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眉头微皱,停了下来,转头脸色不悦的看向张融,冷言说道:“张融,你最好给我个合理解释,否则……”
“将军暂且息怒,”张融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段虎的杀气,不禁心头一颤,连忙躬身行礼道:“此人身份非比寻常,其家族势力在京师也无人能及,若将军将此人击杀,虽逞了一时之快,但却后患无穷。”
“张大人,你是张融张大人。”那名将军听到张融的声音后,感到很熟悉,抬头借着掉落地上的火把所散发的余光,看清了张融的样貌,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脸上也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惊喜,想要爬起来,却又实在运不起力气,只能朝他伸着手,痛哭流涕道:“张大人,快救救我!这个段虎要杀我,他是确确实实的要杀我呀!”
此时黄烈和从云兽已经收拾了其他的人,靠拢过来,贾渊也缓步走了过来,像是在看戏似的站在一边没有作声。
“他的身份非比寻常,关我何事?”段虎脸上神情逐渐回复狂态,冷言道:“敢伤害本将军亲人的家伙全都该死,全都要死。”
“将军,且听我说。”张融急忙劝解道:“这人乃是大秦第一世家赵家的嫡系子侄,名叫赵叔长,也是当今皇后的内侄,还是京师八军之一的赤斧军统领,手中掌握了五万人马,官拜。由于当今皇后无所出,在皇后得眼中就相当于亲子一般,所以极得圣眷,从他凭一外戚身份能够执掌兵权就可见一般,还望将军三思而后行。否则杀了他后,会有很大的麻烦!”
“很大的麻烦?”
段虎冷笑了两声,未等张融有所反应,忽然身形急转,手臂圆转,朝赵叔长的头顶狠狠的砸出一记重拳。这记重拳重若泰山压顶,将还准备求饶的赵叔长整个头颅全都砸入地地下,从手臂处飞出的鲜血和脑浆溅在了张融身上。吓得他脸色苍白。一个踉跄坐在地上。
“张融,你现在告诉本将军,我会遇到什么麻烦?”段虎收回拳头,在尸体上擦了一下。擦掉了粘在上面的血肉残骸,转身蹲在张融跟前。外着脑袋看着他,面色冷到了极点。就像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似的,而且语气中隐藏的杀意,决不会比刚才弱。
张融现在感觉到了害怕,真正的害怕,他从段虎眼中看到了真实的杀意,而目标就是他自己,一种极度地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迅速地充满了整个身体,令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主公息怒,属下知错!”为了保命,张融也顾不上有外人在场,翻身跪在段虎跟前,将头深深的埋到地面,颤声说道。
“知错?哼!”段虎冷哼一声,伸出手指点在张融地后脑上,稍微用力将他的脑门顶得陷入了地下,其中蕴含地杀意直直的灌入他地脑内,沉身说道:“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或许是因为直接接触到段虎身体的原因,张融像是感受到了段虎对他发出杀意的原因,不由思索的脱口说道:“属下错在不该为主公的敌人求情,作为属下只要是主公的敌人都要想尽办法将其消灭,而非为其求情,留下祸根。”
“哼!”段虎又冷哼了一声,不过这次已经没了那刺骨杀意,神色也缓和下来,语气依然冰冷,说道:“你先起来吧!这次我饶了你,但我不希望再见到下次。”
“谢主公不杀之恩。”张融用有些发软的腿脚勉力撑起沉重的身体,身形晃了几晃,才立稳站直,此时他汗湿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体上,令他感到了丝丝的凉意。他擦了撩额头上的脏东西,躬身侍立在段虎身旁,不敢在多一言。
“你们两人都给我记住,我不管你们之前是如何处事的,既然你们已经够归附于我,就要顺从我的意志所想,我的敌人就是你们的敌人,我所想要杀的人也就是你们想要杀的人。”
段虎凝视着张融和贾渊二人,神色冷淡且肃然,严声教训,又转头向黄烈,冷冷的说道:“靖边,若是刚才,你会怎么做?”
“杀!”黄烈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将军的敌人就是我黄靖边的敌人。”
“这就是我欣赏靖边的地方,永远与主帅的意志为自己的意志。”段虎又冷冷的看着两人,狰狞一笑,说道:“你们现在心中在想靖边不过是个唯命是从的莽夫,正好可以配合我这样的人,你们这些的读书人怎能跟他一样,对吗?”
感受到段虎的怒火又冒出来,贾渊也顾不上什么看戏了,和张融两人躬身跪下,连连慌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不敢,你们可敢着呢?”段虎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往外冒火,怒目瞪视着二人,狠声说道:“你们两个原本就是被逼无奈才归附于我,从一开始就瞧不起我,认为我这样的莽夫只适合在乱世中生存,而在这个太平年代我只能依靠你们的智谋才能继续把这个争夺权势的游戏玩下去,对吗?”
“主公息怒,属下绝对没有这种想法。”感到段虎的怒气越来越大,张融二人脸上血色尽退,诚惶诚恐,贾渊心中不断的咒骂为什么张融要惹怒段虎这个杀神,而张融此时也不禁后悔,刚才就装作不认识得了,明明知道那个赵叔长是段虎必杀之人,还上前去救,这不是给自己找死吗?以前不过收的他两箱金条,可现在想来很是不值。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这种想法,也不管你们是不是瞧得起我。”段虎的怒气就像是突然出现的雷阵雨似的,出现得突然,且骇人惊魂,消失得也突然,让人莫明其妙。段虎现在的脸色变得平静异常。虽然神色还是有点阴沉,但却没有让张融二人为止颤栗的杀气。他负手而立,目光深远地遥看着天上的星辰,缓缓说道:“我知道我个性莽撞、冲动嗜杀,我也知道我不善权谋,不过是一介乱世莽夫。不过这又如何,既然太平盛世不适合我,我就把这个太平盛世翻转过来弄成适合我的逐鼎乱世。这对我段虎来说。又有何难?”
段虎此时虽然没有刻意散发威压,但是他那月光下的身影在众人眼中却显得犹如苍山一般巍峨耸立,而且他那张狂放肆的话语也令到他们不禁热血激涌,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跪附在地。
同声道:“属下等定然竭力辅佐主公,完成大业。”
“嗷!”就连一旁的从云兽也像是听懂了段虎的话。发出一声长啸,而后走到段虎身边。示好似地用头蹭着他地身体。
“你也来凑什么热闹!”段虎的怒火逐渐降下来后,脸色也变得轻松缓和下来,笑着拍了拍身旁的从云兽,而后正色道:“你们能有如此决定很好,都起来吧!”
“是主公。”
段虎冷静下来后,看了看周围的尸横遍野地场景,皱了皱眉头,说道:“且不说什么开创乱世,还是先收拾这个残局吧!”
“依属下之见,”贾渊走出来,看了看被赵叔长死状惊得呆若木鸡的老村长,凑到段虎身边小声地说道:“事情依然发生,再想要掩盖已经无济于事了。赵叔长在京师的确是颇具权势,而且与大秦皇室地关系非比寻常,再过两个月就是大秦皇后的五十寿诞,若是他没有出现的话,必然会引起很大的震动。大秦朝廷若是调查起来,必然会查到这里,到时若这里的村民稍微透露点口风,定然也会查到主公身上,到时可就糟糕了,不如将这里的村民全部……”说着他暗中比了个杀的手势,狠道:“然后嫁祸给云雾山脉一带的流寇或者……”又顿了一下,道:“五雷道都可以,这样主公就可高枕无忧了。”
“办法虽然稳妥,但是……”段虎摸着从云兽柔软的皮毛,朝着贾渊淡淡的说道:“本将军真的是那种是非不分嗜杀之人吗?我亲手所杀之人全都是对我和我身边的人有着直接伤害的人,且不说这些村民是些与我无害的普通人,即便他们会简洁的暴露我的身份,我也不会因此而滥杀无辜。以后这样的办法你还是少想为妙,你们读书人不是都喜欢说一句有伤天和吗?”
“属下愚钝了。”贾渊虽然提出了这招绝户计,但心中其实并不愿意段虎赞同这个极其歹毒的计谋,所以听到他的拒绝后,不禁长舒了口气,低着头,面带欣慰笑容,躬身退下。
“属下有个提议。”张融想了想,也出言建议道:“主公不是在武安城收置流民吗?可以将这里的村民迁移到武安城安置起来,然后施行监视,尽量避免让他们和外人接触,这样虽然不能完全杜绝消息泄漏,但是可以让我们有时间加以补救。”
“这也不失是个拖延时间的办法,不过……”段虎指着不远处从房屋的窗沿和篱笆围墙伸出头来的普通村民,问道:“整个村落少说也有几千人,若是将他们迁移到武安城的话,或多活少会引人注目,那样反而会暴露出来。”
张融建议道:“主公不必担心,可以让他们同鲜于家运送军械的马车一起离开。”
“嗯!就这么办吧!”段虎转头朝黄烈问道:“靖边,你还记得回去的山路吗?”
“记得将军。”
“你现在立刻出山,去巴陵找鲜于家主,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他一下,请他从旁协助一下。”
“属下遵命。”连休息一下都没有,又要回到巴陵城,实在让人恼火,但是黄烈却毫无怨言,行礼过后,立刻提着朝来路跑去。
段虎等他背影消失之后,又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尸体,问道:“这些尸体怎么办?”
“可以让这些村民来收拾。”贾渊建言道:“这些村民早就因为他们捕抓从云神兽有所不满,就告诉他们这些人是一群隐藏在荆州的南齐奸细,想必这样说,虽然漏洞百出,但应该不会有人会追问的。”
“嗯!就这么办吧!”段虎点点头,神色平和的朝老村长说道:“老村长,烦请过来一下,”
老村长活了近六十年了,虽然也曾杀过人,但是像段虎这样因为自己结义妹妹受伤而杀了数十人的事情还从未见过,更加未曾讲过杀了人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站在尸体旁边,和部下谈论如何善后。今天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杀人如麻、面不改色,看着段虎一脸平静的样子,心头不禁一阵发颤,不禁在想张超那么斯文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嗜杀的结拜大哥?
当段虎叫他的时候,他的身子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干咽了一下,两眼发直,双腿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脸色苍白得像是抹了粉似的。
“段先生,有什么吩咐吗?”老村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生怕自己说错话,惹恼了这个杀神。
“老村长,不必担心。”段虎感觉到了老村长的心跳异常的快,不禁担心自己还没说完,这个老头就会因为心跳过快而死,连忙宽慰道:“你救了小兰,就如同是我的恩人,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伤害你呢?”
“呵呵!”老村长干笑了两声,显然段虎的话没有什么作用。
段虎见既然劝慰不了,也就不再废话,直言道:“本官乃是大秦虎贪将军、南衙禁军大统领、武安城代城守段虎段怀远,想必老村长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吧!”
“段虎?”老村长一脸惊讶,借着火光看了看段虎脸颊上的文身,大叫道:“段先生就是那个万人莫敌的虎煞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