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专家,满江大哥走进洗手间,去将脸上的泪水洗净。他这是看到妮子终于从重症监护室里转出来了,悲喜交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在走廊上失声痛哭起来。
我背上阵阵害冷,如果妮子一旦有什么闪失,满江大哥会经受不住这个打击的,我越想越是后怕……。妮子从小在他身边长大,虽然妮子叫他哥,但他是把妮子当女儿来看待的。从我和妮子被送进这个医院里来,满江大哥就一直盯在这里,寸步不离,熬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熬的他身心疲惫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人也苍老了很多,脸色蜡黄,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如果妮子真的没有被救过来,满江大哥会怎样?……我真的是连想也不敢想了。
满江大哥啊满江大哥!小弟对不起你!呜呜……我心里不断哀鸣着,痛苦难过使我四肢更加抖栗起来
妮子现在虽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她仍是没有醒过来,我忽地想到了满江嫂子,那个苦命的嫂子,长期卧床不起,难道妮子也会像她嫂子一样吗?
想到这里,我悲哀无助地看了看杏姐。杏姐这段时间也是瘦了很多,红润的粉腮变成了苍白色,脸颊也凹了进去,一双秀眸也是布满了血丝,把她也熬坏了。
我吕大聪是个罪人啊!我禁不住又深深地自责起来。
我抖栗着身子,用力从床上下来,想将双脚伸进地下的鞋子里去都伸不进去了。
柳晨看我这样,忙过来用手搀扶住了我。杏姐也赶忙走上前来,说:大聪,你撑得住吗?
杏姐明白我的心思,知道我要去妮子那里,但她看我的样子很是担心,这才这么问我。
我颤声说:杏姐,没事,我能撑得住,我现在就去看妮子,我一定要尽快把她唤醒过来。
杏姐轻声道:李老师好几天没有睡觉了,让他好好休息。你这样我也不放心,你先别去,还是我去吧,今晚我去陪妮子。
我赶忙说道:不行,杏姐,专家都说了,关键在我,我现在就去。
我边说边站起身来,双脚也伸到鞋子里去了。
这时,满江大哥洗完脸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他已经听到了我和杏姐的对话,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
着我,没有说任何话,但眼神中却是充满了无限期待、信任鼓励,我对他说:大哥,我现在就去看妮子。
他冲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李感性道:李杏,你今晚回家好好休息,这段时间把你也熬坏了,让大聪去吧,我也好好休息一下。
李感性看满江大哥也这么说,只好作罢。
柳晨搀扶着我,满江大哥和杏姐紧随其后,我们一起来到了隔壁的特护病房。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子又不由得剧烈抖栗起来,咚咚的心跳声清晰传来,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我真的不敢想象妮子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既想快地踏进去,又怕踏进去。
柳晨见我抖栗的厉害,用力扶了扶我的胳膊,伸手轻轻打开了房门,当我踏进房门的一瞬间,我感觉我险些昏晕了过去。
我忙定了定神,目光开始搜寻着妮子的身影。
妮子静静地躺在床上,就像熟睡着了一样。如果她的头上没有包缠着厚厚的纱布,我感觉她真的是熟睡着了。
我心中哀呼一声妮子,向她走去,脚步很快,但每一步都好似重如千斤。
陪伴在妮子身边的那个女护士立即躲在了一边,我趴子,仔细看着妮子。她的苍白脸色中有了些红润,紧闭的嘴唇也有了些红色,她的神态很是安详,真的就像是在熟睡着。
我轻声唤道:妮子,我终于看到你了……
话未说完,心酸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滴落在她的脸颊上,但她没有任何反应。
我忽地想起了那个专家所说的要让我用手紧紧攥住她的手,我抬起手来,要去掀起被单好去握住她的手。但一抬手间,我才现我的双手仍旧分别固定在小木板上,用厚厚的纱布包裹着。
我顿时着急起来,想把双手的纱布和木板都除下来,但双手都被紧紧包住无法自行除去,我看了看身边的柳晨,举起双手来,哑声对她说:柳晨,帮我去掉双手的木板和纱布。
柳晨看着我,眼睛中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水雾,低声道:吕哥,你双手都还没好,现在最好不要拆去木板和纱布。
不行,必须除去,帮帮我,快点。
吕哥……
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