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仁旺但觉对方掌势未到,一股腥风已迎面涌至,中人欲呕,心头不由暗暗吃了一惊,他并不认得对方使的是什么掌,但却可以想得到对方使的既是蛇形手法,而且从对方双掌长的颜色看来,这一记极可能是什么毒掌无疑。
他不知破解之法,自然不敢用大力金刚鹰爪和对方硬接,突然心中一动,想起此前在乾坤储物袋里曾经看到过一张碎纸片,上面记载着一招指法,叫什么“天雷指”自己当时觉得好玩,还曾专门修炼过一段时日,只是当时功力较浅,但自己每次使用一指法时还是能将远在三米开外的茶杯击碎,只是近一年来很少使用了,尤其是这最近的一个多月,大部分时间里都沉迷于和众女的交欢之中去了,几乎将这一指法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而对方的这一记毒掌,无巧不巧地正好让谢仁旺鬼使神差般地想起了这一指法来,不接,这指法正好是可以远远地攻击,不知是不是能破他的掌功?
不管了,试试吧,心念这一动,立即后退一步,左手握拳,食指和中指并竖如剑,体内真元流转,哧地一声轻响——一道凌厉无比的指风如同一道剑气朝典韦阳掌心点去。
双方出手,何等快速?
典韦阳掌风涌到,谢仁旺的一缕指风,也正好截着,但听“波”的一声轻响腥风立时被震得四散。
四煞典韦阳方自一惊,但觉一股雷火般指风,急袭而至,他自然识得历害,这小子的指功,看来正是自己“赤毒掌”的克星,不由机伶一颤,急待沉腕收掌。
但等他发觉,已是迟了“天雷指”迅疾如电,一下就击中他的掌心。
这一刹那,四煞典韦阳如遭雷殛,指风就像尖锥,透过掌心,迅速直达四肢百骸,他一个人猛然一颤,口中发出一声闷哼,双脚一软,跌坐下去,委顿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不,“赤毒掌”一破,本来凝聚掌心,花了十数年心力,所吸取的毒蛇毒涎,一时全散,四肢一阵抽搐,立刻毒发身死。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事,三煞简韧精负手而立,本以为凭四煞典韦阳的武功,对付一个年轻后生,还不手到擒来?
此时骤睹典韦阳中指倒地,还只道是负了伤,伤在谢仁旺手下,已经使他大为惊凛,那知目光一注,典韦阳竟然手脚抽搐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当真非同小可,目光如电,投注到谢仁旺的身上,重重哼了一声道:“小子,你使的是什么毒功?”
谢仁旺怒笑道:“谢某光明正大,岂是使毒之人?”
三煞简韧精“刷”的一声从身边抽出一柄四尺长剑,怒哼一声道:“看来老夫非出手不可了。”
谢仁旺大笑道:“阁下要动手,就用不着什么藉口,对仙女庙的人,其实在下也毋须客气了。”
右腕一抬,“铮”的一声,青光乍现,手中已多了一把细长长剑。
三煞简韧精脸色狞厉,目光盯在他镇山剑上,点头道:“好剑,小子,你竟敢下此毒手将老四害了,你就纳命来吧。”
长剑扬空一闪,剑如匹练,朝谢仁旺头顶劈来。
谢仁旺冷冷一笑,手腕轻翻,手中镇山宝剑划出一道光芒,迎着他青钢剑截去。
三煞简韧精发现谢仁旺使的长剑青芒甚盛,不敢和他硬砸,手腕一振,刷刷刷刷剑光缭绕,左右分刺。
谢仁旺展开身法,手中长剑忽虚忽实,青光飘洒,使得轻灵如风,极尽变化。
三煞简韧精连发了几招,全被谢仁旺化解去,心中暗暗称奇,竟然看不出他的剑法门户。
谢仁旺的剑法都是学自赌中仙那赢过来的乾坤储物袋之中的一些功法秘籍,里面所记载的均是自古至今一些精妙的剑招,并不是哪一个门派,而是包罗万象——连那本秘籍的名称都是千千剑式,三煞简韧精又岂能懂得普天之下各大门派的剑招,如何能看得出谢仁旺的路数来?
一时不禁怒从心起,剑招一紧,剑光霍霍,一道银虹,像长江大河,滚滚出手。
但谢仁旺使的“千千剑式”里面的一些精妙剑招,有攻有守,守中有攻,变化迅速,虚实莫测,三煞简韧精攻势固然凌厉,依然无法占得上风,心中更自惊异,暗道:“老夫倒真是小觑这小子了,今晚若不把他擒回仙女庙去,我三煞简韧精,还能在江湖上扬名立户?”
想到这里,只是不住的提吸真气加重剑上压力。
谢仁旺和他拼搏了三十几招,但觉对方剑势愈来愈沉,自己的剑势,大有被他压制下来之感,心中也暗暗踌躇:“自己该不该……”
就在此时,突听陆小翠发出一声尖叫,这声尖叫入耳,使他心神为之一分,突觉左肩一凉,被对方剑尖刺中,一时也忘了疼痛,心头猛然一惊,奋力一剑,“当”的一声,格开车如海长剑,大喝一声:“住手。”
三煞简韧精这一剑虽然只刺中谢仁旺左肩,伤得极轻,但听他喝出”住手”不觉大笑道:“小子,你弃了手中长剑,老夫可以住手。”
剑势中紧,一片寒光,飞卷而至,攻势更加谢历。
谢仁旺只听到陆小翠一声尖叫,就没听到第二声,心头又急又怒,大喝道:“在下本来不想伤你,阁下太不知道进退了。”
喝声出口,千千剑式里面的一招精妙攻势“乾坤一剑”也跟着出手。
镇山剑在这—瞬间,青光陡然暴涨,有如—片晶莹的光幕,席卷而出。
三煞简韧精笑声方发,只觉一道青蒙蒙的剑光已经卷到身前奇亮耀目,几乎使人睁不开眼来。
不,一片森寒剑气,迎面罩落,心头不禁猛吃一惊,一时之间,急忙使了一个懒驴打滚,在地上接连几滚,翻出去一丈开外,才敢跃起,才发现自己身上鲜血如柱,一条右臂,已经被剑光齐肩截断。谢仁旺还是第一次施展这招剑法,却也想不到这”乾坤一剑”竟有如此威力,一时也不禁怔得一怔。现在谢仁旺才体会到这招”乾坤一剑”果然威力奇强,他剑势出手,几乎连自己都不知道一下就已把三煞简韧精的右臂削下来。
这还是三煞对敌经验丰富,发现不对,就贴地滚开,不然,只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且说谢仁旺一怔之后,急忙举目四顾,刚才还站在不远的陆小翠,已经不见了。
不,正有一簇人影,朝西飞掠而去,业已奔
出十余丈。
谢仁旺心头一急,双足一点,身子谢空飞起扑而起,衔尾急追过去。
他一身轻功,已臻上乘,这一提气飞掠,当真有如离弦之箭,快得可以穿云射月。
双方距离,很快就拉近了。
前面一共七八个人,看他们身手,只不过是二三流的角色。
谢仁旺急起直追,不大工夫,和他们只有三五丈距离,口中春雷般大喝一声:“你们还不给我站住?”
前而八人听到谢仁旺追来,立即由两个汉子挟着陆小翠一路奔行。
分出六人,倏地回过身来,钢刀一横,拦住了去路。
不,他们仗着人多,没待谢仁旺追到,已经围了上来,六柄钢刀,交叉攻到。
谢仁旺心急救人,那还和他们缠围,口中大喝一声:“该死的东西。”
剑光乍亮,寒光像扇面般飞洒出去。
又是一招“乾坤一剑”惨叫起处,六人同时扑地倒下。
谢仁旺脚下丝毫不停,点足掠起,宛如大鹏谢空,一下从正在急奔的两个汉子头上飞过,落到他们面前,大喝一声道:“你们再不站住,那是不想活了。”
两个汉子一眼看到谢仁旺凭空泻落,拦住了去路,不由吓得心胆俱碎,赶忙停住。
左首一个道:“少侠,这不关我们的事。”
他手中还挟着陆小翠不放。
谢仁旺怒目喝道:“你还不把陆姑娘放下来?”
那人放下陆小翠,脸色惊惧的道:“她……她不是的……”
谢仁旺目光一注之下,也看出来了,原来这人放下来的,只是一个假人,心头一紧,急忙问道:“陆姑娘人呢?”
左首一个道:“这是……何……何姑娘交代的……”
谢仁旺问道:“何姑娘是谁?”
左首一个道:“何姑娘就是观主的三师妹。”
谢仁旺道:“就是追魂魔女么?”
左首汉子道:“是的。”
谢仁旺又道:“这么说陆姑娘是她掳去了?”
左首汉子道:“是……是的。”
谢仁旺道:“追魂魔女朝哪里去的?”
左首汉子道:“不……不知道。”
谢仁旺听得大怒,右手一挥,青光乍闪,两声惨叫同时响起,两人饮剑倒了下去,他心头无比愤急,口中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啸,双脚一顿,又纵身扑起,朝来路飞射过去。
这回他救人情急不住的提吸真气,施展轻功,一路飞掠,当真有如天马行空,快若追风,转眼之间,已经奔出七八里路程,依然不见,丝毫人影,前面已有一条大江,横互如带,心中不禁暗暗踌躇,忖道:“莫非自己追错了方向不成?”
正在思忖之间,只见沿着江岸,正有一个小巧人影,急匆匆行来。
因相距甚远,又有柳条垂丝,掩映其间,看不清楚,但从她身形看去,似乎是个女子,她急步沿江而行,似在找人。“莫非是陆小翠。”
心念这一动,立即迎着那小巧人影奔掠过去,到得近前,目光一注,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衣少女,正待转身。
那青衣少女发出清脆的声音叫道:“谢少侠请留步。”
谢仁旺听得一怔,心想:“自己和她素不相识,她怎么叫得出自己姓谢呢?”
不由脚下一停,问道:“姑娘是叫在下么?”
青衣少女绽出满脸花一样的笑容,说道:“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自然是叫相公了。”
谢仁旺问道:“姑娘有什么事?”
青衣少女道:“小婢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没见到谢少侠,真把小婢急死了。”
“姑娘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谢仁旺奇道:“你怎么知道在下会到这里来的呢?”
青衣少女展齿一笑道:“自然是我家主人交代的了。”
谢仁旺道:“你家主人是谁呢?”
青衣少女狡黠一笑道:“小婢奉命在这里等候谢少侠,请谢少侠屈驾一行,你见了我家主人,自然就知道了。”
谢仁旺道:“在有急事,请姑娘覆上贵主人,我无暇前去,深为抱歉。”
说完,又转身欲走。
青衣少女道:“谢少侠要走,也该听小婢把话说完了再走呀。”
谢仁旺道:“姑娘还有什么话,那就请快说。”
青衣少女道:“我家主人说的,他请你屈驾一唔,就是和你身有急事有关,错过了,你就会追悔莫及。”
谢仁旺道:“你说什么?”
青衣少女道:“我家主人说是这么说的咯。”
谢仁旺道:“你家主人知道我的急事是什么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青衣少女接着道:“小婢只是听主人怎么说,我也怎么说,谢少侠有什么疑问,不会自己去问我家主人么?”
谢仁旺问道:“你家主人在哪里?”
青衣少女道:“谢少侠答应去了?”
谢仁旺道:“好吧,姑娘请在前面带路。”
青衣少女嫣然一笑,转身道:“谢少侠请随小婢来。”
话声一落,就低头急步行去。
谢仁旺随在她身后,走出一箭来远,只见一棵垂杨下面,停泊着一条黑越越的船只,舱中不见一点灯火。
青衣少女脚下一停,伸手指指船舱,说道:“我家主人就在舱中恭候,谢少侠请自己上去吧。”
谢仁旺心头暗想:“这不知又是什么诡计?”
一面问道:“你家主人既把在下约来,怎么舱中一点灯火也没有?”
青衣少女清笑道:“谢少侠既然来了,还有什么好趑趄的?难道我家主人还会存心害你不成?”
谢仁旺心中虽然暗自起疑,却也不肯示弱,朗笑一声道:“好,在下倒要看看,你家主人究竟是谁?”
举步跨上跳板,踏上船头,说道:“在下谢仁旺,应邀而来,不知是哪一位见召?”
只听舱中有人嗤的一声轻笑,说道:“客人来了,怎不请进来呢?”
随着话声,舱门已经轻轻推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