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
余庆目送着胖墩母子远去,心中满是成就感。
他跟小胖墩耗了整整一个小时,累是累了一点,但是做好事嘛,苦点累点也是正常的。
他也不顾身心上的疲惫,马上就一心一意地研究起他刚刚获得的那个【好人好报系统】:
在熊孩子被他舍身拖住、安分读书的时候,那个所谓的系统觉醒任务其实就已经完成了。
他眼前的悬浮计时器瞬间得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带着红点的未读邮件标志,看上去就像是国产网游任务提示的虚拟现实版本。
“怎么点开?”
没有鼠标、没有键盘,余庆心中不禁生出了这样的疑惑。
而他心中刚一闪过“点开”的念头,那个未读邮件标志就随之一闪而出,在余庆的视野中弹出了一个文本框:
“觉醒任务已完成,是否正式启动系统?”
“这...”
余庆微微有些犹豫。
他突然有些担心,自己这个系统觉醒的时候会不会搞出什么天地异像。
他现在可是坐在时速三百公里的高铁上,要是真地搞出什么波及周围的大动静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余庆会有这种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
大约在一年前,网络上突然流传出一些自称是觉醒人士拍摄的异能视频。
那些人在视频中展现出了各种驱雷掣电、控水御火的神奇本领,很快就在网络上掀起了不小的轰动。
就在吃瓜群众们都在猜测现实里是不是真有异能人士的时候,那些超能力视频...
非但没被删除,反而愈来愈多了。
异能视频的数量呈现井喷式的增长,各式各样的异能视频如潮水一般被上传到网上。
和一开始那些只能用超能力点个烟、洗个手、烫个爆炸头的低端异能选手不一样,后来出现的异能视频的主角大都牛B得令人咋舌:
有人以气御剑,一剑将高山大海斩作两半。
有人腾云驾雾,和超音速战斗机齐头并进。
有人虚空凭立,在雷雨天引雷锻体、渡劫飞升。
......
视频做得太浮夸,反而没什么人信了。
而且其中大部分视频的质量都十分低下,制作手法极其粗劣,造假痕迹明显无比,视频清晰度颇有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上古遗风。
里面甚至还混迹了不少“太极宗师”、“气功高手”传授门徒神功时录下的搞笑录像,翻来覆去就是些“神罗天征”、“隔山打牛”的老套招数,令人看得捧腹不已。
网民们都觉得那些视频是某些技术宅的恶搞作品,还有些许多技术爱好者公开传授制作特效视频的教程。
到最后“异能觉醒”、“灵气复苏”都被捧成了网络热词,不少做特效视频的技术宅借机混成了一线网红,却再也没有人相信那些异能视频的真实性。
余庆原来也不相信。
然而,在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神秘莫测的系统之后,余庆心中却是按捺不住地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超能力,有可能是确实存在的。
那些质量层次不齐的海量异能视频说不定都是某个势力放出来的烟雾弹,用来混淆视听、迷惑群众,以免泄露异能存在的真相。
正是因为有这种想法在先,余庆之前才有些不理智地选择去完成那个觉醒任务,试着去留住这个明显带着魔幻色彩、一点也不现实的【好人好报系统】。
“我记得...”
余庆仔细回忆着当初看第一批异能视频时的情景,暗暗思考起来:
“那些视频里的人说过:”
“刚觉醒的人很难控制自己的能力,有可能伤到周围的环境。”
“如果这个系统觉醒之后会给我什么难以控制的强大异能,那我最好还是先下了高铁,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正式启动系统。”
于是,余庆也暂时不再多想系统的事,只是暗暗期待着能赶快到站下车。
随着余庆心念变化,他眼前的虚拟界面也暂时消失隐匿,还了他眼前一片清净。
而这时,突然有一个男人走到了余庆身旁:
“小兄弟。”
“说实话,我觉得你刚刚做得不太对。”
说话的,正是那个刚刚被小胖墩缠着要玩他手表的中年大叔。
他的座位就在余庆的斜对面,距离连一米也不到,自然是把余庆的授课过程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这中年大叔板着他那张浓眉大眼的国字脸,一本正经地沉声说道:
“教书育人是一件神圣的工作。”
“当老师的,应该以理服人。”
“你不能因为他们品德有问题就故意误人子弟,把那孩子引到邪路上去啊。”
“啊?”
余庆一听就有些不高兴了:
自己之前可是主动站出来帮着吸引火力,才让这中年大叔不至于被小胖墩夺去手表,也让他得了一份清净。
这大叔不但不心生感激,反而还站出来跟他说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再说,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对彪悍的母子哪是讲道理能讲得通的?
这家伙,未免也太过迂腐了!
“不过...”
余庆正是心中郁闷,那中年大叔却是突然话锋一转:
“道理我希望你能听进去,但事情还是一码归一码。”
“我不赞同你的手段,但是欣赏你的精神。”
“在如今这个人人只为自己着想的时代,像你这种有牺牲精神、有助人之心的年轻人已经很少见了。”
“能遇上你,的确是我的荣幸。”
余庆被这个中年大叔猛地一番夸赞,心中生出的芥蒂也很快烟消云散。
而中年大叔还郑重地伸出了手,向着余庆介绍起了自己的名字:
“李悟真。”
“悟道的悟,真我的真。”
“李悟真?”
余庆有点好奇:
面前这大叔言行举止看上去都像是主旋律老干部,却偏偏取了个超然世外的道士名字,真是奇怪。
在李悟真期待的目光下,余庆也伸出手和他象征性地握了一握:
“余庆。”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的余庆。”
“好名字!”
李悟真眼前一亮,竟是张口就道出了这句话的来处:
“语出《易传·文言传·坤文言》。”
说着,李悟真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片怀旧的神采:
“听到你这个名字,我就想到了一些往事。”
“十八年前,我遇到过一个心善的老大哥。”
“他那时在街上摆流动小摊,吃的是小摊上剩下的餐饭,住的是拥挤的廉价出租房。”
”明明自己都生活困难,却还在我年轻走投无路的时候对我施以援手,供我吃住,赠我钱财。”
“这份恩情,我至今都难以忘怀。”
“恩?”
余庆有些听不太懂:
他的名字,怎么就能让这李悟真联想到这些不相干的往事?
不过...
这事自己怎么隐隐觉得有些耳熟?
李悟真读懂了余庆眼中的疑惑,便接着讲了下去:
“那时老大哥的儿子刚出生,我勉强算有些文化,也就帮他儿子取了个名字!”
“大哥的名字叫余积善,我给那孩子取的名字就叫余庆。”
“所取之意,正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余积善?”
余庆不由愣住:“近海市的?”
李悟真也不由愣住:“你怎么知道他是近海市的?”
“.......”
“那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