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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早朝。
楚连珏坐在御座上,俯瞰众臣,龙威十足,“众爱卿,今日朕说一件事。”
燕王和凤王在列,等着下文。其他臣工面面相觑,不知陛下要说什么。
楚连珏扬声道:“众爱卿应该记得,数年前,朝廷拨款赈灾的万两黄金被醉芙蓉和金飞狐所劫。”
众臣工议论纷纷,四大世家互相看一眼,神色凝重,并无多言媲。
“万两黄金被劫,神宗追查多年,始终没有线索。朕觉得此案不该成为悬案,就派人秘密查探。皇叔不负所托,已经查到当年黄金案的发生经过和幕后主谋。”楚连珏看着杨政、林文钧、上官俊明和夏侯世南的反应。
“陛下,臣秘密查探一月,终于查到万两黄金被劫的前前后后,找到物证人证,罪证确凿,不容抵赖。”楚敬欢朗声道,有意无意地瞟向四大世家丫。
“陛下,当年万两黄金被劫,震惊朝野,事隔多年,陛下还能查个水落石出,陛下英明,不知幕后主谋是谁?”有臣工问道。
“皇叔查出,当年万两黄金被人私吞,这幕后主谋,就在朝上。”楚连沣的目光扫向众臣。
一石激起千层浪,诸臣窃窃私语。
楚敬欢看向众臣,目光冷冽,“没错,黄金案的主谋,就在殿上。”
楚连珏森寒道:“黄金被劫,事隔多年,朕只想追回黄金。谁是主谋,你们比朕更清楚。只要犯案的人主动向朕认罪,交出万两黄金,朕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倘若不交出万两黄金,待朕查到收藏黄金之地,就不单单是株九族那么简单。”
楚连沣道:“陛下一言九鼎,诸位大可放心。”
楚敬欢的唇边似有笑意,“陛下与本王都知道当年参与劫黄金的人,诸位若想保住家小一命,就要当机立断,主动认罪,否则诛九族!”
杨政,林文钧,上官俊明,夏侯世南,垂首低眉,闭嘴不语。
最后,楚连珏怒道:“今日早朝就到此吧,三日内,无人向朕主动认罪,朕便大开杀戒。”
————
这夜,萧婠婠从慈宁宫出来,忽见一道黑影从墙角闪过,心中一悸。
是什么人躲在慈宁宫外面?
她本想追上去看看,却又转念一想,没有追过去。
在这步步深渊的后宫,好奇心太强不是什么好事。
走着走着,她总觉得身后有人,似有轻若无声的脚步。然而,她回首三次,皆无发现。
第四次回头,她还没看清楚身后人,嘴巴就被一只手掌捂住。
她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不多时,她再无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幽幽醒来,发觉自己靠在某个人的肩头,夜风有点凉。
一支手臂从身后揽着她,她与一个男子坐在小苑的玉阶上,姿态亲密。
此处应该是重华宫。
她猛地清醒,仓促地推开他,在看到那张俊俏的脸的时候,愣了一下。
“莫怕,不是登徒浪子,也不是采花大盗,是本王。”楚连沣俊眸一弯,笑起来。
“王爷怎又私闯后宫?”萧婠婠思忖,适才那道黑影就是他?
“本王想做,就会去做,谁也无法阻止。”
她不答,玩味着他的话。
他是什么意思呢?他夜闯后宫有何目的?
楚连沣的双臂缠上她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身侧,“多日不见,本王想你。”
话落,他左臂搂着她,右手捏着她的下颌,静静地凝视她,目光暗迷。
萧婠婠推开他的手,“王爷自重。”
他不在意地笑起来,“好,本王不勉强你,本王不在乎多等两日,反正你早晚是本王的王妃。”
她眉心一蹙,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连沣瞧出她的疑惑,笑眯眯道:“待黄金案事了,皇兄就会把你赐给本王。”
楚连珏应允了?为什么要等到黄金案事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次我们在桃花坞见面后,本王向皇兄提议,来一场最后的决战。”他有意为她解惑。
“最后的决战?”
楚连珏正在追查数年前的黄金案,楚连沣提议来一场最后的决战,楚连珏就提出要求,假若凤王参与追查黄金案,而且破了黄金案,他就把凌玉染赐给凤王。
无须多加考虑,楚连沣答应了。
接下来,楚连沣一边暗中盯梢四大世家,一边与楚连珏上演“兄弟争女”的戏码,以此遮掩朝中正在追查黄金案,故意让四大世家知道皇室兄弟因为一个女官而伤了手足情谊,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燕王全力追查黄金案,凤王负责盯梢四大世家的动向。
果不其然,四大世家有所察觉。
萧婠婠万万想不到,近瑶楼争夺花魁,杏花春大打出手,击鞠赛以她为彩头,皆是演戏!
他们演得太逼真,她无从分辨。
而楚连珏,究竟对她有没有一点点的动心、一丝丝的情意?
“不出两日,黄金案就会有结果。”楚连沣闲适地笑,语气笃定。
“燕王已查到黄金案的主谋?”萧婠婠惊诧地问。
“皇叔想查的事,十之八**九都能查出真相。”
“主谋是谁?”
“你对此也有兴致?”他侧眸看她,表情故意整得很夸张。
“黄金案震动朝野,迷雾重重,奴婢也想知道谁有那么大能耐,私吞万两黄金。”萧婠婠莞尔。
“待黄金案了结,本王再跟你详说。”楚连沣握着她的手,亲昵地笑,“本王已让人择选吉日娶你进府,玉染,我们的大婚,你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她应道:“待圣旨下了,奴婢再与王爷说吧。”
今夜,她只能这么说了。
她不解的是,为什么楚连珏会答应凤王的要求?他真的会把自己赐给凤王吗?
假若他真的将自己赐给凤王,她应该怎么办?当真嫁入凤王府,享一世荣华?
而这件事,燕王知道吗?
楚连沣再次搂她,“现在可以先说说。”
她推开他,貌似诚挚道:“王爷,奴婢从未想过……奴婢会好好想,待奴婢想好了,再告诉王爷,可好?”
他颓丧道:“好吧。”
过了半晌,他又开心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浓密夜色下,一双男女相依偎,夜风轻轻地吹拂。
————
楚连沣说的没错,黄金案果然在两日后有了结果。
无人自动认罪,楚连珏收到一封密函,言明私藏万两黄金的地方,密函中附有上官氏和夏侯氏当年劫黄金的物证。
楚敬欢亲自率兵前往搜查,果然找到万两黄金。
罪证确凿,楚连珏在朝上大发雷霆,怒斥上官俊明和夏侯世南。
铁证如山,这二人百口莫辩,一直喊冤枉。
楚连珏有言在先,不主动认罪,诛九族。不过,念于上官氏和夏侯氏开国有功,上官俊明和夏侯世南事主多年,劳苦功高,二人赐死,家眷与九族都发配云州。
自此,万两黄金追回,悬而未解多年的黄金案终于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萧婠婠不明白的是,那封密函是谁写的,那些物证又是谁搜集的。
很有可能,写这封密函、呈上物证的人,也是主谋之一。
她的猜测没有错,楚敬欢与她碰面的时候说,陛下在朝上敲山震虎,分裂了四大世家。
四大世家在私底下虽有不少矛盾冲突,不过在对付皇室的时候一直联手作战,沆瀣一气。
他们野心勃勃,把持朝政,与皇室分庭抗礼,楚连珏登基以后,心狠手辣,铁腕治国,比神宗和先帝的行事作风强硬不知多少倍。他们不敢再小觑当今圣上,加之燕王手握重兵,在朝辅政,四大世家才对皇室有所忌惮。
这三四年,楚连珏在朝中培养心腹官员,虽然这些官员的权势与力量还不足,却不以四大世家马首是瞻,只忠心于他。
因此,四大世家在朝中的势力慢慢减弱。
多年前的黄金案被翻出来追查,杨政和林文钧深感事关重大,再也包不住火,密谋供出上官氏和夏侯氏,让他们挡了这场劫。
萧婠婠不解,虽然杨政和林文钧秘密供出上官俊明和夏侯世南,但陛下可以继续追查下去,揪出杨政和林文钧,一举铲除四大世家。
楚敬欢道:“杨政和林文钧呈上物证,就说明所有的罪证已经销毁。再者,他们先发制人,即使上官俊明和夏侯世南供出他们,也没有证据。无凭无据,陛下无法对杨政和林文钧治罪。”
她终于明白,杨政和林文钧权势最大,不是没有道理的。
无毒不丈夫,正是如此。
黄金案了结,楚连珏与楚连沣的对决结束,她真的会成为凤王妃?
这日,嘉元皇后忽然对她道:“凌尚宫,这两日哀家有些不适,你留在慈宁宫帮忙照料朗朗,不必回六尚局了,哀家会让人去坤宁宫和六尚局传话。”
“娘娘哪里不适?传太医来瞧瞧吧。”萧婠婠关心地问。
“不必了,可能是这几月睡眠不足,有些乏,哀家好好歇几日就好了。”林舒瑶柔和道。
嘉元皇后开口,萧婠婠没有拒绝的余地,就答应了。
心头却隐隐有不祥的感觉。
楚文朗很康健,一日日长大,抱在手上渐渐沉了。
眉色微黑,眉型英挺,眉宇之间很像他的父皇,五分俊美,五分英气。
那双深褐色的瞳孔,滴溜溜地转,灵气十足。
抱着他,逗着他玩,不知不觉间,一日就过去了。过了两日,萧婠婠正抱着楚文朗在苑中散步,早间空气清新,微风吹拂,伴有袅袅的花香。
突然,有人闯进慈宁宫,一声声地叫着“玉染……玉染……”
她认得,这是凤王的声音。
他怎么会到慈宁宫?
她立即将楚文朗交给奶娘抱,来到前苑,但见楚连沣千方百计地想闯进大殿,却被七八个侍卫拦住。
倘若他施展拳脚,七八个侍卫根本无法阻挡他,只是他不想暴露武艺。
一看见她,楚连沣推开侍卫,气愤道:“玉染,皇嫂留你在慈宁宫,就是不让本王找你。”
萧婠婠恍然了悟。
嘉元皇后留自己在慈宁宫,想必是楚连珏的意思。而楚连珏为什么这么做?
“玉染,本王带你离开。”楚连沣冲上来,拉住她的手就想离去。
“且慢!”
这声娇喝,出自林舒瑶。
她匆忙走来,眸光微冷,“凤王,这成何体统?”
慈宁宫的宫人都在围观这出闹剧,窃窃私语。
萧婠婠想挣开手,却挣不开。
楚连沣没有松手,坚决道:“皇嫂,本王只是来接本王的王妃。”
林舒瑶板着脸,以叱责的口吻道:“她是六尚局尚宫,不是你的王妃。”她的目光移到他们握着的手,“放开她!”
他的目光一分分地冷了,“皇嫂,本王一向敬你,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
“哀家不想插手你与陛下之间的事,但凌尚宫是哀家的人,你不能随意带她走。就算她是你的王妃,她也要在宫中待嫁。”
“假若皇兄守信,本王就不会出此下策。”
“你以为这样就能带她出宫?”林舒瑶的娇颜染了薄怒,“你置她的清誉与贞节于何地?”
“本王想不到那么多,本王只想带她走。”楚连沣桃花般的俊眸怒气丛生。
萧婠婠听明白了,楚连珏失信于楚连沣,不将自己赐给凤王。
也许,从一开始,陛下就从未想过将自己赐给凤王。
宫门处站着一人,身着明黄色龙袍,面色冷凝。
登时,所有人下跪行礼,只有嘉元皇后和凤王直着身子。
萧婠婠看见,楚连沣瞪向楚连珏的目光,冷气四溢。
楚连珏走进来,让宫人平身,看了一眼楚连沣与萧婠婠握着的手,冷冽一笑,“皇弟拉着朕的宁妃的手,是不是太过明目张胆?”
宁妃?
萧婠婠诧异,他何时封自己为宁妃了?
“君无戏言,想不到皇兄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楚连沣咬牙切齿道。
“到里面说吧。”林舒瑶挥退宫人。
四人来到大殿,所有宫人远远地避开。
萧婠婠挣脱手,静静地站在一侧。
盛怒已过,楚连沣尚算冷静,道:“皇嫂,皇兄应允本王,待黄金案了结之后,就将凌玉染赐给本王,如今黄金案早已了结,皇兄却迟迟不下诏,还册封凌玉染为宁妃。皇嫂评评理,皇兄失信于人,是否与强盗无分别?”
楚连珏讥笑,“皇弟,朕是应允过你,只要你破了黄金案,朕就把凌玉染赐给你。然而,黄金案能破,乃依仗于于皇叔一月来的追查才能破案,你有何功劳?朕如何能将凌玉染赐给你?”
“臣弟亲自盯梢四大世家半月余,若非臣弟得知杨政与林文钧秘密碰面,皇叔又怎能猜到他们有密谋?又怎能猜到四大世家已分裂?又怎能顺利地破了黄金案?”楚连沣满面怒色。
“这么说,黄金案能破,全是臣弟的功劳?”
“不敢,但臣弟并非全无功劳,皇叔功劳最大,臣弟也有功劳。”
萧婠婠终于明白,这对兄弟有意在这芝麻绿豆大的事上纠结,真让人汗颜。
楚连珏嘲讽地冷笑,“皇弟与皇叔的功劳,小巫见大巫。”
楚连沣阴沉道:“君子一言九鼎,皇兄若不守信,臣弟也无可奈何。不过臣弟不会善罢甘休,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怨不得臣弟。”
林舒瑶突然道:“陛下,让皇叔评评理吧。”
楚连珏骤然提高声音,“此事无须再议,朕已拟好诏书,晋凌玉染为宁妃。”
楚连沣面色一变,眼中似有怒火渐渐升腾,又渐渐熄灭。
须臾,他恨恨道:“臣弟告退。”
萧婠婠看着他拂袖离去的背影,暗自叹了一声。
他转身的刹那,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如冰如火。
————
那日凤王愤恨地离去,萧婠婠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此罢休。
本以为晋封的诏书很快就会颁下,却没有,她松了一口气。
想不到黄金案与自己有所牵连,更想不到楚连珏根本从未想过将自己赐给凤王。她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失信于凤王,是因为不愿丢了九五之尊的颜面,还是不愿割舍?
无论是什么原因,他有册封自己的心,却还不是她接受圣宠与晋封的时机。
这日,慕雅公主哭哭啼啼地回宫,将自己关在寝殿,不许任何人进去。
公主有孕在身,不能不吃不喝,更不能任性。因此,公主的近身侍婢晓晓来到慈宁宫,求萧婠婠去劝劝公主。
嘉元皇后首肯后,萧婠婠前往春禧殿。
公主与驸马吵架,无非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公主脾气大,驸马回了两句,公主一怒之下就回皇宫。
萧婠婠了解之后,苦口婆心地劝公主。
此次,楚君婥比往常都要任性,一口咬定驸马错了,坚称自己没有错,除非驸马来赔罪,她不会回府。
苦劝无果,萧婠婠只能陪着她,想着法子让她消了这口气。
日渐西斜,她吩咐晓晓去备膳,萧婠婠惦记着楚文朗,告退回慈宁宫,她不许,要萧婠婠陪她用膳。
公主一向说一不二,萧婠婠只能留下来陪她。
不知为何,萧婠婠越来越晕,公主娇俏的脸越来越模糊……
醒来后,她才知道,公主已经带自己离开皇宫。
公主与驸马吵架,回宫,接着在用膳时弄晕自己,偷偷地带自己出宫。
公主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凤王。
“公主,奴婢不能出宫……公主要带奴婢去哪里?”马车上,萧婠婠忧心忡忡地问。
“马上就到了。”楚君婥抿唇一笑,拍拍她的手。
“公主这么做,不怕陛下怪罪下来吗?”
“君无戏言,皇兄失信于四哥,我看不惯,我要帮四哥。”
“可是,公主有孕在身,假若奴婢连累了公主,奴婢万死也不足以谢罪。”萧婠婠企图说服她,“公主让奴婢回宫吧。”
“不行。”楚君婥一口回绝。
“公主……”
“凌尚宫,你知道我为什么帮四哥吗?”
萧婠婠一愣,适才她不是刚说了吗?
楚君婥眸光真诚,“我帮四哥真正的原因是,四哥喜欢你。”
萧婠婠惊诧地呆住。
凤王喜欢自己?
楚君婥轻叹一声,道:“我看得出来,四哥喜欢上你了。贤妃死了,四哥对贤妃的痴情也随之埋葬心底。贤妃不屑争宠,你一再拒绝四哥,也不屑于皇兄的恩宠,你与贤妃有点相似之处,由此,四哥对你刮目相看,慢慢就喜欢你了。四哥自己还不知喜欢上你呢,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一雪前耻才坚持与皇兄争夺的。”
闻言,萧婠婠一愣一愣的。
凤王真的喜欢自己?
楚君婥蛊惑似地劝道:“凌尚宫,以我对四哥和皇兄的了解,四哥比皇兄专情,会一辈子待你好。同是女子,我希望你嫁一个待自己一心一意的夫君,没有侍妾,没有燕瘦环肥,我相信四哥做得到。”
萧婠婠正想开口,马车突然停了。
楚君婥温柔地笑,“随四哥远走高飞吧,即使没有一生荣华,但至少有一个男子宠你一世,给你一生幸福。”
一只手撩起车帘,神采飞扬的楚连沣出现在车前,他笑若春阳,“玉染,下车。”
萧婠婠呆呆的,一动不动。
他握住她的手臂,强拉着她下马车。
楚君婥朝她挥挥手,车帘放下,车夫驾车离去。
夜色初染,暗地妖娆,墨蓝天幕上繁星闪耀,光芒四射。
此处是秦淮河码头,沿岸灯影旖旎,水波潋滟。
楚连沣看着她,眼底眉梢不掩笑意,“玉染,愿意随本王远走天涯吗?”
不愿意。
可是,萧婠婠当真这么说,他会让自己回宫吗?
“王爷已经安排好一切,当真可以离开金陵吗?”她心平静气地问。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便是你。”他握着她的双手,眸光温热。
“王爷觉得,陛下会派人来追吗?”
楚连沣没有回答,牵着她的手上了一艘船。
她在想,要不要严词拒绝他?要不要直接对他说“不愿意”?如果激怒了他,会是什么后果?
船驶离了码头,岸上没有人追来。
难道,她真的就此离开宫廷、随凤王远走他乡?
今日的凤王,仍然身穿一袭白袍,站在船头,夜风拂起他的墨发与衣袂,尤显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他前望湖光夜色,展望远方,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意气风发。
“王爷想去哪里?”萧婠婠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你想去哪里?”楚连沣收回目光,含笑看她。
“天下之大,奴婢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不要自称‘奴婢’,往后我是你的相公,你是我的娘子。”他手上用力,想拥她入怀,却被她阻止。
“王爷喜欢玉染?”她温柔浅笑。
**凤王要和她私奔,她如何摆脱?陛下和燕王知道了,是不是要气疯了?如何追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