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quot; 功能 和 ;quot;加入书签;quot; 功能!“我只知道,你烧了这里。”他冷笑。

    于是,那破碎不堪的外衫终是被扯开抛在半空,划出一道可笑的弧线,再到轻薄中衣……身旁的人,纷纷将脸转过去,不忍再看下面的。

    “爷。”这个时候,服侍轻雪的丫鬟莫儿用帕子包着一块小木块急匆匆跑过来,急道:“爷,奴婢刚刚给夫人拆换枕套,在枕头里发现了这块y阳木,不知是谁放进去的……”

    “y阳木?”凌弈轩这才转过身,示意属下将木呈上来,垂眸瞧了瞧:“y阳木乃边洋邪木,放于枕下,可惑乱人心智。只是,要控制一个人,光有y阳木可不行,还需取得那个人的生辰八字,扎纸人念咒。我们庄里,没人有这个本事。”

    他静静瞧着被脱得只剩里衣的轻雪,再看看沉默不做声的睿渊,突然道:“这里是不是还少了一个人?”

    “回爷,妲儿夫人一大早说身子不舒服,在房里歇下了。”

    “是吗?”他听罢,俊脸越来越沉静,望回轻雪:“你说去她房里搜搜可好?”

    他竟然这样故意问她!轻雪莞尔:“在场的人也不一定洗脱得了嫌疑,爷应该每个角落都去搜查一遍。”

    “好,先搜,再来用刑。”他果然示意管事带上几个训练有素的家奴去搜,再加上一句,“如果真有这个扎纸人的人,两个一起罚。”

    “……”她诧异看向他,与他犀利的视线对个正着,“我不想烧这里。”

    “但你还是烧了。”他的眸眯了一下。

    片刻,管事带着人回来了,手上捧了个烧得只剩一半的草人和四根做法用的红线,“回爷,这是从妲儿夫人房里搜出来的,小的们进去的时候,夫人正在火盆里烧这些东西,这是没来得及烧完的小人……”

    “嗯。”凌弈轩淡淡看了一眼,唇角微微翘起:“将她们两个一起吊在门上,直到燕子坞修葺完好!”

    修葺完好?!他知道那需要多长时间吗?轻雪听得背部直冒冷汗,紧紧盯着这个动真格的男人:“凡事依理而行,方能服众。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望爷能还妾身一个清白。”

    “呵,本少主就是在依理而行。”男人剑眉斜飞,目光清朗,笑看她:“y阳木确实是有人放于你的枕下,你是知道的,却任那妲儿陷害,为什么?因为你想将计就计毁掉这个燕子坞,顺便报那三日寒之仇。你这个女人,不会任人欺负你的,我说的对吗?”

    她脸色微变:“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现在就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他笑,陡然厉呵:“吊起来!”

    第四十章

    丫鬟们不敢再慢吞吞,一把抓了虚弱的轻雪就胡乱扯她身上的中衣,两个家奴则取了绳索套在废墟门口,准备吊人。

    “你们住手!”一旁的睿渊急了,眼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要开始动粗,连忙一个箭步上前就将几个丫鬟婢子推开了,然后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众人的视线,“你们要吊人,就先经过我这关。她是我师父,有我在,你们休想动她!”

    “你让开!”凌弈轩瞪他一眼。

    “不让!”睿渊在脱自己身上的外袍,给身后的轻雪披上,“嫂夫人根本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四哥你不该这样罚她,况且嫂夫人刚才受了烟呛,这样个吊法会出人命的!”

    “你关心她?”睿渊越是急,凌弈轩的脸就越y沉,冷冷盯着面前的两人,突然道:“不罚她也可以,只要她能找个人代替受罪,我可以让她回房养伤。”

    “睿渊愿意代替嫂夫人受罚!”睿渊立即接口。

    轻雪诧异了一下,望着睿渊的背影:“此事与你无关!”这可不是开玩笑,他知不知道受罚的代价可能是丢性命,并不是空口儿戏!

    “哈,好一个侠骨之士。”孰料,凌弈轩又改变主意了,冷笑道:“只可惜,这是本少主的家事,与一个外人毫无瓜葛。礼亲王你且去大厅喝茶,等本少主解决好家丑,再来与你叙叙。”

    “四哥!”睿渊不动,戒备的盯着他。

    而这个时候,那妲儿也让下人拖过来了,又是哭又是喊,在婢子手中使劲挣扎:“放火烧园的事不是我做的,那个小人是我家中病重的娘亲,因为离得远,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为娘亲探病。”

    “既然不是你做的,又何必要烧掉,做贼心虚?”

    “这种千里诊的草人必须要烧掉,否则不能见效。”

    “这时间可真凑巧。”

    “好了!”凌弈轩呵住管事对那妲儿的问,目光沉静如流水,并未对那妲儿发太大的火:“千里诊早在神医妙千龄失踪后就失传了,而且千里诊只用金线不用红线,红,乃邪术,所以一般用金。而支使y阳木,需要使用一定深厚的内力,这个助你的人是谁?”

    “爷,没有这个人。”那妲儿立即一口否决,可怜兮兮爬过来抱住他的腿,哭起来:“妲儿知道错了……妲儿只是想借y阳木整整姐姐,并没想过烧爷的燕子坞,或取姐姐性命……不信爷问问梓蓝,我们只是在房里试验,并未让那小人成功站起来……”

    “求爷饶命。”她身后的丫鬟梓蓝也连忙跪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招认得战战兢兢:“昨儿个夜里,奴婢看二夫人不在房里,所以偷偷将y阳木放在了二夫人枕头里……主子说只想让二夫人夜里睡不着觉……求爷饶命,奴婢知道错了……”

    “所以,你们还是动了歪心思?”凌弈轩没有说要惩罚这主仆二人,只是这样静静说了一句后,幽冷的目光越过睿渊,投注在安静的轻雪身上。

    “妲儿以后不敢了,妲儿这次愿意接受惩罚,只求爷不要赶妲儿出府……”

    轻雪亦看着他,双手将睿渊搭在她身上的衣裳裹得紧紧的,双目一敛,看向跪在地上哭泣的那妲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呃。”哭得正起劲的那妲儿马上抬起头看她,泪珠子一时忘记流下来,片刻,睫毛一眨,将那含在眼眶里的泪珠滚落出来,道:“姐姐,妲儿知道错了,妲儿以后不敢了,还请姐姐有沧海之量。只是姐姐,你刚才也听爷说了,用y阳木控制一个人需要用深厚内力,妲儿自小不谙武艺,只是一时胸口堵了气,想气气姐姐……还望姐姐能原谅妲儿的一时之气……”

    “但是,我的手脚确实是让人控制的。”轻雪冷冷瞧那泪水涟涟的脸蛋一眼,看向当事者以及决策者:“如果真是我故意纵火,又为何自投火海?”

    男人墨黑的眸色闪烁了下:“礼亲王送你的那只梅花雀可讨喜?身为本少主的侧夫人,本少主还不曾知自己的女人喜爱鸟雀。”唇一抿,冷冽出声,“耽误的时间够久了,呵,谁再替这个女人说话,或是阻扰本少主行事,我让他一起受罚!”

    绳索一紧,那妲儿已赤身l体被高高挂在门d上,成了那片废墟里一道最亮丽的风景。

    轻雪忙难堪的将脸撇过去,紧紧抓住睿渊的手。这个恶魔般的男人,是真的要不顾廉耻用这种方式羞辱她,迫她,他是真的要这样做!

    睿渊握住她瞬间冰凉下来的柔夷,用目光鼓励了她一眼,陡然一把抱起她,就要往前冲,“师父,事已至此,睿渊带你离开这里!”

    “如果我这样走,就是默认了。”

    “四哥执意要让你受辱,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她僵了下,不得不用双臂勾住睿渊的脖子,没有再反对。只是两人还未走出几步远,就败下阵来。

    “礼亲王,你想好与我作对了?”凌弈轩好整以暇站在两人面前,袍摆都未动一下:“既然你要掺和进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都抓起来!”他示意他的下属。

    睿渊抱着她,躲闪得艰难。最后不得不放下她,牵着她退,而后渐渐开始寡不敌众,力不从心。

    “都住手!”眼见无法逃脱,她一把扯开睿渊紧抓着的手,拔下头上的发钗抵在自己的脖子处,“我不会受此大辱的,睿渊,谢谢你!”

    眼眸一闭,果真猛力朝脖颈处刺下。

    “师父!”

    凌弈轩这才脸色微变,连忙转身,看着女子手中的利钗直直朝脖子刺下,却没有上前阻止。

    他只是看着,俊脸闪过一丝异样,瞬息恢复正常。

    而后果然,只听“哐当”一声,一颗小石凭空掷来,轻雪的手骤然发麻,手中的发钗立即被打落在石板上,发出脆耳的声音。

    四周却没有人。

    “这场火确实是我助那妲儿放的,因为主子不希望这个燕子坞还存在,啊哈哈……”嘶哑苍老的声音,在头顶盘旋,虚无缥缈,却真真切切,“另外主子让我赠曲一首,个中曲理,说少主自当能懂——”

    “出来!”

    “哈,见面就不必了,花面婆我得早些完成任务回去复命!好孩儿,接下来的曲子好好听……”

    凌弈轩眸一眯,有棱有角的俊脸明显闪过一抹失望,而后衣袂飘飘,谨慎寻着那笛音而去。只听得———

    你心冰封似海深,

    我情飘渺欲断魂。

    从古未有天长客,

    此今哪得枯木春?

    恩情随风飞湮灭,

    断桥相会总消沉。

    义字不换千金玉,

    绝处焉能再逢生?

    第四十一章

    流水行云般的妙音,清风习习,水流淙淙,在整个山庄里飘荡,漾开,却陡然音律一转,成了箫声如咽。

    凌弈轩站在高处,始终寻不着那吹箫人身影,却见庄前的梅花树上缠了一根随风飘舞的红缎带,与那箫声极是应和。他走过去,一把将那缎带扯下,默默望着箫声渐渐消失的方向,“好一个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回应他的,是春风袭来,吹起他额边散落的一缕墨发。

    而距离有凤山庄不远处的归隐寺后山紫竹林,女子一拢红衣,玄纹云袖,临琴而坐。她低垂着眼脸,修长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人随音动,意与情融,却在让人听得沉醉的瞬间,玉指一压琴面,所有的音律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来,额头与眼周的皮肤雪白如昆仑山的雪莲,一双密睫掩映的凤眸,沉静若天山之巅的池水,没有词足以形容她的美,只能说,如果她现在穿的是一袭白衣,那么,她就是观世音菩萨下界。

    当然了,这只是看到了她那双眼睛,因为她的眼睛以下部位,遮了红色的面纱。

    而那双美丽的眼睛,天然恬淡,异常安静。

    “主子,我回来了。”亭外的紫竹一阵轻响,花面婆持着玉笛,安安静静出现在她面前。

    她站起身来,静静望着花面婆那个方向:“他跟过来了吗?”

    “请主子放心,老身已将那首曲子吹给他听,并在梅花树上系了红缎带,他并没有追过来。”

    “好,你回凤翥宫吧。”

    “那主子你?”

    她淡淡转身,静望那片幽静的紫竹林:“将你的玉笛和斗篷留下,我想再陪陪我妹妹。”

    “主子,这样不妥,你的眼睛看不见。”

    她一直望着前面,浓密睫毛不曾眨动一下:“花左使擎苍也一直想将我引出来,然后带着轻雪远走高飞……只是我没想到这两个男人会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如果你再晚去一步,轻雪一定会出事……你知道吗?轻雪嫁进凌府,就是想为我报仇,她一直以为我死在了尹诺雨手里……”

    “有花面婆在,小主子不会出事的,而且花左使也狠不下心,毕竟他是看着小主子长大的。”

    “不。”红衣女子修长的青黛眉微微折起,涌上淡淡的忧:“我对擎苍不放心,这个人虽倜傥不羁,海量汪涵,却亦为朝廷鹰犬,屈身朝野。如今太上皇云游四海,踪迹杳无,圣上他又……所以我担心,擎苍入凤翥宫的目的不简单,而这次,他竟然先是对轻雪使三日寒,而后以y阳木做法,轻雪烧燕子坞,三番两次我现身。我猜,他早已得知我还活在这个世上。”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应该是我让你给轻雪送七花七叶丸开始,我伪装你接近轻雪的那几次,可能让他看出了破绽。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现身……”

    “主子,你那边还有牵挂,不如索性让小主子以为你死了,免得再节外生枝。”花面婆叹息一声,揭下头上的花白面纱,露出她那张皱纹横生的老脸:“其实这个世上最苦的人是主子你,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让小主子报复报复那对狗男女也好,尹诺雨该死,那个负心汉更该受到惩罚。”

    “不要说他是负心汉,他没有负过我。”女子转过身来,沉静的凤眸一眨不眨,视线没有焦距:“如果可以,我想将轻雪托付于他。”

    等凌弈轩出去追那自称花面婆的婆婆后,轻雪心头紧绷的那根弦猛的松懈,身子受不住的往后倒,而后眼前一黑,啥事也不知道了。

    “爷。”外间的丫鬟们在轻声施礼,将一室的寂静打破了,也带来了一屋子的y霾。

    她不大想看到那张整日y沉的冷脸,于是闭上眼睛装作没醒来。

    凌弈轩走进来,看了看她的脸,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睿渊用他的一根手指,换来了你的毫发未损。”

    她没有睁开眼睛,红唇抿得紧紧的:“我没有错,睿渊更是无辜的。”

    “他是自愿断指,此情情真意切,看得真是让人感动。”他突然笑起来,壮硕的身子慵懒换了个坐姿:“所以我没有要他的断指,改为让他只身跟随我们回洛城,吃下人食,睡下人房,做我凌府一个低等家奴。”

    “他是王爷,当年九五至尊的同胞皇弟!”她睁开眼睛,冷冷提醒他。这个男人是否太过狂妄自大,不明是非!“你这样做,是要株连九族的!”

    “呵,出了京城,他就什么都不是。”他不知何时走到床边来,俯身,用唇轻咬她的耳垂,暧昧挑逗:“你放心,没有人敢株我九族,这一辈子都没有人敢。养好身子,我们明日启程回洛城,嗯?”

    而后重重咬了一下,放开,大步走出去。

    第四十二章

    梨花一枝春带雨,芙蓉如面柳如眉。幽兰露,如啼眼,一枝红艳露凝香。

    莫儿小丫头站在铜镜前给轻雪梳妆,用胭脂给她遮了遮苍白的脸色,而后放了梳子,欠身:“请夫人一路保重,莫儿这就告退了。”

    今日一大清早,爷就将山庄的所有奴仆都遣散了,打发了碎银,还了卖身契,将这宅院空置下来。而她刚刚去账房领了碎银,行装也打点好了,只等主子们离去后,她便可回家乡。

    “爷说什么时候动身?”她对他的这一转变有些微微吃惊,毕竟昨天他还要惩罚她直到那燕子坞修葺完好为止,今日倒是弃园了,不像他咄咄人的行事作风。

    “晌午时分吧,爷现在出门去处理一些生意上的问题了,说一回庄就出发。”

    “好,我知道了。”她站起身来,拖着过长的紫色裙摆往外走,走到那妲儿的房间,推开门。

    “嘭!”那妲儿正艰难的爬出帐子在够小桌上的茶壶,听到声音,惊慌了一下,不小心将桌子上的一个水杯给扫了下去,“是你。”

    “是我。”她走进来,捋袖给她倒了杯水,递过来:“想不到爷这么快就将你放了下来,看来也是怜惜你。”

    “云轻雪,你别得意太早。”那妲儿不接她递过来的水杯,奄奄一息一p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靠着床:“我有没有用邪术控制你,你比谁都清楚,我在爷面前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个神秘老太婆根本没有助过我,她跟你是一伙的。”

    “我不认识她。”她笑了笑,将手中那杯水搁下,居高临下望着那妲儿,“不管有没有成功,你都使用了边洋邪术,而且证据确凿。我只是将计就计……”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你枕下放了y阳木?”

    “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呵,先是对我使三日寒,而后又是y阳木,你觉得这些计划可以天衣无缝?”

    “哼。”那妲儿不服气的将头扭到一边,冷道:“我真后悔没有用三日寒直接要了你的命!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我是陷害未遂反被咬一口,但我已受了惩罚保住了日后在府中的地位,而你呢?”

    说到此处,她扭过头来,暗淡无光的眼眸里有了神采:“爷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他对我只是小惩大诫,而你,却是他的眼中钉r中刺,要一点一点的拔!哈,一想到那个整日寸步不离粘着你的奶娃王爷,我就迫不及待想看到你的脸上被刻上‘j’字的样子,一定比被吊在门d上更要痛快,哈哈……”

    “我们今日要启程回洛城了。”面对那妲儿故作的猖狂大笑,她平静出声,望了望寂静的四周:“梓蓝被遣回老家了,没有人给你打点行装,看来,爷是打算将你留在这废弃的庄园自生自灭。”

    “我根本没有行装需要打理,就如当初爷将我秘密带来这里一样。”那妲儿的脸色起初为轻雪的话微微变了变,却很快压了下来,拔高音量道:“爷会亲自派人送我回御敕府的,他离不开我!”

    “这么说是不需要我帮忙了?”她听罢,浅浅一笑,提起裙摆往外走,“那妹妹好生歇着,姐姐回房去打点一下,还有一些衣物需要收拾。”

    “喂,等一下。”

    她回头,唇边漾开两个笑涡,不语。

    “这个仇我会记着的,总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那我等着。”她又笑了笑,拖着逶迤的裙摆,走到了廊下,而后将脸上的笑一点一点敛去,换上沉重。其实这个庄园里的景色很美,不管是山石,还是草木,都是巧夺天工的制作,天是天,水是水,不染丝毫晦暗之气,只是……

    她走到那片被烧成废墟的燕子坞门口,看着那被烧掉藤蔓,露出亭顶和亭柱的废墟小亭,望着那被烟火熏黑的柱子,微微笑了。她毁了他的天堂,就跟当初他毁了她一样,她觉得心里很是畅快,舒坦,因为他不该将对另一个女子的怨恨发泄在她身上,甚至是羞辱她。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暮鼓声声,他们终于启程了,恰好正值大夫人来信,问何时回府。

    他手中抱了个用白布裹着的骨灰盒,静静坐在她身边,两人不说话,车里的空气便是沉重的。

    “师父,师父。”外面的睿渊拍拍马车的窗子,递进来一个小鸟笼:“你忘记带上这个了,这可是徒儿送给师父的第一份小玩意儿。”

    “刚才忘记了,多谢你。”她伸手接过,看到睿渊脱下华缎换上了最朴实的衣物,玉簪和象牙折扇全收起来了,俨然就一俊美少年,“你确定京里的事都交代清楚了吗?等到了洛城,以后回京的次数屈指可数。”

    “师父,都交代清楚了,请放心吧……”睿渊呵呵一笑,忙从窗边退下去了,走到马车后,不再言语。

    “你以前认识他?”旁边的男人看鸟笼一眼,声线平平稳稳,不高不低,“他为你拿命相搏,甘愿屈身为奴。”

    “不认识。”她将鸟笼子搁在桌子上,回想着那双似曾相似的眼睛,“他贵为高高在上的王爷,我一介民女,如何识得,爷说笑了。不过爷让他屈身为奴,实在有失公正。”

    他俊颜微侧,唇角微微往上勾起:“如何才算公正?”

    “那妲儿已经认罪了。”她与他对视,分庭抗礼。

    “花面婆未抓到,这事还不算了结。”他淡淡说着,大掌陡然抚上她的背,缓缓滑下,带给她阵阵毛骨悚然:“将身子养好,嗯?昨天的火势够大的,这副娇弱的身子应该汲了不少浓烟吧。”

    “抓花面婆有头绪吗?”她身子微微动了动,忍住一把推开他的冲动。

    “没有。”他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倾身过来:“花面婆认识你,她会再出现的,不需要我大张旗鼓的去追捕。”

    “你羞辱我,就是为了引出花面婆?”她仰面望着那双墨黑的眸子,素手悄悄抓紧座椅,“你跟她的主子到底有什么恩怨?”

    “那一日花面婆没有透露为什么救你?”他薄唇一抿,陡然好笑的轻笑出声,道:“这个世上,你最亲的人是谁?”

    最亲的人?

    她将视线移开:“我的爹爹和娘亲,还有我大哥。”

    “嗯,是个大孝女。”他又笑了笑,用大掌包住她发冷的柔夷,“其实去凤翥宫比躲在我这里好,只要去了凤翥,花面婆、鬼面婆,还有擎苍,都会对你千依百顺,唯命是从。而在我这里,你只能靠自己的本事生存。比如昨天的事……”

    他的手劲陡然紧了一分,“你是个倔强的女人。”

    “爷真爱说笑。”她将视线垂敛在桌子上的那只鸟笼上,没有抽出自己的手,“擎苍是我的救命恩人,除此,我们再无其他任何关联。”

    “好。”他哑声一笑,终于放开了她的手,“没有关系最好。”

    “嗯。”她抿唇,闭眸小憩,不再理他。

    第四十三章

    两日后回到御敕府,轻雪发现她的寝具居然被搬到了东院的凌霄寒,与七里棠左右相邻,只隔一个清波荡漾的西子湖。

    凌霄寒,即凌弈轩的寝居,柚木地板,紫檀衣柜,鎏金狮形香炉,清一色的冷色系。她一走进去,立即感到迎面扑来一阵冷意,硌得她脊背直发凉,也不知是因这里太冷清,还是那日的大蛇留下了心理y影。

    “二夫人,大夫人让您过去一趟。这儿的事就让善音和落音整理吧。”

    “嗯,将这笼子挂窗子下。”她将手中的那只小鸟笼递过去,将身上的坎肩取了,静静往隔壁的七里棠走。

    她和凌弈轩上京的时间差不多是半个月,一回来,府里什么都变了,变得她自己都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

    此刻她就走在那横跨西子湖中央,白玉砌栏,形似瑶琴的琴桥上。这东院不比安静的南院,处处曲岸画廊,花木山石,以及垂首的婢女。一路走过,婢子们皆微微屈膝,十分不自在。

    而大夫人,就立在湖中央的亭子里喂鱼。穿了浅色镶牡丹的湖绉裙,发丝挽了个斜斜的髻,c点翠银丝团凤钗,右手捻鱼食优雅站在那里。

    “有凤山庄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没想到那妲儿这么大的胆子。”她没有回头,依旧喂湖里的鱼,“让你搬进凌霄寒是少主的意思,在你们回来的前三日就来信让我给你打点一下。看来这一躺京城之行,你与少主的感情进步不少。”

    “托大夫人鸿福,轻雪才有这个机会。”她屈了屈膝,带着舟车劳顿后的疲累安静站在尹诺雨身边:“大夫人找轻雪是为何事?轻雪想问,大夫人将云浅安排到了哪个地方?”

    “哦,她染上了传染病,我将送走了。”

    “送到了哪里?”她眉峰不悦蹙起,“传染病的事,为何我一点都不知道?”

    “京城那么远,我如何通知你?再说鼠疫传播那么快,你和少主又没个回来的准确音信,我哪敢拿府里这么多条人命等?”尹诺雨眉梢微挑,总算肯将手中的鱼食搁下,看过来,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你的脸?”

    “哦。”轻雪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样子,用指尖抚上那块淡淡的粉斑,“这个多亏漓落妹妹,是她的秘方帮我淡去了这块斑。”

    “是吗?”尹诺雨皮笑r不笑起来,端起茶杯呷了口茶,道:“想不到妹妹如此绝代风华呢,难怪少主执意要带妹妹上京,以妹妹这等美貌,这世间哪个男子能视而不见?妹妹啊,姐姐很羡慕你呢。”

    “让大夫人见笑了。”她微微颔首,“轻雪即便没有了这斑痕,容貌也比不上大夫人十分之一,大夫人的美就像这光芒万丈的骄阳,走到哪儿都耀眼。”

    “够了,巧舌如簧!”尹诺雨陡然脸色一沉,摆上冷脸:“别得了一寸,你就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再进一尺。我这次找你来,除了说那个嘴碎的贱婢,主要是想跟你说凤舞府的事。最近我身子不大好,管不了这么多杂务,所以想把凤舞府的内务交给你打理。”

    “轻雪恐怕会让大夫人失望。”

    “要不要打点凤舞,你是茶壶煮饺子——心里有数。本来呢,侧室姬妾不该c手府里内务,但这是少主的意思,我这个做正室的没法说不。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凤舞为偏,御敕为正,你这个偏房永远都归我这个正室管,所以,别妄想在我眼皮底下玩花样!”

    “妾身谨遵教诲!”

    “你果真遵从了我的教诲吗?你给我抬起头来!”尹诺雨终是截然大怒,手腕一翻,将手中的茶水直直朝轻雪泼过来:“怀子嗣的事呢?为什么到现在一个p都没有?还是你根本就不能生?”

    轻雪黛眉紧蹙,望着那双怒火中烧的眼睛:“我喝的还是净身汤药,是你根本没派人在汤里动手脚,这不能怪我!还有,如果少主执意让我喝净身汤药,那么即使怀上了,这个孩子也生不下来!”

    “你是说药根本没有被调换?”尹诺雨这才安静下来,望了望凌霄寒方向,“难道他发现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退下了。”她红唇一抿,冷冷起身,带着一脸湿意往回走。

    “站住!”尹诺雨喊住她,厉声道:“这个动手脚的人我会查出来的,但是我们的计划继续,你听好了,如果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还没有好消息,我会将你送往玄清寺!”

    她脚下一顿,继续往前走。

    回到凌霄寒,她第一件事就是问云浅的事。

    善音看着她微湿的鬓角,不轻不缓答道:“爷与主子出府的那天,云浅突然高热起来,口吐白沫,神志不清,大夫说她是在被关在牢里的时候,身上的伤口让老鼠咬了,很严重。于是大夫人将她扔出了府,并将南院整个消毒了一遍。”

    “一派胡言。”她脸色沉重,将搁在梳妆台上一支发钗紧紧捏在手里:“我在离府前给云浅检查过,她只是受了皮r伤,根本没染上什么疫症……告诉我,在我离府后,大夫人又对她做了什么?”

    “云浅一直在文殊兰养伤,这些都是奴婢按照主子的吩咐来的。”

    她将手里拽紧的发钗松开,知道自己从这两个婢子口中问不出什么了,“你们出去吧。”

    而后坐在临窗的坐榻上,望着笼里的那只梅花雀。

    大夫人要针对她,什么理由找不出来呢,特别是在认出她这张脸来后,一定会更加嫉恶如仇吧。刚才她看她的那一眼,已什么都昭然若揭了。这个女人厌恶她,就如她同样憎恶她一样。

    傍晚,凤舞那边的账本和印信就送过来了,她的舅舅乔莫钊才能借此机会来见她。

    “轻雪,你和少主在京城的这半个月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乔莫钊站在那一堆高高的账本前,一脸担忧。

    她淡道:“我没遇到翩若和白杨,只听说他们去了京城,但具体在哪,我不知道,也没去查。”

    “轻雪,我是说你火烧燕子坞的事。今天妲儿夫人被送到了凤舞那边,被关在黑暗的阁楼上,听说是纵火烧园,而你是帮凶。”

    “她还是被带回来了?”她暗暗吃惊,抬眸,笑道:“少主是这么跟舅舅说的?说我是帮凶?”

    “不是少主说的,是妲儿夫人自己说的,她说是你自己放了火,不关她的事。”

    “那她有没有说少主为什么将她吊在燕子坞的门d上?”她轻轻笑道,伸手取过一本账本,摊开:“舅舅,在这个府里,你是我最亲的人,云浅出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帮她?”

    “大夫人要将她拖出去,我这个做管事的也没办法,不过我知道她现在在哪。”

    “在哪?”

    “夫人,少主回来了。”小丫鬟拨开门帘子,打断两人的对话,“请乔总管回避。”

    “好,舅舅我们下次谈,打点内务的事,需要舅舅帮忙指导。”

    “莫钊退下了。”

    舅舅一走,凌弈轩就进来了,高壮伟岸的身板,穿了很正式的冰蓝色锦袍,五官俊美绝伦,步履沉稳。

    “你怎么在这里?”他隔着屏风,并没有走进来,而后在看到红木大床旁的梳妆台后,俊脸立即y沉下来,“去叫乔管事过来!”

    轻雪看着那张脸,只觉暴风雨又要来了。

    而后果然,去而复返的舅舅在惭愧看她一眼后,开始汗流浃背的指挥人重新搬她的寝具。原来,凌弈轩是要她住在凌霄寒的偏院,而舅舅却会错了意,让她住进了他的寝居。

    她望着隔着主居与偏居的那道墙,感觉自己好像囚犯般被囚禁了起来。这偏居就是一个三面环墙的小宅院,没有长廊,没有树,什么都没有,只有院中一簇芭蕉树,以及高高院墙上爬满的藤蔓。

    黑漆漆的木格子门,屋子里还算简洁,虽不似他那边奢华,却也是该有的都有。

    走进屋子,推开那唯一的一排窗子,才发现外面是片湖水。水光在皎洁的月色下泛着银波,湖面清幽,想必是刚才所见的西子湖。而窗下有阳台,可供在此涤衣,也可乘凉,还算不错。

    善音在给她整理床铺,笑道:“主子,乔管事的心太过急切了些,这倒好,让爷将你弄到这地方来了。”

    她在看湖中央一艘挂满红色帐帷,没有点烛的小舟,“是谁在那里泛舟?”

    小舟慢慢转过来,并没有人摇橹,随夜风静静摆荡,异常静谧。

    “那不是爷和漓落主子吗?”善音一声叫唤,指着舟上相依偎的两人,只见漓落一脸娇媚偎在男人怀里,敛目掬水,凌弈轩则坐在旁边静静看着,“府上没人敢半夜三更拉爷来泛舟的,想必今日又到漓落夫人的生辰了。”

    “是吗?”她静静收回视线,将睿渊送她的那只小梅花雀搁在临窗的桌子上,最后看了静悄悄的湖面一眼,关上窗户。

    第四十四章

    月如钩。

    枣红色的绸缎裹满船舱,没有大肆铺张,低调而不张扬。船头摆了小桌,一壶清酒,两只玉盏。

    女子青丝披肩,内穿杏黄色轻纱绸衣,外裹了件质料考究的白色裘衣,轻轻躺在男人怀里。

    “爷。”一只红酥手掬起一捧水,迎风散开,“只有在这里,漓落才感觉爷只属于漓落一个人。更没想到,爷一年前果然肯娶漓落,并答应在这里过d房花烛夜。”

    她仰面,突然送上红唇,羞答答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

    男人一袭浅色居家宽松长衫,褪去平日的冷冽换上了温润惬意,此刻他正在看那边燃了灯火的窗子,突然让怀里女子这样一闹,低下头来:“今日是你十八岁生辰么?”

    “嗯。”漓落也将目光投向那灯光处,笑道:“我可能比轻雪大一岁,不知道她的生辰是哪一日,改明儿问问去。”

    男人仰面望星空,没有做声,一丝墨发垂在他脸侧,让他与平日的冷戾有些不一样。

    不大一会,小舟慢慢往湖心的一沙洲泛去,一碰到岸就自个停了,隐在一静处。只见面前是一个人工的沙洲,面积有半只画舫大,修了假山石和树木,养了几只袖珍型的小猕猴。

    所以诈一眼看去,这里就是一个供猕猴玩乐的地方,实则两人踏上去后,那足有一人高宽的假山石突然滑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男人带着漓落走进去,转过长长的盘旋的石梯,下到尽头处,则赫然一片灯火通明。

    大理石做壁,摆有石桌和雕刻各种龙腾图样的座椅和床,墙壁上挂满拳头大的照明夜明珠,分大殿,厅和房,与外面的大殿摆设并无太大差别,除了殿顶是一片透明的琉璃瓦,能看到水底游来游去的鱼和小舟的舱底。

    两人驻足的地方,正是这水下宫殿的正殿,数颗夜明珠光芒万丈,将这水底照得恍如地面。

    大殿中更有一人工瑶池,池中不生一物,无莲亦无其他水草,只有一座石板桥直通那高阶上的龙盘虎踞座椅。

    “爷,偏殿有声音,想必是阿九回来了。”漓落在身后轻轻笑道,踏过那石板桥,往右侧走。而后拨开深蓝色的帐幕,掩嘴一笑,脸儿像玫瑰般绽放。

    只见她的脚下,装食的银盘一个接一个滚来,砸得啪嗒啪嗒响,更有一个咬了一半的果子凭空飞来,差点砸上她。

    而躺在榻上大吃大喝的人,一身过紧的石青衫裹在那圆滚滚的身体上,稍微一动,极有开裆裂缝的可能。双箭袖,露出足有两个男子胳膊粗的手肘。

    浓密的发,束金冠,一双活灵活现的双眸神采万分,此刻那双眼睛正对婢子们端上来的烤r猪大放异彩,一对好看的酒窝随着他吃喝的动作若隐若现。

    “阿九,你被饿了几日了?”她对那圆滚滚的身影轻声道,并看向静静坐在桌边饮酒的青衫布衣男子,“霍先生,你也来了。”

    那正与美食作战的胖墩墩身影自是无暇答她,自顾吃着,一双大耳却高高掀起,听着这边。

    青衫男子起身,齐肩墨发松松系着,搭在背后。剑眉平稳,目光清朗,面容祥和,有些归隐不入世的味道。却又听得他参拜道:“南诏城银粮小吏霍青书拜见四爷和夫人。”

    凌弈轩示意他坐回去,看漓落一眼,坐到上座上,“此次宣你来,是想让你帮我带一份东西回乌氏国。南诏是龙尊的边界,与乌氏毗邻,你且将这份东西交与左鹰王,让他好好厚葬。”

    说话间,漓落已捧了个墨黑的骨灰坛子出来,摆在霍青书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乌雁杳郡主的骨灰,请霍先生务必送到乌氏国。”

    霍青书微微踟蹰:“只是在世人眼中,雁杳郡主,也就是当今的纳太妃还好好活着,青书怕左鹰王不肯相信。”

    “不用亲自交给左鹰王。”凌弈轩的眸闪动了一下,有棱有角的俊脸回复冰冷的弧度:“你且交给大世子,让他将这骨灰盒葬在娘亲生前最爱的地方,在墓边植满桔梗花。”

    “是。”霍青书收下了。

    凌弈轩又道:“龙傲一年一度的饮宴,我希望霍先生能如约而来,青寰想见你。”

    霍青书微微敛眸垂目:“主公,青书不会再见青寰的,青书家中,早已有了夫人和孩儿。”

    凌弈轩俊脸一沉,静默,道:“霍先生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实乃人世间少之又少的世外高人。先前你入我凌府做教书先生,已是奇峰突出,气度不凡,却因青寰的事,独身去南诏。其实你不必谎称家中有妻儿之事,如果你不想见,本少主不会你去见。”

    霍青书抬起头,目光直视,且清朗:“实不相瞒,青书入凌府,其实是想寻觅知音。五年前,青书曾在杏子林与一女子合奏‘有凤来仪’,那琴音绕梁,三日不绝,却至此失去那女子踪影。”

    “她与你合奏‘有凤来仪’?”凌弈轩的目光一下子冷下来。

    “是,女子一袭红衣,头戴面纱,坐在杏子林里抚琴。那个时候她可能身负重伤,曲子弹到一半,突然断弦息音,没了踪影。”

    凌弈轩突然安静下来,静得有些可怕。

    “如果有一天你寻到她,你是选择这个知音,还是背叛我龙傲?”

    “青书会悄然归隐。”

    “好。”凌弈轩抿唇,俊颜上恢复纹丝不动:“竹本无心,奈何节外生枝!待你归隐时,我定不拦你。”

    “什么归隐不归隐,你们在说什么?嗝,好饱……”躺榻上的雷玖笙终于酒足饭饱的打个饱嗝,抱着肚子‘滚’过来,“主公,这次还要与霍青书对弈一番吗?阿九就不明白了,一盘棋怎么半年也下不完……嗝……”

    漓落在吩咐南极宫的宫婢收拾残局,见他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