就像海浪退去后留下的细沙那样的颜色。在照片上,红丝绒洗出来将呈黑色。
正在这时,杰克琳抬起了那双很少化妆的浓密的睫毛,在镜中,o的目光与她的凝视相遇了,她直视着她,不能把自己的眼光从那上面移开。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不过仅此而已。
“对不起,”杰克琳说,“我得脱衣服了。”
“对不起,”o喃喃地说,关上了门。
第二天,她把头天拍好的样片带回家去,她自己也摸不准自己的心思,是想把这些照片拿给她情人看呢,还是不想拿给他看。那天,他打算带她出去吃饭的。在化妆时,她把那几张照片放在梳妆台上,一边欣赏、一边用她的指头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的眉毛,那眉毛正在微笑。但是,当她听到门上响起了开锁的声音时,又把照片放进了抽屉。
整整两星期了,o一直处于完全准备她被使用的状态,但她仍然不能做到对此习以为常。直到有一天晚上,她从摄影室回家时,发现她的情人留下了一张便条,那张便条上说,请她准备她在当晚八点钟同他和他的一位朋友共进晚餐,到时会有一辆车来接她,司机会上楼叫门。便条上还有一个附言,要求她穿那件皮夹克,衣服必须全部是黑色(全部两字下打了着重号),并要求她像在罗西时那样睛功夫化妆,还要洒上香水。
六点钟了,时值十二月中旬,天气相当冷——一身黑色装束去赴晚宴意味着黑丝袜、黑手套、扇形摺裙、那件饰有亮晶晶小星的厚毛衣或是她的黑丝短夹克。她决定穿那件黑丝夹克:它有用大针脚缝制的内衬,穿在身上非常贴身;钮扣是从颈部一直扣到腰部的,就像十六世纪的男子爱穿的那种紧身上衣;它能够非常完美地勾出茹房的轮廓,因为r罩是嵌在衣服里面的;它用同样的丝线勾边,下摆在臀部裂开。唯一的饰物是一排像装饰在儿童雪靴上的那种亮闪闪的大金钩子,每当她扣上或打开那些又宽又平的环扣时,它们总是发出铿锵的响声。
o把要穿的衣服拣出来放在床上,床脚下是她那双黑色高跟皮鞋。觉察到自己正独自一人自由自在地獃在自家的洗漱室时,一丝不苟地给自己化妆洒香水,o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是在洗浴之后做这些事的,正像她在罗西时常做的那样,但她自己的化妆品跟在罗西用过的不一样。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她找到了一些胭脂,一开始她觉得自己抹得太重了,想用酒精洗掉一些——很不容易洗掉——然后又重新开始:她在茹头上涂上了牡丹的粉红色。
她试着把毛发覆盖的y唇也涂一下,但是没有成功,总算没在那里留下胭脂的印迹。最后,在抽屉里那些口红中,她找到了接吻时不会掉色的那一种,她并不喜欢这种口红,因为它们太乾,而且不容易洗掉。就用这种吧,它还算不错。
她梳好了头,又洗了一次脸,最后洒上了香水,这种喷雾香水,是勒内送给她的,她至今还叫不出它的名字。香水发出一种乾木头和沼泽植物的气味,一种带点刺激又带点野性的气味。洒在皮肤上的香水很快就消失了,洒在腋毛和y部的香水流下去,留下了一些小小的点子。
在罗西,o学会了如何消耗她的时间:她为自己洒了三遍香水,每次都等新洒的香水乾了然后再洒一遍。她先穿上长袜,然后是高跟鞋,然后是衬裙和长裙,然后是夹克。她戴上了手套、拿起了皮包,皮包里装着她的粉盒、口红、梳子、钥匙和十个法郎。她用戴着手套的手从壁橱里取出皮大衣,瞥了一眼床头的钟:差一刻八点。她斜坐在床边,注视着闹钟,一动不动地等着门铃。最后,她终于听到了门铃的响声,于是站起来准备离开,就在关灯之前,她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落落大方又高雅柔顺的表情。
车子在一个意大利小饭店门口停了下来,当她推开饭店的大门时,映入眼帘的头一个人正是勒内,他坐在酒吧旁边,他温存地对她微笑着,拉起她的手,随即转向一位灰白头发、有一副运动员体魄的男人,他把o介绍给斯蒂芬先生,用的是英文。
他们请o在他俩中间的一只凳子上坐下,她正要坐下来时,勒内对她半耳语地说,小心不要弄乱了衣服。他帮她把衣摆从腿下移开,帮她在凳子边上坐好,她感到冰凉的皮革直贴着她的皮肤,环形的金属边缘贴着她的股沟,使得她一开始只能半坐,她害怕一旦完全坐下去,就不得不把两腿并拢起来。裙子拥在她的身旁,她把右脚跟搁在凳子撑上,左脚尖挨着地板。
那个英国人一言不发地鞠了一个躬,然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发现他在打量她的膝盖、她的手,最后是她的嘴唇。他的神态是那么平静、那么一丝不苟,又那么自信,这种视使o感到,自己正像一件工具被掂量着、被检测着,而她深知,自己正是这样一件工具。
似乎是因为受
“我们要求于你的只是去接受它,如果你哭喊或呻吟,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那是毫无用处的。”斯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