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库的话让贝尔摩德的呼吸瞬间断绝,巨大的恐惧在她心底涌起,整个人都为之战栗。在她身处的草坪下方,忽然间展开了双层的白色法阵。贝尔摩德知道,蜜库已经能够看到自己。因为她通过种子加诸在艾茜身上的关照术已经被发现,顺着法术的源头,蜜库逆向把力量延伸了过来。
法师之间的对抗有很多种,用火球和闪电互砸最常见,光影华丽,效果立竿见影。但相比之下,上升到精神层面的对抗更加危险。因为精神是灵魂的外衣,如果被抓到了,就不是死亡那么简单。如果死者的灵魂被拘禁,那么就连神祗都无法让她复活。
贝尔摩德强迫自己冷静,抬手擦去额头上疼出来的冷汗。蜜库的得意笑声跨越空间传来,她单手叉腰的说道:
“不管你是谁,本事还算过得去。那么对于现在的情况,你应该可以理解吧?我只问一句,要死还是要活?”
“……我认输,说出你的条件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贝尔摩德开口了。谈判是在双方都有筹码的前提下才能进行,现在的她已经把本钱输得干干净净,只能认命。贝尔摩德做好了被奴役的准备,那总好过灵魂被玩弄。她能感到蜜库的法术触须正在渗入到体内的每个角落,用精妙到不可思议的手法,夺取了深红之海的控制权,而为之提供魔力的居然是自己。
罗宾借着精神链接的便利旁听,对贝尔摩德投降得这么干脆感到难以理解。自家的废萌龙有多少本事,罗宾还是清楚的。她凭什么能让强大如贝尔摩德的存在俯首称臣?这就像是老鼠俘虏了一头大象。
当初被困在血月幻境中时,罗宾面对改天换日般的伟力,是真心的感到绝望。作为这个世界的传奇强者,贝尔摩德的实力没有半点水分。她甚至可以凭一己之力毁掉黑日领,还不耽搁回家吃晚饭。
然而现在的情形,确实就是老鼠俘虏了大象。它钻进大象的耳朵,从内部掌控着一切。所以当罗宾提醒蜜库,让她当心诡计时,蜜库笑得更加开心。她抬手指指周围,向着罗宾问道:
“你觉得我们在哪里?这个空间是用什么变化出来的?给你个提示,你看到的一切,基本都由生命要素构成。死亡是永恒,生命是变化。这里是人类所能达到的变化极致,上天赋予人类的赠礼。”
……
罗宾没有头绪,他能推测出,所有的活物都蕴含生命要素,但完全由生命要素构成的地形……恐怕连物种繁多的热带雨林都做不到吧?他随口揣测了几句,换来蜜库的连连摇头。最后蜜库用脚踩了踩地面,意味深长的说道:
“当然是人类本身,我们正在一个人类的身体里,这里是她的子宫。我很佩服发明这道法术的人,真是天才的构想。”
!!!
罗宾如遭雷击,被真相震惊得无言以对。难道自己正在跟某位女士深入交流?要是在这里被困得久了,哪天兴之所至随手X一发,结果若干年后,就会有孩子上门讨要拖欠多年的零花钱么?
另一方面,贝尔摩德面如死灰。蜜库彻底看穿了深红之海的真面目,让贝尔摩德仅存的一点微小希望都化作泡影。她的手按在小腹上,无意识的抓挠。法术原本是龙的东西,它们是最初的施法者。施法是龙的天赋与本能,它们对魔力运作有着贝尔摩德无法理解的敏锐。
在向罗宾解释完毕后,蜜库再次把注意力转向贝尔摩德。她捡起炎魔阿兹特克掉落的灵魂契约稍作修改,在主导方用精神力写下名字。随后契约被扔进贝尔摩德打开的传送门中,出现在她的掌中。贝尔摩德没有犹豫,直接咬破手指,用血在臣服方的位置签名。
从此以后,蜜库就是甲方妈妈,贝尔摩德是乙方女儿。两人间的关系,将形同主仆。无论蜜库想要怎么生杀予夺,贝尔摩德都只有乖乖认命的份。因为契约的监督人被改成了龙神图兰,在诸神之中出了名的行事不公,胳膊向龙拐。既然这份契约交由祂来监督,那么哪怕签名的主从位置倒一倒,图兰也会花样翻新的解读,让蜜库获得最大的利益。
至此事情终于尘埃落定,让罗宾能够长出口气。过去的几个小时就像是场魔幻剧,带给他身心两方面的沉重负担。作为又死过一次的人,他的心情复杂难言。回味起来,总觉得自己行动得太过莽撞。
另一方面,蜜库揪住艾茜,跟她约法三章。看到平日里总是游手好闲,没干过正经事的废萌龙露出真面目,艾茜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只有拼命点头的份。今晚发生过的事情,艾茜必须当做是场梦,不能告诉任何人。蜜库稍微用法术做了点暗示和约束,让艾茜的记忆变得亦真亦幻。她无法再逻辑清晰的复述事情过程,除非得到蜜库的允许。
当罗宾一行人离开深红之海时,只遥遥看到贝尔摩德的背影。她获准离开,以处理身边的事情,过阵子再去黑日领报道。毕竟贝尔摩德是传奇领域的人才,不管是罗宾还是蜜库都不会放过。
目送贝尔摩德跌跌撞撞的身影,再环顾被汲取掉所有生命力,化作死地的方圆数百米赤土,罗宾禁不住的叹气。他刚想感慨一下贝尔摩德的强大,自己一行人险死生还的侥幸,边上就有匹马也跟着叹了口气。
罗宾转过头,看到了影蹄。这匹怪马自从撞了罗宾的剑刃一下后就保持低调,居然不知不觉的跟了出来。它噗噜噜的嗤鼻,无所谓的跟罗宾对视。直到气氛变得尴尬,影蹄才有些心虚的说道:
“你看,你们把我的老大打成蛋了。主物质位面不太好混,我需要一份新工作。包吃包住就行,我的要求一点都不高。毕竟谈钱伤感情,这些我都懂。”
……
面对这么一匹没节操的玩样,罗宾只想抬脚招呼过去。但蜜库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她打量着影蹄,兴致勃勃的说道:
“带深渊血统的暗影马倒是第一次见到,你懂暗影伪装吗?”
“当然,我还会暗影跳跃,灭绝冲锋。雇用我绝对不亏,我可是在燃烧平原排得上字号的坐骑。”
影蹄立刻打蛇随棍上,对着蜜库像狗一般的猛摇尾巴。随后它人立起来,前蹄虚踏,摆出气势昂然的POSE改变外形。带着深渊气息的黑雾悄然消散,影蹄鬼火般的瞳孔也熄灭了光芒。几秒钟后,它变成了一匹身强力壮,毛色发亮的黑马。
如果放到市场上去,这匹肌肉强健,外表神俊非凡的马绝对能卖个好价钱。罗宾看着伸出舌头,猛舔蜜库手心的影蹄,冷冷的说道:
“明天吃烤马肉,就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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