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很明,却没有把恋爱的鸟儿驱散。
陆骅黎走出大门,没人注意。他似乎是唯一坐公共汽车来的,他直奔大门外而不是停车场。他把好酒喝了,安时雨的行云流水也赏了,心里开始不平了。不用说,他的五万块份子绝对是最少的,他不用数,那些汽车数量就是钱。几百辆,草坪上的桌子和屋子里的桌子有四五十桌,还用计算吗
当官真好,儿子结婚就可以收个千八百万的。
他踉跄着走出大门,也不知道东南西北,看见一个汽车站就等,来了就上,上去就睡。等人家把他叫醒的时候,已经是终点站了。
他骂着,一看又乐了,巧不巧,没越坐越远,虽然没有到宿舍,可毕竟到了市区。他抬眼望望天空,月色不见了,几缕薄云像纱裹在了它身上,缠缠绕绕,却露出几抹皎洁。
美酒,月色,薄云。
陆骅黎还来了兴致,踉踉跄跄往回走。开始的兴致很快就被不断上涌的酒精打扰了,不断上涌的肠胃让他脚步放缓,可天上的薄云像是玩笑似的,挥挥手就召集来同伙儿,淅淅沥沥开始掉泪。
陆骅黎再也没有心思享受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景致,脚步加快了,肠胃的翻涌也加剧了,模模糊糊看着政府宿舍大楼,他不禁有些暗喜,可也欢喜不起来。他实在想打个的,可一想到现在他已经倾家荡产了,立刻又把这种想法压下去。
一阵狂风过来,陆骅黎的脚步更加不稳,头一低,一下扎进一堆棉花里。
没等他享受温柔,只听得哇的一声,接着就是瓢泼大雨,一脸,一身的汤汤水水。下大雨了
这是陆骅黎第一念头,可忽然感觉不对,那种从胃里翻出来的酒意瞬间就被勾出来,他基本上照猫画虎,也哇的一声,口不对心的汤汤水水决堤似的从口而出,等他清醒之后,笑了。
一个女人,应该说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两个人谁也不亏,谁也没有占便宜,一人喷了一次,都没有浪费,都吐在对方的身上,脸上。
“长没长眼瞎了”
声音真好听。陆骅黎都说自己贱,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欣赏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送我回家”
对方像是命令,又像是哀求。不等陆骅黎回答,又瘫在地上了。
酒鬼。
不对,不会是吊人的吧
电视里说得很多,说站街女故意撞在人身上,然后敲诈。
可也太巧了。
他轻轻地叫她,她哎吆着,说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地名,趁势就趴在陆骅黎的肩膀上,软得像面条。
雨越下越大,陆骅黎狠狠心,我一个穷鬼怕啥再说伯爵山庄也不是红灯区,那可是高尚住宅。他的狠狠心是因为伯爵山庄太远,打的实在让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