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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随着杭州的第一场雪,来临了……一全书完一千金美丫鬟怜怜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笑嘻嘻的狐狸都是不安好心眼,所以说,怎么会有人要请她这个小丫鬟当小姐呢?喔,原来是除了扮演冒牌千金,还要替别人拜堂入d房一一虽然这事想起来实在是不甚妥当,但是活了十几年,她第一次打扮得这么美,即使最后可能会落跑,她也要当一次美人过过瘾,尝尝做个又美又有气质的官家小姐的滋味——她心里如意算盘打得是很响亮啦,可当她看到自己要“冒名顶替”嫁的男人,那个如意算盘当场就被摔得碎碎碎……天啊!她怎么会有胆子去惹这个好看又神秘的男人?偏偏她骗人在先、就算被他“整治”得再可怜,她也没有权利向人大声喊冤……
楔子
杭州城南郊外,日落余晖,染红了荒废的三五房舍。
一声急促的惊呼声从破败的茅草屋里传出来,“丫头们,不好了!你们快来啊!”
“怎么啦?”正撒着糟糠、剩饭喂食j仔的蒲月错愕地回过头。
“糟了!”
捞起裙摆、在门前小溪抓鱼的蒲葵惨叫一声,丢下竹篓,竹竿似的小腿即刻蹬上岸,便往茅屋冲。
蒲月见姐姐快手快脚冲回来,赶忙把手上的饲料撤了,也跟着跑进屋。
蒲葵推开门。就看见隔壁的大婶正在拍着小妹蒲柳瘦弱的肩膀,边擦泪、边安慰。
蒲柳泪眼汪汪,趴在床边大声呼喊,“娘啊!娘……”
“阿娘;你怎么去得那么早……”蒲月跟着哭。
“呜呜……_阿娘……”蒲葵也跪倒床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三个也别再哭了,人老就不中用,还是想办法……”买棺材、找块地,把人埋了要紧……
李大婶边说边捏大腿,期盼五官能挤得更皱些,让脸上的伤痛看起来更真。
唉!佣金难赚啊……
说起她李大婶之所以会待在蒲家多管闲事,还不是因为镇上最有名的妓院“风月阁”里的月嬷嬷早派龟奴来说项,叫她说服蒲家美若天仙的三姐妹到阁里挂牌。
为了月嬷嬷那笔酬谢金,她三不五时就晃到蒲家,想找机会说话,偏偏蒲大娘老吊着那口气,害她也不好意思把话说清。
她早就想好了,就叫三姐妹“卖身葬母”,既省事又简便,说起来也好听。
呵呵……
反正蒲家三姐妹孝顺,街坊邻居也不会怪她,还会说她热心呢!
李大婶就站在床边探头探脑,想看蒲大娘到底死了没?
“咳……你们哭什么啊……”蒲大娘用力咳了一下,好不容易把梗在喉咙的鄢口痰吐出来。
“哇哇……娘啊……”蒲家三姐妹哭得更大声了。
“丫头啊!你娘还撑着,不要哭成这样啦!”李大婶叹口气,失望地解释。
“是啊……”蒲大娘应得断断续续。
“唔,你们别哭了。”蒲葵自觉该有长姐的模样,赶忙擦擦泪。要两个妹妹停止没用的哭泣。
“好。”蒲月和蒲柳很听话,立即擦掉眼泪。
“你们姐妹自己看好你娘,我灶上还有汤熬着,先回去了。”蒲大娘不死,她想好的计谋没得施展,李大婶丢下话便走了。
“李大婶真忙……”蒲柳凝望李大婶肥硕的身影,唁喃自语。
“别理她!每天来家里好几次,也没拿东西来接济,走那么多趟干嘛?不嫌腿酸?”蒲葵撤擞嘴,娟秀的小脸依满嫌弃。
哼,这些没路用的邻居,知道她们穷还不会送些东西来!像她每天到河边去捞鱼、抓虾,这些塞到肚子里还会饱,李大婶光会说“不要哭、节哀顺变”,这就活得下去吗?
她家的大肥鹅也不抓来送她们,不然养在后头的猪仔也好啊!哼哼……
“那倒是。”蒲月、蒲柳都点头,非常同意大姐的论点。
“光靠这些邻居是没有用的,我们该自己想办法,让娘吃好一点的东西,她的身体才会快点好。”蒲葵跪坐在床边,对两个妹妹虎视眈眈。
“好。”蒲月、蒲柳虽点头,全身却起了寒颤。
姐姐想干嘛?不会想把她们卖了吧?姐姐的眼神比“风月阁”的月嬷嬷还恐怖说……
“耳朵靠过来!”蒗藩对两个妹妹勾勾食指。
“姐姐,分派工作要公平喔。”机伶的蒲柳赶忙先说,否则等被卖就来不及了!
“安心啦!”蒲葵瞪了小妹一眼。干嘛这么怕死?真是没用的东西。“大家都一样,我已经找主大娘说好了。”
“啥?”
两人大叫一声。
姐姐真的把她们卖了?那是镇上有名的人牙子!
“这么大声做什么?”怕吵醒病重的娘亲,蒲葵赶忙拉起两个妹妹的耳朵,附在她们耳旁低语。
“咦……这样……”蒲月、蒲柳紧张得心差点要从胸口跳出来。
蒲葵边说边从衣袋里拿出三张纸,辨识上头懂识得的字,“这张是蒲月的、这张是蒲柳的……”
她把各自的契约交给妹妹自己保管。
“那里包吃、包住。衣裳什么的都不用担心,只要把事情做好……”蒲葵一一交代。
“那娘怎么办?”蒲月指了指躺在床上、紧剩几口气的娘。
“我请后头的王婆婆住过来,每天跟娘作伴。也互相有个照应。”蒲葵早请了附近的孤单老人来作陪。
“噢……”蒲月和蒲柳看着自己的契约。每个月可以回家一次……
也好啦!
到有钱人家找事干总比追着家里的小j、小鸭跑好。还包吃、包住,她们可以靠自己就把娘养得头好壮壮。
就先试个五年再说吧!
第1章
“禀报夫人,这几个丫头都是王大娘带来的,看了几个伶俐的,便挑起来教了几天基本的应对进退,好了才送上来。您跟小姐看看。喜欢哪个进屋先挑,剩下的我再带到别的院落去。”
孙总管带着三个刚进府的小丫鬟站在花厅,跟掌理端木家家务的夫人跟独生女端木香报告着。
三个被挑出来的女娃儿全是眉清目秀、仪态端正,看得出来特别调教过。
“我的香香阁不用新的丫鬟!”端木香不等娘亲开口就c嘴,“反正我都要住到山上去跟着师父学武功、当侠女了,以后吃饭穿衣都靠自己,我不需要丫头服侍。”
端木香也不管娘亲会如何看待她的想法,迳自跟所有人宣布,当场把端木家的丫鬟们吓得魂飞魄散。
“不要啊!香小姐……”端木香的贴身丫鬟喜鹊含着眼泪、两手紧握,开始哭丧,“人家要服侍你一辈子,你要出远门,也千万记得带着喜鹊,不要把我留在家里啊!”不这样说,万一夫人怪罪可不得了呀!比起骄纵的王子。严苛精明的夫人发怒可不是好玩的。
“你要跟?这怎么行!我……”端木香皱起眉,叨叨絮絮的,准备把想像中的江湖人士、潇洒生活仔细说一遍。
没人带丫鬟练武的。她若带着丫鬟,那多逊啊!还没学到功夫就先被人家笑掉大牙,她才不干咧!
“香儿,别说傻话,你出门跟来路不明的人鬼混,跟楼儿的婚约怎么办?”赵如花听到女儿的话,眉头都皱起来了。
“谁理他!那个讨厌的男人谁爱谁捡去,关我什么事!”哼!一想到表哥锐利的眼神,她就全身发毛,谁要嫁他啊!她要去江湖里找英勇侠少谈恋爱.啦啦啦……
端木香迫不及待,抢起随身携带的木剑.像个马车头般即刻转身,火速消失在众人面前。
喜鹊见靖木香跑掉,生怕夫人的火气发到她身上,也立即跟着主子一起离开。
“天哪!”赵如花按住亟欲爆裂的头,压低咒骂声。她怎会生到这样的女儿啊!
“夫人,请喝茶。”站在一旁等发落的蒲柳闲着没事。便随手帮赵如花靖了杯热茶。
没想到一上工,就看漂亮的夫人被任性的小姐气到不行的戏码。唉!她觉得夫人好可怜喔!要是她,一定要待在这么美丽又有钱的娘亲身旁,不但可以吃香喝辣,还有有钱的公子哥儿可嫁,多好咧!
又干嘛要住山上?光她家在山脚下,她就没吃没喝,冬天冷、夏天热,虫子又特别多,一点儿也不好住人,到山上能干什么呢?只是会过得更苦而已,小姐到时一定会后悔,这是会嚷着要回家的。
“嗯……”孙总管悄悄抽一口气。这丫头在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卖什么乖呢?万一夫人要迁怒……
呃……算了!万一夫人要迁怒,顶多他就把她派到比较凉的地方,等时间一到,他就跟老爷说,要讨这伶俐的丫头回房暖床。
“嗯?”赵如花也很诧异这时会有茶水送上来,她抬眼看了送上茶水的丫头。
“夫人请喝茶。”出生之犊不畏虎,蒲柳也不觉得赵如花眼神恐怖,只是跟她甜甜地微笑。
赵如花坐直身子,缓缓接过瓷杯。“这丫头倒有趣,也不怕生。”
“是啊、是啊!”孙总管兄觉冷汗直冒.不知道夫人的反应跟平常不一样,结果是好或坏。
“叫什么名字来着?”赵如花仔细打量着相貌清丽的小丫头。
“蒲柳。”孙总管低声回应。
“认不认得字?”赵如花索性起身,绕着蒲柳,详细观看。
这一点孙总管就不知道了。
挑丫鬟进府,就看她们的相貌是否端正、品行是否纯良、手脚是否勤快……至于识不识字……呃……好像也没几户人家的女儿识得字喔……孙总管有点尴尬地看向蒲柳。
“就简单的几个字,认得。”蒲柳滴溜漓的一双大眼从两位主子问转来转去,见两人无言,她才开口。
“学过字就行了!”赵如花点点头,越看她越中意。
“快谢谢夫人”孙总管在心里微微叹气,看向蒲柳。这丫头太有人缘也不好,让夫人挑走,他往后想要人,就不一定要得到了。
哦?原来她让夫人看中了!真好、直好!以后只要行事小心,吃香喝辣就不用愁啦!蒲柳眼中闪烁着星星,笑得合不拢嘴。“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不用谢我,是这丫头生得好,又懂得看人脸色……是她自己的运气,不用谢我。”赵如花也笑得非常开怀。
嗯?什么意思?孙总管听得不是很明白。
府里长得好看的丫鬟还嫌少吗?挑进大屋子的丫头哪个不是这样的?也没看夫人开心成这样啊……
“是、是、是……”孙总管附和得莫名其妙,狐疑的眼光直往蒲柳身上打转。
蒲柳站在一旁也笑得很尴尬,连威风的大总管都不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懂。
现在,她已经捞到当夫人的丫鬟,算是老天开眼。
端木家的规矩她不懂,但她知道主人说话,没她开口的份,小丫鬓随便c嘴没规矩,她还是选择明哲保身,跟在旁边呆笑就没事。
“这次收了几个丫头进府?”突然问,不知想起什么事,赵如花收住满脸笑意,开口询问。
“连面前的这三个,总共十个。”孙总管仔细禀报。
“那你叫人牙来把其他九个都带回去,再补新的上来就行了。”赵如花像上客栈点菜般,轻松交代。
“嗯?”孙总管眨眨眼,不懂夫人的意思。
在场的其他丫鬟也不懂。
赵如花可不管孙总管懂不懂她的话,即刻转头对贴身丫鬟嘱咐,“把其他丫头都带下去了吧!”
“是!夫人。”大丫鬟喜儿领命,把花厅里所有的丫鬟都带走,包括新来的。
没一会儿,偌大的花厅里只剩下赵如花、孙总管跟蒲柳三个人。
“夫人……”孙总管不懂赵如花葫芦里卖什么药。
赵如花边打量蒲柳、边点头,眉目含笑,忍不住转过头,对孙总管分享她的喜悦,“孙总管,你来咱们府里也看了不少人,你说说看,这丫头除了瘦一点,你觉得她的眼神像谁?”
哦!原来是这件事。孙总管经过一提点。当然知道的。“就像刚过世的老夫人,眼睛灵活有神,又爱笑……”
要不是这丫头爱笑、有人缘,要他注意也难呢!
王大娘带来让他挑的小丫头可多了,姓蒲的这一个也不是最美的,说要选进府,够格的还真不少昵!
“对啊!她的眼神就像我娘家的人,看了让我好喜欢、好心疼啊!”
这么瘦……赵如花拉着蒲柳粗糙的小手,仔细打量,眼神充满怜惜与雀跃。要是这件事成了,她也就不用伤脑筋了……
“夫人的意思是……”孙总管等着主子道出答案。
“还不是楼儿跟香儿这两个小混蛋,生来就是要克我的,顺他们的意不是,不顺他们的意又不成,真是我命中的天魔星。”一提起独生女跟表外甥,她就头疼不已。
“这关蒲柳什么事?”小姐跟表少爷从小就不合。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啊!孙总管听半天,还是满头雾水。
“婚约是很久以前就定下的,他们不要也不成,靖木家的闺女就是得嫁公孙家的长子,不仅我们这一代,以后生生世世都是这样。”赵如花锐利的眼神闪过一抹不容忽视的坚决。上一代把盟誓交给她,她就非完成不可,否则死后她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夫人的意思是……”
偏偏赵家只有一个端木香,所以只能找别的方法了。“只要从端木家嫁出去就算数了。香儿跟楼儿不合,我就找个适合的人顶替。”
哈?原来是这样……孙总管被赵如花的盘算吓了一跳,用惊愕的眼神看着刚进府的小丫头。
就是她吗?这个瘦巴巴、又与端木家没瓜葛的丫头……行吗?
“夫人,选她是不是太冒险了些?咱们府里的丫鬟多得是,要一个得体的代嫁新娘,何必要找不懂事的丫头……”孙总管挣扎地建议,除了私心之外,其实说的也是事实。
“你认为依楼儿跟咱们家熟识的程度看来,我挑哪房的丫鬟代替香儿,他会不认识?”
这也的确是!公孙家少爷走端木府就像在走他家的灶房,府里多了谁、少了谁,他会不知道?
“嗯……或者表少爷根本不想娶小姐……”所以故意找麻烦……从小嫌到犬……
“我知道。”赵如花摆摆手,她明白孙总管的意思。
“那……”
“楼儿看什么都不顺眼,香儿纵有千种好处,他也不会懂吧?”意思是,她要免了独生女的苦刑,既然香儿不想嫁,嫁过去也不见得好,她何妨放她到山里过个一两年?等她把这个恼人的婚约解决,再把女儿接回来,也是一样的。
命中注定的婚姻到底是福是祸,就让别人家的女儿承担,她的香儿,她一定要给她最好的!
在赵如花看到蒲柳时,心里便升起了这种想法。
“哦!老孙都懂了。”
眼神一黯,孙总管知道这伶俐的丫头在夫人霸道的裁断下,命运已定。
“那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来的丫鬟都要带回去的原因吧?”赵如花淡淡问起。
“老孙知道了。”她们知道蒲柳跟她们一样是丫鬟。不是什么远房来依亲的贫家亲戚,否则消息传到公孙家,表少爷知道可不得了……
“那蒲柳就交给你调教了。”放下蒲柳的手,赵如花淡淡决宦。“老孙尽力。”孙总管低头答允。
“那我就收这丫头当义女。”赵如花微笑着,即刻把挂在脖子上的玉佩解下,戴在蒲柳颈子上。
“哈?”蒲柳睁大眼。
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主人们讲着她听不懂的话,而喜欢她的成风大总管却不站在她这边,不帮她说话?
却又拗不过夫人……
只是,她并不喜欢夫人,因为她觉得夫人笑得好可怕喔……好像笑着、笑着,就会把人给卖掉?
“快谢谢夫人抬举!”孙总管催促蒲柳。
“是的,谢谢夫人抬举。”蒲柳含泪答应。
刚来的第一天,什么都不懂,只能人家说什么,她应什么;她可不想第一天就跟其他人相同,莫名其妙被赶回家啊!
“以后记得叫‘娘’就好了。”赵如花和蔼吩咐。
“娘?”她的娘不是还躺在床上嗜气吗?怎么会有这种有钱的夫人当“娘”呢?
蒲柳满腹疑窦,但还是谨记着丫鬟不准多嘴多舌。
有问题.私下问大总管吧!
“听说我的新娘人选又多了一个人?”
公孙倚楼靠在软垫上,神情倨傲、态度冷漠地看着前来报汛的小厮。
“据说是这样的……”小泥巴把贴壁脚听来的传言,一五一十全跟少主人禀报,“新来的表小姐非常漂亮呢!人又和气,听说端木家的很多奴婢都很喜欢她,抢着伺侯她。”但端木夫人实在太宝贝她了,把人关在房理伺侯得跟菩萨一样。他看不到。
“哦?这样啊……”公孙倚楼淡淡处应,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知道是哪来的亲戚吗?”
“不知道。”
这件事大家都觉得很希罕,但由于表小姐实在太好相处,端木家的家奴都在说她的好处。所以他没打听到这件事。
“你应该问清楚再回来说。”公孙倚楼没掀眼皮,只是端起碧螺春,喝了一口。
“是!”小泥巴得令,转身就跑。
看着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的小厮背影,公孙倚楼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气跑了端木香,竟又会跑来一个表妹?而且还让大家印象深刻?
老实说,如果大家都说好,他耳根子软的娘就不会说不好,那他不就得娶?
唉、唉、唉……
他不想娶!不想娶!不想娶!
他要娶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回房,不想娶祖宗规定的女人!
为什么会有那个婚约?为什么他要娶个刁蛮的丫头片子?
如果要他娶那种未开化的女人,他宁愿把窑子里最有名的花魁带回家,至少人家会伺侯男人,不会动不动就跟他大小声,比一比看谁有“少爷”、“小姐”的派头。
娘干嘛这么想不开?已经死掉的人说什么话,他们就应该遵守吗?
笑死人了!那如果那些不知到哪投胎的人说他得娶只猪回家传宗接代,他也得娶罗?
娘说祖先不会有这种规定,依他说的话,那可不一定。
要他大爷哪天不爽,翘辫子的时候不快活,就会叫他的后代去干一些他不想做的事。反正日子难过,就大家一起来,何必他一个人受苦?
所以呢!这些奇怪的规矩可能是那些老头子翘辫子前,在神志不清时说的话,他干嘛要遵守神志不清时下的命令?真是天大的笑话!
“真是可恶!”
公孙倚楼越想越懊恼,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得上端木家看个究竟。
他要去看看未来的新娘人选,要她看清楚自己未来的相公是什么脾气的人,想嫁他,就得按他的规矩来,否则就跟端木番一样,躲到山上去念经!或者去要木剑?
随便她啦!只要别在他身边碍他的眼就行了。
“嗯!就这么办!”
公孙倚楼起身,他决定亲自跑一趟端木家,去看看那个新来的表妹。
怎么会这么麻烦呢?唉……
第二章
“在这里停一下!”
路过朝阳门,公孙倚楼记起自己跟书贩预定的书,不知他们是否拿到,便要马车停下,他得先过去看看。
没想到他竟先看到两个身形纤细的“小公子”在市集里左右闲晃……
呃……好吧!其实这只是名门闺秀的小把戏,假扮成男人出门。
奇怪……为什么城里老是有这种明明不能出门、却偏爱逛大街的女人呢?
公孙倚楼深知这种有自己想法的女子,绝对不是求偶的好对象,但他的眼珠子还是破了例,在美丽佳人秽纤合度的窈窕身材上多打转了几圈。
唉!罪过、罪过!
“小、小公子……你走慢一点儿,等等我啊!”贴身丫鬟杜鹃做小厮打扮,紧随在蒲柳身后。
“都跟你说在府里等我就好。几本小册子买齐我就会回去,你偏要跟。”淡淡瞄了气喘吁吁的杜鹃一眼,蒲柳嘴里的应答充满无奈,但她缓住身形,让丫鬟跟上,免得杜鹃回去跟管事大娘抱怨,话传到孙总管或“娘”那边,自己就麻烦了。
“那怎么行?我得要随时跟着您的!”杜鹃皱起眉头,她可不想加府后挨夫人的骂。
“那这样你不会累吗?”端出灿烂的笑容,蒲柳尽量隐忍眼底疲倦的水气。
事实上来说,蒲柳已被行走必得前后簇拥仆妇的大户人家习惯折腾到快要不行了。
她装得好累喔!偏偏还没想出怎么逃走、却不连累家中姐妹的好法子,更何况瑞木家吃好、用好、住好……
一辈子没睡过那么好的床垫。穿那么好的衣服,脖子、手腕穿金戴银的。
端木夫人还规定她每天睡觉前得用西洋来的玫瑰霜抹手、擦身子,把全身弄得香喷喷才可以睡觉。
好好喔!她真的好像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啊!
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偏偏夫人要她学?还说要让她嫁到全城最富有的公孙家,享福一辈子。
万一东窗事发怎么办?更何况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她是来当丫鬟的啊!
大姐常说,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笑嘻嘻的狐狸都是不安好心眼的,所以说,怎么会有人要请她当小姐呢?后来跟府里的丫鬟们相处几天,才知道原来夫人要她嫁的男人是香小姐的未婚夫婿,他们俩从小就不合,公孙少爷脾气很大,香小姐常常被他气哭……
唉!就知道天下没那么好的事,原来是帮小姐嫁给她讨厌的男人。
但是,如果人家知道自己娶了个冒牌货,那她要怎么办啊?公孙少爷会不会告官、把她送衙门啊?
虽然有钱的日子很美好,但想起她要骗人骗一辈子,就好挣扎喔!
还是福享得差不多时就落跑?
这个想法虽然很没种,可是总比她得冒着被送官的危险、时时都要跟个可怕的男人相处来得好吧?
蒲柳左思右想后便如此决定了,先当官家小姐过足瘾,再乘机落跑。
反正“娘”已经命孙总管把姐姐帮她签的卖身契约还给她了,在端木家,除了夫人跟孙总管,没人知道她是丫鬟。
呵呵!真好、真好……
被请到端木家白吃、白住、还白捞……
嗯!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是夫人认义女时替她戴上的,这几天她不时把玉佩露出来给大家瞧,以后离开,也没人可以赖是她偷的,然后她再卖掉玉佩,一辈子就吃穿不用愁了。
哇哈哈!她真是太聪明了!生性机伶而乐观的蒲柳只能这样想着。
“不会、不会,不管册子是几本、还是一个菜篮,奴婢都得帮你把它们带回去。”杜鹃伺候得相当周到,拼命讨蒲柳欢心,就怕这份难得好的差事让府里其他的人夺走。
“你真是忠心耿耿。”只可惜跟错主子……
打了个呵欠,蒲柳随手拿起书贩前的一本书,遮住自己疲倦的面容。
这边地形勘查得差不多,还是回去好下。
反正有个“石头”紧跟在自己身旁,她啥事也不能做,不回家练练琴、绣绣花、写写字,她还能干嘛呢?就先回端木家当个千金小姐吧……
“公子,你想要这本书吗?我帮你拿去算帐。”
杜鹃会错意,以为蒲柳中意手上拿的那本书,立即把它接过手,掏出荷包要去结帐。
“不……不是……”来不及喝阻,视线就被急切涌来的人群阻扰,一个颠簸,她的脚步禁不住往前倾。
“小心!”一个低沉醇厚的男音适时出现,结实的膀臂瞬时间抉住她不盈一握的柳腰。
“啥?”蒲柳俏脸绯红,有点错愕。
“有贼!有贼!”在最前头的杜鹃突然发出惊叫声,而人群更拥挤了。
“杜鹃,怎么了?”蒲柳被丫鬟的叫嚷吓住,连忙要挣开男人强健的手臂,上前看着究竟。
“别动,有人会去处理。”公孙倚楼紧扣住佳人的柳腰,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你快放手!”担心杜鹃的安危,蒲柳不住地扭动身子,只想离开他,到丫鬟身旁去。
“噤声,别说话。”男人好听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嗯?”什么意思?
她倒在他宽阔的胸膛里,眨眨晶亮的大眼,有点分辨不出眼前的混乱是怎么回事,但她的鼻息里充满纯男性的气味,她不习惯,不住地扭动身子,只盼自己离他远一点儿。
“快点帮忙抓贼、抓贼……”只听到人群里不停有抓贼的声音叫嚷。
经过一阵的混乱后,没一会儿,杜鹃气喘吁吁地跟个发丝凌乱的小厮走来,回主人的面前。
“怎么?你还好吧?”蒲柳焦急地看着杜鹃,但男人紧搂住她,她动弹不得。
“小泥巴帮我把荷包抢回来,但坏人跑了。”杜鹃擦擦汗,跟主人禀报混乱的经过。
“人没事就好。”蒲柳摇摇头,终于安下心,她认为不需要为几贯钱送命。
反正,被抢的是端木家的钱,与她无关。
杜鹃喘着气,尴尬凝视眼前紧紧缠住的两人。
嗯,好奇怪的状况,该怎么说话?他们怎会自然粘在一起?最后,她选择若无其事地跟公孙倚楼打招呼,“表少爷好。”
“好。”男人紧接住佳人的纤腰,淡淡跟杜鹃点头。
“表少爷?”蒲柳扬起眉,不解的神色望向公孙倚楼和杜鹃。
“嗯。”杜鹃像老鼠见到猫一般的温驯,面对女主人的疑问只是点头,并没有多做解释。
“嗯?”狐疑的眼色望向粘在她身旁的男人不放。
“我是。”男人丢给她简单的回应。
“哦?”饶是她聪明伶俐,还是不懂“我是”两字跟表示“表少爷”有何直接关联。
见她还不懂,男人抛出一个绝魅的笑容,紧盯着那双灵动而清澄的瞳孔。
这丫头就是他的新娘人选?
如果是她,那他还不讨厌就是了,男人有种验完货品后畅快的感觉,嘴角微勾,他轻启性感薄唇,说出这几日以来最完整的话,“我,公孙倚楼,也是你的未婚夫婿。”
“哦!”蒲柳瞪大眼,盯着眼前雾气的男人。
猛吸一口气。哦、哦、哦……
这个好看又神秘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她、她真是……跟老天借胆,这种男人哪是她嫁得起的啊?她只是一只备胎、备胎而已……蒲柳睁着圆圆的眼珠,想解释。
但是男人也不跟她说话,只是搂着她,跨大步,登上公孙家马车。
看主子慌张无措被表少爷带回,杜鹃急急忙忙追上,在男人身后挤眉弄眼。两只食指在唇边打交叉,暗示女主人不要随便说话……因为、因为表少爷讨厌跟他斗嘴的女人……
千万要记得啊!
“怎么办、怎么办……”
借着小解的名义,蒲柳跟杜鹃使了个眼色,两主仆躲到茶楼的茅厨前商议大事。
“别回嘴就成了,表少爷不喜欢话太多的女人。”杜鹃提供意
“哦!这样喔!”她用力点头,表示知晓了,但事实上说来,他绞紧手绢,紧张得手心已冒出汗水来。
这个表少爷已递过几次拜帖,要求见面,她先前躲在夫人身后不出来,但这回可溜不掉了,因为他光明正大地解了她跟杜鹃的围,又让人家认出她是端木家新来的“表小姐”,特地带她进杭州最有名的茶馆,说是开开眼界、尝尝鲜。事实上呢?可能只是妻测试她够不够格当千金小姐。
她蒲柳虽出自小门小户,没见过几个有钱人,不过这见识是绝对少不了的,她要不要趁“方便”之便,偷偷溜走啊?
蒲柳心中的算盘拨得可响了。
看主人面色不定,杜鹃轻声安慰,“小姐,你别担心,表少爷这人威严归威严,平常待我们下人倒顶好的,他跟香小姐不合是因为香小姐爱跟他斗气,你人比香小姐和气,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真是这样吗?蒲柳随便笑笑,混乱的心思还是没办法安静。
她好紧张啊……
“表小姐,少爷有请。”小泥巴奉命到茅厕前请人。
“知道,来了。”无可奈何地看了杜鹃一眼,蒲柳打鸭子上架,暂且先应付过面前这场再说。
谁让她那么倒楣,出门时遇到一场混乱,进而获得公孙倚楼的援手?
还让他认出她身后的丫鬟,进而意会到她的身分呢?
唉、唉……千不该、万不该,如果早知今日出门将遇到凶神恶煞,她应该不会出门的。
“表妹来喝喝这个茶,看合不合胃?”见蒲柳缓慢出现,公孙倚楼赶紧招呼。
“都好,有得喝就行了。”
见到俊雅的公子替自己倒茶,蒲柳慌得不得了。
她想起身接过茶壶,又碍于初次见面,动手动脚未免太过自然……强忍身为丫鬟该有的动作,她低着头,谢过公孙倚楼的热情招待。
或许在这些地方,他都算是地头蛇,招待客人是应该的。蒲柳不断告诉自己。
但是,又不懂他强押自己倒茶馆来干嘛?
见蒲柳这么随和,公孙倚楼淡淡点头,他总算有点相信传言,新来的表小姐与人为善,大家都喜欢她。
“你吃吃看这里的茶点,也是很有名的。”夹了几个翡翠烧卖跟蟹黄汤包进蒲柳的盘子。
“哦!谢谢。”
狐疑地看了“表哥”几眼,虽搞不清他为何对自己这么好,但美食当前,在美味茶食的诱惑下,蒲柳终于抛开矜持,拿起筷子,开始进攻最感兴趣的精致小点了。这些东西,她都没吃过说……
公孙倚楼微笑着,只是看着小佳人进食,并没有动筷子的意愿。
等到她吃得差不多,他才开口询问,“表妹为什么谢绝拜帖?即便是远房亲戚,都来到杭州了,我们也该好好联络感情。”
这就是公孙倚楼认出佳人是谁后。没把她带回端木家,却邀她来茶馆的主因了。
这段期间,他丢了无数的拜帖到端木府,都吃了闭门羹。
这挫折,让身为杭州第一美男子的他万分不悦,竟然有女人舍得拒绝他?这比端木香的傲慢更让他耿耿于怀,更何况他们有可能成亲……
她对未来的夫婿人选从不好奇吗?万一他要长得像:头猪,她也愿意嫁?真是神奇。
“一切都凭娘作主就是了,柳儿没有意见。”也不能有意见。
蒲柳头低低的,就怕心里的恐惧从双眼泄漏,让这精明又好看的男人发觉,那就不好了。
她两眼紧盯着盘内的茶食,一口、一口的慢慢咀嚼。
“你不想见我?”咽不下这口气,公孙倚楼伸出手,抬起佳人的下颚,要她看清楚他的样子。
“呃……现在……见到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蒲柳睁大圆滚滚的双眼,看着来势汹汹的男人。
他真是恶霸啊!姑娘家怎么好说“想见男人”?传出去会选人笑的;就算她是正牌的千金小姐,也不可能这样跟自己的未婚夫婿见面,她蒲柳虽只拿过几天的书本,对于私塾里夫子的话倒还知道几分。
“你感觉怎样?你愿意嫁我?”公孙倚楼突然很在乎她的答案。
虽然。他不觉得她的回答是否重要。
如果他想娶,不管她想不想嫁,她就得嫁给他.但他这是想从那张樱桃小口里探索肯定的回覆……仿佛这样的答案搀杂了糖蜜般……会让他受挫的心有点安慰……
“顶好的。”如果他不要这样强迫她看他,会更好……
蒲柳勉强微笑,他这样押着她,要问她的意见.她哪敢说不?还是先应付过他的话,再做计较好了。
大不了,一“溜”了之。
“那为什么拒绝邀请?为什么我递拜帖,不肯见我?”男人执拗地要知道答案。
“嗯!我……我还没准备好……”还不够像千金小姐,她不敢让他见……
“见我。需要准备什么?人来就好,就像今天这样。”公孙倚楼大笑,原来不见面是慎重。
听到这样的答案,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柳儿知道了。”温驯地回应,就盼男人快点松手,她的脖子有点酸了。
“以后不许拒绝我的拜帖。”男人耳提面命,再三嘱咐。
“好。”如果有以后的话啦……
蒲柳感觉有点痛苦,当起千金小姐似乎不怎么自由,不仅走动出入,连脖子转动都要看人脸色……
“你真乖。”放开手,他满意地看着温驯的佳人,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嗯!”蒲柳虚弱地微笑。
她想不出来有人敢对这土霸王说“不”,在他面前,识相的人当然都乖乖的罗!她只是其中之一。
“待会儿,我会亲自送你回姨娘家,跟姨娘说我会常约你。”他迳自宣布。
“哦!知道了。”她端起瓷杯,冲掉嘴里的苦涩。
蒲柳并不明白公孙倚楼对自己十分满意。她当这些话是他要试验她是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而头痛不已。
其实,她并不想跟他常常见面,因为压力很大。
“娘、表姐、表哥,你们好。”
蒲柳被杜鹃请出来见客,她只有依照端木家规矩,乖乖来到花厅。跟“娘”与极可能是未来夫婿的公孙倚楼见面。
“好。”想到她快速钻回绣房,公孙倚楼有点不高兴,对她的请安只有淡淡回应,便继续跟赵如花说笑。
赵如花却无视甥儿的冷漠,拍拍蒲柳的手背,硬要她坐下来一起说笑。
“小柳,你看我选这块红布衬不衬我?裁出来的衣裳穿在我身上,再搭上新的剑招,一定威风凛!”端木香抓着蒲柳跟母亲挑布料,这是她最近最关心的大事。
“是满好看的。”蒲柳微笑。
“那就这么决定了!娘,我要这块布。”转头偏向母亲,青葱的手指指向看中的布料。
只是她选了新布裁衣裳,脸色仍没好转……
素净的脸庞有如带剌的花朵,她的面色比严酷的冬天还要寒冷,因为她的死对头跟她在同个屋檐下,她开心不了……
“好、好、好,全依你、全依你!”
热呼呼回应完女儿的要求,赵如花便对公孙倚楼开口,“我说楼儿啊!柳儿可是千桃万选的小美人,如果你再不满意,那姨娘拿你可没办法了,咱们两家的亲事你还是跟香儿凑合吧!”
“娘,我不要!谁要跟表哥凑合啊!”不等公孙倚楼回话,在旁边的端木香马上有意见。
公孙倚楼淡淡看了死对头一眼,没说话。
端木香受不了稍长自己几岁的男人用着冷漠的态度看她,好像自己是个呆子般,硬是矮人一截,立即抬头挺胸,用不服输的眼神回看管他。
“听说你想上山学武?”男人突然不怀好意地向一同长大的表妹开口。
“是有这个盘算。”要不是她娘阻止的话啦……
“那怎么又临时不去了,是怕山上蚊子太多?好吃的东西太少?还是怕吃太多苦?”公孙倚楼皱起眉,温润的嗓音提起众多疑问,就盼表妹绘他一个提示,让他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问题。
“你敢这样说……”杏眼圆瞪,端木番快要气炸了。
“我只是关心你,你何必动不动就生气?”闲来无事逗小丫头喷火,其实也顶好玩的。
又要开始了!赵如花捧住即将爆裂的头,对外甥跟女儿盼毒舌大战感到万分痛苦。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们动不动就吵个没完,怎能成亲?她怎能不找人代嫁?即便嫁不舒服,也不会是自己的女儿。
“哼!我是因为你娘子没选定,当然走不了啦!”端木香恶狠狠瞪着臭男人,“万一你要是非我不可,不娶我你会睡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