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天剑传人》
少女脸上虽带几分稚气,但却犹如出水芙蓉,清雅而秀丽,风华绝代。
鹅黄衣衫衬出其婀娜高挑的身段,峨眉凤眼,桃腮朱唇,目光温和柔美,与她那清高出群的气质一称,反而给人一种高贵脱俗的感觉,宛如水中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亲近。
古朴长剑被她轻轻松松地斜背在肩上,剑柄上别着一簇五彩剑穗,显出一股洒脱不羁的风范。
紫衣童子讶道:「姐姐,我还未败,你怎么出来了?」
少女笑道:「小弟,这位兄台武功在你之上,方才他剑锋若是再向前三寸,你早就没命了,还不快多谢人家留手之情。」
紫衣童子哦了一声,朝龙辉拱手道:「小弟多谢武兄手下留情。」
说罢便跳下擂台。
少女丽色举世罕见,而龙辉则是奇丑无比,两者对比之下更显得美者更美,仇者更丑,台下众人都觉得龙辉跟这少女站在台上是一种不可原谅的亵渎,不少人都开口骂道:「丑八怪,快下来,别唐突佳人!」
此女并非楚婉冰,龙辉心中也暗自失望,想起楚婉冰龙辉不由打了个冷战,要是被这小醋坛子看到自己跳上来参加这么一个比武招亲,后果十分严重。
既然台下众人都叫自己下来,干脆顺水推舟下去吧。
龙辉拱手道:「小弟自知不是姑娘对手,所以自动下台,还望姑娘莫怪。「说罢就想跳下台去,谁知背后一道寒光袭来,龙辉本能下回身一掌劈下。当的一身,一柄飞剑应身而断。少女笑吟吟地道:「尚未交手,胜负未知,兄台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龙辉苦笑道:「姑娘犹如天仙化身,鄙人生得chu鄙丑陋,实在不敢亵渎姑娘,方才着实是我妄想了。」
少女笑道:「佛家有云,本相非相,无相即如来,相貌容颜不过臭皮囊,武兄何须执着于此呢。」
说罢美目朝人群中撇了过去,笑吟吟地问道:「苦海师兄,不知小妹说的可对?」
人群中一名身着雪白僧袍的年青和尚叹道:「魏师妹这几话甚有佛禅机锋,小僧拜服。」
少女咯咯娇笑道:「苦海师兄,你从云海山赶来泰山,莫非也想上台一试小妹剑上能为?」
云海山,正是雷峰禅寺之所在,众人顿时一片哗然,当初还只是以为这小和尚是个大寺不收,小庙不留的野和尚,谁知竟佛门最高的领导雷峰禅寺的弟子,难不成这些和尚都开始动凡心了?苦海和尚口不理会他人诧异目光,宣佛号道:「魏师妹,小僧乃应于谷主之邀,特来劝师妹回去,还望师妹切莫胡闹。」
魏姑娘笑道:「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妹已到婚配年龄,想自己挑选一个如意郎君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小妹已在此摆下擂台,若就此离去,恐怕会让天下英雄取笑,小妹身处红尘之中,可不像师兄已是方外之士,不理世间流言。」
苦海苦笑道:「师妹言辞锋锐,丝毫不逊手中利剑。」
「哈哈,苦海秃驴,你这会可算吃瘪了吧!」
那名墨衣道士脸带嘲讽之色笑道。
众人皆大吃一惊:「这道人竟敢跟雷峰禅寺的弟子抬杠,想必身份也不简单,十有八九是道门高人的门徒。「魏姑娘皱眉道:「原来是白云师兄,想不到连正一天道的传人也来赐教,小妹真是受宠若惊,不过小妹可不想做道姑,师兄还是请回吧。」
这白云道人想必也是跟苦海和尚同一目的,魏姑娘干脆先堵住他的嘴,叫他难以开口。
正一天道,难怪这道人能一招挫败北堂风雷和北堂鹫两大高手。
白云苦笑道:「师妹真是伶牙俐齿,贫道还未将目的说出,你就把我下边的话给堵死了,师妹这招先发制人用得实在是妙,竟带着几分凌烈剑意。魏师妹,若贫道猜得没错,师妹此次比武招亲其实是为了验证剑道,比武招亲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魏姑娘点头道:「白云师兄说得不错,小妹一心求剑,只为与天下英雄验证剑道,但若有英雄能让小妹手中长剑折服的,小妹同样亦会遵守诺言。」
「大师、道长若不肯上台打擂,便不要妨碍台上的两位比武。」
「是啊,人家姑娘挑选夫婿乃天经地义,两位还是不要C手!」
「不打就别妨碍老子看戏!」……江湖中大多都是些没什么主见且又爱起哄之人,所以都纷纷吆喝,就像刚才挤兑北堂风雷一般,几百人一起大叫,反正你也不知道谁是谁,事后也无从查对,总之众人都要求这两人退下,不要妨碍他们看比武——好不容易有场J彩的武斗,岂能叫你们破坏,娶不到美人看看美人耍剑也是不错的。
魏姑娘暗自好笑,现在众怒难犯,这道士与和尚也该知难而退了吧。
「武兄,请赐教吧!」
魏姑娘微笑道,神态自若,笑容温和,却又暗藏机锋,叫人难以捉M。
「原来是天剑谷高徒,难怪如此厉害。」
「方才那大师说的于谷主莫非就是天剑谷的于秀婷前辈?」
「听说于谷主剑术通神,堪称剑仙,只是不知道跟剑圣楚无缺相比谁更厉害……」
「这倒不清楚,他们两人都没真正较量过,不过似乎有传言说当年剑圣也曾得到过上一任天剑谷谷主的指点。」
天剑谷!听到这三个字,众人再次轰动起来,这场比武招亲的正主正是五大门派之首的天剑谷弟子,也难怪连一个小童子都有如此剑术,众人继续议论纷纷。
「那个黄脸汉子估计能撑三十招就不错了。」
「不过要是发生意外,那汉子不小心赢了一招半式,这位娇滴滴的姑娘岂不是要……」
「呵呵……要是这样,那倒有好戏看了。」
「不如们开个盘口吧!」
「好主意,赌上一把,刺激刺激!」
这帮混人说着说着竟开始下注赌博,人群中有不少是赌场出身的,三下五除二便设好赔率盘口,引众人纷纷下注,几乎所有人都是压魏姑娘赢,因为天剑谷的名头实在太大了。
也有部分人想赚个冷门,赌龙辉赢。
龙辉瞄了一眼台下那帮赌得兴高采烈的人,顿感哭笑不得,不由思忖道:「待会顺便对上几剑,赶紧认输,免得惹上麻烦。」
魏姑娘似乎看出龙辉的心思,淡然道:「诚心方能用剑,小妹一心求证剑术,武兄切莫敷衍了事,若不然就侮辱了这场武诀。」
话音方落,背上长剑嗖地一下跳到她手中。
「此剑名岁月,乃天剑谷十大名剑之一。剑长三尺三,净重十斤八两,乃天钢奇铁所著,吹毛而断。」
只见魏姑娘神态严肃,仿佛在向神佛祷告一般端庄神圣。
龙辉心知此次难以善罢,于是收敛心神,暗中提元运气。
「武兄,请了!」
魏姑娘一刻未停,抖手一剑斜劈向尚在五丈开外的龙辉。
一道比利剑更加锋锐的剑罡成浪尖形状扑面而来。
龙辉急叫一声不好,猛吸一口气,身子闪电般横移一丈,堪堪将这股势不可挡的凌厉剑罡闪过,然而剑气擦身而过,竟感浑身剧痛,犹如马上要散架一般。
「厉害!」
龙辉暗叹一声,他本想随手应付几招了事,但自从自己修炼䶮武天书以来,并没有多少与高手交战的经历,如今看到如此高手也不免生出争斗求胜之心。
魏姑娘看他闪过了自己练成的先天剑罡,惊喜地点了点头。
所谓见猎心喜,她自领悟剑道以来,可以说是当者披靡,无人敢迎其锋,剑罡一出,更是不见对手。
然而,龙辉能够闪开剑罡,而且行有余力,可见这一战尚有不少看头。
魏姑娘微笑了一下,手中的岁月剑忽然展开了一束彩虹般的艳光,犹如一道娇媚照人的羽翼铺天盖地地罩向龙辉。
「武兄请再接小妹一招——红印山河剑无踪!」
白云道人微微诧异道:「这是天剑谷的三大剑决之一的青莲剑歌,想不到魏师妹不到二十便修成如此绝世剑术,厉害,厉害啊!」
这青莲剑歌唯有剑道到了极高境界才能够领悟的绝顶剑法之一,此剑法以丰富多变的剑式,演化出犹如青莲般清丽脱俗般得剑意,犹如天籁之音般美丽的剑招,出招者必须对剑道有深刻的体验,可以从心所欲地依照青莲剑歌的剑理临场创制出合适的招式,不但要克敌制胜,而且其华美动人的特点。
若是只顾到克敌,则招式流于狠辣,失却了举重若轻,优美自如的风度,而过于追求招式的华美,又流于华而不实,徒增笑柄。
而此时魏姑娘随手使出青莲剑歌,不但招式优雅华美到了令人颠倒迷醉的境界,而且剑势凌厉无匹,剑剑都是夺魂摄魄的索命杀招,实在已经得此剑法的J髓所在。
自从研习「论武章」
以来,无论什么招式,龙辉都可以窥其弱点,以最合适的方式一举破之,就算是林碧柔使出的九卷绝学,亦是轻易化解,但如今面对如此剑式,龙辉一时间也难寻破绽。
当日龙辉可以轻易化解林碧柔的绝式,原因是龙辉对它们九霄真卷知G知底,而且林碧柔练功过急,以至道心不稳,在境界上便落了下乘。
如今这魏姑娘自小习剑,剑心牢固,而且剑意独具一格,龙辉就无法窥探出其剑势的破绽。
「厉害,单是一个姑娘家就有如此能耐。我还以为修炼䶮武天书后便可与天下高手争一日长短,如此看来我真是小看天下英雄了,当日我教训碧柔说她G基不稳,我何尝不是如此,此战过后我更要加倍努力才行。」
龙辉以长剑招架对方凌烈剑招,被打得节节后退,心中不由生出感慨道。
其实是龙辉自己先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他见到魏姑娘使剑,所以自己也使剑,希望能在剑术上压过对方,殊不知术业有专攻,䶮武天书虽是记载着大道三千,但魏姑娘自幼便研习剑术,对于剑道一途远在龙辉之上。
䶮武天书虽记载着剑道法诀,但都是返璞归真的道理,短时间内并不能吃透,所以才会被对方压制,若龙辉从开始就不拘一格,将䶮武天书的玄功异法都使出来,也不至于落于下风。
龙辉已将自己对「剑灵」
一道的感悟尽数使出,但还是被对方牢牢压制,已渐现左支右拙之态。
魏姑娘虽占据上风但也暗自吃惊:「此人剑招看似普通,毫无J妙之处,但却有着一种返璞归真的剑意,虽然他对此感悟不深,但假以时日必定大放异彩,此趟出谷之行确实大有收获。」
魏姑娘见龙辉剑意甚是神妙,不由再添几分好奇之意,于是再出绝技,试图一探龙辉之深浅。
「武兄,当心了,小妹要变招了!」
魏姑娘发出银铃脆笑,口诵歌诀道,「一夜春风凌波影,剑挽梅花不许谢!」
话音未落,剑影铺天盖地而来,剑气凌烈无匹,尽封四面八方只退路。
「剑灵」
法诀已然见底,无法再与之抗衡,龙辉心念急转,再使「万兵之章」,手中长剑周身飞旋,化作一道盾牌,护住全身,尽挡漫天剑气。
此乃「盾守」
之法。
盾牌者,兵中之守备也,其质坚而不催,护周全,某而后定。
攻得妙,守得更妙,龙辉以剑化盾,截下对手杀招,将漫天剑气拒之门外,自己毫发无损。
如此J彩武斗,台下众人也是看得纷纷叫好,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赌局,此刻也顾不得谁胜谁负,只想这两人打得更加J彩激烈。
就这样,两个人一攻一守,连过了七十多个回合,兵刃相交将近两百次次,仍然保持着僵持不下的局势。
此时的龙辉被「盾守」
气团包裹,难见全貌,不知其情况如何。
而魏姑娘依旧未见一丝疲态,反而剑法使得更加得心应手,挥洒自如。
久攻不下,魏姑娘再变剑势,撤剑后退,双手交替握剑,接着剑华犹如流星般一闪,划出八十一道雪亮剑影,分击向龙辉身上九处要害,十八个大小X位。
这八十一道剑影排成整齐J妙的雪花形状,刚好排成九朵晶莹剔透的雪花。
「武兄,小妹此招名为——雪拥冰云寒风瑟。」
魏姑娘朗声笑道,「不知武兄如何化解。」
龙辉收回盾守气团,剑运无回之势,倏然猛喝一声,以剑行霸刀之势,一击朴实无华的刀气猛然劈出,九九八十一道剑影,九大剑花,犹如风中残烛,被刀气一扫而灭。
此乃「刀霸」
法诀,亦是万兵之章的兵器J义之一。
刀者,兵中之霸者也,刀重刚猛,大拙反扑,一刀足矣。
绝招被破,魏姑娘推到五丈开外,重整阵势。
她脸上丝毫没有挫败的沮丧感,反倒是多了几分兴奋,朱唇含笑道:「想不到武兄竟是刀剑双修之高手,小妹叹服。」
龙辉也是初次使用「万兵之章」,也很想知道这一章有何厉害之处,当下朗声笑道:「在下尚有几手chu鄙的功夫没使出来,难得有此机会,便请姑娘指教一番。」
听到龙辉尚有绝技未出,魏姑娘剑心亦感兴奋莫名。
龙辉出手了,手中长剑如一条毒龙从洞中钻出,发出了宏亮犹如撞钟般得声音,更带着刺耳的破空音爆尖啸,这G本不是剑术,亦非刀招,而是枪法!龙辉手中长剑吐出一道将近一丈的气芒,远远看去竟似一杆长枪,而龙辉则像是骑着战马,挺枪冲杀的猛将。
枪尖摇摆不定,或上或下,让人在瞬间捉M不定,不知道这一枪是奔着腰来地。
还是奔着腿来的。
枪者,兵中勇者也,开大阵,对大敌,一往无前,前手似管,后手似锁,把不离腰,力达枪尖。
此乃枪法J义,在战场上两军对垒,人借助战马冲刺之力,挺枪杀敌,然而战马狂飙,难以回头,所以枪术讲究一击必杀,绝无回头之理。
在这一刹那间,众人竟产生了错觉,仿佛看到一个骑着战马朝敌阵奔去的猛将,正是「枪勇」之威。
只见龙辉在剑阵擂台上迅疾狂奔,丝毫无视脚下剑尖,犹如一匹发飙快马,手中之剑已不再是剑,而是一杆丈八枪矛。
只听见呜呜呜呜,就好像鬼哭神嚎一样地声音,从前面的枪尖上传递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好像风刀铁剑的金铁交鸣之声。
魏姑娘抽身急退,莲足轻踏,丝毫不见慌乱之态,任由龙辉枪法如何神勇,就是扎不到她,杀招落空,威力再大也是枉然。
龙辉哈哈一笑,枪法再变,顿时大开大合,时而挺枪刺出,时而挥刀横扫,既似枪法亦似刀招。
白云道人瞧得奇怪问道:「秃驴,此人究竟施何种招式,似枪非枪,似刀非刀,偏偏又威力无穷。」
苦海和尚叹道:「这位武施主用的应该是戟法,此种兵器,在戟杆一端装有金属枪尖,一侧有月牙形利刃,将刀枪之特点结合在一起。但通常是一种仪设之物,较少用于实战,不过并非不能用于实战,只是它对使用者的要求极高。」
戟者,似枪非枪,似刀非刀,兵中狂者也。
可刺可劈,大开大合,以攻代守,不取敌之X命,誓不回头。
龙辉手中利剑舞得大开大合,犹如一柄方天画戟,横扫八荒六合,魏姑娘轻功虽是灵动,但却被劲风逼得左支右拙,甚是狼狈,不过多时,她已是秀发凌乱,香汗淋漓。
激斗多时,龙辉看准魏姑娘的一个破绽,猛地一个横扫千军,只听碰的一声,金铁交鸣,魏姑娘被龙辉打出擂台,而龙辉手中长剑也随之断成两截。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除了不相信天剑谷弟子被人打下擂台之外,更多的是不忿这丑八怪竟打赢了擂台,这也就意味着那位娇滴滴的魏姑娘要下嫁于这丑汉。
所有人仿佛觉得时间上最美好的事物,受到了破坏和摧残,要不是顾忌这丑汉的身手,恐怕下面的人都要一拥而上,将这只懒蛤蟆打成R酱。
魏姑娘愣愣地站在台下,脸上一阵酡红,呼吸有些凌乱,双臂一阵酸麻。
龙辉虽然打赢了擂台,却是心乱如麻:「糟了,这趟玩出火了,打赢了擂台难道真要娶她。虽然这姑娘生得极美,但是冰儿那边怎么办,不行不行要是让她知道我在她眼皮底下偷吃,还不把我皮给扒了。一定要想个法子……我真是笨啊,我现在打扮得这么丑,人家这个俏姑娘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若不是因为有言在先,恐怕她早就翻脸离去了,对了只要想到一个借口,能令她有台阶可下,这事就可以不了了之。」
龙辉思绪万千,瞧了一眼手中断剑,顿时灵机一动道:「在下兵刃已断,此局便做平手而论吧。」
心想我都这样说了,姑NN你总该满意了吧。
魏姑娘道:「武兄修为本在小妹之上,小妹只是仗着手中神兵才击断武兄兵刃,这场比试是我输了。」
此话一出,全场轰动,一朵鲜花即将C在牛粪之上,人人皆感心痛无比。
龙辉差点没气晕过去:「这算什么,姑NN,我现在这么一副丑样,你居然也看的顺眼!」
紫衣童子小脸阵红阵白,低声道:「姐姐,这人如此丑陋,你不能嫁给他……」
魏姑娘厉声道:「小弟住嘴,江湖儿女言出必践,不守诺言者皆被世人唾弃,你想叫我们天剑谷世代蒙羞吗?」
紫衣童子撇嘴道:「就算这样你也不用委屈自己啊……」
魏姑娘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自己小弟,转头道:「白云、苦海两位师兄,小妹既然败于武兄,便依诺下嫁武兄,还请两位师兄做个见证。」
龙辉心头咯噔一跳,这回可搞大了,这小妞竟将佛道两门给牵扯进来。
白云道人呵呵笑道:「既然师妹寻得如意郎君,为兄也甚是高兴,只是于谷主那边该做如何说法?」
魏姑娘笑道:「家母那边小妹只有说法,只是不知武兄愿不愿意与小妹一同返回天剑谷?」
她这话显然已经铁了心要嫁给自己,飞来艳福,龙辉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比武招亲就这么结束了,一个鲜花似的美人儿竟要嫁给这么个丑汉,众人都愤愤不平,但看这魏姑娘的架势,显然已是心意已决,但碍于天剑谷的威名,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各自散去,本是热闹非凡的泰山此刻变得十分冷清。
白云道人与苦海和尚本是要劝魏姑娘回去,但如今已经尘埃落定,两人又是方外之人,对于男女之情也不便多说,寒暄几句后便匆匆下山去,只留下魏氏姐弟还有面黄肌瘦的「吴天龙」。
对于这个「准姐夫」
紫衣童子甚是不喜,一直都没给过他好脸色。
魏姑娘则依旧是那副温婉微笑的表情,目光几乎没离开过龙辉那张丑脸。
龙辉被她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干咳几声道:「魏姑娘,你看那事能不能就这样作罢……」
魏姑娘笑吟吟地道:「武大哥所言何事?」
龙辉支吾了半天道:「就是咱们的婚事!」
魏姑娘皱眉道:「为何作罢,难道武大哥觉得小妹配不上你吗?」
龙辉尴尬地摇头道:「非也非也,只是……我配不上姑娘。」
紫衣童子嘟囔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魏姑娘狠狠白了他一眼,吓得这小孩子不再说话。
魏姑娘抱歉地笑道:「武大哥,莫怪,家弟年幼不懂事。武大哥为人仗义,武艺高超,实乃小妹之良配。方才小妹也说过了,本相非相,相貌容颜不过一张臭皮囊,何必介怀。」
龙辉道:「姑娘,我们才认识不久,互相之间认识不深,而且我连姑娘芳名都不知道,如此谈论婚姻大事岂非太过儿戏?」
魏姑娘哦了一声道:「是小妹糊涂,谈了这么久也没将名字告之。小妹姓魏,双名雪芯,家母乃天剑谷谷主,这位是我胞弟魏剑鸣。」
紫衣童子大吃一惊,姐姐连闺名都告诉对方,看来是铁了心要嫁给这个丑八怪了。
他知道这个姐姐,看似温婉柔情,但实则是外柔内刚,认定的事绝不会更改,其倔脾气一上来,就算是母亲也敢顶撞,而且谁要是敢触其霉头,那个人绝对要倒大霉,此刻他心里只有不忿和气恼,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龙辉差点没被这魏雪芯气得吐血三斗,只得再找借口:「魏姑娘,你出身名门,武某只是一介匹夫,你对我一无所知,若我是邪道中人,你岂不是引狼入室吗?」
魏雪芯笑道:「武大哥能说出这般话,就证明你非邪恶之徒,邪人哪有自爆身份的道理。」
龙辉气苦道:「你就不怕我这是欲擒故纵之计吗?」
魏雪芯笑道:「武大哥真会说笑,且不说你不是邪魔外道,就算你是小妹也不会认不出来。你可知道小妹自幼研习剑道,早已练成剑心,虽不能预知过去未来,但辨别忠奸,分清黑白还是可以的。从我第一眼见到武兄其人,就知道武兄乃忠义之辈,虽其貌不扬,但却是古道热肠,若不然也不回将独门药方告知王平。」
龙辉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思忖道:「什么狗屁剑心,难道和冰儿那个什么心神八法一般,能看透人心?姑NN,我求求你了,你赶紧放我走吧,要不然待会冰儿来了,我不死也得脱层皮!」
龙辉把心一横,默运戊土真元,脚下土壤瞬间松软,再施土遁之法,潜到地下,逃之夭夭,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魏氏姐弟。
「我就不信你还能掘地三尺,老子明天再上山,就不信甩不掉你这小娘皮。」
龙辉以土遁之法逃到山下,坐在一块石头上骂骂咧咧地道。
第二天,也就是十月初七,天还没亮,龙辉再次登上泰山,由于怕遇上魏雪芯,他不敢走大路,仗着戊土真元护体,可驾驭泰山之土气,不畏险峻,专走陡峭山路走。
总算再次登上泰山之巅,龙辉左顾右盼,丝毫不见楚婉冰或者楚无缺的身影,思忖道:「或者他们还没来,我就再多等一阵子。」
「武大哥,早啊!」
清亮悦耳的声音响起,叫龙辉惊出一身白毛细汗,回头一看只见魏雪芯俏生生地站在一颗五人多高的巨大岩石之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这次却不见魏剑鸣,只有她孤身一人。
龙辉干笑了几声,道:「魏姑娘早啊,你怎么也在这里,真是好巧啊。」
魏雪芯笑道:「雪芯是在此观赏日出的,泰山日出,天下闻名,到了泰山岂能不观赏此等雄奇美景呢。」
龙辉不知说些什么,只得傻笑一通。
魏雪芯笑道:「武大哥不如也来一起观赏此等美景吧。」
说罢抱膝坐于岩石之上,期待地望着龙辉。
龙辉哪敢忤逆这小姑NN,心想:罢了罢了,看完日出你赶紧下山吧,可别叫冰儿看见啊。
于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站在岩石旁边。
魏雪芯娇笑道:「武大哥,这块石头叫做‘观日台’,只有在上面才能看得清楚,你站在下面什么都看不到,还是坐到上边来吧。」
登上观日台,龙辉在距离魏雪芯三尺之外坐下,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楚婉冰别出现这么快,等这姑NN下山后再出现,不然他真得跳泰山了。
东方天际出现了鱼肚白,即柔和,又是光洁。
不断地扩大,仿佛要淹没群山似的。
云层底层则微露着淡红色,四周的云也发白了。
突然,从墨蓝色云霞里矗起一道细细的弧线,红得透亮,闪着金光,「好美啊!」
魏雪芯感叹道,只见她美目迷离,俏脸沐浴着一层金灿灿的光晕,也不知道是朝阳为她增添丽色,还是她的存在使得朝阳多了几分娇艳,她犹如跟着天地融合在一起,难以分辨。
一会儿,那淡红色加深了,范围越来越大,把邻近的云也照得发亮。
这时,东方的天空发红了,在重重叠叠的峰峦的最东端,红得最浓,最艳,好像正燃烧着大火,而且在蔓延扩大。
就在这一刹那间,那红绸帷幕似的天边拉开了一个角,出现了太阳的一条弧形的边,并且努力地上升着,变成了一个半圆形,就像刚刚从铁炉里夹出来的烧得通红炽热的铁,而且放着强烈的光,把周围的红绸帐幕撕得粉碎。
两人的眼睛被这强光刺激着,微微感到疼痛,可仍然盯住它,就像怕它跑掉似的。
那半圆形不断上升,越来越圆,像一个火球在天边跳动着,最后终于挣脱了地面。
接着一片霞光四S,只一眨眼,如轮的旭日跃升而出。
先是一角、半圆、全圆,刹时万道金光投向大地,山林亮了,幽谷亮了,溪水也亮了,四野青翠欲滴。
魏雪芯突然发出阵阵银铃一般的脆笑,缓缓站起身来,展开双臂,使其整个人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下,那窈窕的娇躯犹如涂上了一层近粉,华贵而又神圣,衣裙秀发随着山风而飘舞,犹如这泰山的神女一般,圣洁无暇,仙灵动人。
龙辉顿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太阳是为了魏雪芯而生起,为了照出她那绝代容颜而存在,整个泰山在这一刹那都成了她的陪衬。
第十二回《重回白弯》
看完日出后,龙辉好说歹说,连哄带骗终于把魏雪芯诓下山去了,龙辉这才松了口气,一个人待在泰山之巅等候楚婉冰的到来。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柔和的朝阳也变成了夺目的烈阳,山顶之上依旧没见到佳人倩影。
天上烈阳逐渐下落,灼热阳光再次变得失去其锋锐,夕阳西下,龙辉的一颗心也随之沉到谷底:「难道冰儿把此事忘了?不会的,绝不会忘记此事。难道是她遇上危险了,不可能,有楚前辈在身边,世上哪有什么危机能难得到她。」
一时间龙辉竟胡思乱想起来,脑海中多出了无数古怪的猜测。
这般苦苦等候了两日,已到十月初九,他已两日两夜未曾交睫入睡,到了这日,更是不离泰山半步,自晨至午,更自午至夕,每当风动树梢,花落林中,心中便是一跳,跃起来四下里搜寻观望,却那里有楚婉冰的影踪?太阳再次降下,龙辉悄立山巅,四顾苍茫,但觉寒气侵体,暮色逼人而来,站了一个多时辰,竟是一动也不动。
再过多时,半轮月亮慢慢移到中天,不但这一天已经过去,连这一夜也快过去了。
楚婉冰还是没来。
他便如一具石像般在山顶呆立了一夜,直到红日东升,绚丽阳光驱除山顶寒意,他心中却如一片寒冰,似有一个声音在耳际不住响动:「她早就把你忘掉了,你还是死心吧。」
死……?龙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死字,顿时恍然大悟:「成渊之被杀之事早已天下皆知,龙府灭门惨案也不是秘密,难道冰儿以为我死了?若是如此,冰儿一定会为了找昊天教的晦气,糟糕昊天教实力深不可测,冰儿虽有剑圣为后盾,也难免会遇上危险,我得赶紧去寻她踪迹。」
一念及此,龙辉转身下山,但人海茫茫该到何处寻找佳人芳踪,龙辉思索再三决定回白弯镇,因为他估计楚婉冰一定会到白弯镇确定自己的死讯,若运气好说不定能遇上她。
行至山脚,只见远处松树之下俏立着一位绝代佳人,柳眉入鬓,明眸皓齿,朱唇含笑,背负神兵岁月剑,不是魏雪芯还有何人。
魏雪芯笑道:「武大哥,你可算下来了。人家在这等了你三天三夜哩。」
龙辉心头不禁一暖。
对着姑娘也多了几分怜惜,但想起自己大仇未报,罪名未洗,若魏雪芯与自己搭上关系,不但她本人就连天剑谷也有难以预计的麻烦,当即狠下心道:「魏姑娘,婚约之事休要再提,还请姑娘放我一马,武某感激不尽。」
魏雪芯柳眉一竖,双手叉腰娇嗔道:「好啊,你这没良心的,当日你明明说要尚未娶妻,所以上台打擂,当日看到这事的人,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人人都知道我跟你定下婚约,你若敢不认账,我,我死给你看!」
说罢蹲在地上抽泣起来,随即放声大哭,其哭声凄凉悲苦,犹如杜鹃泣血。
龙辉见她哭得凄惨,心中不忍,走到她身边柔声道:「魏姑娘,你先别哭了,好不好?」
谁知魏雪芯越哭越凄凉,嗓音沙哑地道:「现在人人都知道我在比武招亲中输给了你……我以后再也嫁不出去了!你刚才在泰山顶这么急着赶我走,一定是私会情人,你一定是嫌弃我没你那个狐狸J好,你个花心寡情负心汉……」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真是准得不像话。
龙辉身边女人虽不少,但都是成熟美人或者温顺的小丫鬟,那遇到这种哭哭啼啼的事情,一下子顿时失了方寸,急忙道:「魏姑娘你别误会,你人长得漂亮,武功又好,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魏雪芯把头埋在胳膊里喃喃道:「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一样被你们这些负心臭男人骗。」
龙辉叹道:「其实我是身不由己,我如今大仇未报,我不想连累姑娘。」
魏雪芯哭声略减,问道:「如果你大仇得报,你会娶我吗?」
龙辉道:「会的。」
突闻银铃脆笑,魏雪芯抬起头来,笑靥如花,脸上哪有半丝泪水,龙辉大呼上当,扭头便走,谁知竟被魏雪芯揪住胳膊。
「武大哥,雪芯也替你出一份力好不好?」
魏雪芯道。
龙辉坚决地道:「不行,我的仇人太强大了,你别多事。」
魏雪芯咯咯笑道:「原来武大哥是关心我的,你是不是怕我遇上危险,才不准我多事的?」
龙辉面具下的脸顿时布满了黑线,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魏姑娘,确实如此,你一个姑娘家何必在江湖中打打杀杀呢,还是快回去吧,等我大仇得报定会去天剑谷提亲的。」
心想反正我现在带着面具,以后往脸上一抹,谁还认得出我,到时候老子拍拍屁股就消失,你也找不着我。
魏雪芯皱了皱眉头,秀气的鼻子用力吸了两口气,喃喃道:「武大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清新而又富有活力,好像是……对了,是新生婴儿的味道。」
龙辉奇道:「新生婴儿?」
魏雪芯点头道:「对啊,去年我一位师姐生了个宝宝,身上就是这种味道。」
龙辉丈二和尚M不着头脑,奇怪道:「新生婴儿,魏姑娘你没记错吧?」
魏雪芯又在龙辉身上嗅了嗅,摇头道:「不会错的,就是这个味道。」
只见她略微思索,忽然拍手笑道:「我知道了。当一个人修炼的一定程度的时候,体内后天浊气便会自动排出,气息转化为先天清气,就像初出娘胎的小孩子一眼,充满活力。」
人体气息有先天后天之分,尚在娘胎或者是刚出世的幼儿体内便是先天之气,但随着五谷杂粮和外界气息的影响,先天之气渐渐丧失,转为后天浊气。
人修炼内功便是要将后天浊气再次转变为先天清气,以求达到长生之境。
龙辉修炼䶮武天书,体内气机已然十分充沛,转五行,化Y阳,早已达至先天之境,再加上不老童子决的功效,体内先天之气变得更为J纯,比未出娘胎的婴儿还要纯正。
魏雪芯眼睛一亮笑道:「武大哥你一定是修炼先天之境,所以才有这种味道。一个修炼到先天境界的人怎么会生得面黄肌瘦呢?对了,你一定是带了人皮面具。」
龙辉心又是疙瘩一下,心想这小妮子怎么如此聪明,三言两语便探知自己虚实。
龙辉皱眉道:「魏姑娘我达到先天之境还不能手刃仇人,可想而知我的仇人是何等厉害,你还是不要参与进来吧。」
魏雪芯脸上闪过一丝端庄的神色,缓缓说道:「正所谓诚心方能用剑,强敌方能证道。敌人越强越好,唯有如此我才能进一步窥探剑道之奥妙。」
完了,这小妮子不知道是真的喜欢上自己,还只是为了找人打架才跟着自己,总之龙辉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遁!」
龙辉不再罗嗦,使了一个土遁术,再次消失。
在地底狂奔五十多里,龙辉终于憋不住了,钻出地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龙辉随即摘下那张黄脸面具,换成一张新的形貌,这次装扮成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儒生,到集市买了一匹马,朝白弯镇奔去。
连赶了七八天的路,那匹马儿早就累得走不动了,龙辉所幸将其丢弃,以轻功赶路,只要双腿触地,龙辉便可以吸纳无穷无尽的大地土气,将其转化为戊土真元,所以丝毫不觉疲惫。
又过了三天,龙辉这才觉得有些疲倦,于是便到一家小镇落脚。
为了不引人注意,龙辉故意选了一家较为简陋的客栈,先点几个小菜填一下肚子,再订个房间过夜。
走在角落的桌子上,龙辉静静用餐,谁知忽闻一阵清香袭来,抬头一看只见桌子对面坐着一个俊俏公子——竟是女扮男装的魏雪芯。
魏雪芯似笑非笑地看着龙辉,眼中透着得意神色,仿佛在说我捉到你了。
龙辉干咳一声,继续装傻充愣道:「这位小相公,你坐在我这桌子不知有何赐教。」
魏雪芯笑道:「大家都是吃饭客人,小生只是坐在这里吃饭。」
龙辉道:「周围这么多空桌子,小相公为何不去坐?」
魏雪芯笑道:「既然大家都是来这里吃饭的,小生想坐那里是我的自由,先生你说是不是?」
龙辉不再搭话,低头吃饭,魏雪芯咯咯一笑,叫道:「小二,给我也来一份与这位先生相同的饭菜!」
龙辉三口两口,如风卷残云般,在魏雪芯的饭菜还未上来之前便吃完,拿起行囊匆匆回房,谁知魏雪芯竟也在他房门对面订了一个房间。
第二天,天还未亮,龙辉早早便退房离去,这次他也不换面具了,反正魏雪芯能识破他一次,便能再识破第二次,龙辉加快脚力,远遁千里,心想我就不信你这小丫头内功比我还深厚,老子跑都跑死你。
无奈,无论自己怎么东躲西藏,奋力狂飙,魏雪芯总能牢牢地跟在他身后,有一次还出现在前头等着他。
后来找了个机会仔细一问,龙辉差点没晕过去,原来龙辉身上先天之气大成,普通高手虽然感觉不出来,但魏雪芯的剑心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龙辉的位置。
魏雪芯虽然脚程比不上龙辉,但天剑谷的势力广布天下,她沿途可以从各大分舵要来快马,一匹马追不上龙辉,两匹总可以了吧,两匹不行,那就三匹轮着骑,三匹不行,那就增到四匹……经此一事后,龙辉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武功再高,但没有自己的势力是绝对不行的!一个势力庞大的组织要对付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就算正面武力不能把那个人击败,但组织要是动员背后的资源和实力,任你武功再高也得被拖垮。
白弯镇,龙辉的故乡,拥有着最为美好的回忆,也是一生伤痛和悲恨的开始。
此番故地重游,龙辉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神使鬼差之下,龙辉忍不住再次回到龙府遗址,望着昔日府邸庄园,如今已是一片平地,热泪不禁布满眼眶,心头一阵刺痛。
龙辉走至自己房间的旧址,倏见一处石板上隐隐刻着几个楷字:今生无缘,来世再见,昊天覆灭,黄泉相见。
「冰儿来过这里!」
龙辉心中Y晦一扫而空,立即在四周寻找佳人芳踪,奈何佳人远去,空气中亦无半分佳人芬芳。
龙辉心情再次陷入低谷,最叫他心寒的是后边两句话:昊天覆灭,黄泉相见,只要灭了昊天教,楚婉冰就要殉情,想到这里龙辉顿时冒了一身冷汗,恨不得立即找到楚婉冰,大声跟告诉她自己还活着,千万不能做傻事!但转念一想,有略感心安:「昊天教实力庞大,即使我有盘龙圣脉作为后盾也不敢能一举灭之,只要昊天教不灭,这丫头就不会做傻事,我还有时间寻她。而且剑圣照拂,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想通此理龙辉心中豁然开朗,步出龙府遗址。
「不知这段时间,阿黄那个死胖子过得怎么样了?绿柳楼早就被炸沉平地,不知道他现在去那里找乐子。」
想起挚友,龙辉心中多出一分温暖,迫不及待地往黄府走去。
「武兄,欲往何处?」
只见魏雪芯笑吟吟地站在前方等着龙辉。
这些天内,魏雪芯就像影子一般跟在龙辉背后,但当龙辉愁眉不展之时,她便会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等候。
龙辉对这少女亦感几分无奈和愧疚,这些天也不再躲避,任由她在背后跟着。
走到昔日好友府邸之前,龙辉再吃一惊,偌大的庄园如今已是荒凉一片,大门贴着两张封条。
龙辉一阵悲怒,抓住一个过往的行人厉声问道:「黄府为何会被人查封?」
那人被龙辉凌厉的眼神一扫,浑身哆嗦,乖乖地说出了实情。
原来当日黄欢替龙辉说话,因此被扣上了一顶「帮凶」
的帽子,不但被抄了家,而且家中男子被发配边疆充军,女子则沦为官妓。
此刻怒火已经燃至顶峰,龙辉拳头握得咯咯直响,四周气流随着他的怒火而变得灼热起来:「***,这一切的元凶都是昊天教……今生今世不灭昊天,我誓不为人!」
一声怒吼震彻云霄,龙辉发疯似地狂奔而去,也不知道朝那个方向而去,也不知道奔了多久,龙辉竟又回到龙府遗址,那片荒凉之地再次挑起心中悲痛与怒火,龙辉再也忍受不住,发疯似的四周发泄,其掌力雄厚无匹,掌风所过之处地裂石碎。
化掌为拳,龙辉猛砸地面,其拳力刚猛雄厚,每打一拳地面便会凹下一块,而且在方圆百丈之内皆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动。
不知道打了多少拳,地面的坑越来越大,凹陷也是越来越深,龙辉心中的悲苦随着发泄了大半,渐渐恢复了清醒,只见自己竟跪在一个宽达三丈方圆,深达八尺的大坑内,自己这么一通发泄竟在地上打出来这么一个大坑。
突然手上一阵刺痛传来,回神一看,两只拳头竟已是血R模糊,任䶮武天书如何神妙,龙辉毕竟是血R之躯,这般不要命的砸地,哪有不受伤的道理,若非他筋骨和皮R都受到天书前六章的淬炼,此刻两只手早就废了。
一声轻叹,一阵芳香,回头一看竟是魏雪芯。
只见她愁眉深锁,一言不发,缓缓蹲在龙辉身边,从怀里掏出一条雪白手绢,刷地撕成两半,替龙辉包扎双手。
整个过程一眼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龙辉受伤的双手。
倏然,龙辉感到手背一阵冰凉,点点泪珠低落而下。
龙辉叹道:「魏姑娘,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魏雪芯用手指拭去眼角泪水,低声道:「一个多时辰了,从你开始发疯地打地面开始,我就在这啦,我本来向阻止你的,但不知为何,我那时候X口很痛,痛得几乎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伤害自己。」
龙辉心头一阵愧疚,柔声道:「对不起,魏姑娘,让你担心了。」
魏雪芯嗯了一声道:「你的仇人是昊天教吗?」
龙辉想起自己刚才情绪过于激动,说出了一些真话,只得无奈地点头道:「是的,这里本来是一座很大的庄园,但如今变成这幅M样,就是拜昊天教所赐。这里的主人与我关系匪浅,所以我一定要报仇!」
魏雪芯道:「昊天教乃中原正道之大敌,但要想拔掉这G毒刺,光靠你一人是不行的。不如你跟我回天剑谷吧,我娘亲对昊天教也是恨之入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龙辉奇道:「天剑谷主与昊天教有何仇隙?」
魏雪芯神色一黯,低声道:「我娘亲的师兄就是被昊天教的二护法鬼幽所害。」
龙辉叹道:「据我所知,鬼幽在三个月前已经死了!」
魏雪芯啊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龙辉,惊道:「不可能,我们没有受到此类消息。」
鬼幽就是死在自己面前,龙辉当然不会说出鬼幽传功一事,只是说了个大概:「鬼幽为了私吞天穹妙法,被昊天教内部处死了。」
魏雪芯咬了咬下唇,哼道:「死得好,恶有恶报!」
嗖地一声,三道身影出现在跟前,正是成渊之身边的三大书童易秋、文论、慎言。
龙辉每砸一拳皆有万钧之力,犹如巨锤砸地,声音惊天动地,而且还砸了一个多时辰,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易秋看了看地上的大坑,心生疑惑拱手行礼道:「在下学海儒门弟子易秋,不知两位朋友如何称呼。」
自从成渊之死后他们三人的身份也不再隐瞒,直接自报门户。
魏雪芯落落大方地回礼道:「小妹姓魏,天剑谷谷主于秀婷便是家母。」
本来三人还有些怀疑,但看魏雪芯气质脱俗,风度卓越,再加上身后背负的那口神兵岁月剑,顿时信了七八成。
天剑谷这三个分量可不轻,再加上一个谷主千金的身份,三大书童哪敢怠慢,赶紧行礼。
慎言看了一眼龙辉,奇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龙辉此刻化装成一个中年儒生,而且身材也因为修炼䶮武天书变得高大许多,故而三人没有认出他来。
龙辉尚未说话,便听魏雪芯道:「这位是小妹的未婚夫婿,吴天龙。」
三大书童顿时瞪目结舌,龙辉也是差点晕过去,这小丫头似乎铁了心了,现在逢人就说他是自己的未婚夫。
龙辉咳了一声,打断魏雪芯的话,故意转移话题:「在下姓武,名天龙,昔日曾受到龙府海生公恩惠,日前听闻恩公血脉惨遭屠戮,故前来一探。方才看到龙府惨状一时难以控制情绪,便做了出格之举,并非有心亵渎死者。」
龙辉把爷爷的名头搬了出来,反正受过爷爷恩惠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随便找个报恩者的身份想来也不回引人怀疑。
文论拱手道:「两位朋友远道而来,还请到寒舍一坐,也让吾等以尽地主之谊。」
魏雪芯转过头望着龙辉,似乎在等他拿主意,那模样简直就像一个乖巧的小媳妇,龙辉不敢接触她那清澈的双眸,心想与这三人接触一下,或许能了解多些情报,于是便点头答应。
辽东之地,乃中土极东之所,北接大漠草原,东连高罗、新丽等国,其土地肥沃,物产丰富。
所以历代皇朝对此地都十分重视,并在辽东设下九大重镇,以报辽东安宁,牧州,乃辽东腹地,其地势险要却是各大重镇互相连接的毕竟之路,如同一把钳子同时扼住其他八大重镇。
崔家家主虽在帝都任职,但家族G基却在牧州,其势力遍布整个辽东,甚至连辽东守军也有一半将领是崔家子弟。
而裴家的G基则在河东,北临铁壁关,南接帝都玉京,西面便是通往西域的毕竟之路玉阳道,可谓是帝都的最后屏障。
牧州崔家府邸,深院内堂,一名白发老者端坐与主位之上,神情凝重地看着台下众人。
「你们倒是说说看,此事该如何是好?」
白发老者正是崔家的老祖宗,崔蝶的爷爷,崔永峰。
崔老爷子早在二十年前已将家族大权移交给儿子崔远平,也就是崔蝶的父亲,早已不管家族之事,但如今出了一件大事,稍有不慎整个家族便会覆灭,所以召集家族三代内的核心子弟工商对策。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道:「父亲,裴国栋那老狐狸既然敢支持齐王争夺皇储之位,那咱们也支持另一个皇子争储。」
此人正是崔远平的胞弟,崔远志。
崔老爷子瞪了他一眼道:「支持你个屁,崔家祖训:子孙永不涉皇储之争。这皇储之争事关重大,稍有差池便会粉身碎骨。本来齐王就是众多皇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如今得裴家支持,实力更是如虎添翼,稳压其余皇子一头,我们上哪找一个能跟齐王抗衡的皇子!」
崔永峰的一个孙子崔煊毅,也是崔蝶的同胞哥哥,开口说道:「爷爷,孙儿以为当今皇子中,宋王为人仁义,恭谦有礼,满腹经纶,可与齐王争一日长短。」
崔永峰略一沉思道:「恩,宋王确实是不错人选,宋王聪慧,家臣皆是饱学之士,但他在军中并没有什么地位。不像齐王,十六岁便到军中磨练,此后更是到铁壁关戍边,在与铁烈蛮族的交锋中,曾多次身先士卒,斩杀敌将,深受士兵爱戴,就连杨烨那个冷面人都对他赞赏有加。」
说起杨烨二字,崔家众人脸上都不由浮现起一丝崇敬之色。
虓勍督帅,军神杨烨,乃中土军队中的一个不可超越的神话,一个绝对的铁血军人,帝国之栋梁。
在他出道之前,铁壁关终日受到草原蛮族铁烈的侵犯,还有还几次被铁烈打攻破。
三十年前,三十万铁烈骑兵连同二十万大漠及西域多族联军,共合五十万大军,一举攻破铁壁关,再破河东裴家防线,直取帝都玉京,震惊天下。
玉京被外族联军整整围攻了三个月,恰巧当时中原遭逢水患,赤水河、楚江两大流域同时洪水泛滥,不但万民受害,就连勤王大军亦受阻挠,寸步难行。
正当天下以为龙庭失守之际,以为年满双十的少年将军率领一支奇兵越过重重天灾,直奔帝都。
那少年将军便是当时的西州节度使杨轩之子,当时杨轩因重病撒手西归,杨烨接到勤王号令,放下老父丧事,欲点起西州十万大军入京勤王,但由于其年纪尚轻,父亲的旧部皆不服其统率,都已各种理由推脱拒不出兵。
杨烨一怒之下,召集三千近卫队,力排众议,直扑帝都。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杨烨命令士兵抛弃一切辎重补给,全速急行军。
遇上洪水泛滥之处,杨烨也不改道,强行渡河,虽节省了时间但也伤亡惨重,三千人马到达帝都外围之时只有不到一千五百人。
异族联军G本没将这只伤疲交加的残兵放在眼里,谁知杨烨竟率领这一千多人冲入敌阵,杨烨身先士卒,一杆虎牙破军戟横扫八方,手下将士受主将勇武之感染,无不以一当十,无不奋勇杀敌。
激战中杨烨发现铁烈大汗帅旗所在,调转枪头奔杀过去,连杀大汗手下十大高手,再一枪刺死铁烈国师,也是当时塞外第一高手的瓦敦摩耶,最后生擒铁烈大汗。
主帅被擒联军顿时大乱,玉京守军趁势而出,与杨烨大军里应外合,重创异族联军,从而解除帝都之围。
杨烨也因此名声大噪,皇上亲自封其为虓勍督帅(注:虓为虎吼,勇猛之意。
勍为强大之意),命其统率各路勤王大军,乘胜追击异族败军。
杨烨当仁不让,结果兵权,率领各路勤王之师反攻大漠,反攻之时,杨烨下了绝杀令,不留俘虏,见人就杀,只要是异族之人通通杀掉,此等极端手法也遭到朝中大臣非议的,也因此让铁烈逃过一劫,没被连G拔起。
虽是如此,杨烨之名威震中原与塞外,异族蛮夷只要一听到杨烨之名,就连小儿也不敢夜啼。
这三十年来,铁烈虽已恢复元气,但却不敢靠近铁壁关百里之内,就因为铁壁关守将乃虓勍督帅,军神杨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