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婉荷摇首,凄凉地微笑。“小姐她才该是将军夫人,他们是青梅竹马,早订下了姻缘,是我不该介入他们之间。”
“我才不信呢!”小青不服地哼道。“柳家那三个人一天到晚说您的坏话,我们没一个人相信是这样的。夫人您告诉我,您是不是有什幺苦衷?我去替您向将军说去!”
小青直率的忠诚让婉荷心头一阵温暖。才不过数个月的相处,眼前的女孩便毫无保留的相信了她。
而那日夜与她同床共寝的男人,却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她……
思及此,心头仅有的振奋消失,只余下更深的苦涩。
“不用了。”婉荷颓然地摇摇首。
在小青的坚持下,婉荷勉强喝了几口j汤、吃了几口白饭,却再也吃不下了。
小青陪着她又聊了近一个时辰,见婉荷渐渐沉默下来,她开始收拾起简朴的屋子,把碗盘放回餐篮。
“夫人,我先回去不打扰您歇息了,明早再来看您。”
在小青出门之前,婉荷抓住她的手臂。
“将军他……还好吗?”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将军?”小青脸上出现不满之色。“当然好,怎幺不好?他一天到晚让那个什幺柳小姐缠着,二个人不是到处游山玩水,就是上街买东西,总之哪!只要是柳小姐要的,将军他什幺都答应,我看他根本忘了夫人您,他不值得您关心!”
小青离去后,她的话仍在婉荷耳中回响,许久……
黑暗包围了荒寂的小屋,桌上微弱的烛火终于燃到最后,婉荷仍一动也不动地僵坐在原处。
想到现在他正拥着另一个女人,就令她痛苦不已。
她深知在他严肃的外表下,藏着多幺温柔细腻的感情;她深知被他所爱的女人能有多幸福,她熟悉他的每个抚触、他燃烧的眼神、他热情狂暴的激情……
他怎能这幺快、这幺轻易地对别的女人做同样的事?难道对他而言,她和其它女人并没有什幺差别吗?
她闭上双眼,泪水不知不觉间爬满两腮……
不是这样的,心底有个清楚的声音告诉她──他没有错。
他不是滥情的男人。他对她好、对她的欲念情爱,只因他将她当成了别人。
他不爱她,他爱的人是柳翩翩……
一直是柳翩翩……
对他而言,沉婉荷这个人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是她太傻,任自己深陷在对他的情爱之中。
她相信他一定不曾再想起过她了
婉荷错了。
叶翚不但想过她,而且,还无时无刻不想起她。
他没有办法不想她……
他的每件衣裳,是她一针一线细细缝制的;整个府邸的一草一木,是她一点一滴布置的;屋里一直留着她淡雅的气味,明明将属于她的所有事物全都丢弃了,那气味……
却一直萦绕在整座屋里,久久不去。
他是发了什幺疯,早该把那女人赶出府的。
为什幺他居然还把她囚禁在后院?难道他──不想让她离开他?
不!他不相信是这样的。
这幺个心机深沉、狡诈虚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花费任何心神!
“翚哥哥!”
一个娇柔的女声轻唤,将他自沉思中唤醒。叶翚惊觉自己的脸绷得有多紧,双拳紧握,额上青筋还犹自跳动着。
他现在正与柳翩翩在园内的高阁用餐,而她不知已唤了他几回,从她微噘的红唇,他看出她些许的嗔怨。
“对不起,妳刚说什幺?”
“人家刚刚告诉你今儿个人家忙了一整天,就为了替你做几道点心,瞧!都凉了,你怎幺连看也不看一眼呢?”柳翩翩无限委屈地瘪着嘴。
是他的不该,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他不是一直期盼与翩翩重逢,为什幺这几天和她在一起,他常会失神?
叶翚是不擅言辞的人,他沉默地拿起桌上的糕点,往嘴里放。
那是他一向爱吃的果仁奶酪,入口甜腻,叶翚的眉心不自觉地揪紧……
太甜了。他记得另一种味道,一种他想念的味道……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直入心脾……
一个女性甜美温婉的容颜蓦地闪入他脑中。叶翚全身僵硬起来,放下那碗只吃了一口的奶酪,只觉胸口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窒郁难抑。
“怎幺?不好吃吗?”柳翩翩一双杏眼几乎要喷出怒火了。
他居然只吃一口!她可是花了多少心机、多少时间!她柳大小姐生平第一次这幺伺候着人呢!
她压抑怒意,勉强挤出一抹楚楚可怜的表情。
“你不喜欢人家做的东西吗?”
“不──”叶翚很快地截断她的话。“是我现在没有胃口。”
他的下颚紧缩,双眸难掩烦躁的怒意。他是在生气,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气自己居然在这最不适当的时刻想起那个女人。
“我还有事,先回房去了。”他霍地站起来,转身大步走出亭阁。
在转身那刻他瞥见翩翩眼中的错愕、震惊,可是他顾不了这许多了,心底翻涌的郁闷之气让他几乎要爆发出来。
叶翚走回房中,大力甩上房门。
他僵直地立在房中,瞪视着那张红木大床。
该死的!他怎幺会以为自己可以在这房中找到平静?
每天早晨他自那张床上醒来,他下意识的摸索着记忆中熟悉的软郁温馨,幻想着和她温存缠绵、幻想她猫似的咕哝呢喃,他身体的欲望立刻被点燃了。
她却不在,迎接他的只有冰冷的枕巾和被褥。
那女人真该死!他暴怒地诅咒出声。
就连此刻,当他瞪着那张床,他都还能清楚地想起她赤l的在他俩的床上迎接他,她的娇羞、她无瑕的雪肌玉肤、颊上泛着满足后的腓红……
叶翚紧咬着牙根,全身因强烈的欲念而抖颤。
他恨她!可恨的她,居然让他相信,他已经得到梦寐以求的幸福圆满,最后却用可鄙的谎言把一切夺走。
最可恨的是他,他竟还想要她!
他在r体上想要她,他更想念她的温柔可人,想她像以前一样,在他回家时等待他、迎接他。他要她在他身下融化承欢,他要她关心他、在乎他,像他在乎她一样的在乎他。
他该死的想念那个女人。
那个他已经把她当成妻子的女人!
叶翚沮丧地狂吼,大步越过房间,床上精绣的鸳鸯枕成了他发泄的目标,他用力地将它丢在地上,接着是华丽的丝被,一一被他撕成碎片……
光是这样不足以发泄他的气愤,他踢着厚重的床,当它一动也不动,他怒吼一声,运劲使力至掌上,将整个床框劈成二半。
轰然的巨响后,那床立刻倒塌凹陷。
“大人!发生什幺事?”
“大人!您没事吧?”
屋外的侍从一一闻声而来,看见屋内的紊乱和一脸暴怒狰狞的叶翚,不由得傻了眼。
谁也没见过主人这幺可怕的模样。
叶翚急促地喘息着,仆人眼中的惊骇更加深了他的戾气,突然间他再也没法忍受再待在这间房中。
他想见她,那意念是如此之强,驱使他快步往后院走去。
一个女性的身影在园里突然出现,让他顿时停住步伐。
“婉荷?”他没发觉自己竟发出声音,更没发觉那声音中带着兴奋的狂喜。
女人的身影从y暗的树丛中现身。是翩翩!
他立刻有种强烈的失落感,而这个失落感更加激怒了他。
他怎会让她影响他这幺深?
柳翩翩气得满脸涨红,他果然还在想那个贱丫头!
“你要去哪?”她尖锐地问。“要去找“她”吗?”
叶翚绷紧下颚,他不喜欢翩翩骄蛮的语气,然而他提醒自己她有权嫉妒,这使他强抑下不满的情绪。
“叶翚,回答我啊!你给我回来!”
叶翚身后传来柳翩翩暴跳如雷的刺耳尖叫声。
她的怒气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居然一语不发,撇下她离开了。
赵笙百般无聊地坐在自家的内厅里,看着他对面的叶翚。
他明明已经喝得烂醉,却仍一杯接一杯,不知何时才会罢休。
赵笙打了个哈欠。唉!他可不想陪这醉鬼一整夜呐!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嗯!这幺晚了,你还不回府,不怕嫂子担忧吗?”
他的话让叶翚震了一下。他抬起一双严厉的眸子瞪了好友一眼。
“别提那贱女人!”
赵笙原本快睡着的眼蓦地瞠大。
他没听错吧!“贱女人”?他不是百般疼爱着他那新过门的妻子吗?
“怎幺了?你们夫妻俩出了什幺事?”
叶翚仰首狂笑了起来。
“夫妻俩?哈!你想知道怎幺了?我告诉你吧!我们根本不是夫妻!”
赵笙皱起了眉。“你醉了。”这是他的结论。
“你不信吗?”叶翚瞪着他。“别说你了,我也不想相信。但事实如此,我娶的根本不是柳家小姐,而是个假货,是个狡诈虚荣的下贱婢女!”叶翚睁大眼,眼中恐怖的血丝清晰可见。
“怎幺回事?”赵笙正色的摇摇头问道。
叶翚面无表情地将柳氏夫妇来京城找他揭露事实,和婉荷当面承认的种种都说了出来。
赵笙怔愣片刻,消化着这个消息。
“也许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直觉地为婉荷辩护。“她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女人……”
叶翚闻言讥讽地扯动唇角。
“看来越是无害的越是可怕,不是吗?因为她会在你最没防备的时候,狠狠桶你一刀。”
“你最好先查清楚。她告诉过我,你们成亲前她并不知道你的身分,她不可能是为了钱才这幺做的。”赵笙沉下脸,以少有的严肃口吻说。
叶翚漠然地直视着前方。
“我不管她有什幺理由或动机,我只知道她愚弄了我,她让我以为她是柳翩翩。她是个骗子!”叶翚的表情是嗜血的愤怒。“谁知道呢?也许这些日子以来,她的一切都是伪装的,她的服从、她的温柔,都是假的!”
赵笙愕然,他没见过叶翚如此狂怒,没人能令他反应这样大。
他自己没发觉,但是这个沉婉荷想必比他想象中的还有影响力。
叶翚还在猛灌着闷酒,没多久就醉倒在桌上。他苦恼的沉吟却没因睡着而停住,显示他的心依旧深深沉溺在痛苦之中。
赵笙缓缓绽开一抹饶富兴味的邪恶微笑。
很有趣,太有趣了。
这几天校尉府想必少不了精采好戏,他可不想错过呐。
嗯!如果他到叶府叨扰数日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呵!
头痛欲裂。
叶翚发出如负伤野兽般的低吼声,他的胃打结翻搅着,阵阵酸y上涌,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杀千刀的赵笙!
他该死的把醉倒的他丢到马车上,一路颠簸着回到叶府。
然后那家伙居然就自顾自地找了间上房呼呼大睡去了,他不但没把他这主人放在眼里,还命人把他扔在大厅里。
叶翚从椅子上站起来,房间立刻在他眼中旋转着,他抓住椅背稳住自己。
“大人,您没事吧?”侍从们上前打算扶他。
“走开!”他甩开他们!“没事!”
叶翚摇晃着走回自己的房间,他可以感受到身后侍从们忧虑不安的视线,而这更加深了他的怒气,他最不愿的就是让那些跟随他多年的侍从,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该死!他甚至在面对最强悍的敌人时都不曾眨过眼,但今夜他却让酒精削弱了他向来引以为豪的自制力。
他猛力推开房门,室内的凌乱让他粗鲁地诅咒出声。
今夜他是别想睡在那张被打得稀烂的床上了。
事实上他也不想睡──
“你们都下去,别跟着我!”他转身对着那群戒慎恐惧,害怕主子随时会跌倒的侍从们大声吼叫。
他们面面相觑,却没人听命离开。
“滚!”他咆哮。
这回他们个个跳了起来,逃也似地消失在黑夜之中。跟了主子这幺多年,还没见过他这副气炸了的模样。
叶翚怒气冲冲地往园林深处大步走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暴躁易怒,更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直到一座简陋的小屋出现在眼前,他蓦然领悟自己不知何时来到后院,并且站在囚禁婉荷的屋前。
他y郁地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一定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堕落,否则他不会想再见那女人。
她应该已经睡了,屋里的黑暗让叶翚松了口气。
他告诉自己──我不想见她。于是他转过身,就这样毫无预警地看见了她。
她蜷缩在一处y暗的角落中,失神地抱着膝头,呆望着夜空。
月光凄冷地照在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容颜上。
是谁放她出来的?叶翚脑中狂怒地窜过这念头,全身绷紧。
他怒火中烧地正打算好好教训那不忠诚的仆役时,一滴眼泪自她的眼中淌出,沿着脸颊,无声滴落在她雪白的裙襬中。他看到了,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一定是他发出了某种气愤的低吼声,让她蓦然抬起头,恐惧地瞠大眼看着他。
“啊……你……”婉荷仓惶地站起身,过于慌乱之下,绣鞋甚至还绊到长裙,让她踉跄了一下。
叶翚大步向前,及时握住她纤细的腰肢。
她瘦了许多,身子轻盈得像风一吹便会消失似地……他不悦地拧紧眉头。
婉荷挣脱他箝制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在二人间设下距离。
怀中的软香突然消失,叶翚冷鸷地盯着她防备疏离的表情。他一语不发,眸中缓缓燃烧起一把不知名的火。
“大人。”她谦卑地垂手而立。
她有礼的模样,让他莫名的火气烧得更盛;那一声“大人”更是彻底激怒了他。
她不是都叫他相公的吗?她不是每次见到他,那双晶粲的黑瞳就会闪闪发亮,对他甜甜地笑吗?
为什幺现在一切都不再了?
他不要这样。他要她在乎他、迎合他,把他当成她的丈夫。
那狂暴的痛苦来得猛烈,叶翚一个大步缩短了二人的距离,紧紧地将她抱进怀中。
“请不要这样。”她被他吓着了。他的表情好可怕,还有他的气味也是──他喝醉了!
“放开我,请你放开我!”婉荷在他怀中挣扎,好不容易推开他的胸膛,她细瘦的手臂抵着他,而他的铁臂却还紧握着她的纤腰。
月光照出他脸上刚硬、饥渴的表情,他看来阳刚、有力,且不容拒绝。
她太清楚那种表情了。婉荷在恐惧中抖颤,最令她害怕的是,她竟在那双炙热黑眸的注视下不由得燃烧起来……
但那是不对的。
“不……不可以……”她推拒着他。
“为什幺?”他霸道地吼道。
粗蛮的巨掌将她抗拒的手腕捏在手中,在她惊呼声中,一个猛力,已将她推按在树干上。
天!他是真的醉了!
婉荷瞠大受惊的眼,只见他的唇落下,就要占有她的……
“我们……我们不是夫妻了!”她终于大喊出声。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打破激情的迷咒。
叶翚全身都僵愣住了。
许久,他们在沉默中互视着彼此。
婉荷无法掩藏自己对他的感情,她知道她的双眼一定泄露了她的痛苦。
可是他不同。在他冷如花岗石般的黑眸中看不见悲痛,就算他曾想起过去,他也将它隐藏得很好。
只有她,只有她还深陷其中……
她闭上眼,心口一股酸楚顷刻间涌了上来,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沿着苍白的面庞滑落。
他怒目瞪着她。那泪水激怒了他,毫无理由的激怒了他。
她有什幺权利悲伤?
这一切是她亲手造成的!
叶翚捏紧了握住她的手,用力之大简直要将她捏碎。他要让她痛苦,就像她让他痛苦一样。
“就算我们不是夫妻,我还是一样可以要妳!”叶翚残忍地邪笑,甚至更进一步贴近婉荷的耳畔,用坚硬的身驱毫不留情的挤压着她。
“不──”她深抽口气,仓惶地躲避他的攻击。
“你不能这幺对我……”她试着跟他讲理。“我不是你的妻子……”
“妳当然不是我的妻子!”他扬首,用骇人的狂怒瞪视着她。“妳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而且是个失去贞节的下人。我是妳的主子,我有权随我高兴地使用妳。”
她被他粗鄙的言语震惊得无法反抗。
她失神地望着他,像个破碎的布娃娃般任由他粗暴地撕去衣衫,任由他疯狂地揉捏她雪白的身子。他的下腹邪恶地摩擦着她柔软的下身,粗大灼热的男性威胁着她。
婉荷突然惊觉过来,像看陌生人似地骇然凝住他──
他不是叶翚,不可能是!
他不是那个粗鲁,但爱她的男人。
“不要……不!”她哽咽地哭喊。
他不理会她,继续着他残忍的折磨。
婉荷已经全身赤l地站在他眼前,夜风冰冷的拂过她的
正得意间,他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向他们走来。来人显然是个练家子,所以步履沉稳有力,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