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谢仁旺欲将行动的时候,外面传来紫玲姑娘的叱喝声:“来者何人!”
跟着岸边响起一阵刺耳的狂笑声,谢仁旺忙抓起衣裤穿了起来,陆小翠也知道极有可能是仙女庙的追兵追来了,也赶忙爬起来找衣裙。
两人正在穿戴衣裤的当儿。
岸上已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你就是那个姓谢的小子。”
显然在夜色之中此人将发话的紫玲姑娘当成了谢仁旺。
偏偏紫玲姑娘也不置可否,扬声喝道:“尊驾这么些人深夜来此意欲何为?”
话声方落,只听江岸上响起另一个粗壮的声音喝道:“呔,姓谢的小子听着……”
他话还未说完,“砰”然—声,一个人凌空倒飞出去一丈来远,往后就倒。
就在这一瞬间,从船头上飞起一条黑影,已经目射寒星,凛然而立,朗声喝道:“在下谢仁旺,就在这里,在下原本和仙女庙并无瓜葛,不知尔等为何如此胡搅蛮缠,难道非要谢某痛下决心和你们仙女庙为敌不成。”
谢仁旺这一先声夺人,倒也颇使来人怔得一怔。岸上,一共来了七个人,除了被谢仁旺一记”天雷指”震飞出去的黑衣大汉之外,江边还有三个手执鬼头刀的黑衣汉子。
另外三个,服饰不同,高矮各异。
站在中间的—个,身穿半截及膝长袍,足登一双麻布布鞋,个子不高,但双肩甚阔,—颗光秃秃的脑袋,也比一般人要大得多,黑夜之中,睁着两颗像寒星般的眼睛,直向谢仁旺看来。
他左首是一个头盘辫子的老头,却生得一颗两头尖的菱形脑袋,一张瘦削脸,尖下巴,小眼睛,十足是副獐头鼠目的相貌。
右边一个中等身材,浓眉,左目从眉到脸颊,有一道斜斜的刀疤,左眼已瞎,看去另有一股凶狠之气。
在谢仁旺飞身出舱,一指将黑衣汉子震飞,朗声发话之际,紫玲姑娘和穿戴完毕的陆小翠两人也随着谢仁旺联袂从船头飞身上岸。
紫玲姑娘把从追魂魔女手中夺下来的紫艾剑,递给了陆小翠,以作防身之用,两人一言不发跟着站到了谢仁旺身后。
穿半截长袍的秃顶大头老者双目精光熠熠,上下打量了对面的三人,过了半晌,才阴恻恻尖声道:“小子,你口气倒是不小,痛下决心要与我们仙女庙为敌,不知是怎么一个为敌法?谢仁旺剑眉凝煞,微微一笑道:“这简单,为敌吗?自然是今后只要仙女庙再有人纠缠不清,谢某就要其来得去不得。”
秃顶大头老者摸着颏下一把苍须,阴笑道:“老夫不是来了么?”
谢仁旺呵呵笑道:“人家说,绝顶聪明,绝顶聪明,这无毛的脑袋瓜子就是要比一般人聪明,现在看来,这竟然是错误的,简直就是谬论呀!“敌我双方,两方的人马均没有想到此时此刻谢仁旺竟然说出这么一句看似完全不搭边的话来。秃顶大头老者闪动着目光,桀桀地道:“小子,你什么意思?”
“这都不知道?绝顶聪明既然是谬论,那自然就是绝顶愚蠢了,难怪那头发都脱光了绝了顶,我所说的话的意思都听不出来也怪不得你呀!想与我为敌的话,那么你就不用想着该怎么回去了。”
“好小子,你竟敢绕着弯子来骂我,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
秃顶大头老者尖声叫道:“老二、老三,你们听见了吗?这小子说我们不用想着该怎么回去了,这小子居然想把我们兄弟撂倒呀”秃顶大头老者是气得火冒三丈,但紫玲姑娘和陆小翠两位美女听到谢仁旺如此的调侃对方均不由地苛尔而笑。
站在秃顶老者身后的独眼老者道:“这小子放他娘的狗臭屁,他有多大的能耐?敢对咱们老大这么说话,让老夫先去掂掂他的斤量。”
他手中提着一根精钢打制的旱烟管,举步朝谢仁旺走来。
紫玲姑娘呵呵笑道:“弟弟,人家老大还没出手呢,这个独眼小蛇,交给姐姐就是了。”
手提晋江剑,身形一闪而出。
独眼老者独目一注,沉喝道:“丫头,你是什么人?”
紫玲姑娘笑嘻嘻的道:“独眼小蛇你又是什么人?本姑娘剑下,不会无名之辈,你先报个名来。”
独眼老者独目之中,隐射历色,狞笑道:“独眼小蛇,丫头,你胆子倒不小,老子坐不改姓行不改名隗达。”
“原来是洞里赤练。果然是一条独眼小蛇嘛!”
紫玲姑娘轻笑道:“你不躲在洞里,那活该你倒霉。”
原来这独眼老者和那秃顶大头老者以及另一个菱形脑袋獐头鼠目的老者乃是江湖中名声颇为响亮的骊山三怪,这独眼老者排行第三,正是那骊山三怪中的老三洞里赤练隗达,赤炼蛇乃是一种毒性极强的毒蛇,这隗达外号洞里赤炼,说的是他功力阴毒无比,凡是与他对阵的对手,大半的结局是非死既残,就如同一个人遇上毒蛇,只有两种结果非死即残。
想不到堂堂的骊山三怪之一让人闻风丧胆的洞里赤炼到了紫玲姑娘的嘴里竟然变成了一条独眼小蛇,这怎能不让洞里赤炼隗达怒气冲天,口中沉喝—声:“丫头,我看你一张利嘴利到什么时候,给我躺下。”
精钢打制的烟管疾若流星,点打紫玲姑娘的“魂台”“出手果然恶毒得很。”
紫玲姑娘也没掣剑,只是左手一抬,横剑封出。
但听“拍”的一声,只觉洞里赤练点来的一记烟管,腕力极为沉雄,自己横剑一封,居然给他震得虎口发热。
隗达也没想到这年轻丫头横剑一封,内力极强,自己精钢打制的烟管被震得往外荡开,心头暗暗吃了一惊,口中沉哼一声,右手挥处,精钢打制的烟管“云麾三舞”一招三式,举步逼近。紫玲姑娘倏退一步,右手一抬,呛的一声掣出了长剑,左手向上一翻,又是”嗒”的一声,封住了对方早烟管,身子一个轻旋,剑使“拨草寻蛇”剑尖疾快朝对方“章门”刺去。
洞里赤练精钢打制的烟管横里一磕,“倒打金钟”磕着紫玲姑娘剑尖,发出“叮”的一声轻响,烟管顺势一送,点向紫玲姑娘。
紫玲姑娘后退半步,口中—声清叱,左手剑鞘封出,一下格开他的精钢打制的烟管,突然又跨上半步,白光一闪,使的是一招“赤帝斩蛇”剑风拂面,剑势十分谢厉,他真把隗达看作了蛇。
洞里赤练心头愤怒已极,但对方这一记剑势如电,划向咽喉,他精钢打制的烟管已被紫玲姑娘剑鞘封住,抽收已是不及,只好上身往后一仰,飞起右足,朝紫玲姑娘执剑右肘踢来。
紫玲姑娘剑鞘一沉,朝他膝盖劈落。
洞里赤练左足又起,连环飞腿,捷猛无比。
紫玲姑娘不由得又被逼退了一步,正待欺身而上。
洞里赤练哈哈一笑,已经抢先跨上,忽然举起烟管,凑嘴猛的一吹。
这一吹不打紧,烟锅里被他吹出无数火星,飞溅出来,朝紫玲姑娘迎面激射过去。
紫玲姑娘只得又后退了一步,洞里赤练又狂吹了两口烟。
紫玲姑娘被他接连逼退了两步,心头更是怒不可遏,柳眉倒竖,长剑迅速
紧胸,手臂突然向天直竖,一个箭步,直欺上去。
洞里赤练看她竖剑向天,举步逼进,不知她使的是什么剑法?
手臂直伸,门户岂非大开?
不觉大喝一声,一口浓烟劈面喷去,旱烟管同时抖手点出。
就在此时,大头老者口中大喝一声:“举头有神灵,三弟速退。”
同一时间这边陆小翠也娇声叫道:“姐姐小心,他烟中有毒。”
两声喝声,几乎是同时出口,但场中两人,在这一瞬间也有了变化。不错,紫玲姑娘使的这—招,正是”举头有神灵”原来她左足一个箭步飞掠欺进,待到得洞里赤练身前一尺左右,右足足尖在地上一点,一个人已经”嗖”的一声直拔而上,跃起三丈多高,在空中打了一个筋斗,变成头下脚上,手中长剑在身子掉头过来之际,疾疾的一抖,化作“襄汾展翅”剑光在半空中散开,化作点点银芒,像疾风急雨般朝洞里赤练当头罩落。
这一下因为她居高凌下,不论你洞里赤练如何躲闪,都无法躲闪得开。
那獐头鼠目老者一看情形不对,手中长剑一振,双足顿处,剑先人后,飞身扑起,凌空朝紫玲姑娘射去。
紫玲姑娘此时发剑下击,全身精气神全都灌注在这一剑之中,大有将对方斩落剑下的架势,此刻剑势趋势一老,再想变招挥剑自保已然来不及,那么獐头鼠目老者这挥剑凌空一击,大有可能把紫玲姑娘拦腰劈成两截之势。
幸好旁边还有谢仁旺和陆小翠在,尤其是谢仁旺,在紫玲姑娘出战的同时,一颗心也便被紫玲姑娘牵了过去,此刻佳人有难,自然不能袖手,何况这是自己目前最喜爱的两个美女之一。
口中暴喝一声:“好个不要脸的东西。”
左手握拳,食指中指并立直竖如剑,振腕发出一招“天雷指”凌空点了出去。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洞里赤练喷出一口浓烟,旱烟管顺势点出,眼前人影顿杳,方自一怔。
耳中听到了老大的喝声,急忙仰首,但见剑雨飘洒,千百点寒芒,当头疾落,口中大喝一声,振臂挥起旱烟管。
但听一阵急如骤雨般的“叮”“叮”轻响连续响起,眼前剑光顿敛,一时还以为全被他接住了。
哪知这是紫玲姑娘的师门绝技——百花门门主雪风舞的绝学,“举头有神灵”又叫“举头三尺有神灵”其中这个三的含义便是这“举头有神灵”原是一式三招,但变化全在最后一招,这一招的变化,可以因时而异。
她第二招“襄汾展翅”虽被洞里赤练接住,可是第三招,他人已落地,剑光倏隐,名为”雾里乾坤”化作一缕极淡的剑影,贯胸射出。
洞里赤练堪堪把一阵剑雨击没,等到发现胸口有一缕寒气射到,再待封解、闪避,哪里还来的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便被紫玲姑娘一剑穿心而过。
就在洞里赤练隗达中剑倒下去的同时,那獐头鼠目老者也被谢仁旺的“天雷指”击中,全身如遭雷殛,“砰”的一声堕倒地上。
骊山三怪,丝之间,三去其二。
这下使得三怪的老大秃顶大头鬼王炼无常脸色大变,他跨着八字步,蹒跚走上几步,双目隐泛绿光,转来转去,望着谢仁旺和紫玲姑娘二人,尖声说道:“你们两个娃儿小子,居然伤了我二弟、三弟,很好。”
谢仁旺道:“在下早就说过,你们纠缠不清,莫怪在下痛下杀手,你二弟凌空偷袭我姐姐,如何怪得在下?”
这小子使的是什么指法?
居然能凌空将老二截下,着实厉害呀,才刚一交手,老三就挂了,老二看来也是凶多吉少,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扎手,这大头鬼王心中不免有点忐忑,想要就此退去又不心甘。
想要继续下去心中实无必胜的把握。
但自己是此行的首脑,势必不能就此离去。
沉吟了一下大头鬼王朝着紫玲姑娘喝道:“丫头,你说,你是玉凤凰的什么人?”
紫玲姑娘道:“我不认识什么玉凤凰。”
“好,好,好个刁蛮的丫头,不承认是吗。”
大头鬼王森冷一笑,点点头道:“那老夫只有将你们拿下,到时候不怕你们的师长不出头。”
谢仁旺转脸朝紫玲姑娘一摆手道:“姐姐,你且退下,弟弟说过,与我们为敌,就要承受着有来无回的风险,今晚我要他们来得去不得,一个也休想回仙女庙去。”
大头鬼王双目绿光暴射,尖声笑道:“就凭你那一手偷袭的指法,岂能伤得了老夫?不过以你的武功,倒是老夫很少遇到的年轻高手,能在举手之间,击毙我二弟,只此一点,确有和老夫动手的资格了。”
听他这番活,就可以知道此人的武功,必然高出他二弟与三弟甚多了。
谢仁旺傲然道:“那你就发招试试?”
“很好。”
大头鬼王尖笑道:“你小心了。”
举手一掌,缓缓拍来。
谢仁旺右手提着长剑,凛立不动,冷然道:“在下不用剑,倒要试试你有多大的能耐?”
左手握拳,点出一指,使的依然是“天雷指”但一指击出,人已向旁闪了出去。
这是因为对方说过自己的“天雷指”奈何他不得,故而出指相试。
但因对方口出大言,这缓缓拍来的一掌,可能另有妙用,才闪身旁跃,用以避开对方正面的掌势。
果然在两股内力一接之下,大头鬼王这一记掌中之力,夹带着一道奇寒澈骨的冷锋,“天雷指”原是专破旁门阴功的指功,但这一击,竟如泥牛入海,被他阴寒之气所包灭,有如一眯火星,没入冰雪之中,了无作用。
大头鬼王尖笑一声道:“好小子,怎么样?指法没用了吧!”
“有没有用,那要看最后的结果,我就算不用这指法,也自有叫你有来无回的本事!”
谢仁旺嘴下毫不示弱。“好。”
大头鬼王似是甚怒,喝声出口,左手一扬,又是一掌劈了过来。
谢仁旺正身而立,倏地剑交左手,右手握拳,对着大头鬼王就是一拳击出。这一拳,他没有再使”天雷指”击出的右拳,隐现金光,同时脚踏步,原地未动,使的是那是上古秘籍中的一种拳法——金刚神拳,存心硬接对方一掌。”
金刚神拳”练的是东方乙木真气,木中生火,原也是旁门阴功的克星。
两道破空劲气乍然一接,发出蓬的一声轻震,掌风飞漩,谢仁旺虽然功力达到了天权心境的顶级阶段,但这大头鬼王的功力也是直达天权心境的顶级阶段,心境的程度虽然是一样,但大头鬼王的真元功力达到这一层次已然有五年之久,谢仁旺想必年岁是自己数倍的大头鬼王来说总究功力要略浅一些,这硬碰硬的交手,是毫无花巧可言,比拼的就是双方真元的浑厚程度,两股劲气轰然炸开,谢仁旺修长的身躯一震,身体一晃,往后退出一步。
这一步退下之后,顿觉对方掌风中丝丝阴寒之气,袭上身来,体内感到一阵寒冷,不禁打了一个冷噤,心头猛然一凛,急忙飘身往后跃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