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妈同曾祖父!”表舅伯感慨一声,露出摸到了共同血脉源的感慰笑,“你的外祖父这一家,在他老人家离开山区到江汉平原创业,发展出的五个自立门户的家庭中,应该算是最小的一家了。”说着瞟了一眼不断地给他殷勤沏茶、削水果的母亲,流露出一丝怕自已从小就要强的表妹不乐意的担心。
妈已经有些发福,和蔼可亲的脸上,挂着会心的微笑,对她小时候就佩服、喜欢,在众多哥弟姐妹中最爱一起玩的表哥的讲述不置可否,那种表情,似乎有种助长表舅伯尽情挥洒的意思,或许她觉得我成人了,到了知道她秘而不宣的家史,有宜无害的时候了吧:
“但也在青石板铺成的渔薪河街面上盖了一间好大的,只比我家小不了多少的房子!”有点沾沾自诩的味儿:
“还有就是少一个能鸟瞰渔薪河全景的眺楼,是吧?!”很小心地说着,回头冲她表妹笑,那意思好象在征求妈的意见:“我能够这么说吗?”
“你从校旱比我记忆力,说话写文章都比我强!”妈头没回,淡淡地笑语道。
“那我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哈哈!你妈家的房子也是用大青砖砌成,房子的前半部留出了八、九百米平方,摆上几间柜台做疋头之类的生意!”干咳两声提提嗓子:
“这是清未民初时期的事情了!”
停顿片刻,缓口气,仰昂顿挫地:
“通过一扇门,是家里人的住处,六间正房围着一个大天井,在当时够气派的,当然,要是在现在也不算小了!”那表情转到了为表妹家自豪:
“再过一道门是一间300多平方米的厨房,紧挨着厨房是一长条,用杉木做成的200多平方米左右的柴火房,柴火房的门外是一个很大的后花园;院落的后墙边上,好大的一个,用青砖做成的厕所,厕所的蹲槽是一个“八字形”,八字脚向外撇的巨大青石块。。。。。。”我在上面解过手的,两条小腿横跨在槽前头都觉得过宽,屙一会屎,虽不停地挪动双脚,两腿在没有屙完就会酸痛酸痛起来,石槽后的“八字”尾至少撇出有两米多,没有一吨才怪呢。
“1948年前后,随土改、公私合营,留给你曾外祖母、外祖母和母亲姊妹五人的,也就只有那间厨房了吧?”转身去向母亲求证,“克珠!你说是这样吗?”
“我只知道厨房后窗下的那蓬枝繁叶茂的刺玫瑰,”母亲微含笑意,用调侃的口气,自个儿娓娓而叙:
“我从来就没有数清楚过有多少朵,”沉浸在到了留在记忆中的孩提时期,“开胭脂红的花,屋里、院中都是扑鼻的清香,飘满了邻里四周!”浑身上下居然散发出一种豆蔻年华的气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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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儿我道听途说,模模糊糊地知道些影子,只不过母亲和她的表哥让它清晰活灵起来,不知小姐姐死时是否知道这些,如果不知道,我死后与她团聚的时候会告诉她的,而关于人死后会团聚的事情,是我在蒋场生活的时候听农村的大人、小孩们讲的,不过我现在不太相信,看来还是相信的好,不然我怎么才能去告诉她呢?哈哈!
我记忆中的大火房,又黑又脏,分为东西两边,听说在我出生之前,为养活一大家了,就租给一个叫刘子谷的大嫂,小姐姐生病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三个男孩。她们一家人因为在这房子里住时间长了,也就与这旧房子一样又脏又黑又壮实。后来我到渔薪读小学3年级后,她得过小儿麻痹症,跛掉右腿的大儿子与我是同班同学,直到现在我还记得起他的模样来。他是一个不服输的、要强的、健壮的小男孩,拄着木制的拐杖可以蹦跑得飞快,学习、劳动、守纪,就连摔跤、游泳都不落在全班同学的后面。
子谷大嫂总在厨房里的木楼板做成的楼上满放着做燃料的棉壳,每年开春后,满屋子生满了油子,这种事是不该发生的,但我们这家人虽然是房子的主人,也不便多说,刘嫂三代贫农,根子正、不管怎么说也是说不歪的。哈哈!
厨房,我随母亲从蒋场到渔薪住过几次了,很熟悉的,可是我随母亲的调动到渔薪读书后,柴火房就被母亲用800多元钱卖掉了,不然,留到现在至少也值上百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