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quot; 功能 和 ;quot;加入书签;quot; 功能!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

    在市第一人民医院里,经x光拍片检查,外科医生对红衣姑娘的诊断是:右小腿骨折。不得已,刘文斌只好去办住院手续,又用轮椅把红衣姑娘送进了四楼骨科住院部,住进了九病房二十五床。刘文斌已经知道,红衣姑娘名叫林美娟,今年二十二岁,是市第六中学的音乐老师。

    “真是对不起呀。”刘文斌坐在林美娟的病床前,表示歉意地安慰着她,说道:“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你就好好住院养伤吧。我怎么能够通知到你的家人呢?”

    “不用了,我家人都不在这里。”林美娟半坐半躺在病床上,轻轻地摇着头,说道:“我家是柳桂地区的。我不久前刚从省艺术学院师范系毕业,分配到六中当老师,这里就我一个人。”

    “哦,是这样。你放心好了,那有空我会来照顾你的。”刘文斌长喘了一口气,心里如释重负一般,这毕竟减少了很多麻烦的事。接着,他很诚恳地说道:“医院里该办的手续我都办好了,你不用担心,就在这安心治腿好了。”

    “嗯,好的。”

    “那我先走了,我的小车和你的单车都还躺在大街上呢。我还得去处理这事呢。”刘文斌站起来跟她告辞,说道:“这样,我明天有空再来看你。”

    “行,”林美娟平静地点点头,说道:“那你去忙吧。”

    刘文斌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了。他注视着林美娟那张秀丽的面庞,忽然间发现她那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很清澈、很漂亮、很迷人,让他怦然心动。此刻,他无语地跟她挥挥手,转身走出了病房。

    第二天,刘文斌没出车任务,呆在车队值班室里看报纸。整个下午的上班时间,他坐立不安,走来晃去,时不时地看手表。他的脑子里老是浮现出林美娟那楚楚可人的容貌,让他干什么都没心情。当下班铃声响过,他便急不可待地从单位赶往医院去看望林美娟。

    这几年,刘文斌的口袋悄悄地鼓起来了。手里有钱的他,当然少不了经常在外面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娱乐场所的舞厅没少去,认识的女孩子不可谓不多,可他还从来没有对哪一个姑娘真正动心过。他时常带着赵一萍出现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并对别人介绍说她是自己的女朋友,但他心里并不把这当回事。赵一萍的模样虽然长得相当漂亮,可他对她只有对小妹妹的那种友情和呵护。他们是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算得上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玩伴。由于父辈之间的交情,他们之间虽然来往密切,却根本没有那种相爱的激情。而如今,他开始思念的却是另一个姑娘。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内心冲动的感觉:想见到她,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久久地凝视着她如花的笑靥。他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了那个红衣姑娘了。“莫让乌云遮断月”,刘文斌终于锁定了追求爱情的目标,那就是林美娟。

    在医院大门口对面的商店里,刘文斌买了一些奶粉之类的滋补品,还买了苹果和梨。他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大袋子,兴冲冲地走进医院外科大楼。

    “呵,我来看你了。”刘文斌进了病房,见到了林美娟右小腿上缠着白色绷带正靠坐在病床上。他把手里的礼品堆在旁边的桌上,十分关切地问道:“你好点了吗?”

    “谢谢你来看我,”林美娟见刘文斌提来这么多东西,便感激地说道:“你也太客气了,买这么多东西来,我都不好意思了。”

    “嘿嘿,没事没事,养伤是很需要营养的。”刘文斌顺手拉过一个木凳坐了下来。这时,他抬头一瞧,发现另有一位戴着眼镜的姑娘站在病床旁边,于是问道:“这位是?”

    “我来介绍一下,”林美娟指着这位姑娘,说道:“这是我的好朋友吴燕玲,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你好,吴老师,”刘文斌赶紧站起来,主动地与吴燕玲握了握手,说道:“小姓刘,叫我文斌吧,开车的。唉,昨天一不小心,把你的好朋友撞成这样,真是不好意思,多多包涵。”

    “原来就是你把林老师撞成这样的呀,”吴燕玲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林老师如果残废了,那你可就罪不可赦了,非要你养活她一辈子不可。”

    “哪能呢,医生说了,快的一、两个月,慢的不超过三个月,林老师就能恢复如初了。”刘文斌冲吴燕玲陪着一副笑脸,并接过她的话荏,认真地说道:“林老师如果站不起来,我保证按你说的,把她娶回家,养她一辈子。这样行吗,吴老师?”

    “好,还是刘司机爽快,”吴燕玲偷瞟了林美娟一眼,朝刘文斌伸出右手小拇指,说道:“来,一言为定。”

    “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刘文斌倒是很开心地笑了,用手勾住吴燕玲右手小拇指,爽快地说道:“好,一言为定。”

    “哎哎哎,”林美娟闻言见状,双颊绯红,娇嗔地说道:“看你们俩在说什么呢,真是的。”

    刘文斌和吴燕玲反倒都被她着急的样子逗乐了。此时,病房内飘荡着一种非常融洽的气氛。

    “吴老师是教什么的?”刘文斌坐在林美娟面前,手里拿着一只苹果正在削皮,跟吴燕玲没话找话地套着近乎,问道:“也是教音乐、舞蹈的吗?”

    “你看我像吗?”吴燕玲坐在病床的另一边看着他俩,说道:“呵,我教语文的。”

    “难怪哟,”刘文斌故意长叹一声,恭维地说道:“哈,语文老师,难怪这么会说话。”

    刘文斌削好一只苹果,递给林美娟。她推托不了,只好接过来拿在手里。

    “我先走了,你们好朋友接着聊吧。”刘文斌站起来跟她俩告辞,说道:“林老师,改天我再来看你。”

    第十七章 化险为夷(之三)

    从把林美娟送进医院那一刻起,刘文斌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她,并决心对她展开猛烈的爱情攻势。只要有空,他就往医院里跑,陪林美娟闲扯聊天,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中,他俩在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虽然忙于谈情说爱,他倒也没忘记要与广东周老板合作做生意赚钱的那事。

    如何找一家贸易公司来c控倒卖汽车的生意呢?刘文斌经商的经验不够,心里也没太大的底数,便找老朋友黄仁德一起商议合计此事,让他帮着自己出主意。黄仁德虽说被市旅游公司免去了商店经理的职务,没有直接的利用价值了,但他总算是一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行家老手,熟悉商业经营业务的c作,在本市商业领域里也认识不少的能人。

    由于国家经济政策的逐渐放宽,一九八五年前后,正是各地开始兴办商贸公司的发展时期,也是经商观念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走向泛滥的开端。地方上的各部门、各单位仿佛在一夜之间就转变了其工作职能,纷纷成立了公司。昨天的局长,今天的总经理;行政衙门作靠山,名流官员挂招牌;一手抓行政,一手抓经商,两手都要硬,真正的亦官亦商。在这样的情形下,社会上一下子就冒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商贸公司。

    其实,如果刘文斌随便找一家贸易公司做靠山并非难事。但是,当时出现不久的官商不分、政企不分的各种商贸公司,由于自身经营观念还没有彻底转变,又被单位财务管理制度上的明文规定所限制,其商业经营的运作方式并不方便、灵活,大多数是“靠山吃山,靠水喝水”,根本不用费尽心思去经营就能赚钱的供、产、销、运、贸。鉴于刘文斌只是“借”一家贸易公司来做生意,而在经营上的自主灵活、财务上的方便快捷,这些都是需要首先考虑的问题。精于商道的黄仁德在权衡利弊之后,郑重其事地向刘文斌推荐了胡大海的昆鹏贸易公司。此时,胡大海已是南疆市商界上的名人,他的公司是一块响当当的牌子。因为有经商本领并能迅速发家致富,胡大海被市里树为搞活经济的典型人物,并在一九八五年当选了市“人大”代表。

    这天下午,在市旅游公司商店的外面,黄仁德正站在街边等候着刘文斌来接他。不一会儿,一辆灰色的上海牌轿车开过来,刹停在他的身边。

    “说好了,三点钟见面,”黄仁德上车坐在助理司机的位置上,抬腕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去胡总的公司吧。”

    刘文斌脚下油门一踩,轿车又上了路。他熟练地转动着方向盘,不时侧过脸看着黄仁德那副样子,忍不住嘻哈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呢?”黄仁德被刘文斌笑得一头雾水,不禁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哈,没啥,”刘文斌双眼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头也不转地说道:“老黄呀,自从你被商店免职以后,我头一次见你穿得这么精神抖擞呀。笔挺的西装、新潮的领带、锃亮的皮鞋,够气派的嘛。”

    “呵呵,我说你笑什么呢,”黄仁德这时不由地笑了。他挪了挪p股,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说道:“这谈生意可是正式场合,我不穿得有点派头,岂不是给你刘大公子丢脸嘛。”

    “这事如果谈成了,你就代表我方加入这家公司,当一个副总经理,怎么样?至于以后的好处嘛,那肯定少不了你的。”

    “这我知道,”黄仁德脸上露出一副欣喜的笑容。他兴奋地搓着双手,发泄不满地说道:“这生意谈成了,我马上回单位辞职不干了,再不用受那窝囊气啦。”

    轿车开进了市永安大厦的停车场。从车里出来,刘文斌穿着黑色翻毛的皮衣,黄仁德身上西装革履。一眼看上去,他们很像是做大买卖的生意人,派头十足。穿过大厦底层的楼厅,两人来到了电梯间的入口处。此时,毕自强恰巧正站在那儿等候电梯,背对着后面来到的两人。

    “刘文斌,”毕自强缓缓地转过身,正面对着身后仅有一步之远的刘文斌,一字一句地说道:“久违了啊。”

    “是你?”刘文斌定睛一瞧此人,脸色瞬间突变,惊慌地倒退了半步,不由地脱口而出:“你出来了?”

    “没想到吧?”毕自强两眼冒着仇视的眼光,紧紧盯住刘文斌那张掠过惊恐的脸,发出一声冷笑:“哈,看来南疆市是太小了一点。”

    刘文斌无言以对,本能地逃避着毕自强仇恨的眼神,只顾往刚打开门的电梯里走去。黄仁德瞟了毕自强一眼,紧随着刘文斌进了电梯间。

    “两位要上几楼?”毕自强最后走进来,冷冷地问道。

    “九楼。”黄仁德答道。

    电梯门打开后,刘文斌急忙窜出来,才松了一口气。在楼道的走廊上,黄仁德不由加快脚步,追上刘文斌。

    “这人是谁?”黄仁德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个冤家对头。”刘文斌冷冷地答道。

    在楼道里,毕自强瞅着两人进了胡大海的办公室,脸上露出一丝迷惑的神态,不由地摇了摇头,这才朝他的业务室走去。

    “欢迎欢迎,”胡大海快步迎上前,很热情地与两位客人握手问候:“黄经理,刘公子,难得两位光临我们公司呀,快请坐。”

    “胡总,不敢当,”刘文斌对“刘公子”的称呼有些“感冒”,便强调地说道:“叫我小刘吧,叫文斌也行。”

    “呵,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胡大海思量了一下,征求意见似地说道:“还是叫刘老板吧。”

    主、客彼此客套了一番之后,各自在软沙发上坐下来了。公司的公关经理唐秋燕闻讯后,从隔壁办公室里走过来,很有礼貌地和两位贵客微笑着点点头,为他们倒上两杯茶水搁在茶几上。她在胡大海的示意下退去,并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

    “胡总这里布置的很不错嘛,装修也很雅致,”黄仁德先是几句客套话,继而话锋一转,说道:“刘老板的想法,胡总您也知道了。今天我们过来,就是想与胡总谈谈一些具体细节上的问题。”

    “我们公司绝对没有什么问题,非常乐意跟你们一起合作,大家发财嘛。”胡大海话语诚恳,分别给两位递上香烟之后,说道:“呵,现在就看刘老板的意思啦。”

    黄仁德忽然发现刘文斌坐在那儿似乎走神了,便用脚尖悄悄地踢了踢刘文斌的脚背,意在提醒他的注意力。

    “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您不会介意吧?”刘文斌不由地坐直了起来,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问道:“胡总,你们公司的员工,是不是有一个叫毕自强?”

    进来坐下后,刘文斌曾瞄见毕自强经过胡总办公室门口。于是,他把心中疑虑的问题明确地提了出来。

    “他是我们业务部的经理。”胡大海弄不明白刘文斌为何节外生枝,只是如实地说道:“一个很能干的年轻人。怎么,你认识他吗?要不要把他叫过来?”

    “哦,那就不必了。”刘文斌条件反s似地摇摇手,显得心事重重,y沉着脸,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关于如何合作的问题,”黄仁德见谈话跑题了,心里一着急,难免有催促的意思,看着刘文斌,说道:“你跟胡总谈谈条件和分成?”

    “胡总,这样吧,”刘文斌对黄仁德的提醒充耳不闻,一副置之不理的态度,却直截了当地对胡大海说道:“关于合作的事,我还没考虑清楚。您看,我们是不是以后再另找时间谈?”

    黄仁德听刘文斌如此一说,不禁楞住了。来时说好的事情,到这儿竟把事情全弄拧了,他实在不明白刘文斌的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

    “刘老板,黄经理,来,先喝点茶。”胡大海早就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商人了,知道其中肯定有什么变故,脸上神态安然,笑道:“没关系啦,刘老板什么时候想谈合作的事,我们随时欢迎呀。”

    “太不好意思啦,胡总,”刘文斌迫不急待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那就这样,我们先告辞了,对不起啊。”

    胡大海客气地把两人送出办公室门口,站在走廊上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这么快就谈妥了?”唐秋燕从另一间办公室里出来,问道。

    “没谈成,”胡大海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吩咐道:“你去把毕经理叫来。”

    第十七章 化险为夷(之四)

    胡大海回到办公室里在转椅上坐下来,点着一支烟,狠吸了一口,见毕自强走进来,示意他在对面椅子上坐下来。

    “你跟刘市长的公子刘文斌认识?”胡大海把自己的烟盒扔给毕自强,说道:“他刚才在这儿跟我提起你。”

    “胡总,你不记得了吗?”毕自强一提到刘文斌,心里不禁燃烧起一股怒火,愤愤地说道:“当年,我被送进监狱就是因为他。”

    “原来如此。”胡大海不禁仰面长叹一声,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说道:“唉,真是糟糕。看来,这桩生意要砸了。”

    “他一个花花公子,能跟我们公司做什么生意?”

    “你别小觑他了。他本来想跟我们公司合作倒卖走私汽车,这可是一桩大买卖呀。”胡大海向他解释着事情的缘由,耐心地说道:“他本想借我们公司来为自己赚钱,我正巴不得借用他父亲市长的名声去打通社会上的许多关节呢!你知道吗,从去年开始,国家开始实行了物价双轨制:同是一种产品,计划内的是国家统一制定的平价,计划外是议价,也就是市场价格。这平价和议价之间的差额,对我们做生意的人来说,就是巨大的利润。这钱可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现在做生意凭什么赚钱呀?说透了,就是靠关系和批条子。刘文斌本来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这机会可是我们打着灯笼都找不来的呀。如果让他加盟进我们公司,那么,许多赚钱的大生意我们都可以去做,在社会上可就是一路绿灯了。”

    “胡总,按您的意思,这事情我们该怎么应对?”毕自强十分冷静地问道。

    “与高手过招,如果明知自己的实力不如对方,”胡大海注视着毕自强,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应该采取什么策略?当年我是怎么教你们的?”

    “绝不轻意出招,用耐心的周旋与敌相持,等待和捕捉对手因为急躁暴露出来的弱点,以勇猛无畏的一击之式决出胜负。”

    “不错,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呀。”胡大海不由点着头表示赞许,说道:“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强,我知道你跟刘文斌的恩怨,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干涉你的,我知道你以后也会自行了断的。”胡大海把自己的想法摊出来,说道:“但是,现在绝不是你出招的时候,你懂吗?”

    “我明白,胡总。”毕自强理智地答道。

    “很好,既然目前你不打算跟刘文斌了断恩怨,”胡大海用力地挥了一下手,说道:“那么,你就要把你的想法深深地埋在心底,在表面上作出退却和让步的姿态,让他完全放下心,愿意跟我们公司合作。这你能做到吗?”

    “您放心吧,”毕自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胡总,我一定做到。”

    “这就好,”胡大海见毕自强态度明朗,方才如释重负,接着说道:“至于与刘文斌如何洽谈合作的事,我自然会有安排的。”

    “胡总,那我先出去了。”

    话分两头。刘文斌和黄仁德走出写字楼,坐进了停车场上的那辆轿车。黄仁德实在不知刘文斌为何突然变卦,急不可耐地想知道事情的内幕。本来,找胡大海合作就是黄仁德出的主意,他鞍前马后为刘文斌牵线搭桥,若此事洽谈成功,这里面也有他一份实在的利益。可如今还没谈就不行了,这岂能不让他焦急、纳闷。

    “他妈的,真是冤家路窄。”刘文斌坐在驾驶座上,掏出烟盒递了一支烟给黄仁德,心情不佳,自言自语地问道:“这小子怎么会在这个公司里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黄仁德侧过脸来看着他。

    刘文斌皱着双眉,狂吸了几口烟,把车窗的玻璃降下来让烟雾散去,将以前与毕自强结下仇恨的经过跟黄仁德说了一遍。

    “我看,不能因为这事就放弃做生意的机会呀,”黄仁德停顿了一下,不得不提醒着他,说道:“周老板那边不是还等着你回话吗?”

    “你以为我不想谈呀,这姓毕的可是我的死对头呀。你没瞧出他那样子吗,就恨不得要捅我一刀似的。他妈的,这小子怎么刚出狱就进了这家公司。这些情况我都没弄清楚,你让我怎么跟胡总谈,谈个p呀。”

    “据我所知,胡总年轻时是武林中人,”黄仁德知道光着急是办不成事的,于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曾经收过三个徒弟,这姓毕的是他的大弟子,据说身手不凡,一般三、五个人近不得他身旁。哎,你当年怎么就惹上他了呢?”

    “你他妈的不是说废话吗?”刘文斌被他问急了,发起牛脾气来,满口粗话,不堪入耳:“我他妈的不惹也惹上了,我说你他妈的什么东西,少来教训老子。”

    “刘兄呀,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黄仁德一见此状,赶紧陪着笑脸,出谋划策地说道:“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这倒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让胡总出面摆平这个姓毕的,不仅可以让你放宽心,还能把生意给做了,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你的意思——?”刘文斌似有所触动,觉得他这说法倒也合情在理,紧绷着的脸松驰下来,说道:“你有什么主意,就明说好啦。”

    黄仁德就是不为刘文斌盘算,也得要为自己盘算呀。就说这次生意合作的机会,事实上也关系到黄仁德个人的前途和以后的命运,他岂能不费尽心机地找出妥善解决问题的办法来。

    “胡总这个人,你跟他也喝过酒,也是知道的。他不仅精通商道、财大气粗,而且为人豪爽、讲江湖义气,是合作生意的一个最佳人选呀。姓毕的是他的徒弟,这就好办了。习武之人,师言如父训,师傅说的话是不可违背的。这事情可以跟胡总摊开来说,作为合作的前提条件之一来谈,岂不是可以让胡总管着姓毕的小子,量他以后也不敢胡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刘文斌点着头,把烟头扔出车窗外,表示赞同地说道:“不过,你最好先去跟胡总谈谈,摸摸他的底牌。怎么样?”

    这辆灰色轿车从永安大厦写字楼的停车场内开出来,迅速拐上了宽敞的大道,只见路边那葱绿的树木一排排地向后倾倒。

    “你去哪?我送你过去。”刘文斌问道。

    “快到吃饭时间了,你不会有事要办吧?”黄仁德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问道:“不如我请你去‘清河馆’吃生鱼片,怎么样?”

    “算了,改天吧,”刘文斌想起了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林美娟,便摇了摇头,说道:“我还真有事要办呢。”

    “那好吧,我就在这下车,顺便去百货大楼买点东西。”黄仁德看着车窗外的街道。

    刘文斌把轿车靠到路旁让黄仁德下车,继而自顾开车走了。黄仁德一个人站在街边发泄不满地咒骂了几句,方才挪动着脚步躲闪着擦身而过的车流,身手敏捷地横穿过马路,转眼间,便消失在街上喧哗、拥挤的人流中……

    第十七章 化险为夷(之五)

    这个星期天上午,刘文斌还在自己房间里睡懒觉,就被“嘭嘭嘭”的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哥,太阳晒p股了,快起来哟。”

    “干吗?”刘文斌穿着睡衣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松地拉开门,说道:“吵什么吵,有什么事呀,快说。”

    “哥,你还要睡呀,”刘晓红闯进屋里,见他躺回床上抱被子,便走过来摇晃着他的肩膀,说道:“起来吧,妈都快做好中午饭了。”

    “你老在我这嚷嚷什么呀,”刘文斌在床上转过身,气不打一处来,说道:“百货大楼不是星期天不休息吗?你还不去上班?”

    “今天我上中班,吃了中午饭就去,”刘晓红凑近他的耳边,说道:“哥,跟你商量个事。嘿,借点钱给我,好吗?”

    “哎,我说晓红呀,”刘文斌一p股坐起来,用手指点着她的鼻子,说道:“又来借钱呀,说说看,你还过我的钱吗?”

    “谁叫你有钱嘛,”刘晓红耍着赖,拉着他不罢手,嘴里不依不饶地说道:“人家穷死了,我不找你借找谁借呀。”

    “找妈借去,”刘文斌冲她一挥手又躺下了,说道:“甭老找我借,烦死了。”

    “妈哪会有钱借给我呀,”刘晓红抱怨着,嘟嘟哝哝地说道:“妈每个月还要我交伙食费呢,二十块钱少交一分都不行。”

    “那还不是你的钱,哪天你要嫁人,还不是给你留着置办嫁妆?”刘文斌跟着“哼”了一声,说道:“妈那是为你好嘛。”

    “哥,我每月就那么四十几块钱工资,加上奖金也不到一百块。”刘晓红没完没了地抱怨着,说道:“我就那么一点点钱,哪够花销呀,买我们柜台里的一双鞋子,都还要一、两百块呢。哥,你就救济一下穷人嘛。”

    “不错了,你每月还有一百多块钱领呢,”刘文斌在床上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说道:“我说刘晓红同志呀,我每个月领的工资还没你多呢,还穷人,你知足吧。”

    “哥,少跟我来这一套,谁敢跟你比呀。”刘晓红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压低嗓门地说道:“你偷偷摸摸做生意挣钱,你以为我不知道呀。对别人那么大方,对自己的妹妹小气死了,哼。”

    “我对谁大方啦?”

    “你送给一萍姐的东西还少吗?她那件粉红色的皮衣,敢说不是你送的?”刘晓红开始揭他的老底,嘲弄地说道:“啧啧,八百多块呢,你也舍得买来送人。”

    “得了,我算怕你啦。”刘文斌拿她一点没办法,只好说道:“说吧,又准备敲榨你哥多少?”

    “嘿,不多,”刘晓红见借钱有望,不禁喜笑眉开,伸出一个巴掌,说道:“五百块,行不?”

    “啊,你当我开银行呀。”刘文斌干脆对她竖起大拇指,说道:“狮子大开口,你真行啊。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哥,我在时装街上看中一套裙子,很漂亮的,要四百多块呢。”

    “好了,借给你就是啦,”刘文斌懒得听她唠叨不止,从书桌抽屉里数出一叠钞票,说道:“给,你就整天没事想着怎么坑你哥的钱来花吧。”

    “呵呵,我那儿敢呢,”刘晓红乐呵呵地接过钱,热情地给他一个假惺惺的拥抱,笑道:“嘿,谢谢哥啦。”

    刘文斌啼笑皆非。从小到大,他还是很疼爱妹妹的。看着刘晓红蹦跳着出去了,他嘴里哼着小曲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大衣柜的镜子前梳理了一下分头,穿戴整齐后,从自己的屋里走了出来。

    这时,张燕与小保姆在厨房里忙碌着。张燕亲自下厨掌勺,挥动锅铲正在锅里煎鱼。小保姆已把盛好的菜碟从厨房里端出来,在饭厅的桌上一一地摆放好。刘晓红在客厅里放着强烈震耳的爵士音乐,正在那儿踏着节拍疯狂地扭动着腰身,兴致勃勃地练习跳迪斯科舞。

    “你不是还要上班吗?开饭了。”张燕从厨房出来,关掉了客厅的录音机,问道:“你哥呢,我刚才看他不是起床了吗?”

    “哥好像到后面院子去了。”刘晓红只顾往饭厅里走去。

    张燕从窗户往自家后院里一望,不禁大吃一惊:刘文斌正在那儿连枝带花地剪她种植的红玫瑰。

    “我的天呀。文斌,你停手,”张燕急忙推开后门,冲到他的面前,抢下他手里的剪刀,责问道:“你想死呀,干吗剪我的玫瑰花?”

    “妈,借你几朵花给我嘛,”刘文斌背着双手,把剪下的一把玫瑰花藏在身后,乞求地说道:“我有用嘛。”

    “不行,”张燕气得直跺脚,说道:“种这些花多辛苦呀。你说说看,你浇过一回水吗?”

    “以后我帮你浇水,这还不行吗。”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张燕板着脸,伸出手来,态度坚决地说道:“拿来,把你藏的花全都交出来。”

    “好,给你。”刘文斌实不得已,交出了那几枝玫瑰花,转身欲往屋里走去。

    “你给我回来。”张燕见他停住了脚步,又问道:“你说说,剪我这些花到底要干什么去?”

    “送人呗。妈,你不是想要一个儿媳妇吗?”

    “妈还想问你呢。你跟小萍的事到底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呀?”

    “妈,我跟你说多少遍了,”刘文斌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说道:“我跟她本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嘛。”

    “那她为什么三天两头老来找你?”张燕不禁摇着头,有些困惑地说道:“我就不明白了,小萍比你小五岁,人又长得漂亮,我又帮她调到了文化局,工作问题也解决了,你到底不满意人家什么?”

    “妈,爱情这东西,你不懂。”

    “扯淡,我不懂爱情,哪来的你呀。”

    “妈,你那玫瑰花还是给我吧,”刘文斌死皮赖脸地讨要着,说道:“我保证,过几天给你带个对象回来,让你看看,还不成嘛。”

    “真的?”张燕将信将疑,瞅着自己手里的这一把玫瑰花,说道:“这花就拿去送给她?好,妈信你一回。”

    刘文斌乐呵呵地从母亲手里接过那一把玫瑰花。

    “妈,哥,”刘晓红从窗口探出头来,冲院子里喊道:“爸回来了,你们快点回来吃饭。”

    张燕进到客厅,见丈夫刘国栋坐在沙发上,正向他的秘书郭国庆交待着什么事情。

    “你回来了,正好,我们刚准备开饭呢,”张燕跟刘国栋说完,转而招呼郭国庆,说道:“国庆,你也别走了,在阿姨这吃午饭,文斌也在家呢。”

    “爸,回来了。”刘文斌也从后院回到客厅,走上前跟郭国庆打着招呼,亲热地说道:“你行呀,跟着我老爸当上秘书了,真神气啦。”

    “文斌,怎么跟郭秘书说话呢,”刘国栋瞪了儿子一眼,教训地说道:“说话要注意形象,注意影响。”

    “爸,这不是在家里嘛。”

    “来吧,一起吃饭,”刘国栋从沙发上站起来,冲郭国庆招着手,说道:“尝尝你张阿姨的手艺。”

    “好吧,刘市长,”郭国庆见领导亲自挽留自己,也不好再走了,朝着张燕笑了笑,说道:“张阿姨,那我就不客气了。”。 书包网最好的网

    第十七章 化险为夷(之六)

    郭国庆是年二十七岁,中等个头,人长得白净斯文,高鼻梁,薄嘴唇,能说会道。其父郭老原是七十年代南疆市的领导,后来因为身体有病,退下来在家休养。郭庆国上有哥哥姐姐,排行老六。

    说起来,郭国庆、刘文斌、秦晓勇三人从小都是在市府机关宿舍大院一起长大的伙伴,彼此之间都非常熟悉的。他们是一九七六年同届高中毕业,都到农村c过队。刘文斌是一九七八年招工时直接返城当了工人,而郭国庆、秦晓勇两人则在一九七八年入伍去了当兵。当时,秦晓勇去的是陆军部队,干的是侦察兵,入伍后不久就参加了对越自卫还击战。郭国庆去的是空军部队,干的是后勤兵。一九八一年,郭国庆复员回到南疆市,通过关系分配到了市政府办公室,做了一名以工代干的机要员。由于他工作踏实努力,半年后转正为国家干部,一年后提拔为副科级,调到市政府秘书科。一九八二年秋季,郭国庆考上了广播电视大学中文大专班,利用业余时间刻苦学习,一九八五年拿到大专毕业文凭,又被单位提拨为正科级。两个月前,刘国栋当选为市长后,点名将郭国庆调到自己的身边做秘书。

    全家人陪着客人坐在饭桌前,张燕热情地招呼着郭国庆挟菜。刘国栋在吃饭的时候,还不时地和郭国庆谈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我吃饱了,”刘晓红把碗筷往桌上一放,嘴里的饭菜还没完全咽下去,就急着站起身,说道:“爸,妈,国庆哥,你们慢慢吃呀,我要赶去上班。”

    饭后,张燕陪着刘国栋上楼休息去了。刘文斌和郭国庆回到客厅里,两人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闲聊。这时,赵一萍从外面走进客厅,与郭国庆打过招呼,说是找刘文斌说事情。见此情形,郭国庆心里有数,知趣地站起身,向刘文斌告辞了。

    “啧,瞧你这乱的。”赵一萍进到刘文斌房间,见到处乱七八糟的,便主动帮他收拾着桌子和椅子上的东西,说道:“你看,坐的地方都没有。”

    “有什么事吗?”刘文斌坐在床沿边,冲她挥了一下手,说道:“别收拾了,我都习惯了,你累不累呀。”

    “你还好意思说呢,”赵一萍瞥了他一眼,嗔怪地说道:“没事我就不能来呀?”

    “唉,”刘文斌显得心烦意乱,挠挠头,说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才能明白。”

    “明白什么?”赵一萍坐着靠背椅面对着他,认真地问道:“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说呀。”

    “不说了,”刘文斌的身子往后一躺,抱住被子,说道:“我困死了,要睡午觉啦。”

    “不行,不准睡。”赵一萍探过身子来,伸手拧着他的一只耳朵,说道:“起来,快起来,我要你陪着我嘛。”

    “哎唷,快放手,”刘文斌身不由已地坐起来,说道:“我的小姐,我说你烦不烦人呀。”

    “不烦,”赵一萍坐到他的身边,娇柔地说道:“下午陪我去逛街,然后我们去看一场电影,好不好呀?”

    “不行,”刘文斌揉着自己的耳朵,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办呢。”

    “星期天,你有什么要紧事?”

    “真的,不骗你。”刘文斌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跟周老板生意上的事,还得去跑跑关系,说了你也不懂。”

    “哼,懒得理你,”赵一萍突然站起来,仰着脸,赌气地说道:“那我走了。”

    从窗户向外瞄见赵一萍真走了,刘文斌顿时浑身上下都觉得轻松了。他到后院的窗台上拿出那把玫瑰花一数,刚好十二朵,便找了根细绳,把玫瑰花枝绑成一束,然后捧在手里出了家门,开着轿车直奔医院去了……

    在医院的病房里,午睡中的林美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刘文斌。

    这个英俊挺拔的男人,此刻正含笑地注视着她,他的目光中静静地流淌着一种深情爱意。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情景,感觉自己仿佛还在梦中一般。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慢慢地闭上眼睛,又努力地睁开。这一次,她看到他手中捧着的是一束鲜艳的红玫瑰。

    “你醒了,睡得好吗?”

    这问候的声音是那么地入耳,听着让人感到亲切和温暖。一瞬间,林美娟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动,一滴泪水竟然悄悄地滑过她的眼角,无声地滴落在枕巾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林美娟坐直起来,好象一下子清醒过来,用手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说道:“干吗不叫醒我?”

    “刚来了一会儿,”刘文斌把那一束玫瑰红轻轻地递到她的手里,说道:“我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惊动你。”

    “我睡着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呀?”林美娟面露羞色,不无担忧地问道。

    “你睡着的样子很甜美,”刘文斌指着那一束含苞欲放的玫瑰花,说道:“真的,就像这玫瑰花一样美丽迷人。”

    “你真会说话。”林美娟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女性特有的娇嗔,感激地说道:“这红玫瑰真漂亮,谢谢你,文斌。”

    林美娟早就直呼他的名字了,而这种亲近让刘文斌追求她的信心徒增百倍。

    此时,他们身体之间的距离是如此地贴近,只隔着这一束鲜艳的红玫瑰。青春异性之间的吸引力,让这两颗跳动着的心彼此透视着对方的情意。两人呼出的气息散发着心跳加速的热能,让心底的情感犹如脱缰的野马狂奔在辽阔的草原上,追逐着至善至美的爱情。当他情不自禁地伸出胳膊搂住她肩膀的时候,她也身不由已把头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让他轻柔地抚摸着她那一头长长的秀发。她的双颊渐渐浮上两朵红晕,透着一种娇羞迷人的美丽。他捧着她的脸,让她真切地感觉着他的急促呼吸。她不由地闭上双眼,接受了这个男人热情如火的亲吻……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七章 化险为夷(之七)

    晚餐的时间,在桂江大饭店餐厅的豪华包厢里,胡大海预订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准备宴请刘文斌和黄仁德。

    两位客人准时来了。胡大海迎上前和客人热情握手,然后招呼他们入席落坐。毕自强西装笔挺,一直站立在胡大海的身后,一语不发,对两位客人行着注目礼。

    “刘老板、黄经理能够光临,真是给我胡某面子呀,”胡大海坐下后,面带笑容,客套地说道:“略备薄席,不成敬意啊,尚请两位多多包涵啦。”

    “不敢当,不敢当,”刘文斌端坐在胡大海对面的位置上,冲着他一欠身,微笑着说道:“胡总客气了。”

    “是呀,”黄仁德坐在胡大海右边的位置上,赶忙接过话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