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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一个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似乎有些慌乱,正是安玉宁。他远远地看着我,我勒住了马,从马上跳下来,冲过去。一抬手,发现手上还拿着马鞭,一时激动之下,竟就抬手给了他一鞭子。

    “……”

    待看到他脸上的伤痕,我这才冷静下来,一时只是吓傻了。

    “……好泼辣的丫头。”他摸了摸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舅舅!”我丢掉鞭子,向前走了两步,这才又感觉到脚疼。抬头看到他已经张开怀抱等着我,我又气急,憋红了脸,只喘着气吐出一句,“你要去哪里?”

    他无不失望地把手缩回去,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崔嬷嬷知道我在哪儿吗。你赶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当然不是。但是我还没想好,我要说什么……

    一时之间,我咬了咬牙,索性就扑进了他怀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立刻就收紧了双臂,好像等待已久。我手上贴着的,是他如雷的心跳,还有他身上那种我熟悉无比的清水香。我又陷入了那种深深的旋窝里。

    “舅舅……”

    “嗯。”他把我抱起来,鼻尖和我的鼻尖对上,眼中深不见底,微烫的气息喷在我嘴唇上。一时之间,我差点哭出来,只觉得什么都不要紧了。

    “姐夫?”

    我迅速推开了安玉宁。

    那个灵气逼人的女子,从车里走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安玉宁,缓缓的声音甘如清泉,却一点点粉粹我心中的某种东西:“少奶奶也要去?”

    安玉宁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只道:“不,她不去。”

    豌豆姑娘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我:“那她来做什么?”

    安玉宁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向后退了两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道:“我,我来给舅舅送行。”

    “送行?怎么刚刚在安家,不是送过了吗?”

    “我,我睡过了头,没赶上,所以现在……”

    “所以现在特地赶过来?”

    我忍无可忍,朝着那豌豆的头脸就丢了一句话出去:“管你什么事!死八婆!”

    “……姐夫!”豌豆不依了,啧,还撒娇。

    安玉宁皱着眉看着我。

    我突然很怕他会说出什么话来,掉头就跑,跑了两步,发现不对劲,又退回去,把我的马鞭捡起来。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安玉宁一眼。他的手伸了出来,看到我回头,又慢慢地缩了回去。然后冷淡地看着我。

    我的心在那一霎那就碎了。

    我喜欢安玉宁。我没有办法否认。我被他牵着鼻子走。我没有想到我喜欢得这么深。

    也许,是从他第一次穿过众人,那绣着秀致雅致鸢尾的华丽衣袍停在被众人忽略的我面前的时候,开始。

    又也许,是从他教我念那一句暧ei不明的诗句的时候,开始的。

    也可能,是我早就垂涎他的美貌……那一天,看到他站在灼灼的莲池边,身上的红衣和莲花相映成趣,可是这些灼伤人眼的绚丽色彩,都压不下他的美貌。整个天地的风采,都被他踏在脚下。

    那么,大约,是从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开始。就快,七年。

    痛。心里好痛。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感觉。

    手里捏着刚刚抽了他一下的小鞭子,我垂着头,低声道:“抱歉……是我失礼了。婉霜姑娘,请不要放在心上。舅舅,送行送完了,祝你以后过的比我好。”

    就算已经把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起码还要维持最后一点尊严……吗?

    安玉宁远远地站着,突然轻声道:“是吗?祝我以后过的比你好?”

    我一僵。不错,我们的确不一样。他这么高贵,当然理所当然该比我好。我忍不住恼羞成怒,再也维持不了那一点点脆弱的所谓风度,一股脑地丢出一句:“祝你过得比我好,死得比我早!”

    喊完这一句,我忍着脚痛转身就跑了。这一次,是直接上了马,一路狂奔。再也没有回过头看一眼。

    虽然没有回头看,但是那种离他越来越远的感觉,让我又一阵心痛。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我想,有什么的,不过就是一段少女情怀。人家都说了,初恋一般都是没有好结果的。初恋最大的作用就是以后花好月圆的时候,能有一段过往傍身。看我以后不找一个比他好十倍的老公,然后把这段酸果子事迹当笑话来看。

    我一定可以的。

    等我心情压抑地在城外无人处撒了一圈儿野,哭了个够,然后弄了一身泥巴溜达回城,已经要天黑了。我还不想回安家,肚子又饿得厉害,身上也没有带钱……想了想,两个选择。一是回安家,一是去找孙思文。

    两个我都不想。

    于是牵着马在街上到处一瘸一拐地乱走。很多人看着我,似乎在窃窃私语,我才懒得管他们。走着走着,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我快饿死了,而且我也不可能这么大冷的天露宿街头。安家,我再不想回去,也总是要回去的。

    遂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摸了摸小马儿的脸,自言自语地道:“还不如露宿街头呢……”

    突然有人在后面叫我:“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街上乱走?”

    我回过头一看,孙思文提着一个箱子,在后面站定,看着我。我的心情稍稍振奋了一些,道:“你还不是一样。”

    孙思文摇摇头,道:“我哪能跟你一样,弄了一身泥巴回来,八成是去哪里撒野了。”

    我牵着马跟着他:“那你去哪里了。”

    “老陈家的姑娘病了,我去看看”,他一顿,然后停下了脚步,有些纳闷地看着我,“你怎么还跟着我?还不回去?”

    我呐呐地道:“我请你去喝酒……”

    他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带钱了吗?”

    我想,他怎么知道我没带钱?于是我的头低得更下了,只道:“你,你先借给我……”

    “……”

    得到了一家中等的小馆子里,我们要了一个小包间,孙思文无奈地看着埋头苦吃的我,道:“我真想不明白,你这样一个大家小姐,怎么三番两次弄成这个样子。”

    我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道:“上天喜欢作弄我,我有什么办法。不过是跟你借点银子罢了,你少啰嗦。”

    他道:“你借我的银子,请我喝酒?亏你想得出来。”

    等我吃饱喝足,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也没有什么人了。伙计去牵了我的马来。孙思文看了看天,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点点头。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一个人在街上乱晃,的确是惊悚了点。而且有个人在身边,我也能生出一些勇气。让我重新走进安家大门的勇气。

    “对了”,他从随身带着的那个小箱子里抽出一个东西,似乎是块膏药,递给我,神色淡淡地道,“这个东西,能治你的脚伤。你别看它丑,贴上就不疼了,明天也不会肿起来。”

    我心中微动,伸手接了过来。我是感激的,因为他那平淡的神色。

    一路无话地走到安家门口,孙思文停了下来。守门的人似乎在等我,一看到我就开始咋咋呼呼,我让他把马儿牵下去了。

    我回过头,望了望安府巍峨的匾额,然后从身边的丫头手中取过灯笼递给孙思文,道:“先生,路上小心。”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道:“好,我先回去了。明天等着你来。”

    说完,他就走了。我望着他孤独的背影,在这寂寞的街道上。就好像他生来就是如此。我有一种预感。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画面,都不会忘记今晚。

    是他把我送了回来。也让我走上了一条更加坚决的路。

    其实只有在绝对强大的基础上,才能谈自由。我绝对,不要再逃避。

    该走的人,都走去死。与我何干?我要变得强大,首先就要让自己,再也不那么轻易就动摇。文学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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