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常般的走完一套家传身法和十二段锦,弘轩有些不太情愿的行回前院。
果如他所料,三位俏娘子在前院用着早餐,全然没有等待他这家中男主的意
思。
他本也不甚在意这些,只是这几日来,自家小院中的气氛越发的诡谲,令人
一入其中就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且不说自己与月儿有了些不可告人的『勾当』,虽说在大户人家中也属正常
,但这事儿要真让慕容芷晴知道,怕是晋国公府还真得被整个翻过来。如此一来
,两人见了慕容芷晴自然就生出了些别扭的感觉。
再说这芷晴娘子也不知是怎的,自那日归来后就再没给过弘轩好脸色,只要
他有丝毫举动就会冷着脸警惕的盯着他,连往日表面上的笑意相迎也变成了稀罕
。
「少爷,来尝尝月儿姐姐调的桂花莲子羹。」语瑶倒是还算正常,见了弘轩
晃动着小手招呼了起来,一幅完全不管不顾『洒脱』做派,也不知是生得迟钝还
是真的不谙世事。
弘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可惜被小婢女一脸不满的躲开,径自坐下问道:「
月儿还会这一手?」
月儿起身为他盛了一碗,口中温婉道:「做婢女自然什么都得会点儿,姑爷
且尝尝味道。」
弘轩接过,故作无奈道:「还是月儿好,哪像咱这『婢子』每日不学无术游
手好闲的。」说着尝了一口,当真入口知柔滑,咽之余清香,不由赞道:「月儿
好手艺。」
月儿低头露出一抹羞涩,语瑶则气呼呼的鼓起腮帮,狠狠瞪了他一眼,院中
气氛倒是没那么死气了。
「娘子今日作何安排?」弘轩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语低头用餐的芷晴。
慕容芷晴抬头,神情冷淡道:「眼看着日子转暖,帮老夫人置些好料子作新
衣。」
弘轩放下碗勺道:「我陪娘子去。」
芷晴脸色不善的盯着他,「女子家的事务,你去做什么?」
弘轩笑道:「就是寻思着还未陪娘子逛过这锦华城。」
慕容芷晴有意回绝,话语微带嘲讽,「夫君若有这空闲不如多看看经史韬略
。」
弘轩也不坚持,「那让月儿或语瑶陪你去吧。」
「不必,安排个下人随我便行了。」慕容芷晴说完便起身回房。
语瑶似乎还在与他置气,见着慕容芷晴回房,便瞪了他一眼自顾自跑到后院
,估摸着是去找小蓝去了。
弘轩无奈的望着一蹦一跳离去的小俏婢,又看向起身收拾间身姿摇曳月儿,
觉得还是眼前这位俏娘子贤惠可人。
院中仅剩下两人,月儿胆子便稍稍大了些,对上弘轩朝向自己的目光俏皮的
眨了眨眼。
两人方成好事,心生灵犀,弘轩自然会意,心头被挠的酥痒,不由起身至她
身边轻声道:「我去与老夫人说会儿话,回头再来找月儿。」
「嗯。」月儿手上收拾着,脸蛋微红的应了一声,随后又大胆的飘了他一记
媚眼。
弘轩初尝此中滋味,那堪她挑逗,暗呼一声『妖精』,突然伸手入她怀中,
把住那双晃动中早已被他眈视已久的乳儿。
月儿让他突然的动作一惊,身子猛地绷起,紧张的四处望了一圈,然后可怜
兮兮的朝他投去哀求目光。
弘轩见她模样可爱,满意的收回了作恶的手,轻声笑道:「看你还敢勾引我
?」
「坏蛋。」月儿小声作答,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笑容甜蜜。
…………
安排了下人随慕容芷晴去置办衣料,弘轩朝老夫人院子走去。
老夫人深居简出,除了摆弄些花草,就是日出静坐吐息,日落闭目诵经。弘
轩曾笑言老祖母这日子规律的雷打不动,老夫人倒是不在意,只是说着修身养气
求福报,但求别太早去见了老国公,还等着抱曾孙呢。
弘轩见老夫人在闭目静坐,不敢打扰,便在一旁着手煎茶。
他自小便得了那『石中仙』黄老头调教,雅中四好有其三都在竹板子下出落
的有模有样,唯有一个『琴』字被老头子嗤之无故伤怀废人心智,死活不肯让弘
轩学。倒是传了一手煎茶功夫深的老夫人欢喜。
弘轩神态认真,动作流畅自然,原有些懒散随意的国公子此时投入间别有一
番神韵,看得院中有善此道的婢女都觉赏心悦目,低下头俏脸不由红润了几分。
待两盏茶汤被端上石桌时,弘轩方觉老夫人不知何时已醒转,笑盈盈的望着
自己。
「祖母尝尝看,今日这山泉可是刚运来的。」弘轩说着推过一盏茶汤。
老夫人接过饮了一口笑道:「这黄老头一手茶上功夫得了传承倒是可以放心
的去了。」语气温雅,内容却是不大客气。
弘轩对此习以为常,隐约知道自己那位师傅与老国公旧交甚好却总不被老夫
人待见,时常偷偷来国公府讨酒,只要被老夫人撞见,便会差人赶出去,而隔着
几日又会偷偷跑来,乐此不疲。
弘轩没有搭话,他与祖母从小便是如此,每次都是老夫人东拉西扯说些有的
没的,而小弘轩便静静听着,偶尔老夫人发了问他才会认真作答。
「前些日子倒是听了些府中传言。」听着老夫人说到此处弘轩不由在脑后抓
了抓。
「与芷晴丫头闹别扭了?」老夫人问道。
弘轩苦笑着如实道:「也非大事,或许是她不太满意我这个『夫君』吧。」
老夫人躺在竹椅上,眯着眼享受着初升朝阳,突然问道「觉得憋屈么?」
弘轩摇头,「孰轻孰重我晓得。」
老夫人笑了笑,缓缓道:「芷晴是出众女子,无论样貌还是家世都是万中挑
一,难免有点心气儿。」
弘轩点头应是,老夫人又道:「不过嫁了我白家做媳妇儿,心就得随着我白
家。所以前些时日府里闹得再厉害我也就当没听见。不过……」
说着突然转过头来认真凝视弘轩道:「芷晴终归是我认定的孙媳妇儿,轩儿
你别负了她。心气儿高慢慢打磨便是,女儿家受些委屈不算什么,但最怕的便是
伤了心,心伤过后一条疤,复不得原的。」
老夫人极少这般认真的跟他交代,弘轩听得心头微怔,口上却打趣道:「祖
母安心,这事孩儿能处理好,误不了您抱曾孙。」
枯瘦却白净的手指点在弘轩额头上,老夫人笑道:「你就贫吧。」
…………
离了老夫人的院子,弘轩在眉心揉了揉,虽说信誓旦旦的立了『军令状』,
但芷晴的事儿他自己心里也是没底,更何况最近二人关系还有恶化的趋势,想想
真是教人头疼。
回到自家院中,倒觉得一下子少了些人气,慕容芷晴应是已经出了府,语瑶
丫头也不知跑去那儿了,环视一周便只有月儿那间房门虚掩。
弘轩不自觉的朝那虚掩的房间走去,直到门前才停了脚步,心中其实有些发
虚,毕竟刚听了老夫人的说教回来便行这苟且之事,想想还真是有些不自然。
犹豫之际,却见房门被缓缓拉开,月儿红着脸探出头来,咬了咬下唇轻声道
:「姑爷……怎的待在门前不进来?」
弘轩最吃不消她这套柔媚的表情,暗嘲自己何苦自扰,便不再多想挤身进了
屋内。
刚将房门掩好,就觉一具温软娇躯缠了上来,转身将她搂入怀中,入手满是
柔滑,想来是外裳都被除去了,弘轩抚着她的背脊,小声调笑:「月儿面相生得
温婉淑惠,谁知却如此大胆?」
月儿也不恼他,只是将脑袋在他怀中拱了拱道:「爷是嫌弃奴婢不知矜持…
…放荡淫邪么?」
弘轩摇了摇头,将手滑上她挺翘的圆臀揉捏把玩,「喜欢还来不及,怎会嫌
弃?」
「嗯……爷!」小美婢发出舒服的轻哼,仰着头双眼迷蒙,搂着他的手动作
着为他解衣。
弘轩拉开她的肚兜,从背后品玩那对形态美好的玉碗,月儿靠在他怀中,一
手握住他挺立的阳物来回套弄,低头看着在他手中不断变换的乳肉,轻声道:「
它们太小啦,若是换了小姐,定能用它们服侍爷高兴。」
说着用嫩白的小手将龟头包裹,感受掌心传来的跳动,吃吃笑道:「爷一听
到小姐就变得好兴奋哦!」
弘轩似惩罚的用力捏了捏她的俏乳,换来的却是一声欲拒还迎的软软媚吟。
月儿转过身跪了下去,娇俏的盼了弘轩一眼,伸出粉嫩的舌尖在他棒身上来
回舔舐,偶尔会绕到顶端打个圈然后浅浅的含入口中。
弘轩轻抚她的青丝,叹道:「月儿,你真好。」
月儿抬头给他一个明媚的微笑,又含住肉棒摆动吞吐起来。
有了之前几次的浅尝,加之偶尔会翻翻小美婢悄悄给他的房中书籍,弘轩现
在也学会调节呼吸,倒不至于太快丢盔弃甲。
不过虽是如此,但这点微末道行终究是架不住这『妖精』花样繁多法力深厚
,被她来回吞吐了百余下后便觉下体酥麻,口中轻呼:「要来了。」
月儿闻言伸手握住他的卵袋轻轻揉动,口中则浅含他的肉棒,舌头在那顶端
小口快速的来回扫动。
「哼!」弘轩喉中发出一声闷哼,挺着腰将股股浓精猛射而出,而月儿则死
死含着他的阳物停止了摆动。弘轩只觉那温润的口腔中,细嫩的小舌化作灵蛇,
在那浓腻的液体中翻搅缠绕着他的敏感处,令他舒服异常,待到肉棒停止了跳动
才吮吸了几下,将满口浓白咽了下去。
月儿细细为弘轩清理,站起身依偎着他问道:「爷,舒服么?」
弘轩闭目享受着余韵,双手在她水般娇柔的身子上游走,赞叹道:「月儿花
样又变多了。」
小美婢又握上那根依然坚硬的肉棒,轻笑道:「爷喜欢,月儿便欢喜。」
弘轩环着她一阵耳鬓厮磨,突然开口道:「月儿,我想要你。」
月儿身子颤了颤,抚着他的胸膛,将头埋在他怀中道:「你若想要……便用
月儿后庭吧……」
弘轩把玩着她一只乳儿,稍作思考还是摇了摇头,将她浑圆双腿并拢,含着
她的耳垂与她诉着情话,在她腿间轻轻抽插起来。
……
语瑶在院中四处张望了一圈,咬了咬小指轻声道:「咦?怎么人都不见了?
」
用手指逗了逗『小蓝』,小丫头突然朝月儿的房间走去,脚步轻快却没发出
什么声音。
待走得近了,房中隐隐传来微小的响动,语瑶突然停了步子,然后转身朝外
走去,嘴角勾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声自语:「还道是只不偷腥的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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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延乘着一匹乌骓,脸色平静似在沉思。
中军出了永平关已有三日,虽还未入草原,仅过了几座幽州边壤的弃城,但
就连前军先锋都只有几场不痛不痒的小规模遭遇,传来的消息也都顺利的透着诡
异。
这不太像北蛮人的风格,以他们对战斗的执着和骄傲,史书有载当年天耀出
征北蛮时,刚踏出还存在的永宁关便陷入了激烈的苦战。如今幽州三大关,永宁
、永安、永平仅剩下最后一道关,想来那些蛮子应当更加肆无忌惮才对。
事出反常,便是有妖。
…………
直至第十日,依旧是一些小打小闹,北蛮骑兵似乎连游走缠斗都不愿意,稍
作接触便朝草原撤离。三军汇集,在永安旧关安了营。
满篇小捷在众人手中传递,但营帐中却丝毫没有振奋雀跃的情绪。
博延摆了摆手示意各位有话直说,军中不需太重礼数。
「前军推进太过顺利了,那些蛮骑滑溜的很,一触即走,倒像是再诱我军深
入。」楚寒风沉吟着率先开口。
「噗,那些蛮子还玩起诱敌之策了,不是他们的风格啊,以前不都好直来直
往吗?」接话的是博延旧部的中年胖子,名字倒是俗气,叫许来福。胖子一身白
嫩肥肉丝毫不像是军中滚打之人,一边啃着不知哪儿来的羊腿一边随意说着没意
义的废话。
「要俺说,直接大军压过去,逼到王庭看他们还往哪儿退?」一个闷声闷气
的声音想起,说话的是名叫张东光的大汉,光看相貌就能和他出口的言语联系起
来,地地道道的『武夫』作态。大汉伸手欲去抓许来福盘中的羊腿,让胖子警惕
的拍掉了大手,便冲着胖子一阵谄媚傻笑。
楚寒风不屑的瞥了二人一眼,显然新晋的秦国公与这两位皇帝的旧部很不对
眼。
白宣之静静坐在角落,一身白衣有股子脱身世外的出尘味道。他低着头,眉
头微微皱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宣之有何看法?」博延开口问向角落中的白宣之。
「北蛮突然改变惯用的战法,观其起手,背后之人应当精通中原兵道。只是
……手法有些驳杂,奇正相悖,看上去有些怪异,现下还看不透,若非是学杂不
精,便是位不凡的兵道大家。」白宣之沉吟说道。
许来福翻了个白眼,继续啃羊腿,张东光则挠了挠后脑勺,一副听不懂的样
子。
「我方无需理会那些游骑,不出所料,永宁关前当不会有大动作,此战之重
在永宁。」白宣之又道。
楚寒风突然发问,口称『先生』而非公职:「白先生意思是,永宁有埋伏?
」
白宣之摇头道:「永宁关已出丘林地,蛮人也不可能在永宁便早早与我们做
输赢,想来埋伏是有,但是无甚大碍。我们便稳步行进,且先夺了永宁,进得草
原才能施展开手脚。」
白宣之说完见楚寒风未再发问便又陷入沉思,他未说出,但心中隐隐觉得有
些不妥,那些北蛮人似乎有着其他的打算。
…………
由于游骑的骚扰与谨慎布阵,大军从永安关至永宁关行了十一日,行军虽慢
,倒是没什么损失。
关口因数年失修变得破败不堪,三军再次汇聚安营,连白宣之预想的埋伏都
没有出现,一切都顺利的令人难受。
而真正让帐中气氛沉寂的则是那封来自关中的急报,当白宣之接过那张染血
信报时也是双眼一颤,随即露出苦笑。
原来如此,当真是好手段,难怪前几日北蛮的动向教人琢磨不透,他们的目
标哪里是这场战争,这分明是指向了皇帝和白家啊,白宣之摇头想到,看来是被
狠狠的摆了一道。
信中内容简明,关中乱起,右丞张林芝携旧朝遗子风朝阳持正统之名进了天
辉皇城。而后以锦州为首加上云、西、澜州,四州俯首,拥立风朝阳复天耀皇朝
。
锦州……
白宣之揉了揉眉心,当是刘、孟、贾三家才有那么大的能量吧。
哐!
粗简的议事桌案被一剑劈作两半,博延的呼吸粗重,显然心中怒意再难抑制
。
「老而不死是为贼!」良久,博延才阴冷的吐了一句,「风朝阳?前朝遗子
……哼哼!风天翊能有遗子?窃国还窃出了正统!」
说着转身朝向白宣之,「锦州之事朕需要解释。」
白宣之起身整理言辞,他知此事倒不至立即被降罪,皇帝非那种昏庸愚蠢之
人。但本就不太受他待见的白家现在也算是被推到了悬崖边缘。
正欲开口,帐外却传来了杂乱的脚步。
「陛下,斥候来报,北蛮欲强袭永宁关,关内也探得零散蛮骑在营地外围游
走。」进来的将领单膝跪地禀报,声音急促却不算慌张。
博延眼角抽动,显然怒极,冷笑道:「还真是『里应外合』啊。」
白宣之闻言垂下眼睑,开口的解释换成了请命,「陛下,臣请命死守三关,
绝不让北蛮突进幽州。」
博延转身望向他,沉声道:「朕只能予你一部兵马,加上你锦州本部,能守
住否?」
白宣之嘴角露出苦笑,「臣领命。」
博延点了点头,朝账外走去,口中说着命令:「晋国公太尉白宣之留守,全
权调配,但不得退入永平关一步,其他部与朕清扫关内蛮骑,回师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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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轩深深皱起了眉头,疾步朝老夫人院中行去,外人只道宁州又起一场皇朝
争权,但他却从中察觉到了很危险的气息。
路遇芷晴,虽是心头有些烦躁,但还是停驻脚步挤出了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慕容芷晴亦驻足疑惑的看着他,她从未见过他露出如此表情,自己这位『夫
君』虽说『软弱无能』,但平常处事倒是四平八稳的,如今这神态可不多见。
罕见的没有冷脸相迎,芷晴轻声问道:「夫君这是去哪儿?」
「去见祖母。」弘轩应声之后便又迈开步子。
慕容芷晴稍作思量便跟了上去,「我与你一同去。」
「好。」弘轩身形顿了顿应了一声。
老夫人今日倒是没有摆弄她的花草,似知晓他们会来,院里没了婢女,独自
静立出神。身上未着素衣,而是换上了一身略显华丽的宫装。
「轩儿,哦……芷晴也来啦?」老夫人见了他们与平时一样笑着招呼。
「祖母!」二人躬身向老人问安。
「倒是越来越有夫妻相了。」老夫人打趣道。
「……」
弘轩对此不知该如何应答,芷晴在老夫人面前倒是乖巧,低头作出一脸娇羞
状。
「祖母,宁州乱了。」弘轩率先开口。
老夫人在竹椅上坐了下来,眼神平静的看着他道:「轩儿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
弘轩低头肃声道:「锦州世家联合拥立了旧朝遗子,事先却连知会一声也没
有。」
老夫人没应他,静待下文。
「他们这是往白家头上挂刀子!」弘轩突然抬起头来,眼中有血丝涌现,脸
上露出了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怒意。
老祖母曾随意说道过,白家下无根基,上无庇佑,若木秀于林必遭强风摧,
需仿那鲤隐于涧,潜心经营方能一朝化龙。于是他十年间收了少年心性,甘走中
庸之道。
而今日,这隐涧小鲤头上让人悬了一把刀,谁能不怒?
但弘轩知道这并不是唯一原因,心中还存在着另一种悲意,这种悲意说不清
道不明,似受了很大委屈。他隐约能觉着这或许是心中那些奇怪的东西产生的,
这才让他的情绪如此难以把持。
慕容芷晴亦从话中听出了几分意思,有些惊异的望着自己这位『夫君』。女
子的敏锐让她感觉到了他身上冷厉的怨气,这是很陌生的感觉让她觉得此时的白
弘轩变得与平常有些不同。
「觉得不甘心了?」老夫人笑盈盈的问道。
「是!」弘轩毫不避讳的承认,数年隐忍经营让人一手打破,怎么甘心?
老夫人摇了摇头,「轩儿你是聪明孩子,就是有些执拗了,这点跟景奚一个
德行。」
弘轩不解的望着她,待她道明。
「你能沉心中庸之道,老身很欣慰,只是太过执于『庸』之一字,『中庸』
与『庸』少一字之差,云泥之别。」老夫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不明白。」弘轩隐隐有所悟,但却不甚明朗。
「问你师傅去,那黄老头光拿府中酒喝,怎能不办些实事儿,有些话老身妇
道人家不便说与你听。」老夫人朝他挥了挥手道。
预想的促膝长谈并未出现,弘轩知老祖母不愿说自己也求不来。当下躬身请
辞,心中戾气倒是让老夫人的几句话打散了不少。
芷晴见弘轩转身,欲一起告退,却被老夫人叫住了,「芷晴丫头陪我说说话
罢。」
看了一眼转身离开的弘轩,慕容芷晴略显局促的来到了她身边,她是有些怕
老夫人的,虽说这位素雅端庄的老妇随时都是一脸和蔼模样,但说来奇怪,似乎
府中所有女子见了她都会不自觉的谨慎乖巧些,或许也只有弘轩对此没什么感觉
吧。
「芷晴对我这孙儿不甚满意吧?」老夫人靠着竹椅,似享受春阳般眯起了眼
。
慕容芷晴不知如何作答,老夫人说的是事实,但要她如实说出,心中又有些
怯意。
像是知道她心中纠结,老夫人再次开口,声音平和,「丫头无需否认,老身
也是过来人,女子少而望父,长而望夫,老来望子孙,一生操不完的心,总是希
望自己心里有个好的依托。」
慕容芷晴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想来芷晴是没见过轩儿小时模样,不然怕是也不会有此怨念。」老夫人突
然换了话题,回忆般叹道。
慕容芷晴有些意外的望着她轻声问道:「祖母此话何解?」
老夫人摇了摇头不言语,她似乎说话总喜欢说一半,又道:「我知芷晴心思
,不过芷晴可知白家景奚何人?」
慕容芷晴神情一肃,由衷赞道:「白老国公戎马一生,为人刚正,是真英雄
。」
老夫人笑了,笑的骄傲又似有悲戚:「所以老身守了半生的寡。」
芷晴闻言一怔,她非愚钝女子,听出了话中几分意味,低头若有所思。
老夫人见她如此模样,眼中露出些欣慰,突然起身道:「随我来。」
「祖母去哪儿?」慕容芷晴被打断思绪,下意识的问道。
「孟家。」老夫人挺直了脊梁,声音变得低沉了些。
「为何不让……夫君陪祖母一同去?」慕容芷晴好奇问道,跟上了老人步子
。
春日中的年迈妇人一身宫装飘荡,抬手撩了撩耳鬓落下的银丝,边走边随意
说道:「要是让他见了老身骂街的样儿,以后在宝贝孙儿面前还如何拉的下脸?
」
慕容芷晴愣了愣,玉手突然掩上小嘴,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儿,望着身前的老
人背影只觉亲近了不少……这位祖母还真有些可爱呢。
……
白家的老夫人牵着新入白家的少夫人走进了孟家府门。
场面看上去倒是有些奇异,如此事件,偌大的晋国公府来了两位妇人,而更
奇异的是,作为锦州大家孟家的老家主孟元寿则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揉了揉眉心,暗道一声『是祸躲不过』,孟元寿摆出了一幅笑脸道:「月沁
姐……这位是芷晴吧,弘轩小子真是好福气。」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谄媚。
「见过孟爷爷。」慕容芷晴礼貌的朝这位小老头见礼,又看了看身边的老夫
人,心中生出一些莫名的情绪。
老夫人瞥了孟元寿一眼,自顾自的拉着芷晴坐下,淡淡开口:「当不起孟家
主一声『姐』,景奚不在了,白家人少势微,当真是只能任人拿捏。」
孟老爷子吩咐下人上茶,陪坐在一旁,苦笑道:「月沁姐这话说的,谁敢拿
捏到您身上,元寿还不拼了这把骨头给您消气?」
老夫人露出一脸幽怨表情,叹道:「可是有人在白家头顶上挂刀子啊。」
她觉得弘轩那句『挂刀子』倒是说的贴切,而芷晴则是俏脸抽了抽,险些忍
不住笑了出来。
不待他回答,老夫人突然目露厉色,沉声道:「孟元寿,你当真要与老身打
哑谜么?」
声音不大,但刚好来上茶的下人确是手中一颤,有几滴茶汤荡出,连着一旁
忍笑的芷晴也被惊了一下。
孟元寿收起了谄媚笑容,苦着脸道:「大姐,你知我已不管家事。」
「哼哼!」老夫人冷笑道:「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的现在敢做都不敢
当了?」
「……」孟家老人沉默了片刻,平静开口:「此事并非没有机会,只要白家
点头。」说着看了眼一旁的慕容芷晴,「还有青州慕容家之力。」
老夫人也收起了脸色道:「你认为我白家会反?」
「不会。」孟元寿肯定的答道,「所以才出此下策。」
「还真是下策啊……」老夫人感叹,「你们觉得如此离间白家与皇帝,白家
就一定会与你们站在一起?孟元寿,别人不了解,道我白家是墙头草,你还不知
道当年白家为何从了博延那条龙?」
孟元寿摇了摇头道:「愿意一搏。」
「手法太不地道,有伤天和。」老夫人起身道,「你们是盘算着即便白家没
应了你们的要求,此时也无力帮皇帝攻回宁州吧。」
孟元寿眼神颤了颤,没有言语。
「无趣,孟老头你到老也不像个男人,丫头,回了罢。」白家老夫人说着朝
门外走去,口中说道:「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活明白,劝你现在收手,念在旧情,
老身还能保你孟家不断了根。」
孟元寿没有相送,低着头似在苦苦挣扎。
慕容芷晴起身相随,眼中闪着敬佩的光彩。
眼前的年老妇人背影不显挺拔,身姿却是绰约端正。缓行于前,衣袍摇曳,
如戏中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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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轩提着一盅黄酒朝锦华城郊走去,老爷子好烈酒,但他每次去见老爷子都
提的黄酒,对着老爷子的不满只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怕师傅您老人家早去了』。
或许是小时候一老一少打打闹闹惯了,长大后对谁都彬彬有礼的弘轩唯独与
这黄老头不对付,有时黄玉石来府上讨酒被老夫人赶出去的时候,弘轩便会拿着
笤帚帮下人省些力气,而黄老头则会跑到门口对他破口大骂『小子不懂尊师重道
』。
来至城郊那座破旧的屋舍,黄老头正一手拿著书躺在一块大石上念念有词。
「师傅……」,弘轩换上一脸笑容提着黄酒走了上去。
黄老头鼻子抽了抽,不屑道:「无味啊无味,小子讨好人都不会。」
弘轩不以为意的笑道:「哪儿能啊,师傅,徒儿这不还想多伺候您几年么?
」
黄老头撇了撇嘴,从大石上坐了起来,一把抢过黄酒,也不客气开盅便饮了
一大口。
「无故殷勤,非奸即盗!说罢,找为师何事。」黄老头不耐烦的说道,显然
对上次弘轩拿笤帚赶自己耿耿于怀。
「宁州乱起,锦州世家拥立,师傅可知?」弘轩问道。
「哦,略有耳闻。」老头痛饮一口后便开始小口啜饮。
「师傅有何看法?」弘轩满怀期待的问道。
「……」老头开始沉思,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弘轩见他不语自然也不敢叨扰。
……
良久,老头饮完一盅酒,方才开口道:「它乱任他乱,老子一旁看,能有啥
看法?」
不想这老头高深莫测半天,结果就出来了这么一句,弘轩脸色一黑,指着黄
玉石鼻子骂道:「老头!你怎凭的不要脸,还我酒来。」
黄老头将酒盅往边上一搁,重新躺会大石,懒懒道:「小混蛋,去给为师打
一斤太白酿。」
「不去!」弘轩在一旁坐下来闷声道。
「为师传你破局之策。」老头侧过身来蛊惑道。
弘轩瞟了他一眼不屑道:「你这破老头能有甚破局之策。」
「休要激将,你还没吃东西为师便知你要拉什么屎。」黄老头亦是一脸不屑
。
一老一少大眼对小眼。
过了半晌,弘轩开口道:「真有破局之策?」
「有的。」老头很认真且肯定的道。
弘轩立马跳起身去打酒。
……
黄玉石不愧是自称『酒仙』的人儿,一斤烈酒咕咕下肚一点事儿也没有。
「师傅……」,弘轩一脸期冀的望着老头。
「嗯?」老头很是满足的哼了一声。
「破局之策?」弘轩脸色不善,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局都没有,破个屁啊。」老头看着弘轩像看个白痴。
「老贼,你欺我太甚!」弘轩气急败坏道。
「小混蛋,欺你咋了?」黄老头很不满他的挑衅。
弘轩也不言语,朝大石冲了过去,老人岿然不动,怡然不惧,于是两人很快
便扭打作一团。
若是这一幕被外人瞧去还真是会惊得合不拢嘴,晋国公子何时会这般不顾形
象的与一个糟老头如此撕扯缠斗。
……
老人得意洋洋的挽了挽袖子跳上大石,弘轩则狼狈不堪的平躺在地上。
「老头,我觉白家有危。」弘轩喘息着说道。
黄玉石坐下来道:「危从何来?」
「我闻白家拥立前朝皇帝风天翊得封晋国公,我父与当今皇帝博延、秦国公
楚寒风早年便相识,前朝为官冲突颇多,后博延改朝,楚寒风开了皇城门迎新君
入城,而白家则只是保持缄默。」弘轩开口说着自己所知,「锦州明面上是白家
的锦州,如今出事,怕是白家即便无心参与也会落得皇帝更加反感,到时落井下
石者怕是不少。」
「小子……」黄老头笑吟吟的看着他,「你真以为白家是保持中立?」
弘轩看着他静候下文。
「当年的白家,不动便是帮了博延大忙。」黄老头说道,「不然你以为皇帝
登基后,你父白宣之还能保那三公实位?」
弘轩沉思片刻道:「即便如此,出了这事儿白家也不会好过。」
老头吧嗒了下嘴道:「所以宣之小子怕是要留在边关了。」
弘轩心中一惊,面露忧色。
又听老头道:「不过以宣之小子的能耐,倒也没啥危险。你当真以为皇帝跟
你一样是白痴吗?那会看不出来此次锦州之事与白家无关?博延皇帝只是借事敲
打白家而已。」
「敲打?」弘轩不解,本就单薄的白家有什么好敲打的。
「帝王权术罢了,你与慕容家的婚事许是引了皇帝的不满,皇帝欲征北蛮,
便要依赖白家。而自古为君者都希望自己所依之人能作一匹孤狼,不结党便不会
有威胁。而白家与慕容家两家国公联姻,皇帝自然要敲打平衡一番。所以,宣之
若是守住了永平关,皇帝平了宁州之乱自然就无事了,若是边关也出了事,那白
家还是真是不会好过,至于唐国公慕容家那边,想来也会受些牵连吧。」
「那我该如何做?」 弘轩问道,他不太喜欢老头说的那些弯弯绕绕
老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与你扯不上多大关系,月沁妹子想来已经去了
孟家,宣之小子那边也自会处理好,小子你做不了什么。」
弘轩皱了皱眉,老头说话还真是伤人,这种感觉很不好。
黄老头见他脸色不好,笑道:「小子别不服气,大人家的事还不需你来操心
,你是白家的根儿,早晚白家要靠你撑起来,所以在那之前你得长得壮实些。」
弘轩闻他言语,突然想到老夫人的话,问道:「今日见了祖母,听了几句教
会,想来是我那中庸之道走偏了,但她老人家没说明,让我来问你。」
黄老头看了看他点头道:「确实偏了。」说着又摇了摇头,唉声叹气,一脸
『孺子不可教』的表情。
弘轩见之大怒,指着老头鼻子道:「老头,都道为人师长如作指路明灯,你
这样如何为人师?」
老头一幅看傻子的样子看着他,理直气壮道:「道是自己的道,老子给你指
明了还是你的道?」
「……」弘轩语塞,收了脸色问道:「祖母说『庸』与『中庸』一字之差,
云泥之别,我太过执于『庸』字,何解?」
老头拿起酒壶欲饮,发现内里无酒,又气馁的放了下来道:「你傻呀?月沁
妹子都说的如此明白了,『中庸』之道为何要多个『中』字?你好好想想自己这
几年为人处世,有意为庸,便非中庸。收你这徒弟还真是给老子丢脸,没点儿悟
性。」
弘轩没有理会他的挖苦讽刺,心中似有明悟,今儿老夫人说时自己便隐约觉
着似要抓住什么,如今被黄老头点明,仔细想想确是这个道理,『中』『庸』二
字,想来以『中』为人,以『庸』处事,『中』才是重点。
想明此处,心中两个结皆被解开,弘轩豁然开朗,朝老头摆了摆手笑道:「
老头,回了。」
「小子再帮为师打些酒去。」黄老头提出要求。
「师傅,不是徒儿说你,老人家还是经常活动活动,不然来年怕是只得清明
相见了。」弘轩回头一幅认真说教的模样。
「臭小子,老子废了好大一番口舌,你却过河拆桥?」老头跳脚大骂。
弘轩看着他,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
老头见有戏,作出一脸苦涩哀求状。
却不料过了半晌,弘轩突然说道:「老头,徒儿帮你找个媳妇儿吧?就当孝
敬您这些年教养之恩,这不就不怕没人给您打酒了?」
老头指着弘轩,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
弘轩心中一乐,回身摆了摆手,朝院外走去。
「小子,值此时机,不若出去走走。读书行路,书读够了便该行路了。」身
后传来老头懒洋洋的声音。
弘轩脚步顿了顿,点了点头,也不管老头是否看到,继续朝锦华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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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了?」老夫人凝视着自己的孙儿问道,手中捏着两封书信,其中一封
是白宣之传回的家书,果如黄老头所料,是立了死守边关的命。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老身妇道人家便不作什么主意了,轩儿决定便去做吧
」说着看了眼另一封书信,稍显担忧道:「芷晴丫头那边,老身帮你去说?」
「不劳祖母,孩儿自己去便是。」弘轩摇了摇头道。
「好罢。」老夫人点了点头,将那封书信还给弘轩,上书两大字——休书。
…………
来到自己院中,见了三位小娘,慕容芷晴正在吩咐下人将新置的料子送去裁
剪,而语瑶与月儿则凑在一块儿莺莺燕燕的不知说着什么。
待下人离去,弘轩叫住了慕容芷晴,然后对两名小俏婢道:「月儿、语瑶,
你们先去后院。」
月儿乖巧的应了一声,语瑶则站在原地好奇的望着他道:「做什么哦?为何
要我们去后院?」
弘轩笑了笑伸手去揉她脑袋道:「你先去,回头告诉你。」
小丫头明显早便养成了防备他的好习惯,他一伸手,她便闪开,转头朝弘轩
做了个鬼脸,拉着月儿朝后院跑去。
待两女走远,慕容芷晴有些警惕的看着弘轩,脸色清淡道:「夫君找芷晴何
事,还需避开她们?」
弘轩伸手入怀,将书信交于她。
「……!」封面两个大字入眼,字具神形,煞是好看,慕容芷晴不可置信的
瞪大了眸子望着他。
弘轩倒是平静,静候不语。
「你要休了芷晴?」慕容芷晴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惊讶神色,而后转为冷
冽,沉着声音道:「因为芷晴对你冷脸相待?因为芷晴不似平常人家对你温婉恭
顺?因为芷晴不肯与你同房行那龌龊事?」
一连三问,语中满是嘲讽与失望。
弘轩依旧不语,似是不知如何回答。
慕容芷晴猛地将手中信封向他砸去,但没甚重量的信纸到了半空便飘落下去
。
「你将芷晴视作什么人了?!」声音压得低沉,但却似厉吼,慕容芷晴死死
的盯着他,眼眶有些发红。
弘轩笑了,笑的有些促狭。
弯腰拾起那封『休书』,弘轩突然伸手搭上了她的肩。
这似乎算是他们第一次身体的接触,芷晴身子微微一颤,欲要退缩,但最后
还是倔强的没有动作,与那张带着可恨笑意的眼睛对视。
「我知娘子心思了……」弘轩说着,语调温柔。
芷晴转开了眼神,冷冷哼了一声。
弘轩继续说道:「若是真要休了娘子,这封书便非由我交予你,而是祖母派
人递至唐国公府了。」
芷晴娥眉轻皱,待他解释,心道『若是以此等事作弄玩闹,那便太教人生气
了』。
弘轩望着她好看的俏脸突然道:「娘子貌美性感,善良聪颖,弘轩怎舍得放
过娘子?」
话儿有些露骨,芷晴乍听下竟有些心慌,脸儿不由有些发热,但还是强作镇
定冷硬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弘轩收起了玩笑郑重道:「如今时局动荡,白家隐患颇多,情况不甚明朗,
或相安无事,或有险难。前日与师傅相谈,我欲独自出外游历,待事了平静再归
来。写『休书』一封予你,若它日白家受难也不至牵连了唐国公。」说着放开了
她的肩,将手中『休书』又递了过去。
慕容芷晴没有伸手接过,狠狠盯着他道:「芷晴嫁作白家妇,便是白家人,
你若如此,便是在辱我。」
弘轩对她的凶恶神态毫不在意,拉起她一只手,将信封塞入她手中,轻声道
:「我将它交予娘子,用与不用在你,你我早非孩童,若真有那日,为了些所谓
『名节』累家人受难,孰轻孰重娘子自作考虑。」
芷晴闻他话语神色突然放软,攥着信封不再言语。
弘轩满意的笑了笑,突然伸手为她抹去眼角淡淡的湿痕,温柔道:「想来锦
州不会太安定,你与月儿先回青州,待此间事了,我便来接你们。」
芷晴沉默片刻突然道:「我与你一同去。」
弘轩摇了摇头道:「我只能一人。」
「我要去!」芷晴倔强的坚持道。
弘轩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与人推搡纠缠,加之这几日心中本就有些压抑,
板脸沉声道:「回去,听话!」
「哦……」芷晴出奇的没表露强硬,只是低着头应了一声。
弘轩好奇的看着她低头的模样,如此柔软姿态他倒是从未在她身上见过,轻
声解释道:「我非游山玩水,既是游历,便是修行寻道,哪有拖家带口的理儿?
」
「嗯。」慕容芷晴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道:「何日动身?」
「明日。」弘轩答道。
「我让月儿为你收拾行装。」慕容芷晴未再多语,说着朝后院走去。
春风微拂,轻抚在这位白家少夫人脸上,慕容芷晴心中突然生了些感触。
英勇果敢,心存大义或为英雄;
才高志远,勤奋戮力或为能人;
沉稳中正、予人所托是为丈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