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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着脸,道:“我记得云吉家的丽君嫂子,好像跟你有段过往啊,舅舅。”
安玉宁这个花蝴蝶,到处拈花惹草,绯闻那是数都数不清。看看我刚嫁过来那天晚上,洞房花烛之夜,他竟然还半路开溜跑出去风li,就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了。谁都知道我在洞房花烛夜被他抛下了,而且刚成亲他就天天不着家,这下遇到一个他以前的红粉知己,还不尴尬。
他淡淡地道:“你务必要记得,我是你相公,而她是你的晚辈。”
我自知失言,只是闷闷地坐在一边揪帕子。他也不管我,就这么走了。小贝过来,拉拉我的袖子,道:“娘,那群狐狸,很厉害吗?为什么你一听到她们要来看你,就这么沮丧?”
我没好气地道:“那是,一群狐狸来看你,你高兴吗?”
小贝举了举小拳头,道:“娘放心,小贝一定会保护娘的。”
我被他逗笑,伸手去捏他的鼻子:“指望你,那至少还得过几年。”昨晚我被骂的时候,他简直要缩到地里去了,还保护我呢。
既然要见客,今天自是不能出去的了。我派人到前院去,象征性地询问了一下刘姨娘。她只推说事忙,让我好好招呼。不管她在这府里的地位有多高,最终还是个妾室。来的都是安家本家少爷的正妻,我又是主母,她若是跟着掺和,的确是不妥,也十分尴尬。
我想了想,便去换了一身衣裳。早起的时候,我穿的是一件艳粉色的纹牙对襟裙子,头上戴的是璀璨的锦绣蝴蝶簪。玲珑去教训银楼的伙计了,我便让拂衣伺候我更衣。换了一件月牙白的长身裙子,立领,宽大的袖子里有遮住半截手腕的嫩袖,只露出十指尖尖。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的,是一根毫不起眼的碧玉簪子。那却是价值连城掐丝羊脂玉簪,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蝶衣珠翠。这是安玉宁送给我的彩礼之一。
我那个时候也眼拙,压根看不出这个东西的价值来,只觉得其普通得可以,又没什么特色,该不会是安玉宁从哪个地摊给我淘回来的吧。后来柳姿出嫁,自然也就把柳二小姐得宝的消息带了过去。
拂衣道:“小姐,您这身,是不是太素了一点?”
我挥挥手,道:“富贵才知足。我若是锦衣华服,满头珠翠,她们要说我故作姿态,用富贵相掩穷酸。”
来的是大房长子安云鹤的妻子李氏,和二房次子安云吉的妻子卢氏。两个都是不好惹的家伙,成天叽叽喳喳,说半天的话没一句重点,却阴得很。李氏惯扮好人,两面三刀,卢氏是出了名的一张嘴巴刻薄。
我在亭子里设宴招待她们。这里正对上安府精致的花园,小桥流水,雕栏画栋。平时,我也不大往这儿来,但是我是当家主母,这么个地儿,还是用的起的。
李氏和卢氏的年纪都比我大的多,毕竟我和柳姿是安四老来得女,比我们大哥柳进夏还差了十二岁。何况安四还是他们那一辈之中的幺女。
卢氏人未到,笑声就已经先到了,直到来到我面前,一眼就盯上了我头上那支簪子,一双锋丽的眼睛,含着笑意,啧啧道:“如今是不同往日了,小韵儿做了主母,气势都端庄了几分。”
李氏婉言道:“丽君,你也道如今不同往日了,该叫表舅妈了。”
卢氏笑了几声,用帕子捂着嘴,道:“瞧我这嘴儿,尽说些不得体的话。小舅妈还别往心里去。”
我笑得甜蜜蜜,站起身,道:“这是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坐吧。”
卢氏笑着便坐了。李氏只站在一边,等我落座后,才坐。
我指着这一桌子的零嘴儿,道:“两位少奶奶都是大家闺秀,我手头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你们,就当是做个伴,说会子话吧。”确实没什么好东西,只是一些大户人家常用的点心。
卢氏笑呵呵地道:“都说了是自家人,有什么讲究的。”
我含笑,低头抿了一口茶。盖子一掀,浓郁的茶香瞬间四溢。点心是平常,这茶,却大有来头。那是远道而来的冻顶乌龙,工序复杂,而且产量极少。
卢氏脸上有些变样了。李氏笑道:“先前在家里的时候,还只得老太君心情好赏赐的时候,才能喝到这冻顶乌龙,没想到今天来看舅妈,倒是能够解解谗。”
我笑道:“玉宁喜欢饮茶。这宅子里,什么名茶都有。苏州的茉莉香和碧螺春,杭州的龙井,南方的云雾,黄山的毛峰,安溪的铁观音,六安齐云山的瓜片。真是数都数不上来。若是喜欢,就带着些回去吧。”
卢氏怪声怪气地道:“喝茶,也需像表舅那样的雅人才能尝出味儿来。我们妇道人家,本来就被人说是碎嘴,哪里能品这等雅物。小舅妈疼爱,得我们解个馋,也就够了。”
她拐弯抹角地骂我碎嘴妇人,我只当听不见。我心想,安玉宁这个猪头,哪里雅了。
坐了一会儿,笑里藏刀了半天,好没意思。终于,李氏把话题转入了正题:“老太君先前问起小舅妈,听说小舅妈得了城西那个银搂,那可是出了名的烂尾楼。老太君担心舅妈受委屈呢。”
卢氏道:“是了,小舅妈不比小姿这丫头,在本家有老太君护着。小舅妈年纪小,可别让个姨娘给欺负了去才是。”
我想,你的口气那么这么酸,老太君护着柳姿,有本事你去争宠啊。但是想归想,我面上还是笑得甜甜的,只道:“那个楼子,是我自己选的。姨娘待我很好,并没有欺负之说。”
李氏讶然道:“那可是出了名的只赔不赚的烂尾楼,小舅妈你怎么会选那里?”
我淡道:“我年纪小,难担大任,便选了那儿,先熟熟手。何况,同玉宁也商量过了,玉宁也觉得妥当。”
卢氏面色有些古怪,好像撑着想笑又强忍着,道:“小舅妈和表舅的感情真是好,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不愧是新婚燕尔。”
我低下头,回避她刺眼的表情,羞涩地道:“这个,不敢说。但早先,和玉宁也是很好的。现在嫁过来了,他也很照顾我。”
卢氏的脸色更扭曲了。看她从幸灾乐祸变成不甘心,我想,果然,有些事情不是空来风的。她只道:“今日表舅怎么不在?照说小夫妻感情好,这亲戚妯娌的来看,也该陪着小娘子才是啊。”
李氏温言道:“许是舅舅有事要忙吧。”
卢氏没撑住,嗤笑了一声,而后佯装慌乱地用帕子掩住嘴,道:“啊,失礼了。嗯,表舅大概是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的。”文学度
( 乡村留守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