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河
字数:19138
2020/07/14
第六日下午至黄昏 午探女宿舍-夜临
「咦?怎么会!」曦月发出疑惑的声音,瞪大着眼睛看着我拿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不由得有些紧张,这可都是我亲手拔出来的东西啊,假如
是有毒或者很危险的话,我就麻烦了。
曦月伸出纤指,捻起了其中的一朵,很郑重的斟酌着语气,「这种菌菇,不
正常。在哪里找到的?」
我看着明坂洁洁白白的小手,没戴任何防护的直接捏着那伞状的蘑菇。
那只菌菇白白嫩嫩的,摸上去有种半凝固半液体的怪异触感。太软太脆弱了,
一摸就断掉了,手上还有乳白色的不明物质。
这是在兔舍旁看到的,在小小的兔舍旁边,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好些簇这样的
小菌菇,就像是才生长出来的一样,矮小白净。
「会有危险吗?」我重申了之前的问题。
曦月摇摇头,双眸还是盯着那只伞菇:「不,这不是毒蘑菇。非要说的话,
倒不算是很稀罕的品种,但是问题出在,这种菌菇应该是出产在深山密林之中,
那种腐朽潮湿的环境里的。学校人气旺盛,怎么会长出这种东西?」
我想了想,最近可是天天艳阳天,夏尽秋来,天气燥热,这么一说的话,情
况确实不太对。战战兢兢的问道。「也是因为魔法吗?」
「去看看吧。」曦月站起身,没有正面答我。
然后等到去了爱心角一轮后,又凭空花费了几十分钟,曦月挨个的揪下伞菇,
认真的查看。
完事后才叹了口气,「河君,情况不对劲了。环境,变了!」
看到我一脸懵懂的样子,她又解释了起来:「我们的学校本来是没有生长这
种菇子的环境的。但是既然它们已经出现了,那么这就是不正常的,只能说明学
校这边,正在和某块地方开始共通起来,所以说,环境,正在变起来了……之后
恐怕要更加注意,现在只是最低级无害的蘑菇,说不定后面还会出现些其他的东
西呢。」
最后,曦月将伞菇们都收集起来丢到垃圾桶里了,然后在朝仓用过的洗手台
边洗干净手,严肃的对着我说:「唔唔,进度必须更加加快了。」
于是,就这样,我被年级排名前列的优秀好学生带着旷课了。
全勤记录终于从早退变得愈发的严重,变成了一个敢于旷课的坏学生了。
而年级公认的好学生曦月,则是拉着我的手,走到了一处地方——宿舍楼。
曦月朝我笑了笑,略带歉意的开口:「抱歉,之前河君的话,让我觉得很有
必要梳理情况。还记得我们那次的见面吗?」
那次的见面吗?
我咀嚼着曦月的话语,默默地回忆着,说起来,和曦月的第一次见面,似乎
是在开学报道分配好了班级后,大家纷乱中确定着教室座位,当时就有一个娇小
的少女站出来短暂的维持了一下秩序,直到老师到来。
那个时候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候的曦月,身材比起如今来说更为娇
小。不过纯净凛然的气质和冷静的眼神就已经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影响了。
然后就是第一、二个学期了,期间她一直以行事端正稳重的班长,和长期中
规中矩的我进行偶尔的班级事务的交流。
直到前几天,那一次……
被明坂班长以被老师「有请」的名义叫了出门,然而实际上却是被她给拉到
没有其他人的角落,然后告知了「整个学校都正在被一个结界洗脑影响」的事实。
曦月也并没有和我绕弯子的意思,她拿起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展开,上面满是
一些像是小孩子涂鸦一样的,完全看不懂的图案。
「哦!」我的记忆开始和现状重合,当时,曦月也是以递出这本小本子作为
开初,和我进行着情况的简述。
就像是肯定着我的记忆一样,曦月一脸严肃的对着我说道:「河君,请你再
看一遍这个本子,看看它和之前是否有不一样的地方。」
看到她这么严肃的样子,我不敢怠慢,仔细凝神地扫视着手中的本子。
上面以着曦月娟秀的笔法,描绘着数不清的几何图案。在这些以方方圆圆为
主题的图形之中,又充斥着许多笔画奇怪的有规律的图形,明显和如今的文字体
系不一样的字体。似乎是……我们国家早期的文字,但是我业不是专家学者,没
有专业知识的前提下这种事情也无法确定。
换句话说,就是根本无法通过规律图形的内容来记忆,只能凭着当初的模糊
记忆了……
我沉默片刻……
…………
………………
果然是完全不记得了。
当时也只是随便那么一瞥,非要说的话,似乎当时曦月记录了密密麻麻的好
几页,如今看过去,似乎少了点。
但是我依旧无法确定。
曦月得到我模棱两可的回复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看上去有点失望,但一
脸还在意料之中的神情,「嗯,原来如此。那么我就直接说结论吧。我在翻阅当
初的记录的时候,发现似乎少了一些内容。或者说,我已经无法辨认出记录的内
容了。」
她在我面前杨扬笔记,「每次做完笔记后,我都会做一个小记号。但是现在
是记号还存在着,可是内容,似乎变少了。但是,我也开始不确信了。」
我们俩边走边说,曦月在一开始察觉到异常后,最早发现的就是宿舍区的痕
迹。
说明在那个时候,或者更早之前,结界就已经开始架构完成了。
「那么消除这些印记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削弱这个结界了?」我天真的提出
建议。
心里面也觉得没有底气,如果真的有效果的话,曦月早就着手去做了,而不
是会像是现状这样脸色凝重的和我边走路边聊天。
然后,我果然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这些纹路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结界的印痕,消除它们也真的可以削弱一部分结
界的影响。
但是遗憾的是,这座笼罩着学校的大型结界,恐怕根本是借着地脉的灵气开
始运作的。而借助着流传在这座学校里面的专属怪谈故事。虽然说上去很奇怪,
但是等于是架构了一个以「学校校园」为场所的文化圈。
指定的地点、模棱两可的故事、形象模糊的角色,若干个要素组合到一起,
也就变成了一个和外界不同的场所。
换句话说,也就是结界了。
然后借助地脉的灵气再对于封闭的结界施加影响,变成自我循环的环,再一
点点的覆盖更替掉结界内部人员的意识,总体来说就是如此。
想要通过抹除印痕的方式来消除结界,就好像是想要以人力来封堵住正在溃
堤的大坝一般荒诞不可行。
「就是这里了!」曦月非常淡定的对着宿管大妈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以
学生会巡查的名义带我进去了。
似乎学生会的巡查也是一直以来的惯例了,再加上曦月的熟面孔带路,宿管
对此见怪不怪,撇了眼曦月出示的证件后甚至连我都不需要登记就直接放进去了。
基本上,本县的人都集中在这座学园,离家远的孩子为了方便也会选择寄宿
在学校。
然后,这里是女宿舍区。
我有些好奇的东张西望,宿舍的走廊和教学楼的走廊材质差不多,乍看起来
没什么区别。
由于还是下午上课时间,停留在宿舍里的人恐怕不多。
「河君,感受异常吧。」领着我走到二楼的走廊,看着两边空空荡荡的道路,
曦月示意我。
「啊,要怎么做?」我吃了一惊。
「就像是当初,你看到第一只怪异的一样,想起那种感觉,然后抓住那种感
觉,再做一遍!就这么简单。」曦月没有看我,灵眸瞪大,直视着前方,也不知
是具体望向哪里。
「哦。」看得出她并不是在开玩笑,我只是应了一声后,就也盯着曦月注视
的方向,开始努力。
眼睛里看到的,是墙面朴素的白瓷,更远处深灰色的水泥地板,移动焦点可
以看到走廊边的天花上沿着管路布设了线缆。全都是非常寻常的景象。
而这些,肯定不是曦月要我观察的。
她希望我看到的,应该是更加古怪离奇的景色,大概就像是布满了笔记本的
花纹那样的。
那么,重点就根本不在于眼了,而在于通灵了。
那么,我第一次通灵的契机,是在那第一只怪异制造的狂风之下,情急之下
强行睁开眼,在一片反常的风平浪静之中,看到的身旁少女的英姿。
回忆着那时候的记忆,我调整着呼吸……
曦月的意思,就是让我把在当时情急之下办到的事情,重新模仿一遍吧!
嗯……我转过头看了看曦月。
她还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双眸散光,看上去进入了某种空灵的状态一样。
不过她仍然有余力注视到现实世界,只听到她开口:「回想,静下心来,回
想起你第一次」看到「异物的情况。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开始的那次最难。河君
你已经度过了。」
既然曦月没有任何要帮忙的表示,那就是笃定我一个人可以搞定了的意思了
……
既然曦月已经那么努力了,那么我也不能太拖她的后腿,我再度回忆着那个
时候的场景,「那么,我要开始了。」
当时,有谵妄的风越过物理的壁垒吹拂到身上,然后甚至穿过肌肤,直接吹
打到灵魂深处一样。从肆意的狂风中就可以感觉到不加掩饰的邪质狂气!
连维持自己的意识都好像变得异常的艰难,然后,在那个时候,睁开眼!!!
以正常人类的大脑,想要在脑海里回忆模拟那种满是恶念的虚幻之风并不容
易,哪怕是极力静下心,也依旧不容易做到。
又一股风,吹了过来!
我突然想了起来,在刚刚走到走廊的时候,同样有风吹过!
这并不离奇,风,本来就是空气的流动。换算成科学的说法,那就是冷热不
均这样的情况造成的空气互换。
在开阔的走廊里,这种流动似乎更加容易。所以现实世界中正有着真正的风
在流动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类似的场景,有利于回忆。
曦月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特地带我到这里来体验吗?
我再度调整着呼吸,平静思想,迎风站立。
虽然只是现实中的清风,而不是那种可以穿透衣服吹进毛孔的恶质异常。
但是,既然两者都可以给我一种「风」的联想,那么思想本身的联系,也给
两种无形的东西牵扯上了某种联系。
我合上双目冥思着,故意的像是当初的那样抬起单臂,做出遮蔽根本就不存
在的狂风的举动。
然后仿佛被这种动作吸引住一般,没过多久,有风又一次的过来了!
丝丝缕缕的吹过头顶,绕过身旁。虽然只是一阵轻风,但是用来回忆那种场
景,已然足够!
那么,就是现在!
我猛地放下手臂,顶着风睁开了眼!!!
唔唔………………
现实中散蔓的风和遍布恶意的狂气,但是现实世界纤尘不起的邪气并不一样
……
后者,直击心魂,催人邪念!
而前者,在我睁眼的瞬间,眼睛里就进了沙子。
异物感撞击杂糅在眼眶里,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合上眼,只是,这应该是不
可以的……
当初……
当时第一次开眼的时候,正是强行顶着那种吹入心魂的狂气,在慌慌张张的
情况下莫名其妙的打开了「眼」,我皱着眉,手指扒拉着眼皮,让眼球直视着看
不见的风。
短短几秒钟,眼球就觉得发冷干涩,非常难受……眼前一黑,简直就像是失
明一样。然后,只是很短的时间,也许只有一刹那,眼前的景象仿佛非常老式的
黑白电视机那般,缓缓的有了画面,很难说是不是幻觉,但是拜其所赐,这似乎
和当初的难受形成了某种共鸣,眼前的视界,变换了。
世界陡然换了个模样,好像是有人凭空的在我的视网膜里打碎了一只墨水瓶。
不知道从哪个点开始延伸,数不尽的裂痕,在我的眼前延伸。
在裂痕的勾勒中,可以看到凹凸不平的印记,恰似曦月画给我的笔记本上的
那些形状。
只不过,眼前的图案更为具体,更加立体。
假如说曦月用那双小手临摹的几何图形是宛若一座山丘的平面图形。以肉眼
可以接触、大脑足以理解的方式将大致的信息给复制下来。
我现在所能看到的,就是一整座山林的全貌。
影影绰绰,层层叠叠。
宛若水坝溃堤,数不尽的信息量,似乎以可以理解的方式涌现进大脑。
脑袋立即隐隐作痛起来,并非是那种剧烈而猛烈的从外部物理撞击的疼痛,
更像是有东西透过视网膜,随后大脑处理不堪重负,应急之下的疲苦。
我后退一步,咪起了眼。眼前的图形和有规律的文字似乎不是一成不变的。
而像是真正的水库里的旋涡那般不断的变换着形体,涡旋之下,隐约能够看
到更为深邃的东西。
变换的图形线条在我的面前扭曲着,又好像是游走的活蛇,活灵活现、张牙
舞爪的摆动扭转着身姿。
头,更痛了!
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涡旋带来的吸力让浑身上下根本转动不开,或者说,
到了这个时候,躯体都似乎变得不再存在,无论从哪个角度,透明的灵魂都只能
看。只能眼睁睁的继续看着……让大脑承受压力。
水流、奔涌、沉积——这就是大脑里诞生的联想。
我的眼球,仿佛不是以在天空俯览全局的角度注视着这一切。而更像是一下
子沉入到湖水的最底,如同那遍布在淤泥之中的沉淀物一般,「我」正处在地势
的最低。
当睁开眼看着的时候,仅仅只是看着,唯有无形的暗流。打开的「眼」就像
一个孔洞,有「什么东西」不断的顺着「重力落下」自然而然给大脑增加着压力。
一股庞大的不安感攫取了我的心灵,周围湿冷湿冷的,就好像尸体浸没的海
洋慢慢的浸透了我的灵魂!
脑袋,也因此不断地痛着。
很快,就要到达极限了。身体,摇摇欲坠!
然后,有东西拍了拍我,后颈一阵酸麻!
啊呀……
就好像以我的身体为容器的桶子被揭开出现了缝隙,沉积进来的「东西」,
像是碰到了太阳的肥皂泡一样的挥发出去了!
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又好像变成了故障的黑白交织的影像。
然后,有一个令人安心的感觉传了过来,拖拽着「我」——那个浸在湖底的
「眼球」离开。
片刻后才恢复了正常,终于回到现世了。从那种地方回来,明明还是大白天,
身体上却感觉到好像从遍布霉菌、郁积阴沉的老屋子里走过一遍,难受极了。
回过神来后,大口喘息几声,眼睛的余光刚好看到曦月悄无声息将她的纤纤
小手从我的手腕处移开。
「你看到了多少?」曦月的声音好像黄鹂那样的动听悦耳。
「嗯……」看到了那般的景象还能够保持镇定的人恐怕是不存在的,我听得
见曦月的问话,但是思考仿佛还被停留在那个暗无天日的阴霾里,根本说不出话
来。
「嗯,看来你看到了很多呢。」明坂的小手轻轻的抚上了我的后背,用柔缓
却有力的力道按揉着后背。
就像是曦月本人一样,作为女孩子的她的小手,温柔而细软,给人一种很舒
服的感觉。
但是作为破魔师的她,内心坚强而执着,却像是足以托付生命的战友那般,
被这样的手腕激励着,我很快强打起精神起来。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交流情报。不过来自于我本人的情报,只有乏善可陈的
干巴巴的个人体验。
所以很快就变成了曦月自己的独白,她说道:「这里是某个源头……不,不
对,更准确的说,是我有关于结界的记忆后,第一个发觉到异样的场所。」
「这在神秘学上有特殊的意义吗?」我环顾着四周,在脱离了那种状态后,
我眼前的视界勉强算是正常了。
大概,算是正常吧……
已经看不到什么扭曲的图案或者几何图形了,除非是特意的费神区凝视还能
看出些许的端倪。
不过看着周遭的事物,还是会泛着着一层朦胧的光。
不过那些光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就当我还在咀嚼这些东西的含义的时候。
曦月在一堵门前停住了,伸出手,曲着食指在门上叩击着。
没多久,门就打开了,一个女孩子像是小仓鼠一样从里面探出头来,满面潮
红,一脸迷糊的眼神看上去有点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曦月对着里面的人扬了扬证件,「学生会查寝室。」
似乎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了,打开门的少女点点头很快就缩回门里。
「打扰了!」曦月很有礼貌的穿起鞋套,走了进去。
我也在穿好曦月递给我的鞋套后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
「啊……」谁能想得到,才一进门,立即传来了女孩子的惊叫声。
「怎么会,怎么会有男人进到这里来啊!」我随之本能的将视线投到声源地,
在那里,另一个没见过的少女尖叫着抓起薄薄的毯子,一脸慌慌张张的拥在自己
身上。
「哦,那是学生会查寝的,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曦月还没来得及开口,
反倒是刚才开门的少女为我解了围。
在走进门后,才看到她的全身,这个少女身穿着粉白色的小背心,松松垮垮
的设计将瘦削的肩头裸了出来,一条同样只包到臀沿的小内裤也将两条细白的大
腿裸露着,虽然看上去并不丰腴,细胳膊细腿的,平坦的乳房、小小的正在发育
的身子,看上去甚至比曦月还要娇小,不过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就像是含苞待绽
的花骨朵那般的秀气柔弱,有种邻家小妹妹的感觉。
而床上的少女因为早早的拉起的毯子盖住全身,不过从最初的一瞥来看,身
材可比第一位少女要来得丰满得多了。从拉着毯子不让它落下的裸臂来看,莹白
如玉,就算是奶黄色的小毯子遮住了身子,哪怕是这样宽松的状态下,毯子后的
乳肉依旧撑起了一个惹人注目的弧度。
「诶?」床上的少女发出一声疑惑的呻吟,喃喃自语:「对哦,学生会检查
寝室,好像很平常啊。学生会有男生,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那么,我刚
才是在想什么呢。」
床上的少女自顾自的自言自语着,看上去失去了敌意。
「嘛,想不起来就算了吧。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身材瘦削的萝莉体
型的少女漫不经心的说着,踢踏踢踏着来到床边,亲吻上了那个丰腴体型的少女。
对方还看着我们,有些戒备的挣扎了几下,可是在挣扎几下也没有挣脱后,
很快俏脸变得粉色,阖上眼享受着同伴的亲吻。
这看上去就一副百合花开的动人景象,让我很是想起了远坂同学和园坂同学
两个清淡甜美,同样旁若无人的那对百合少女。
明坂已经是彻底地见怪不怪了,绕着寝室走了一圈,拿着那个小本本挥笔记
个不停。
以至于那个纤细清瘦的少女脸上露出不安的表情,另外一个少女则很不客气
起来,「我说啊,学生会的两位。我们俩可不是旷课,只不过是我头晕,在保健
室待了半个小时后,不仅没有好转,连身体都变痛了,那个不知道是实习生还是
什么的男的说是没有大碍,建议回寝室休息了。美子是担心我所以请假留下来陪
我的。」
「嗯嗯!」对于那个少女的说辞,曦月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也不知道点头的意思是表达同意,还是只是表示「听到了」。
我注意到,那个卧在床上的少女身上的朦胧之光,比起那个纤瘦的女孩子而
言,要似乎浓郁、怪异得多。
我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到曦月身上,在初开视界的时候还不觉得,在有了对
比之后,曦月身上的朦胧扭曲,比起以上的两个人来说,都强烈了不少。甚至到
达将她的身形都笼罩的地步,这让曦月的身影在我眼中的显示就好像蒙上层奇怪
的光晕一样。
至于我自己,嗯……我自己是没法查看自己的情况的。
我不知道曦月自己对于自身是否有对应的感知,不过就目前看来,曦月的表
现和平常一样,非常的平静镇定。
再最后看了看有没有违规电器后,曦月有礼貌地道了个别,然后领着我走了
出门。
接下来的工作异乎的简单,曦月每隔几个房间就叩击门扉,然后里面果然有
人。
进去之后,还有男有女。他们纷纷相拥在一起,忘情地亲吻着对方的身体。
做着各种各样「加深情感交流」的事情。
一开始还看得曦月的小脸俏红,可是等到查寝了好几层楼后,一连探查了十
几间寝室,也就见怪不怪了。
又一次的,曦月例行公事的绕着寝室里走了一圈,写完小本本后就又出去了。
我开始好奇起她手中一直拿着的那个小笔记本起来。
虽说最早到一周前第一次被拉出去见面的时候,明坂为了取信于我就把这本
小本子递到我手上,让我翻阅过那上面复制的符文。
但是如今她从中间页开始,不断地写写画画。也许在普通学生眼里,这是生
活委员长在兢兢业业地做着学生会交代下来的记录工作。
但是熟知内情的我根本就知道,查寝的这种话根本就是方便我们两个人大摇
大摆地进入女性宿舍区的幌子罢了。
虽然以曦月的严谨和认真的心思,的确不排除做戏也要伪装到全套的可能。
不过看着她一刻不停的拿着小本子记录着什么,看上去又不完全像是敷衍了事。
第二层楼、第三层楼、第四层……就算是一开始压根没注意,可是过了这么久之
后最终还是大大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对于曦月的话并没有什么顾忌,我直接的提出要求:「我可以看看吗?」
「哦!」她闻言后看了我一下,反应如我所料。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后,就
收起笔来,然后倒转过笔记本,以我刚好可以正面直接观看的角度,双手将翻开
的纸页递到我的面前。
这真是大家闺秀很有礼貌的细节啊。
我只在心里赞叹了一句,随后注意力立刻被眼前的文字给吸引过去了。
原来以手工绘画的形式分成了表格,上面写的几大栏是:宿舍人员数量,可
能的异常行为,偏离指数,备注。
并且以少女娟秀好看的笔迹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大片的备注文字。
像是怕我不明白,曦月从旁开口解释:「按照正常情况,现在是上课时间。
虽然的确没有证据表明,旷课、违规的学生的常识洗脑程度更严重。但是违背学
校的教学制度本身也是一种破坏规则,这可能就是一种很好的切入角度。」
看来这是曦月在进行着学生寝室的偏离常理的记录,我自以为然的点点头继
续看了下去。
表格里面的内容,似乎更加细致,以简约的笔法描述寝室里的人的外表相貌
和主要特征。
其中,也不是没有令人一头雾水的记录,我指着一个数据侧头问道:「这个
心跳指数是什么?」
一丝迷茫从少女脸上一闪而过,随即看到曦月微皱眉头的表情:「嗯,当初
不是就说过吗,在这个我们可能都被影响过」常识「的地方,越是思考过多,反
倒可能会被受污染的暗示带偏方向。有时候什么都不想,直接凭借以往遗留下来
的惯性还说不定更有效果。在有的地方……当我觉得心里面不对的时候,就会拿
笔记一下波动。」
心跳指数真是极具乙女游戏的说法。
我看着那起伏不定的波动心跳数值,该怎么说呢……似乎曦月对于混杂了男
性在一起的寝室的反应更加明显一些。
这似乎暗含着什么规律,如果揭开了谜团,对于后续的探索会有更多的收获
也说不定。
随着学园祭的日趋接近,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就几天了,该抓紧时间解决正题
了。
可是话虽如此,可是前方如迷雾笼罩,一切都有可能是线索,一切也都可能
是错误,千头万绪之下,简直好像是蒙住考题,直接闭上眼选abcd,全凭运气一
般。
就当我有些心神不宁的时候,从手中的笔记本里,掉出了一枚书签。
「抱歉抱歉。」我连忙把它捡起来,准备放到本该在的位置。
然后发现,位于更前面页数的书签所在地,同样遍布着各种文字。
而且,是一些非常常识性的文字。
诸如我国如今的领导人,以思维导图形式绘上去的国家历史,著名的山脉、
寺庙,声名显赫的文化遗产、习俗这样的。
然后前后翻阅,内容则更加纷繁,不过还是可以看出一个大概的规则,越是
前面记录的内容,则愈发的宏观上层,而后面的内容则愈发的具体细致,甚至连
「饭前便后要洗手」、「被人帮助后需要道谢」这样的本应在小学生手册里才出
现的内容,也堂而皇之地写上去了。
另外,似乎可以窥见到曦月的情绪的变动——这本笔记显然不是第一天才开
始记述的,从最开始那工工整整的宛若书法临摹的蝇头小楷,从中间开始就因为
心绪烦乱,字体开始变得潦草,而到最后面的好几页,则干脆是带上了速记一样
的草书感觉。
就好像笔记本的主人,极度担心自己的记忆会在书写的瞬间遗忘掉,于是拼
命的写着,以求把脑海中的一切烙印在可以回顾的纸张上一样。
这样子虽然朴素,但是也胜在简单。
自己亲手、亲笔一划划记载的文字,总比别人的话要来得可靠……可信那么
一点点吧。
只是,这么做,真的有效吗?
总觉得以前似乎讨论过类似的问题,但是仔细去回想的话,却发现根本了无
痕迹,只有一个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却又并不确信的印象若隐若现。
我的眼角已经瞥到了「每日基本行程安排」,描述的是明坂自己在学校内的
每天计划,这样一来,我也算是终于知道在结界展开后,一向早到的曦月之所以
每天都几乎是踏着铃声才进入教室是在做什么了。
继续看后面的话,不会涉及到隐私吧。
「嗯?」
?
??
???
本来还在考虑是不是要把笔记递还曦月,却看到明坂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那对清澈透亮的大眼睛格外认真的看着我的方向,或者说,牢牢地盯着我这
只拿着笔记本的手。
突然,有种莫名的触动让我立马改变了主意,「我还想再看一下,没问题吧。」
明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既然没有反对,那就是答应了,
在翻过了那些「用笔端记录常识的字句」后,接下来的最后的页数,则是一
大堆的如同试卷一样的手写题目,上面是曦月用娟秀小字对于常识问题的自问自
答。
而更后面的尾页,则是来到这座宿舍区的曦月小评。
我用手指着尾页的某行问道:「那么,这个美貌度又是什么?」
我指着的那行,以似乎是「优、良、中、差」的档次进行着评分。
虽说这种有点粗糙的打分和选项,不由得就让人想到了很多综艺、选秀节目
的范畴,在学生宿舍的评比里真的有必要标明出这一点吗?
面对我有些狐疑的问询,曦月看着我,晶莹纯澈的双眼却像是出神的涣散着,
声音变得有点含糊,「咦,这种记录,不是很正常吗?」
「这哪里正常了啊?」因为错愕,我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声调。
「唔。」像是被我大声说话吓到了一样,曦月的身体轻微的抖了抖。
不过很快,她的脸上恢复了平静,泛起了自信的微笑,「哎呀,没事的,你
要」相信「我。而且我这么做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要知道,我们脚下的可是
异常的非常识性的结界啊。」
完全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关系,我于是竖起耳朵聆听曦月的高论。
「这里是非常识性的结界,一切的常理都有可能会被颠覆。那么,这其中总
会有一些端倪的。比如说超越人类认知范畴的概念之类的,而被这样影响过的人
类,也可能会被污染,然后展现出超常识的行动,乃至于神通。这些都是以往的
除魔案例里有据可查的,就是这样。」
「嗯。」我故作深沉的点点头,「还是没明白。」
明坂想了想,很快给出了一个简明扼要的答案:「简单来说,就是侦查那些
超过了合理范畴的情况。」
「包括美貌?」我低着头看着本子,问道。
「是的,人类的五官、骨架是固定的特征,是不会随便改变的。但是美貌却
是一种大脑对于所有特征收集后的反应,优美差劣终究也是多种因素综合的。所
以哪怕是微妙的五官差别,也会在美丑的魅力上可能产生天壤之别。而幸亏我是
生活委员长,绝大多数的同学,我都大致有个印象。如果突然的有了什么变化,
说不定这就是疑点了。」
「嗯,也包括性感度吗?」我看着美貌值下面的另一个小字,指着问道。
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在曦月的小脸上一闪而过,最后还是解释起来:「正如美
貌度是一种大脑的印象。而性感这个概念,同样是一种认知中的」美丽「在头脑
中的映现。最简单的来说吧,那就是东亚人对于性感的概念和西亚人、东欧人、
西欧人都会有所不同,这种区域化的细分是很正常的。因为人种往往都是会本能
的倾向于自己族群的偏好。当然,如今因为影视作品、电影导致世界上的审美有
所趋同。但是就算是河君,也应该知道古代有」番鬼「之类的对于异邦人的称呼
吧。至少说明在古代人眼里,外国人的相貌并不完全接近于他们那时代的审美。
回到刚才的话题,因为已经很难找到其他正常视角的标杆了,所以我只能采取自
己的记忆作为纵向,而河君作为横向的对比。假如在我的眼中,某人的感觉和印
象里的差得太多,那么这就说明有大问题了。」
在美貌度和性感度之间,曦月还细分着用寥寥几个字重点勾勒出了那些尚在
寝室里的学生的显著特征的五官和外表。
嗯,曦月的解释似乎是非常完美的解答了这个问题。
更下面的行句应该是基于同样的标准——气质,同样是以优、良、中、差的
分类进行着评分。
在扫过了这些简评后,我沉默片刻,突然好奇一个问题,「那么,心跳指数
就不说了,曦月觉得自己的美貌值、性感度和气质分是什么样的级别呢?」
对于这个问题,曦月的回答毫不犹豫,少女昂首挺胸,那对小小的鸽乳朝着
我的方向凸显了……那么一点点,完全不需要思考时间的说道:「全优,我当然
是最优秀的。」
随即,她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玩味的微笑,「难道说,河君觉得刚才寝室里,
还有比我更加漂亮的女孩子吗?」
这个问题,会是我印象里的曦月问的出来的吗?
脑海中的记忆一片混乱,但是对于女孩子的问话,言情剧里都有标准范式,
哪怕是以我贫瘠的人际交往能力也知道如此显眼的雷区,我急忙摇头,「没有,
没有。明坂是最好的。」
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满意的礼物那样,曦月扬起嘴角,矜持而开心的用手指
卷了卷额前的刘海,一副不出所料、得意洋洋的表情。
看上去和平常的她,真的很不一样啊。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的心里,突然的蹦跳的出现了一句古诗词。
这应该是对于我认知中的曦月最好的形容。
虽然我也知道,认知中的一个人是源于她对你展现出来的表现,和真正的一
个人的内在,很有可能会有相当程度的偏差。
尤其是美观上的偏差。
但是,真的可以偏离到这样的地步吗?
正当我准备继续看下去,曦月已经开始催促着去下一个寝室了,我也只好递
还笔记本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寝室里的情况,也和之前的差不多,没有特别可以说的。
由于本来就是在上课期间,还能待在寝室里的要么是逃课出来,要么就是病
假例假。而待在宿舍里的活动也是就那么几种——要么是单独的安安静静的打游
戏或者看小说。要么则是进行着两两一组乃至多人的「友爱交际行为」。清查一
遍并不需要太复杂的流程。
不过就算是这么说,但是要走几栋的宿舍楼,而且不断的敲门、解释说明。
再加上曦月自己的手写记录也需要花费时间,总之,走完宿舍区后,收获似乎寥
寥。
并没有立竿见影的找到一眼就可以看出的线索,宿舍区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很
「正常」——除了,在我的眼里,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蒙上层朦胧的光
影。
没有一个人是例外,没有一个人逃得过,哪怕是曦月。
她的身上的阴影比起其他任何一个的学生,都来得更加深沉,令我心惊。
我也不是没有把这种情况和曦月询问过,可是得到的解释却是无奈到令人心
凉。
只要是结界依旧笼罩着整个学校,那么,这种侵蚀就是无解的。
附带一句,哪怕是结界带来的侵蚀和影响也是因人而异的。
在过往的除妖的记录中,有的人,哪怕是侵蚀程度极深了,也还是可以维持
着「仿佛正常」的假象,就好像是被掏空了内里的稻草人,空有外壳,却内里早
就掏空到空空如也。但是有的人,却是自外向内不断的被侵彻,也就是从最不重
要的记忆开始不断的被蛀空,这样一来反倒又能坚持得更久。
而最危险的情况是某部分人,看似被侵彻的程度并不深,但是最为关键的内
容却被改写了,如同烂心的苹果在维持着平常的表象下,却反而为虎作伥,比起
大多数空有神通却只有禽兽般狡黠的邪物们,了解人类社会的他们反倒更加危险。
林林总总的案例数不胜数,甚至到达了互相矛盾的地步。以至于可以说,和
异类们接触和对抗的情况难以用某种固定的、恒定得像是一条笔直的线那样的标
准来衡量。
「原来是这样吗?」大概是因为用肉眼直观的认知到了情势的恶劣,听着曦
月的科普,我的语气比起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沮丧。
又是一个白天即将过去了,黑夜将要到来。
「原来是这样吗?那么除妖师的工作可真难做呢。」大概是因为用肉眼直观
的认知到了情势的恶劣,听着曦月的科普,我的语气比起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沮丧。
最初接触神秘的兴奋感早已消退,在下午「睁开眼」的如今,我也开始逐渐
明白曦月偶尔消沉的原因了。
又是一个白天即将过去了,黑夜将要到来。
夕阳在天边拖着下沉的余晖,将山的那边照的一片泛红。
我和曦月倚在顶楼天台的护栏上吹着显得凉爽起来的轻风,一边喝着零售机
里买来的饮料,一边看着放学后涌出教学楼的人群,有一茬没一茬的搭着话。
曦月手托着腮呆呆地看着楼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语调也有些心不在焉,
「嗯,这种高级别的灵异污染,按照正规流程,全校都必须进行隔离,然后逐步
净化除秽才可以的。」
「今晚确定好打算去哪里清除怪异吗?」
「嗯,我还在想……思考,其中的规律。」曦月拿着手中的饮料瓶,轻轻地
在水泥天台上叩击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响声。
接着,曦月退后了几步,双手环抱,仰起头。这里就已经是学校的最顶层了,
在天台上的制高点,可以将几乎整个学校收在眼底。
她的瞳孔放大,看上去一脸发呆的表情,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河君还记
得吗?就是我们束缚的第二场怪异,也就是火烛的那次。」
我当然记得。
曦月没等我答话,继续自说自话下去:「更早的时候也是,我在学校里发现
了那些符文。以及大家常识的改变,还有各种各样的悖德奇怪的行动,但是,异
变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呢?现在的我也说不清楚了,也许当时的我还记得。只
是如今不记得了。不过就算是从零开始推论,那么被立为结界的支柱的怪异们,
也绝非毫无规律可行。」
我没有回嘴倾听着,此刻的曦月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并非是为了征求我
的意见或者建议而说,现在说话,只不过是重新在大脑中整理语言,将杂乱的思
绪化成可以表述的声音,然后再复述中理顺思路。
「结界的布置,其实是非常传统的格局。只是我才疏学浅,再加上结界混杂
了太多太多的其他要素,所以现在还没有完全看透罢了。我们已经成功的终结掉
的第一只怪异,它以风的形式展现。风雷属木。而第二只篝火形式外显的属性为
火。再加上我遭遇过,却没有多少印象的镜,虽然是从碎片看是现代的玻璃材料
构成,但是古代的镜子多为铜镜,所以应该是视同属金。而巡视教室的黑影,可
以取引申义,对于更高层级的敬畏,进而代表为雷。至于会活动的人偶究竟属于
什么属性呢……在古代的话,人偶一般是使用木头或者泥土构筑的。可是如今是
现代树脂材料,在结界本身的划分中究竟是属于哪一类呢……唔!」
夕阳的反射给她的脸颊抹上层艳丽的红色,双颊绯红的少女蹙眉沉思,洁白
修长的玉指屈弓着轻轻叩着额头。
「不,假如考虑到」不存在的神龛「这样的怪谈,神龛之中供奉了神像雕塑
的话,那么往往是以」土「为代表的。只是……如果构筑结界的邪物采用了西洋
的元素设定,那么就必须重头推论,混淆了。」
「一定要金木水火土齐备才行吗?」我明知道以我的学识和神秘通感都绝不
可能和曦月相提并论,唯一有点称道的,也只是旁敲侧击的提出一些引入思考的
话题,让曦月注意到她平常可能并没有想到的侧面。
果然,少女眼前一亮,随即暗淡下去,「河君说得对呢……理论上说,只要
能实现完美的闭环,就可以形成结界。之所以说金木水火土,那是因为这种理论
最为出名,也就是这是广为人知的以相生相克的概念。这样的封闭循环被认为是
基础最牢固扎实的。当然,只要能够采用其他的概念实现如圆圈一样的稳固循环,
并且具备足够的象征物也可以完全合拢。但是,那样需要考虑的地方就太多了,
就没完没了。」
在烦恼了一会儿后,她的樱唇里传出了决断的声音,「时间越来越少了,没
有多少可供犹豫的空闲了。那么,我们就先以五行作为思考切入吧。最先被我们
解开的是风,按照传统理论,风雷都属于木,接下来就破解了火,然后木生火,
火生土。我们下一个目标应该是象徵着土属性的怪异。而换算成怪谈的话,应该
就是雕像类型的最接近了。换句话说,也就是怪谈中的」达芬奇雕像「或者」不
存在的神龛「了。但是,神龛的故事中本身凸显的就是一种等价交换,而且出现
随机,维系它的故事性似乎并不是某种特定的场景。那么就先搁置不论吧。反正
我们要瓦解这个结界,并不一定是要摧毁所有的支柱,只要……只要绝大多数的
支柱,或者说最重要的那根被破除,就没问题了。本来,达芬奇的雕像还有可能
是金属性的可能,但是既然是镜子占据了这只属性的话,那么,雕像就理应占据
了」土「的位置!」
神色之间的犹豫和忧虑仿佛一下子完全不见,曦月一下子变得自信满满起来
般的侃侃而谈。
作为文艺复兴时代的名人,达芬奇的身上缠绕了数不清的荣誉。他不仅是名
声显赫的画家,也是优秀雕塑家,甚至还是会绘画结构图的发明家。涉及的领域
从素描、建筑、科学、音乐、数学、工程、文学、解剖学、地质、天文无所不有
。
可谓是真正的天才,更重要的是,他还给后世流传了许许多多、或真或假的
故事。
比如说似乎在邻国也流行一时的画鸡蛋的故事,这种宣传努力的小故事,是
老师们的最爱。
再加上发鬓凌乱颇为类似雄狮一般威严的轮廓,然而深邃的异域风情的眼眸
中却又不失大学者的文质彬彬,确实非常上相。
在学校的美术教室通道的内连廊里,最大的一座达芬奇半身像是那种由空心
的黄铜铸成的形状。
还有的教室里的达芬奇雕像是由小小的白色石膏简单塑造成的,仅仅具备欧
洲人深邃轮廓特征,外貌模糊,只是一种普通的象征物——指给不熟悉的人看,
哪怕说是任何一个文艺复兴时代的艺术家好像都不违和一样。
「先从尽可能的找全所有的达芬奇雕塑开始吧!」这就是曦月给我下达的命
令。
其实本来探索美术教室是第一次和曦月交流后就做好的决定,只不过这中间
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一直拖到现在才开始进行。
不止是如此,最早确定好的由其中一个人沉浸进入怪谈的故事剧情之中,如
同砧板一样的牢牢顶在里面。另一个人则作为机动力量如同铁锤一样地和里面的
人,里应外合地击碎这个扭曲的故事的原则,似乎也并没完全遵循。
所幸,美术教室基本上是分布在一起的。这让搜索工作简便了不少,而曦月
事先准备好的钥匙更是减少了无数麻烦。
而且,事先在学生会的巡逻计划里把我们安排到了这层,更是极大的减少了
麻烦事情的发生。
在整层楼里忙活了快半个小时,成果显著!!!
我和曦月看着一堆被我们移动到内连廊旁,和铜制的大达芬奇雕像一起的大
小不均的各种材质的达芬奇雕塑,愁眉苦脸。
当一个雕像看起来是雕像,摸起来也是中空轻飘飘的,无论怎么拍打按抚都
和所有的无生命物品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反应,那么,它按理来说,就是一尊普通
的雕像了。
恐怕未必如此……
按照曦月的推测,火生土,那么,以「土属性」为相位的怪异产物,就应该
在某些要素上和土元素牵扯上联系。象征物的材质大概会是石膏或者陶土、陶瓷
之类的东西。
然而,当我们把所有美术教室里的达芬奇雕像都摆到了一起后,并且站位在
被曦月布置好的防护法阵里面,一切还是那么的风平浪静。
就好像真的一切正常一样。
但是,一切真的正常吗?
我眯起眼,在之前那次在宿舍楼里,半主动的打开了阴阳眼后,我就算是大
概掌握了一半的开启阴阳眼的方法了。
虽然还做不到像是曦月那样的纯熟,但是只要回忆着当时第一次和怪异艰难
对抗的情景,然后再让曦月张开小嘴对着眼睛里吹进一口气模仿那阵风,就可以
打开阴阳眼了。
在阴阳眼的视界之中,世界变得稍微有点不同了。周遭的景物大多蒙上层朦
胧的光,而有生命的人类身上这种情况更加明显。
在明坂的说法里,这似乎就属于「望气」的范畴了。而「望气」是在巫卜时
代就流传的古老术式,下限极低,上限却也极高。需要不断的锻炼,以及知识能
力才能解读。
不过很遗憾,以我半吊子的水准,只能凭借感应到的大小、颜色来勉强推测
「望见」的景象的含义。
我看到,曦月每一次触碰达芬奇的雕塑的时候,明明雕塑上毫无异象可言,
怎么看都只是一尊普普通通的物品。她身上的黑色气息,似乎都变得稍稍的……
加深了一点点。
而且,并非是她触摸某一尊达芬奇的雕像会给我这样的感觉——而是,每一
尊都会如此。
无论材质是铜、陶、瓷器,也不管体积、重量、大小,只要是雕塑,在接触
的一刹那就会不断地恶化曦月的状况。
「等等。」我终于有点忍不住了,掏出手机,对着连廊里最大的那尊半身铜
像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再选择一个体积最小,看上去也是最便宜货的一尊石膏像
拍了一张,将手机递给曦月,让她摸摸看。
曦月皱了皱眉,但还是按照我的话,用纤指轻轻地点上了手机的屏幕,从一
张图片切换划到另外一张,算是完成了触碰的这个动作。
虽然……感觉很淡,但是这个刹那,曦月身上的黑气,似乎又在以微不可见
的程度增加了一点点……
哪怕是图片也会这样吗?
那么可能就不止是某个具体的雕像的问题了。
我叹了口气,对着曦月说出了自己的观察结果,然后提出自己来代替曦月接
触。
曦月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给我让出了位置。
然后,没有要点……什么都没有……
因为怪异的本身,诡异莫测,毫无固定的定则可言。甚至连具备固定族群的
妖怪也谈不上,每一种类型的怪异,都是人类怪诞传说中的特殊定制。
没有什么大而泛之的统一方式来对抗,只能凭借最基础的知识和常识来判断。
我拿起之前拍摄过的那只最小的雕塑,很显然,那是一个内里中空的石膏雕
像。做工并不精细的表面抚摸上去质感略显粗糙。一看便知道这是商店里出售的
普通商品。
中空的内里也完全没有任何的暗藏机关,一如表面般只是寻常石膏的材质。
我也再检查了下半身像的铜像,作为在学校里恐怕有相当年份的达芬奇铜像,
它本来是最有可能是承载了怪异的载体,然而无论是抚摸、敲打还是做其他处置,
同样没有半点反应。
其他的达芬奇塑像同样如此,为了确认,我甚至随手选取了一个陶制的和一
个石膏的雕像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然后它们也非常的遵循物理规则,没有丝毫抵抗地在一声脆响后就碎得四分
五裂,看着这位文艺复兴的天才那肃然昂首的容貌在下一刻就变得破碎不堪,这
种破坏性的宣泄让我感到丝丝的快意。
一切,都很正常。就好像它们确实是平常而且脆弱的石膏雕塑一般。
一连破坏了好几个雕像,都是如此。
迄今为止,我还没有受到任何的反击。
就好像我是对着空气挥舞着拳头的战士那般,前面没有敌人,背后也没有敌
人。放眼四望,周遭宁静和谐,仿佛自己只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的胡乱摆动着肢体。
还待在防护圈的曦月表情凝重地看着我所做的一切,隔了一阵子才问道:
「河君这是在做什么呢?」
「嗯。」我再度砸碎了一个达芬奇的塑像,「在确认一个事情。」
在怪谈故事中明确的提及了达芬奇的名字的怪异不可能脱离口耳相传的故事
而独立存在,按理来说「达芬奇」这个概念本该是触发怪异的最关键的因素。
但是,无事发生。
除非是这只怪异根本不存在,否则,没有道理会这样。
我就好像是已经身处在答案的大门前,但是找不到钥匙孔,只能不住地来回
打转。
「够了!」曦月喝住了我,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走出了防护圈,拿起扫帚开
始收拾地上的残局。
当她也一样处在保护圈之外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破损的雕像被打扫起来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曦月将垃圾里的雕像用袋子装起来,并且贴上封印的符纸后,还是什么都
没有发生。
只是,我注意到,当曦月再度触碰到哪怕是破碎到不成形状的雕像的时候,
她身上的黑色气息,似乎又一次的开始了蔓延。
古怪的不安感开始在心里面积攒起来。
随后暂时的被接下来的忙碌所掩盖,不过很遗憾的是,搜遍了这层楼,里面
都没有再发现任何一只达芬奇的雕像了。
我们随即将范围扩大到下面的楼层,在避开了学生会的巡逻人员的路线,搜
查了大概半小时后,还是无功而返。
「还是出了意外,虽然名称简单易懂,可是看来线索不完全在这里。我也累
了呢,先去休息一下再继续吧。」也许是看到我越来越阴沉的表情,曦月主动开
口示意中止,立刻拉着我就往楼下走。
我嚅嗫了下嘴唇,还是没能说出口,只能跟着她往下走去。
我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并非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心理状态,也大概有所明白
理由。自从打开了阴阳眼后,本来只是略知不妙的局势因为有了如同指针一样的
计数显得更加清晰。
尤其是看到曦月身上的黑影愈发的浓郁,她似乎对此一无所觉,哪怕是告诉
曦月自己,她也只是皱着眉头,随后无奈的笑笑。
自己却完全无能为力,那种精神上的挫败感无时无刻的不在吞噬着心灵。
哪怕是平常还能和曦月说说笑笑,但是心里的更深处,那种焦虑的不安感,
也只是暂时的被日常的谈笑掩盖住了。
可是,只要一安静一下,只要看到周围的同学,脑袋里就有股莫名的恐慌感,
流逝的时间更是如同要滴到骨头里的水一样,无情而冰冷的提示着这一点。
曦月是说过,并不是需要剿灭所有的怪异才能破坏结界。
但是,之前的谈话里,她也话里话外的透露了,想要最完美的破坏结界,那
么,对抗所有的怪异就是极其重要的先期准备工作。消灭的怪异数量越多,以及
怪异在支撑着这座结界的位置越重要,对于后续的进程就越有利。
我很明白她的意思,套用优等生的逻辑,那么应该就是在考前复兴得越充分,
那么考试中遇到意外状况而导致发挥失常的因素也就越少。那幕后的敌人还未露
出只鳞片爪,越是这样,那就更加要在大考前尽善尽美,而不能指望临阵抱佛脚。
何况,现在还很早。
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才晚上八点多钟。对于绝大多数的社团活动的学生
来说,无论再怎么勤劳,热爱组织活动,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但是对于经常
忙到凌晨的我和曦月来说,这只是夜生活的开始。
不如说,不相干的人员走得越多,做起事情来才更加不需要顾虑太多。
「辛苦你们到这么晚了。」只是没想到的是,刚到楼下,就碰到了意想不到
的人物。
学生会长浅井学姐从另一个转角走了过来,看到我们后稍稍吃了一惊,不过
很快就收好表情,恢复平素里从容的神色对着我们礼貌的打招呼道。
曦月低下头,微微鞠躬行礼,会长也随之动作自然地对曦月回了一个礼。
虽然这是很细节的问题,但是确实尽显出了两个人作为浅井家大小姐和明坂
家小姐的家传底蕴。
而站在曦月身后的我,则是和站在浅井会长身后的黑泽部长,大眼瞪小眼。
他首先和气憨厚地对着我笑笑,我也赶紧堆起一个笑容回应他。
随后,我的目光很好奇地望向了他手中的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与此同时,
他的目光,也望向了我手中包得严严实实的袋子。
在这一瞬间,总感觉我和曦月,以及黑泽和会长的关系,变成了互相映照的
镜像那般。
而前面的两位大小姐在打完招呼后,会长大概是看到了曦月的目光,玉臂轻
抬,指了指黑泽部长手中的袋子说道:「最近学校里,大家比以往更加躁动不安
呢,刚刚和大黑制止了一次纠纷,明坂你也知道的吧。最近自称要搞男性尊严复
兴会和女性权益保障会的几个小团体在学校里肆意张贴海报,学生会已经接到了
老师乃至校长的多次投诉了,但是屡禁不止,甚至我发现还有学生会的成员牵扯
在里面和那些小团体互相勾搭在一起。」
「嗯。」听到会长的话,明坂点了点螓首,文静地表达着看法。
「男性尊严复兴会和女性权益保障会的创办时间并不是很早,大概也就是在
这周的时间内新兴起来的。而且导火索似乎就是上次学生会议讨论的关于室内场
馆的时间分配权的问题。」
「哎……」浅井会长还没来得及开口,似乎是曦月的话戳中了浅井身后的黑
泽部长的心头软肋,这个黑熊一般雄壮伟岸的篮球部健将一反常态,多愁善感的
深深叹了口气,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一副老熊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浅井会长微红着脸,缓缓开口道:「嗯,对此我也有所听闻。我和老黑……
不是,是黑泽部长已经内部商讨完了体育场馆的分配问题。只不过他们男生
为主的几个社团反对声音还很大,一直达不成统一意见,所以迟迟僵持不下。大
家都是同学,而我也是希望尽量做到双方协商一致。不希望留给大家一种……学
生会在仗势欺人的不好感觉,所以最近也就没有太过认真的对待这个事情。但是,
两边现在闹得太过分了,不仅仅是去宿舍区派发传单海报,现在已经公然跑到行
政区里往门缝里和走廊上张贴、塞自己的宣传海报,这样子会给校方一种学生会
无法把控局面的不良印象。继续放任下去的话,对于我们之后的工作影响会很恶
劣。「
「嗯。」切换成应对上级关系的曦月,低声的附和着会长的话,时不时再提
出一些细节上的建议。
虽然这对于学校而言大概是个大行动吧,不过我现在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要
怎么解决今晚的怪异,有一茬没一茬的听着。
不过好在会长和曦月也只是简单沟通了下大致的思路,并没有在细节上纠缠,
所以也就几分钟后,也就结束了这个议题。
议题结束后,会长的美目又移动到我的身上,「这位就是上次见过的想要加
入学生会的预备成员吧,最近的考察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曦月很平静的答了声,「很好,河君确实是以学生会成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的。」
「嗯,既然小明坂都这么说的话,那样就没问题了吧,那么就安排加入学生
会吧。明天就可以带他去办手续了。」会长点点头,轻描淡写的做了指令。随后
脸上的粉晕更盛,我注意到,会长的双腿不自然地呈现出一种内八字的形状,大
腿内侧还在不停地轻轻摩擦着。
本来以为说到这里就结束了。
没想到会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虽然已经没有什么胜负性质,只是简单的
娱乐。不过你们俩要不要来我的办公室坐坐,顺带见证一下我和大黑的比赛?」
会长的发言一如既往的带着似乎从未考虑会被拒绝的高冷骄傲,还是黑泽部
长老实地开口劝阻:「比赛搞不好会弄得很晚,耽误到人家回家休息就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我现在很有时间,河君现在也有空的,对吧。」曦月像是在咨
询我意见一样的转头一笑,不过看表情很明显是已经接受了会长邀请的意思。
只是莫名的,就好像镜像反射的心理作用一样,总觉得曦月近在咫尺的精致
小脸和会长的姿容神色模模糊糊间重合了起来。明明是两张完全不一样的面孔,
恍惚间变成了同一个人在说话。
大概是错觉吧。
教学楼区和学生会的区域不算特别远,进入到学生会长专属的办公室后,哪
怕是已经来过一次了,不过那占地接近一间教室的巨大空间只为浅井会长一个人
而布置,琳琅满目的风格在层次感极强的秩序约束下,并不显得凌乱无章,满溢
出昂贵质感的奢华味道,还是让我暗暗咂舌。
「你们先坐吧。」浅井会长招呼了我们一声后,露出解脱一般的神色急匆匆
地就往着办公室更深处走去。
看到会长的这副模样,曦月皱着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黑泽部长倒是见怪不怪,庞大的身躯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安稳地坐
了下来。
见状,我们也坐了下来。
许久后,浅井学姐才从办公室的里侧走了出来,出人意料的是,她竟然换了
身白色连身裙。
大概是在学生会长的办公室里,让她有种回到主场般自在感,会长的语调也
变得随性放松起来。才一出门,她就哀声地对着黑泽抱怨起来:「好讨厌啊,每
次摘花之后,根本把握不住力道都会把内裤和裙子不小心弄得湿透了。然后又要
换新衣服,弄得人家现在都只敢在办公室里面摘花,真的是好麻烦啊。」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浅井学姐娟秀的面庞含羞带恼,水灵灵的眸子扑闪扑闪
的。换上了露趾凉鞋的白嫩脚丫也是不由自主地在地毯上羞赧的蹬了蹬。
似乎浅井学姐自己都还没意识到,自己这好像是娇嗔一样的呻吟声,对于一
个男生而言是多么的具有杀伤力。
仿佛一瞬间就在黑泽部长面前褪去了那身不怒自威,严肃正经的学生会长形
象,变成了一副娇羞可爱的小女生的样子。
果然,黑泽部长立刻一副心猿意马,想入非非的样子,不过大脑的随口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我们男生们可是有鸡巴的,脱了裤子直接撒尿都是
好方便的,可是女生们的尿道短小,再加上控制膀胱的括约肌好像也远不如男生,
所以撒尿会尿到裙子上在所难免啊。我早就劝过你啦,如果怕撒尿到自己的内裤
上,那就撒的时候就提前把内裤脱掉或者就干脆真空出门,不就方便很多。」
「你胡扯……我才不是那种不矜持的女孩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而且鸡巴
这样的东西,怎么可以在其他人面前这么乱说啊!笨蛋,白痴。」很显然,这些
天的相处,并没有让黑泽部长变得善解女人心,他大咧咧的信口开河让浅井学姐
的俏脸上羞得更红,她随手抓起椅子上的靠枕这几乎就要让朝着黑泽部长丢过来,
不过余光在注意到我和明坂投过来的目光后,会长脸上的血液好像更集中了点。
浅井会长飞快的松开手咳嗽了两声,快速的喘了几口气后,恢复了淑女的表
情。
急促的步伐变得轻缓,小迈步的节奏更显得雍容端正。
基本的待人处事哪怕是我也清楚的,我也只好挺起腰身,正襟危坐,就当刚
才浅井学姐的一时失态只是一场幻觉。
黑泽部长也囧得满脸臊红,黑熊般魁梧的身子哪怕是坐在沙发上也威压感十
足。不过就算是有这样庞大的身材,他也只是坐直腰杆,然后脑袋垂下,不时的
随着浅井会长的说教而连连点头,一脸的诚惶惶恐、虚心接受的挨训模样。
只是,离得近的我依稀听到黑泽部长小声嘟囔了句,「你自己不是挺喜欢的
嘛,今天上午还夸我厉害呢。」
不过一个雄伟的男人摆出一脸小孩子受气包一样的模样聆听教诲的反差感实
在是太强了,会长说着说着,很快就没绷住俏脸,斥责的声音也从严厉的声
调一下子变得和缓。很快就变得好像是在打情骂俏一般。
看来传言也不怎么准确嘛,之前还听说会长对于男性是非常的另眼相待,很
难相处呢。
如今看来浅井学姐似乎并不像是传说里那样是个只对女孩子们青眼相待,对
男生们则是一副冷傲冰冷的冰山美人的样子。
说起来,摘花这个词……好像是内急的另外一种文雅的含义。
哦,那么也难怪了,黑泽部长这个人和男生们相处久了,所以不会很注意对
女孩子讲话的细节,说话直来直去大咧咧的。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明明说错话理应挨训的是黑泽部长,我和曦月也像要一
脸接受教训的小孩子一样的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啊……
然而,注意到这点已经太迟了。
在会长面红微嗔怒斥黑泽部长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久居上位的缘故,会长的
嗓音并不大,声音也很冷冽,有股莫名的威严感。再加上也许是进入到会长这么
奢华的办公室里,屁股上坐着一看就很昂贵的高档真皮沙发,有种在别人家的私
人空间里的错觉,面对此空间的主人,势头就凭空的被压了一头。然后会长和黑
泽部长的关系更是几天不见似乎就一日千里的进展到了我们所不方便知晓的地步
。于是,有种偷窥他人隐私的羞愧感让我不由自主的就低下头……
现在就站起来的话,大概会变成鹤立鸡群一样的感觉。于是我只能继续不自
在的坐着。
好在挨批的主力是黑泽部长,趁着会长没有在意,我于是小幅度的摇动颈部,
观察着办公室里的景象。
不经意间,注意到黑泽部长下半身的裤裆,一柱擎天的在裤裆上搭起了帐篷,
哪怕这是宽松贴身的运动长裤,但是那毫无节操的就这样在浅井学姐的斥责声中
笔直耸立的男性特征未免太突出了。
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那里隆起了一大根的棒状轮廓,虽说有裤身的阻挡还只
能看到形状,但是裆部那醒目的形状,让同为男生的我,一眼就看出了黑泽部长
此时的兴奋程度。
难道……
我偷偷的看了一眼部长的脸色,乍一看,那显然过多户外运动的黑脸上看不
出脸红的迹象。再一看,好像是人形黑熊一样的粗犷五官,永远都是那么的正经
凛然。
视线再往下一点点……上半身同样是贴身舒适的运动服,那宽厚的胸膛,起
伏的频率未免有点喘……
连我都听到了。
没有取错的外号,被誉为黑熊的黑泽部长,有着堪比国家运动员那般的魁梧
体格和仿佛无穷无尽的充沛体力。在赛场上的战绩,哪怕是从不关注篮球的圈外
人的我也略有耳闻。
这样的人,心肺能力自然远超常人。
不至于吧,如果不是因为从美术教室下到一楼就遇上后,大家都是一起从那
边慢悠悠的走过来,否则我差点要以为黑泽部长刚刚打完了10分钟的篮球热身赛
了。
而在另一边,浅井会长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忍不住抬头看过去——浅井学姐的状况比起黑泽部长来说要好上一点,不
过也就是好上一点点。
她还没有像是黑泽部长那样像是提前打完热身赛那样的小口小口的喘息起来
,然而,那白皙俏丽的脸蛋上,早就染满了淡粉的霞色。而始终如同骄傲洁
白的白天鹅那般高高昂起的秀颈微微地垂下。
一对明净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牢牢锁定在黑泽部长那勃起挺立,哪怕是隔着
裤裆也能感受到狰狞雄壮的胯间凶器。
恰巧,黑泽部长也仿佛感应到浅井学姐的目光,两个人的视线,就好像磁石
一样交织在一起。
身材高挑窈窕、穿着纯白色连衣裙的雌性人类美少女,和坐在沙发上也掩不
住高大体型,肌肤黝黑、体毛茂密宛若熊人族现世的雄性成年男子,含情脉脉的
对视着。
黑泽部长的眼瞳如渗满了水的美玉般,有着和狂野身材完全不相符的莹润柔
和。
而会长那本来永远闪耀、永远自信的眸子,却布满了飘忽迷离的情调。眼波
中春水涟漪,渐渐演变成痴迷的眼神。白净姣好的脸蛋中檀口无声的微张着。一
脸的想要挪开视线,却又还是忍不住地盯着部长的娇羞小媳妇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