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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极致,永恒,真理。
如果这一个机会都破灭,整日于痛苦虚弱中辗转,虚耗米粮,成为所爱之人的拖累与负担,有何意义?
爸爸,妈妈,还有你,都会说,你们心甘情愿。
我相信,我都相信。可是,我也相信,久病床前无孝子,人必有软弱之时,我又何必去考验?又何须去考验?
她已经把一切都看透了,说完了。在这样聪明冷静的心肠面前,所有的海誓山盟,不过是个并不可笑的笑话罢了。孟繁星痴痴看着那些字,竟不知道当时当地,自己如果在场,能怎样开解那个女孩。
林之若从厨房出来,把热腾腾的饺子放在沙发桌上,摸了摸电热毯,关了电源。
孟繁星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凝望着她,久久不语。
林之若看了看他在读的部分,明白了他的心意,道:“人脆弱的时候,难免乱想。我现在好了。你先吃个饺子,再往后看。”夹了一个,送到他嘴里,笑道“还是酸菜馅的呢,嘿嘿。”
孟繁星咬着饺子,低头继续看。
傅每天下了课便来陪我,照顾我。
当然,也开解我。
他说:你相信塞翁失马的故事吗?你相信祸福相依,高下相成吗?你还记得你说过,空间不是二维,世上的路,不是只能通向名利恭敬吗?也许,一开始我们就错了,所有人都错了。也许,上天慈悲,或是夙世有缘,断绝你这条路,逼你回头,逼你另辟新路?
他说:你不是最喜欢西游记吗?那个孙悟空,闯龙宫,踏地府,大闹天宫,后来被压到五行山下,展挣不得,好不容易出来,又套上紧箍,受制于一个肉眼凡胎唧唧歪歪的唐三藏,看起来是英雄末路,但其实,若没有这些挫折,他便永不能修成正果。
外婆信佛,我幼年常常为她读经。长大之后,却很少有机会深思。然而此刻,末路回首,当年读过的字句,宛如清澈溪水,缓缓在心头流过。
世间无常,国土危脆。譬如火城,诸子其中嬉戏。
也许头痛便是我的紧箍,拉住我,非要我看破这红尘,打破这迷梦,睁着眼穿过这一生这一世。
头痛之前,轻蔑生死,是淡漠;
头痛之后,轻言生死,便是逃避。
你曾经踏着夕阳而来,告诉我,生命是欢喜,生命值得珍惜。
也许于你,那不过是未经世事的无邪与纯真。然而最初与最终,常常是惊人地相似。
我是无边暗夜,而你,是梦里繁星。
孟繁星伸手把林之若拉到身边,看着她的面容,满心的怜惜与感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之若轻轻偎在他身边,道:“后面还有你更关心的呢。你继续看。”
孟繁星左手搂着她,右手翻了一页,默默读下去。后面每天写的又开始少起来,大多时候只有短短几行,十来页之后,才有比较长的一段:
十一月五日 晴
我稍好一点,傅便拉我出去玩,逛商场,看冰灯,评点这个城市的建筑风情,灯红酒绿,在小吃街上一个店面一个店面地横扫过去,在夜晚的街道上数车灯,赌对面开来的第十五辆车是什么颜色,输了便在夜风里唱歌。
我是把成败得失一切一切都置于脑后了。傅便也陪着我疯狂。我劝他注意功课,他只是微笑。
今天,在一家小店里,我看到一柄折叠刀,刀柄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是一种明亮浓烈的鲜红。我下意识地拿起把玩。傅走过来问我看刀子做什么,我一怔,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从那一眼中看出了什么,身子一震,脸色突然苍白,伸手把刀子抢了过去,扔回给店主。
我忽然明白,他怕我自戕。
虽然头痛依然缠绕不去如永不醒来的噩梦,我已经不再做如此想。
就像漫长的冬夜里,如果熬过了最黑暗最寒冷的一刻,便可以望见曙光。
你有过真正的绝望么?在那之后,再没有什么,再没有什么,值得忧伤。
我微笑着告诉他这一点。
傅狂喜,突然就在大街上,把我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我没有责怪他。
你也不会责怪他,是么?
林之若伸手把日记合上,道:“差不多了。这本子我送给你,剩下的你以后可以慢慢看。”把孟繁星的身子转过来冲着自己,凝视着他,缓缓地道:“你不会责怪他,是么?”
孟繁星沉默良久,道:“我当然不会怪他。我很感激他,在你最困难的日子,能在你身边,陪伴你,照顾你。其实,他……很爱你,比我,更适合你。”
“你真的这么想?”
“是。”从犹豫而终于肯定。然而心中无限苦涩。爱一个人,是要对方幸福吧?如果她有更好的选择,是不是就应该拱手相让?她对自己,不也是这样么?
“你希望我离开你,和他在一起?”
“……不。”孟繁星猛地把林之若拉进怀里:“不。”他低头吻着她的头发:“不,若若,我很自私,我不能离开你。”
林之若把脸庞埋进他胸前的衣服,无声地笑了。
孟繁星没有看到,低声仿佛保证似的道:“若若,我知道我没有傅青伦好。可是,我会很努力很努力,跟在你身边,在你头痛时抱着你,陪你逛街,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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