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画面又回到之前,眼前依旧站著的,是一脸狰狞的赤胄,他默默地掬起秦霄静静溢出眼眶的一滴泪放入口中,品尝著那微咸的味道。
“你知道吗?我最不舍的就是让你哭……”
听到赤胄这麽说才察觉自己落泪的秦霄立刻慌乱地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泪水,等到衣袖沾上泪水,脸传来被风干的干涩时,他才停下自己近乎粗暴的行为,但却久久不敢直视眼前的赤胄。
他应该已经看惯了这样的赤胄才对,但是在他与言华的回忆里见到赤胄那张美得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容貌後,他怎麽也平衡不了这极端的差别。
一个美得不可方物,另一个则丑得不忍直视,而偏偏这两面都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这到底是为什麽?
“赤胄……为什麽你的脸……在你与言华的回忆里,你明明不是现在这样的……”
等到秦霄意识到自己在说什麽时,话已经随风飘散在空中了。
“你介意吗?介意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赤胄显得有些激动,手抓住秦霄的双臂,握得有些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为什麽你会变成现在这样,是为了言华吗?”
终於再次直视眼前的赤胄,这次,他问得小心,胸口有什麽酸酸的东西在溢出喉咙……
赤胄沈默了。
“不能说吗?”他一直无语,秦霄便不由得开口。
赤胄缓缓点了点头:“是的,我不能说。我当初也没有告诉言华……所以,他也不知道……”
秦霄看著他,好想问为什麽,但如果当初连言华他都保持缄默,那麽现在赤胄又怎麽会说出来呢,所以他没傻得开口询问。
为了遮掩眼底的哀伤,秦霄低下头,思忖了一阵後,才低声问道:“刚刚的那些记忆,就是你与言华相遇并相知的过程吧。”
“是的。”
“为什麽你会连言华的那部分记忆都知道得如此详细?”
“这些事,他都有告诉过我……但是……”
“但是?”
“之後的事情,言华的一切我都不清楚了。”
“之後?就是他答应跟你成亲之後吗?”
“是。”
“之後到底发生了什麽?”秦霄不由得抓住赤胄的衣襟,迫切地问。
赤胄无言一阵,才道:“之後的事,我没有言华那部分的记忆,你也想要知道吗?”
“要。”一如方才,秦霄回答得肯定。
於是赤胄再次叫秦霄闭上眼睛,带他进入他的回忆之中,重复曾经的那段过往。
在这部分的记忆里,秦霄看到言华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他与赤胄的婚礼到後来的焦虑不安。
赤胄不是笨蛋看不见他的变化,问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时,言华起初是找其他事情搪塞,到後来直接抱住赤胄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前怎麽也不肯说话。
在婚期将至的某一天,赤胄正在他与言华的喜房里留连时,言华!地一推开门口扑通一声跪到赤胄的跟前。
因他的此举大为震惊的赤胄急忙想把他拉起来,他却怎麽也不肯答应,断断续续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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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胄,我原本以为很快就会过去的……但我真的没想到村里的人病得这麽重……好多人好多人都死了……赤胄,我一直在犹豫,我原来不打算跟你要任何东西的,我不想让你把我看成跟以前来这里盗宝的那些人一样别有居心……但是……但是村里的人……病得好重,好多人都病死了……,现在,连阿德都染上了这怪病,眼看就要不治身亡了……赤胄,求求你帮帮他们,我求求你……”
说著说著,他就哭了。赤胄就算是铁石心肠看到最爱的人哭得如此悲伤也觉得不忍,所以由一开始的坚决拒绝到最後的无奈同意。
因为婚期将至,为了不耽误时间,赤胄拿出了他一直珍藏的能治愈百病的药草交给他。
“言华,你真的不要我陪你去……”
“不,赤胄,你能给我药我就很开心了。”言华感激的紧紧抱住他,“……我不会有事的,等到村里的人没事了我就回来……”
“傻言华。”他怜惜地轻抚他没什麽r的背。
“言华,你答应我,尽早回来。”
“我答应你,赤胄。”
言华拿著药走了,赤胄一直站在小木屋前的花丛之中,一直,一直……
直到他终於相信言华不会再回来。
秦霄深深地看著眼前的赤胄,一直看到赤胄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怎麽了,秦霄?”
无声良久後,秦霄才道:“在这段只属於你的记忆里,我看不到你的脸,但是从你刚刚话里,我知道言华是看过了你现在这副模样的,那麽你就肯定不是在言华离开後才变这样的。我可以问你是什麽时候起,你的脸才变成这样的吗?”
身为记者,秦霄的思维比较活跃,很快就找出关键。
“为什麽你对我的脸如此在意?”◎◎◎赤胄低下了头,发出叹息一样的声音,“你果然是介意我这副模样吗?”
秦霄的视线落在赤胄随风飘散的黑色长发上。
“就当是吧。”他第一次不再阐时自己的立场,只因为他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并不重要,包括他这个没有言华记忆的灵魂,都是这麽的可有可无,“反正,言华不在意你的长相就够了,别人怎麽想你根本不在乎吧。”
“秦霄,为什麽你还是否认你就是言华呢?难道刚刚那些依然不能让你想起什麽?”
“抱歉,的确没想起什麽。”秦霄勾起唇,抱歉地笑笑,客套的就像是在采访别人。他在自己的心里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围墙,把自己遍体鳞伤的灵魂关进了里面。
在重复言华与赤胄的过往时,他一次又一次明白他们之间是根本不允许任何人介入的,也一次又一次更清楚,他,秦霄只是个多余的存在。
“赤胄,告诉我好吗?还是,这件事也不能说?”
“不……”赤胄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是在言华答应与我成亲的三天後。”
“言华接受了你的这副模样?”
“是的。”
“他难道不震惊或是奇怪吗?”
“他有问……一直问为什麽我会变成这样。我没告诉他原因。我问他我变成这样了他还能接受我吗?……他没有一丝犹豫地点头了。”
秦霄笑了笑,只是眼底深处藏著一缕哀伤:“言华他,真是个很特别的人……真的……”
说完後,秦霄转身走向木屋,只给赤胄留下自己逞强的背影。
秦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越睡越不安稳,有什麽东西在束缚他的身体,不能动,甚至开始呼吸困难。
不得不醒来,睁开眼睛,一张白得诡异的脸浮在他眼前,初醒的秦霄吓出了一身冷汗。
在他睁开眼睛後,这张脸移开了,秦霄的视线不自由主地跟随过去,待看到此人的全貌後,他才忆起来这人是之前跟过两次面的碧颜。
没有花心思在意碧颜为什麽会出现在这,因为秦霄注意到他所在的并不是这段时间来他一直居住的那间小木屋,而是一间布置整齐,到处张贴大红喜字和挂著鲜豔红色布幔,就连点在烛台上的蜡烛都是红色的古式的房间。
移视慢慢收回来,看到床幔被铺也都是红色的,而枕头上则绣著两只鸳鸯。
似乎是知道秦霄已经看完了这房间里的一切,碧颜笑著对他说:“喜欢这个房间吗?这里的这一切啊,都是我用心布置的哦。”
秦霄目光深沈地看著笑得豔丽却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的她,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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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颜在房间里轻盈地转了一个圈,笑得花枝乱颤。
“你知道吗?这里的一切原本都是应该属於我的,我每天每刻都在期待能住到这里来的那一天。我也认为除了我,没有谁会有资格住进这里……”
碧颜敛了一下笑容,笑得温婉地朝躺在床上的秦霄走来,来到床边後,她弯下身子白玉般的手在盖在秦霄身上的绣著龙凤的大红被铺上仔仔细细地抚过,目光之中有什麽在闪烁,有让人一时理不清的复杂。
“这些,全都是我一针一线绣的,里面的点点滴滴都包含了我的期待……绣得真好,栩栩如生,那是因为我每一针一线,都用心在绣……每一针每一线啊……”
碧颜的手轻轻移到被子的上方,秦霄看到她的双眼在此刻竟黑暗得没有一丝光彩,甚至感觉不出一丝生气。
当碧颜抓住被子的一角时,秦霄没来及思考她想要干嘛就已经被她挂在脖子上此刻正她垂在胸前的吊坠吸引住了目光。
如第一次见到的那样,琥珀般晶莹剔透的吊坠里像血一样红得刺眼的东西在闪著微弱的光芒。
这个吊坠散发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气息,莫名其妙的吸引住了秦霄的全部注意力。
然而不让他想得太久,碧颜手一扬被子一揭,秦霄的注意力移到自己身上时,才明白过来自己刚刚为什麽一直不能动弹。
无数只手臂从床底伸出像一条条白色的蛇一样紧紧捆在他身上,把他牵牵的束缚,别说移动,呼吸都因此不自然起来。
“你别以为我会就这样让你成为鬼主的人!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这个可耻的偷盗者!”
碧颜脸色一变,眼睛居然在发出青绿的光芒,一直隐於长袖中的手臂探出来时也露出了像刀锋一样锐利的指甲。
“我要让你死!”
碧颜手臂一伸,整个人朝秦霄扑过来的同时,眼见指甲就要刺进自己的脖子的秦霄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但是碧颜却迟迟没有动作,秦霄慢慢张开眼,才发现她只是坐在床边,用让人不禁毛骨悚然的态度笑著对他说:“言华,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麽轻易就死的……不会的……”
“首先我告诉你一件事,很重要的一件事……”
碧颜慢慢俯低前身,唇贴近他耳边,嘴巴一开一阖,但秦霄却听不到她的声音……就像突然失聪,什麽都听不到了。
不管他怎麽努力去听,都听不到。
秦霄醒来的时候,一身是汗。
费力睁著被汗水沾湿的眼睛看著小木屋他早已经熟悉的一切,他发现自己又处於一个似梦非梦的假象里。
不知道是多少是经历了这样的事,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醒了还是在梦里,快要分不清哪里是梦哪里是真实,或许是他一直都在做梦也说不定。
想到这些,秦霄自嘲地笑笑。
如果真是梦,那他这个梦未免也做得太久了吧?
如果说每一个梦都有意义的话,那麽之前的那个梦代表什麽意思呢?梦里,碧颜叫出了言华的名字,难道这也是言华记忆的一部分?
之前赤胄重复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时,在赤胃与言华共有的记忆里,碧颜几乎没有出现过,让他暂时也忘记了这个人。
但是在之前的梦中,碧颜的态度证明了她在赤胄与言华之间,一定有非常重要的联系。更何况在言华到来前,她还是赤胄的未婚妻,如此重要的一个角色,怎麽会一直没有出现?
秦霄慢慢抬头,通过镂空的窗户,他看到了一样还静坐在外面的赤胄的身影,经过一番沈思後,他想到一件事。
言华的记忆里没有碧颜的出现是不是在言华到来鬼谷的初期,并不知道碧颜,而且他们没有机会相见,而赤胄几乎都呆在花池里也没什麽机会见到她,所以一开始碧颜并没出现。但是後期呢?跟言华有了婚约後,赤胄一定会向碧颜提出解除婚约一事,那碧颜就不可能不出现,但是在赤胄後来的记忆里,也没有见过她……
会不会是赤胄见过碧颜这件事是不能说出来的呢?
想到这儿,秦霄灵光一闪,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整个人几乎要坐床上跳下来。
再者,後期言华的事情赤胄似乎也不清楚,那麽言华有没有见过碧颜一事也不能定论了!那麽就很有可能碧颜於其中,干预过言华与赤胄的事情?!
秦霄赤著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虽然不是故意这麽做的,但从脚底板传到脑门的寒意让他更能清理思路。
最後,不知道於心底做出了什麽打算的秦霄目露坚定,然後他用冲的跑到赤胄身边,如此的迅速,或许也是害怕自己反悔一开始的决定吧。
来到赤胄的身边後,他拉住赤胄面前自己,并大声对他说:“赤胄,如果你真认为我是言华,那麽跟我成亲的话,你也是可以的吧?”
看不出赤胄的表情,但他长时间的无语就好像已经被秦霄的话震住。风不知道是第几次吹来,秦霄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降温时,他才终於说话了。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
“我当然知道!”秦霄说得更大声。
“可是……”
“难道是你不愿意跟这样的我成亲?”
“当然不。可是……你之前明明很讨厌……”
是的,他之前见到长成这样的赤胄怕得要死,因为赤胄把他关在这里他对他恨得要命……但是,但是……现在对赤胄如此在意的心情又该用什麽词来形容?
“那是之前的事情不是吧……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那麽,你真的决定了,秦霄?”
听到陪伴了自己二十多的年的熟悉的名字,秦霄蓦地抬头看得赤胄,眼底深处闪著一小簇光芒。
“是。”
这一声,他真正答得心甘情愿。
赤胄不再说什麽,而是慢慢地伸出手握住他的。
感觉传递而来的这份温暖,秦霄闭上眼,他要把这份温暖记住,永远记在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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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他之前梦到的布置得像喜房一样的房间里,不,确切来说它的确就是一间喜房。
秦霄站在房子里环视四周,这里的一切跟他梦到的一模一样,看到这些,他若有所悟。
当他提出要与赤胄即刻举行婚礼时,犹豫了一下的赤胄最後牵著他的手带领他在花海之中前进,正在他困惑赤胄要去哪儿时,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像交换空间了一样来到了这个房间里。
“这里就是……我们的新房。”
秦霄没有反应地背对赤胄站著,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挂著红色纱帐铺著红色被褥的床,他目不转睛地看被褥上绣得精美的龙凤呈祥的图案。
像是有什麽在驱使,他不由自主地走向这张床,就在接近的时候,赤胄的声音再度传来。
“有什麽不对吗?”
在赤胄的声音中惊醒,回过神来的秦霄转身看向赤胄,故意岔开话题:“这里应该是在花池以外的地方吧?”
说著这些话的秦霄眼睛看向窗外,跟花池白昼一样的空间不同,外面所呈现出来的却完全相反是足以让人心悸的一片黑暗。
“这里是鬼谷。”
“我一直以为自己就在鬼谷里。”虽然曾经一度奇怪过鬼谷为什麽有个骇人听闻的名字其实却美得宛如仙境,没想到原来并不是呆在鬼谷之中。
“花池是我在鬼谷外边制造出来的一个地方。”
“哦。”
鬼谷。
於心底轻轻念著这个名字,秦霄一步一步朝大门走去。也许是职业感作祟,秦霄产生了对这个不可思议的地方进行一番仔细查探的强烈心情,心底更深层的地方,其实也有他不得不承认的另一原因存在,会对鬼谷如此好奇,是因为迫切的想知道言华曾经无惧无畏到处闯的到底是怎样一个地方。
“不要出去!”
就在秦霄准备把门打开时,赤胄及时的拦住他,并把他拉离房门。
“你现在只是一个什麽能力都没有的凡人,而外面魑魅魉魍全都有,你出去的话必死无疑。”
“那为什麽言华在鬼谷的时候没有出事?”
“言华在进来鬼谷前曾经学过相当高深的法术,在这里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再者,当时的言华有三头犬陪在身边,大部分鬼怪畏於三头犬的强大是不会攻击言华的。”
秦霄微微蹙起了眉:“那麽意思是我以後都只能呆在这个房间?”
“……秦霄,难道你在决定与我成亲前,没有想到这件事吗?”赤胄的声音变得了,变得有些冷。
“什麽?”
“跟我成亲就已经是我的妻了,为了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会让你变成跟我一样……到时候,鬼谷里除了我之外你就是最有权力的一个了,到时候没有谁能够伤害你……”
一开始只是冲动决定,的确没想到这件事的秦霄陷入沈默之中。
见他沈默,赤胄又道:“如果你反悔了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但一旦等你想起前世的事情时,我就不会再给你後悔的机会了。”
前世……
对这件事仍旧没有任何真实感的秦霄慢慢垂下视线。
“就算我真的是言华的转世好了,为什麽你肯定我一定会想起前世的事情?如果人真有前世,但是没有谁会有可能想起前世的事情的吧?”
“不,的确有些人类是能够或多或少回忆起前世的事情。而我之所以如此肯定你会想起从前的事情,是因为你出现在了鬼谷,并且安然无恙地通过了僵尸阵,这些事情足以证明你并没有真正遗忘前世的事情,而且完全有可能恢复前世的记忆。”
听到这些话,秦霄似乎想起了什麽陷入沈思中。
赤胄等了一阵,才说道:“如果你真的反悔了,我可以立刻把你带离这里……”
“不。”秦霄坚定地抬起头,“我不会反悔,从决定与你──成亲的那一刻时,我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所以,我不会後悔。”
秦霄眼里坚定的光芒被赤胄看到了吧
思来想去,他禁不住问:“赤胄,你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