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应也没什么,你回去告诉陶州牧,把糜竺给我押出来,他们全家,听到没有?”
“阁下这是何意?”陈群现在才发现自己真的接了个难办的差事,对方根本就不讲理。
“我昔日曾在徐州流浪,被糜家家人欧打,险些丧命,我当时就发誓报仇,今日我路过此处,当然要一偿夙愿!”何通咬牙道,面色表情配合得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是撒谎的样子。
“阁下,你的这个要求是否太过份?要知道……”陈群正要接着说,被谷农打断。
“你马上回去,告诉陶谦,他答应便罢,不答应,我们就南下阻截刘备,看看曹操能不能打下徐州?你们还不知道吧,曹操之父,曹嵩,差点被你们派出来的张闿给杀了,他可正等着报仇呢!”谷农的神情也很值得玩味。
“这位将军说笑了,”陈群心中虽惊,可面色依然不变,“张将军本是陶公派去保护曹嵩大人,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
“要不要请出曹嵩让你见上一见?”谷农说道。
“曹嵩在你们这儿?呵呵!若真是如将军所说,曹嵩大人又怎么会在阁下的军营呢?莫不是你们……”反口一咬,看谁怕谁?
“还是让你见一见曹嵩老先生吧!”何通让人把曹嵩请来。
曹嵩作证,陈群无话可说,以曹嵩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在这方面说谎,也就是说,徐州真是是把曹操给得罪惨了,虽然他何通也是得罪了曹操,可他不用怕,徐州可不一样了。于是,陈群不再呆下去,回城禀报去了。
“这个陈群竟是陈纪的儿子,想不到呀!”陈群走后,曹嵩叹了一口气。
“陈纪是谁?”谷农问道,要是何通问,曹嵩一定会考虑一下再说,可谷农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陈纪做过尚书令,陈群就是他儿子,听说,还好像在颖川学习过……”曹嵩摇摇头,想不到以前的官宦子弟,也有沦落到这种境地的,看来,这个陈群不是很懂钻营啊,他对很多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不知道能混到县令,对一些人来说,也是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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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份了!”孙乾听守陈群的转述,叫道。
“公佑,不要如此,”倒是糜竺,波澜不惊,不过,他的眼神中,众人看到了激动,“曹操因为其父之事,必定迁怒我徐州,若只是损我一家,而能保住徐州,也不枉我受陶公这么多年恩惠!”
“子仲不可如此悲观!大不了我们就跟他们拼了,我们全徐州城内百姓,谁没有受过子仲一家的好处,到时候,只要陶公登高一呼,百姓必定景从,那时候,我就不信他曹操能攻破这座坚城!”孙乾急道,他和糜竺交好,当然不会坐视。
“公佑,我们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也不一定!”陈登见到陶谦对自己使了个眼色,知道他不好说话,只能自己出头:“若是我们动员所有徐州百姓,就算能暂时抵抗得了曹操,等到刘备将军他们回来,可那时我军纵胜也必然元气大伤,袁术之军紧随着刘关张而来,那时候,怎么办?”
“元龙,我知你足智多谋,可如今大局不利于我,若要保徐州,还是要靠你的智谋啊,你好好想一下,能不能想出个好点的法子来?”陶谦只能这么说了。
“卑职一定尽力!”陈登说道。
“陶公,卑职要回家看一看!”糜竺站了起来,行完礼后,向外走了出去。
“子仲,不可多想啊,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让人把你给带走的!”陶谦在后面喊道,可谁都听得出他话中的无力感,徐州,面对的是一个任何人也难以对抗的情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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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一坐上马车,糜竺就开始大喘粗气,刚才差点就受不了露出馅来了。
糜芳早就派来了家丁,把何通的意思给他说了。他糜竺是何等人?商人!看准了,就要下本钱!刘备初来时,他就跟刘备开始套近乎,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找个大靠山。刘备有着徐州所有人都无法比拟的强势武力,所以他才会这么做,可如今呢?听何通说,他的妹妹,有希望成为现在洛阳的卫将军许成的正妻,这是什么概念?
陶谦是对他不错,可这是他糜家有手里的钱买的!每年,他糜竺都要从自己袋子里掏钱给徐州贴补财政,还要送钱给那些说得上话的官员,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糜竺出身是商人,怕被别人瞧不起吗?可洛阳不一样,他当然知道那里真正当官的都是些什么人,如果他的妹妹真的能成为许成的正妻,哪怕只是个小妾,也足够他在洛阳横着走了!
想到这里,他暗自庆幸还没有和刘备提起亲事来,本打算刘备回来就提的,可现在看来,不用了,自己的妹妹也不大,嫁给刘备一个快五十岁的人,实在是太委屈了,那许成听说也才三十多岁,正好嘛!
他最感到对不起的,就是孙乾了,这是一个真的好朋友,好兄弟,是真的为他着想,也从不在自己面前摆什么臭架子,不像那个陈登,仗着是徐州的大世族,从来都不正眼瞧自己。
“对不起了,公佑!别怪我!”他心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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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启禀州牧大人,糜竺别驾自缚全家,已经出了城门了!”
“什么?”正在商议的众人无不大惊,不过,众人心中都掠过一丝轻松,当然,只有孙乾例外。
“陶公,你要救救子仲他们呀!”孙乾身陶谦叩头道。
“我……”陶谦无言。
“唉,糜竺大人为我徐州牺牲,我们应当好好……”曹豹假惺惺的说道。
“够了!”孙乾见陶谦不说话,四周也没人出言,知道他们不愿意去救糜竺,心中一怒,脱口而出,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唉!难道天要亡我徐州吗?”陶谦心中无比悲痛,终于有了让位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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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与徐州里面的愁云惨淡相比,城外何通那里,却是一片欢腾。
“何通先生真好计谋啊,让我们早早就把全家的家财送出徐州,然后,假装为徐州效命,城门守卫在大义之下,不得不为大哥开门,全家就这么安然的走出了徐州城,妙妙妙!”糜芳是最高兴的了,现在,在何通的军队中,比呆在徐州城里可都要保险。
“客气,客气!”何通说道。
“哼!”不远处,太史慈冷哼一声,要不是他母亲还跟糜小姐在别处,他恐怕主要带着老娘立即走人了,这伙人奸诈的奸诈,不讲忠义的不讲忠义,他可是看不惯。
“子义有什么话要说吗?”何通听到了他的冷哼,问道。
“何大人大占徐州便宜,在下可佩服的紧!”太史慈不阴不阳的说道。
“徐州可是个好地方啊,子义,你认为陶谦能不能保住徐州?”何通不仅不慢的说道。
“……保不住!但若是南面……”
“刘关张是吗?”何通一笑,“我只想说,即使是他们三人回来,就算能顶得一时,也早晚必失!”
“听闻刘备三人勇不可挡……”
“有用吗?将不知兵,兵不识将,一也;曹操自虎牢关败退以来,待百姓虽然不及我家主公,可也比其他各路诸候好上许多,且他手下谋士甚多,必会以此打消徐州百姓决战之心,陶谦虽然治理徐州多年,但终究难让百姓为其效死,民心难用,二也;刘备只有三人,而曹操麾下兵多将广,三也;用兵之道,曹操本身就是我家主公最为推祟的人之一,其麾下还有众多谋士,而刘备三人又懂几成兵法?四也。徐州世族林立,又岂知他们会与刘备等人一心,你也想必知道,世家之人最重家族,此五也;陶谦所派部将险些将曹操之父杀死,他报仇可是名正言顺,虽然他仍然没有提出这个借口,但这也算得上是他的一个筹码,六也!”
“所以何大人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糜家带出徐州了,对吗?”太史慈反驳道。
“你的意思就是说要糜家呆在徐州等死,是吗?”
“谁说……曹操要杀他们的?”太史慈语塞,好在反应快,但已是起了一头汗。
“你怎么知道曹操不会杀他们?更何况,听闻曹操已开始重用手下寒门中人,以平衡世家之权,而徐州世家掌握徐州大部权力,要想真正掌握徐州,就必须向这些世族开刀,你说是吗?”
“这……,哼!”太史慈无话可说。
“子义啊,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本就有无数事情不是光凭一个人的心就可以决定的,你同情徐州陶谦,可你要知道,徐州有陶谦,则徐州一日不宁,因为他没有这个能力保住徐州,刘备也不行!而比起徐州,我们还要保住有更多人的司州和并州,你也走过不少地方,当知道天下诸候都是什么人,如果司州或地并州失陷,会死多少人?你想过没有?如果我的作为损害了其他人,我也只能如此,因为,世事总是不如人意!”何通说道。
“我糜家为徐州每年都要支出一二千万钱,这还不算送给那些官员的礼物,子义将军,你想必怪我不与陶州牧大人同舟共济吧?可我糜家呆在徐州又能如何?只不过垫上我们糜家,让曹操多一个战利品罢了!”糜竺也在一旁说道,他还以为太史慈是许成军的将领,要先打好关系呢。
“再说,本来我还要找陶谦的麻烦,但为了糜竺大人的到来,我放弃了这个想法,还决定帮徐州一次,帮助刘备他们抵挡跟在他们后面的大军,让他们可以尽快赶路,早日赶往徐州,以对付曹操,这总可以了吧!”何通又道。
“诸位的事情,与在下无关,我去看望母亲!“太史慈说完,就走了。
“这位子义将军……”糜竺面带询问,他知道自己这一走有悖道义,可就算有人不满,也不应该是许成军的人说出来吧!
糜芳晓得事理,连忙在一旁解说,这位太史慈是新来的,路上刚收的,才让糜竺缓下心来。
“子仲先生,”看误会解除,何通又问道:“你的家人都安置好了吗?”
“请何大人放心,在接到信后,我就将家人秘密派出了大部,而且,我糜家以商而兴,手下大都在外地,倒也没有多少在城内,不用担心!”糜竺说道,那个时候,大军即将压境,他这么做,谁也没有注意。
“那就好,我就派人将你们送到荥阳……”何通就要叫人。
“且慢,何大人,在下也曾走过不少地方,也想与在其同行,不知大人意下如何?”糜竺问道。他可是打定了主意,洛阳那边还没人认识自己,没有熟人难办事啊,还是先跟着何通,到时候一起回去的好。
“这样也好,那就先让糜芳先生和糜小姐先去洛阳,我们一起走吧!”何通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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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后面有一人骑马追来!”小兵报道,何通、糜竺、谷农、太史慈都是一楞,还有人追赶大军的?这里没有认识的人吧?想着,大家都看向了糜竺,不是徐州有人看穿的他的计策,来人了吧!
“我也不知道,我们看看再说吧!”糜竺脸上一红,真是的,自己这算不算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呢?
四人带住马,等着后面的追来的人。
“我果然没有猜错,”陈群喘着气,骑着一匹不怎么样的马向他们四人走来。
“长文,怎么会是你?”因为生意和出身的关系,糜竺与徐州的官员们关系都还不错。
“不错,正是在下!”回答完糜竺,陈群向何通拱了拱手,问道:“何大人,不知道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什么话?”
“大人请我去洛阳任职,难道大人忘了?”陈群不悦道。
“哈哈哈,抱歉,我是忘了,不过,这话什么时候都算数,我们洛阳随时欢迎各地士人的到来,当然,要有本事,不能只靠一张嘴!”何通说道。
“那就好!”陈群舒了一口气。
“长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糜竺问道。
“唉,说来话长,”陈群接过太史慈递来的水袋,喝了两口,感激地看了对方一眼,接着说道:“自你们走后,我就觉得不对,因为据我所知,许成军虽强,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人来围城这般胡来吧,于是,我就找到了糜大人府上,发现,府上已没有多少人,而且,我还没深入察看,就见到了陈登!”
“陈元龙想必也是和你一个心思喽?”
“正是,不过,他很快就走了,因为,陶州牧决定等刘备回来之后,若是徐州仍未失陷,就将州牧之位相让!”
“这很正常,早晚的事情!”众人一点也不惊讶。
“但曹豹等人可不愿意,他们不愿意一个外来户当上州牧,只不过他们也只能说一说罢了,要知道,徐州大军现在都在刘备三人手中,只要他们回来,陶州牧一放话,就没有人能够反对的了!”
“陈元龙怎么说?”糜竺当然知道陈登才是徐州的第一谋臣,陈家也是徐州第一世家。
“他没说什么!”
“那长文你怎么跑出来了呢?”何通亲热的说道。